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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攻豫州司徒霸破颍川,望洛阳公孙康防并州。

    话说这郑州城上空,大雨已连绵近半月,道路是泥泞难行。眼看着粮草开始渐渐发霉,士兵的家伙也开始生出些许铜斑锈迹。大将军屈牧的两鬓似乎又因为战事毫无进展而生出了一些白发,赤教军呼来风雨助阵坐守颍川城,着实让三军无可奈何。

    这日稍有放晴,郑州城外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士兵个个精神抖擞,身强体壮。为首骑卷毛黑马的将领身高九尺,眉目俊朗,手持月牙尖方天画戟,身穿雄狮图案金甲,器宇轩昂。

    那人进城见了屈牧便拜,说道“末将司徒霸奉大将军之命领神策军来助阵。”

    “司徒将军请起,老夫等候多时了。”屈牧暗喜正色道。

    众将报告了各营人数以及粮草军械存量,便聚在帅案旁研究起豫州地图,想趁着这天转晴拿下豫州门户颍川。

    旁边矮案上,屈牧之女屈心写着两份回信。其内容大概一致,皆为大敌当前屈牧不敢思虑其他,只想先破赤教妖道,然后再回京商议。

    父亲又在和这两个老狐狸打太极了,屈心弯着柳叶般的眉毛想。屈心也着实想不通,一向战场上无所畏惧的策国大将军,竟然在处理朝堂事情上,变得谨慎小心,口述每一个字回信,生怕自己写错了一笔,闹了误会。

    “大将军无忧,有我神策军,定能攻克颍川,生擒妖道。”司徒霸瞥了一眼正在写信的屈心,充满傲气地说道。

    “将军可有妙计?”屈牧问道。

    这神策军隶属策国禁宫守卫部队,后来被司徒家收编扩大,渐渐成为策国第一的精锐部队。其士兵皆从其他营精锐抽调,每年秋天又将年老的兵换下,以保持最充沛的精力,战斗能力举国闻名。

    司徒霸拍了拍佩剑说道“明日我领本部去战,大将军且听捷报就好。”

    屈牧暗自惊讶,这司徒霸一向狂妄自大,本以为面对这赤教妖道会所有收敛,没想到又口出狂言。但又转念一想,这司徒霸年近三十能就任车骑将军,也是靠其战功武略,与司徒家那些纨绔子弟大有不同。

    待众将都退去后,司徒霸屏退左右,从怀中拿出一精致小巧方匣子,缓缓打开。只见一颗透亮白皙,通彻圆润的珠子躺在那红丝绸上,显得格外润眼,仿佛散发着白光。

    “此夜明珠为幽州公孙康所献于圣上,殿下又赐给末将。”司徒霸用手指抚摸了下那珠子缓缓说道,“如此宝物,末将不敢自受。”

    “你这是何意?”屈牧不解,看了看那夜明珠,着实润眼。

    “宝珠配美人,屈将军爱女屈心文武双全,为女中豪杰,末将早都心生仰慕之情,特来献宝。”司徒霸看着一边的屈心说道。

    屈牧愣了愣然后抚掌大笑,随后背着手出帐门去了。心中暗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己也不好多管这事,且由年轻人去罢。况且这司徒霸虽然狂妄自负,可是为人正直,也算是人中豪杰。

    屈心冷冷的看了看那夜明珠,起身抱拳说道“小女无德无能,不能收如此贵重物品,还请将军拿回罢。”

    “屈心小姐,我司徒霸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司徒霸看这屈心不收下宝物,略带焦急地说道。

    “司徒将军,小女次次都拒绝收下将军礼物,自然明白将军心意。”屈心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那为何小姐如此淡漠,莫不是我司徒霸生的丑陋,配不上屈小姐?”司徒霸说罢转身对着铜镜细细打量自己。

    屈心心中暗笑,但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这司徒霸无论名声威望,身材长相还是家族地位,都是没得挑的,只是屈心自幼随父征战,对这儿女之情看的漠然。

    “司徒将军多虑了,小女以为天下未定,当以平定乱世匡扶朝廷为重。何谈儿女之情。”屈心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

    “屈心小姐教训的是。”司徒霸转身抱拳行礼。“本将愿随屈大将军平定叛乱,请小姐放心。”

    “如此甚好。有将军神威,定能剿灭叛军。儿女之情,先放在天下之后。”屈心一字一字答道。

    司徒霸表情一扫沮丧,仿佛听到了什么喜事似的。随即脱下身上狮子黄金凯,吩咐左右将这夜明珠镶上去,明日送来给屈心。

    屈心正欲开口推辞,司徒霸抢先说道“此铠甲随本将多年,刀枪不入,今赠与小姐防身,又镶上这宝珠增添光彩。还请小姐不要拒绝。”

    虽不好这宝物,可是屈心军旅中长大,对这利器宝甲却是没有抵抗力,听到这里一时总是想着这狮子黄金凯,竟发呆了片刻。

    司徒霸见状心中一喜,拔腿便走,只听见说道“本将且回营安排明日攻城,小姐保重!”还伴随着些许笑意。

    次日清晨,司徒霸引着神策军一万人向颍川城进发。军中步军七千,弓箭手三千,云梯一百五十架,并无冲车与投石车等重型兵器。

    见到这阵势,众将纷纷议论这司徒霸口出狂言,怕是拿不下颍川,却要折了不少将士。

    屈牧谓众将笑道“司徒霸以勇武过人著称,没有实力定不会如此,莫再讲闲话了。”

    颍川城下司徒霸列圆形军阵,站于阵前高声叫骂道“我乃大策车骑将军司徒霸!妖道,速速开城门叩首投降,可留你个全尸。否则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一旁士兵也应和着叫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片刻颍川城上远远走出一年轻将领,正是赤教大将温弼,身穿战甲但头戴道袍,看着十分不搭配。

    “周大天师何须在这前线,你等小贼有我都多余了。”温弼斥司徒霸道。

    “妖道可有种下城一战?”司徒霸大声道。心中却想周清妖道竟然不在颍川,那呼风唤雨召唤雷电猛兽莫不是此人在作祟?

    温弼哈哈大笑,差左右抬来精钢三尖刀,便翻身上马提刀而去。

    城门前温弼手持三尖刀,横刀立于马上。这人眉眼虽小,但极其有神,唇红润似那女子一般,俊俏非凡。

    “妖道受死!”司徒霸方天画戟一拨地下黄土,卷毛黑马嘶鸣着向温弼冲来。

    那温弼鹰眼一聚,也拍马举刀来战。

    两人武器相交,震的司徒霸手臂发麻,心中暗想这妖道好生了得,自己征战多年阵前少逢对手,今日定是一场酣斗。

    只见司徒霸举起那方天戟直刺那温弼门面,温弼也不闪躲,挥起三尖刀架起了那戟,两人手臂青筋暴起,都竭尽全力按着兵器。忽然温弼力道一偏,将那司徒霸戟拨开些许,抬刀便劈向司徒霸拿戟的右手。司徒霸也不示弱,侧身一闪夹住了那刀尖,温弼见状也手一挥将那方天戟压在腋下,两人在马上互相夺着对方武器,面红耳赤,十分热闹。

    城上守兵见到温弼与天下闻名的司徒霸打的难舍难分,都一齐叫好鼓劲,一时间喝彩声响彻颍川天空。

    再看司徒霸这边,神策军哪见过有人能与司徒霸打的难舍难分,军中开始纷纷不安起来。副将怕司徒霸有失,几乎想要鸣金收兵,但惧司徒霸脾气迟迟不敢。

    这两人相互夺了对方兵器,竟然又扔了回去想要再战个痛快。你一戟我一刀打的不亦乐乎,大汗淋漓。战至五十回合,温弼横刀欲挡住司徒霸一计竖劈,却被打了个破绽,司徒霸忽然提戟一刺,正中温弼心口,温弼吐了一口鲜血,翻身倒下马去。

    “好生厉害。”司徒霸叹道。策马回到阵前,身后神策军传来欢呼。

    就在此时那温弼含住一大口鲜血坐于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又拿出一拂尘插在土中。

    “黄天赤土,天师佑我!”温弼边吐血边念道。

    司徒霸定睛一看,那温弼胸口的戟孔竟然愈合起来,面色也转向红润。正在被这奇异妖术吸引之时,温弼已经逃回城去。

    “这妖道真有神助不成?”司徒霸默默说道,身后神策军也一片默然。

    颍川城上,只见那温弼登上城楼一祭坛,手持木剑开始祈祷。一时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司徒霸心想这妖道又要呼唤风雨,若天降大雨则无法攻城。于是取出一把牛筋长弓,搭上一支弩炮用的粗箭。

    这粗箭常人难以拉动射出,司徒霸臂力过人,只听弓弦一声闷响,弩箭射向祭坛上的温弼。

    温弼正在作法,哪想到会有这弩箭飞来。只觉得左手一阵剧痛,半截手臂就已经掉在了地上,血流如注不能停。天空也渐渐放晴,雷声顿时停了下来。

    看见妖法停了下来,司徒霸轻笑一声偏指挥弓兵掩护,步兵搭云梯攻城,自己则拿着弩弓继续狙杀城上将官。

    温弼也顾不着断臂,用手堵着血流如注的伤口下祭坛上马向城外逃去。心想这天师前日刚去布教,我便好强斗气丢了颍川,实在罪过。这手臂筋脉俱被巨箭射断,用道术也无法复原,怕是废了。

    这赤教守军多为农民,面对爬上城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神策军如同瓜果,一时被切砍的昏天地暗。不出两个时辰,司徒霸将策国大旗又插在了颍川城上,继而安抚民众,修缮城墙。

    策军攻陷了颍川,豫州门户大开。屈牧欢喜之余又听闻赤教有些将领会起死回生妖术一事,大感不安。于是上书天子要求旁边的荆州刺史发兵夹击豫州。

    司徒霸收复颍川一事慢慢传遍策国,这时在上党城孟玉川等人也知晓了。

    “大哥颍川这一失,恐怕豫州又是一场恶战。”三弟孟海焦急地对着孟玉川说道。

    “无妨,师父法力无边,必然已经有了对策。”孟玉川一边看着炼丹炉中的紫火,一边说道。

    “我看也是,周大天师遣温弼那莽夫守城,想必正是请君入瓮之计。”二弟孟沧应和道。

    “二弟三弟,烦请去往上党郊区,将这些丹药分发给百姓。”孟玉川将一个青花小瓶放在桌上说道。

    这三人倒是与豫州赤教不同,只在乎每日炼丹作法祈福,造福民众。所以公孙康得知赤教来到自己属地,当时也没有驱赶,反而送来了许多金银草药。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孟玉川在并州贫苦百姓中名望也越来越高。

    城南步兵营中,陈泰正在进行日常检阅,亲自拿起布子开始和士兵一起擦拭刀枪剑戟,聊着家常。说到开心处竟然盘腿坐在地上,还组织士兵玩起了摔跤。

    这时一名斥候忽然赶到,行完礼说道韩福太守有请府一叙。陈泰不敢怠慢,起身上马便赶去。

    “陈将军,公孙康大人从幽州发来百里加急,令上党城举兵八千发兵河内驻守,你看这是什么意思。”韩福努力睁大眼睛,想把书信看的更清楚。

    “韩太守,书信可否交由末将一看。”陈泰抱拳道。

    “甚好甚好。”韩福递过公孙康的书信,信背后印着和公孙龙将令一样的公孙家马形战旗。

    “近日听闻河内一带有乱军暴民欲起事,现令上党太守韩福发兵八千,驻守河内,以防不时之需。见信之日即刻发兵,若遇到战事可调拨并州兵力,力保河内平安。待我征讨乌丸得胜,回邺城加赏。”下书冀州刺史公孙康。

    陈泰心里暗想并州一向太平何来乱军暴民,危机时可调拨整个并州兵力防守河内,莫不是洛阳方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末将愿请兵前往,驻守河内。”陈泰向韩福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是刚来上任的陈泰正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报答公孙龙的知遇之恩。

    陈泰又细细说了一遍自己的顾虑,韩福表示如若遇到危险可修书一分,他当即刻调整个并州兵士来援。

    “陈将军既然极力请战,那一切多加小心。”韩福仍有不安的说道。

    “只希望韩太守能允许我兄王虎与我同去。”陈泰说道。心想自己与王虎情同手足,自然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能忘了他。

    “本官当然允许,陈将军定要小心,但不知敌会从何而来。”韩福摸了摸圆圆的肚子,再三嘱咐陈泰。

    “遵命。末将这就收拾行囊,即刻点兵出战。”陈泰说道。

    这时在遥远的幽州边境,公孙康拿起两封孙仲与司徒易的书信,丢进火盆里,看着它们慢慢化为灰烬,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且不要波及到老夫并州就好。”公孙康锦衣华服,端坐于梨花座上说道。

    “龙儿还是不太明白。”公孙龙满脸困惑地说道。

    公孙康取下镶满各色宝珠,围着金边的玉冠,靠在梨花座上。几乎满头的白发和梨花宝座分外搭衬,像雄狮一样的眼睛深邃好像不见底,与那鹰钩鼻一齐显得分外威严凛凛。

    “龙儿,且多看兵书。”公孙康靠着梨花座声音悠悠地说道。“上兵伐谋,杀人诛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