“蜗小牛！蜗小牛！”小萌听见自己在歇斯底里地喊着。
“疯子！快回来！”这是张渔夫的声音。
青色的湖底一条一条不知什么东西不断地缠绕着小萌的脚踝，渐渐旋转、旋转，旋转出了妈妈的脸，不知为何，也是青色的。
“但是啊，妈妈……”小萌喃喃道，“我虽然喜欢青色，可你青色的样子不好看……”
妈妈仿佛真的听到了，瞬间恢复了血色，她突然欣喜地叫道：“小萌，快来，快过来！”
小萌疑惑地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回到了乡下的家里，门口站着一个瘦猴子般的男人，他留着参差不齐的胡子，一脸不耐烦，双手插在裤兜，两脚岔开成八字。
“小萌，喊爸爸。”妈妈笑着又对男人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小萌！”
但小萌不想叫，抿着嘴，一声不吭。
“快啊！叫爸爸！”妈妈有些气恼地拍了一下小萌的头，见小萌不吭声，有些慌乱地对男人说，“哎呀，我们的小萌有些害羞，不要介意……”
“哼……”男人从鼻孔中拖拉出一声，“什么叫‘我们的’？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妈妈还是很开心的样子：“那留下来吃饭吧，我特意给你做了你爱吃的……”
男人立即打断：“我忙着呢！谁跟你们一样，围着那块芝麻大的菜地浪费精力，我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快拿钱出来！”
妈妈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最近依依寄了很多钱回来，反正我和小萌也用不了那么多……”
“你怎么那么废话！”男人一把夺过信封，大步往门外走。
“真的不留下吃饭吗？”妈妈有些失望地问道。
回应她的只有“砰”的一声，和害怕得剧烈抖动的门。
小萌并不想安抚那扇门，他学着苏彤的语气不屑道：“那什么东西！”
妈妈的巴掌立刻落下，还没等小萌躲开，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似乎在呼唤小萌……
是水怪吗？小萌害怕地挣扎着，挣扎着，想要远离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小萌？小萌，你醒啦……”原来是阿婶的声音。
小萌睁开眼，看见阿婶一脸关切。
四周是一片的洁白整齐，消毒水的味道均匀地散开。
“小萌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站到窗台上呢？幸好这里才二楼，但是这里的二楼也不低啊！”阿婶坐在病床边，眼睛红红的，她从桌子上端来一杯温水紧紧握着。
我这是失足掉下去了么？小萌有些疑惑。
阿婶给小萌喂了一口温水，又说道：“幸好被路过的一个人看到了把你送来了医院，前台的护士说，那个人把你送来后给了他们我的电话就逃走了，真是奇怪，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呢？”
“可能是你的哪个熟人吧。”小萌猜道。
“也许……”阿婶还是想不通，“不管怎样，你一定要给我乖乖的，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听到没？”
“听见了。”小萌乖乖地回答，等到阿婶终于放心离开后，他才将头转向窗户。
果然，蜗小牛站在窗前，痴痴地望向那一片充满青色危险的水域。
这里离那片水域应该是更近了一点，不然蜗小牛是无法过来的。小萌看见蜗小牛转过身，轻轻地笑了笑，向他走了过来。
“我听说那片水域可以捕到北海灰虾。”蜗小牛说。
“海虾？”小萌很惊讶，“那里不是淡水湖吗？”
蜗小牛点了点头：“阿婶有说过带你一起捕海虾的吧？”
“我还以为是真的去海上捕呢，”小萌还是很疑惑，“为什么淡水湖里会有海虾？”
蜗小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喃喃道：“我也很想去呢……”
“不行！”小萌大喊，他意识到自己这么大的声音会引来医院的护士，又放低了声音劝道，“你去的话……阿婶不会同意的！”
“那我不说话不就行了吗？”蜗小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在怕什么？”
他使劲摇头，也不知是在表示自己不是在怕任何东西，还是在表示蜗小牛一定不能去。
“你在怕……我从湖底把你拖下去是么？”蜗小牛猜测道，“你没有必要怕这个，因为想把你拖下去的人不是我。”
“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小萌低下头，“从来我们一起来到这里开始，我们的对话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是‘我们’，是‘你’。”蜗小牛说完，不再看着他，“你似乎忘了，我还沉在湖底。”
—————
还是在乡下的时候，蜗小牛总是会突然出现在小萌的面前。
那群孩子将他的布偶丢进湖里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被村里人要求“不去学校祸害其他贼子”。但他也不想待在家里，所以总是跑到湖边，看着有些混浊的青色湖水欢快地召唤着人类的灵魂。
有时，小萌会想，那些青色是不是被湖水吃掉的人类灵魂呢？越是泛青，越是味口大。
“小萌。”什么声音飘忽不定，他朝着声音望去，发现是许久不见的蜗小牛。
从那以后，小萌正常上学了，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像往常一样，早上和蜗小牛一起上学，下午和他一起放学。
小萌没有问为什么他会一直待在小萌身边，因为小萌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问的，一旦问出口，一切美梦将会破碎。
上一章太长了，这一章短一点，稍稍匀一匀字数。
顺便一提，我是女孩子，这是真的。我只是在汤圆上设置成了男孩子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