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替我捉虫的童鞋辛苦了!鞠躬。

    13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呢?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就是如此。‖

    之前被嘉祎送进医院的老人终于要康复出院了。

    在来送老人出院的这一天,嘉祎在住院区大楼的后面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是自1924那一回之后他第二次见到他,那个仍在与曾柝纠缠不休的男人。他懊恼悔恨,他想求曾柝回去,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

    嘉祎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独自徘徊在大楼下。

    秋风瑟瑟的天气里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看上去那是与曾柝相当匹配。当他抬起脸来的时候,是踌躇而犹豫的神情。他在等人,嘉祎知道。

    当曾柝穿着一身白衣从底楼走出来的时候,嘉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他只是站在一旁的草坪边静静地看着。

    那么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看清曾柝不耐烦的表情,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说过了不要来医院找我。”

    他说:“你说完了没有?”

    男人微微低着头,离开前说:“……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吧。我等着你。”

    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

    嘉祎看到曾柝的脚步向前挪动了一步,最终还是停止下来。

    他在犹豫。

    他是在犹豫么。

    秋风吹在脸上,居然也有寒冬的冷意。

    嘉祎并没有如预先商量好的一样再去找曾柝。他拿出手机,给那头发了一条短信:‘阿婆我去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将手机放回裤袋里的时候,他转身离开医院。

    刚刚跨出大门的时候,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他拿出手机的整个过程似乎无比漫长。他一直都在猜想,曾柝会对他说些什么?

    点开短信的时候却是出乎意料的:‘我们分手了。’发信人:林吉吉。

    他身上的正义感仿佛是与身俱来,此时此刻,胸腔里居然燃起了莫名的怒火,急于宣泄。

    当嘉祎怒气冲冲地找到蔡致的时候,他正搂着一个陌生女人从办公大楼里出来。

    “是蔡致吧?”蔡致对嘉祎印象全无,只莫名地问:“你是哪位?”

    “我是傅嘉祎。林喆的朋友。”

    男人一听到林吉吉的名字,眼中一瞬即逝的,是一丝难以解释的光芒。

    支开身边的女人之后,蔡致开口:“是和她合租房子的吧?找我有什么事?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望着男人漠然超脱的态度,嘉祎感到愈加生气。

    他想起红着眼睛的林吉吉在凌晨的时候说她的故事。她说蔡致曾经花天酒地,曾经哭着求她原谅,曾经苦苦哀求要她回去。再强硬的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总会变得柔软。于是,当年的林吉吉答应了。只是没有想到,到头来仍是破灭。

    “她当年那样原谅你,给你机会重头来过,你如今就这么对她?”

    蔡致提着公文包,西装领带穿地斯斯文文,“是,当年我是求她原谅我,求她给我机会。可是那又怎样?我不爱她了。”

    “不爱她?不爱她你有种当年就别哭着说要再在一起!”

    男人说,“我爱她,但那只是以前。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有什么原因可说。人都是会变的。”

    嘉祎险些就要对他动手,强忍着心头的怒气:“……你知不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

    蔡致愣住。半饷之后,他苦笑着说:“……那她就更不会想要复合了。”

    她自尊心太强,她不会允许自己用孩子作为筹码。有些事,她从来不会对我说。她就是太要强,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累。

    “替我照顾她。”蔡致走前这样说。

    这大概就是所谓情到浓时却转薄。

    爱他的时候,不顾一切阻挠压力,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也要追随。

    你会在意那些小事,你会想方设法地知道所有有关他的讯息:他小时候是个怎样的小孩,顽皮吗,功课好吗,初恋的对象是怎样的,他喜欢穿怎样的衣服,他最喜欢什么颜色,他的鞋码多少号,他抽什么烟,爱看什么电影,喜不喜欢上网,他工作顺不顺利,开不开心,他最喜欢吃哪家餐馆……?

    就是这样在意,一直在意到分手。

    而真正的爱,即便没有完美的结局,也该是值得怀念的。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像林吉吉这样野孩子一样的女生也会哭了。

    因为那个人扎根在她心里太久了。她看到什么,都想到他。那些让她感动的事物,如今都让她胸口发疼,因为,她再也不能与他一同分享了。

    覆水难收。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嘉祎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又想起在那部和林吉吉一起看的电影里,有这样一句台词:“其实,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呢?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就是如此。”

    心居然跳得特别快。有那么一瞬,他的脑海里闪现出那样一个念头,惊天动地。

    右手不自觉地,就摸到了裤袋里的电话。

    14

    ‖都说,一段特定回忆总要由某个特定的物件来支撑。如果有一天丢了,你会疯狂地寻找它们,你会觉得害怕。直到有一天,你不再提心吊胆害怕它们的破损与丢失,才是真正的释怀。‖

    男人佯装冷漠,却在私下替孤独的老人付清了医药费。

    男人在1924配合地站在他身前,赶走了过来骚扰的陌生人。

    男人悄悄地来过,替他因为挂水而冰冷的左手盖上一条柔软的毛毯。

    ……

    他还在回想这些。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快到让他有些无从反应。

    男人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喂?”

    耳边还有医院走廊里细碎的声响。他大概是如同往常一样,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握着电话,快快地在走廊上行走。

    他很高,短发修地干净清爽。

    嘉祎喜欢看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每天都要洗好多遍,看上去总是干干净净的,甚至带着些偏执感。

    很多个片段居然可以在一瞬之间全部涌现,还有那个与曾柝纠缠不休,想要重修旧好的男人……

    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大概就会错过。

    嘉祎握紧了手里的电话,“是我。”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好像在说‘我知道是你。’

    “……你现在有空没有?”

    “没空,”曾柝直截了当,一边讲电话一边走进了电梯,“有手术。有事快说。”

    “一分钟就好了。你听着,不要打断我。”

    那头的沉默,仿佛就是答应了,在等他开口。

    从来都没有如此踌躇满志,仿佛就是要去做一件大事一般。

    心里这样想着,嘉祎吞了一口唾沫,“那个,曾拆……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想和……”

    话才刚起头,就听到男人问了一句:“什么?”

    被人打断的滋味并不好受,嘉祎心里慌乱,“什么什么!?不是说了不要打断我的嘛!”

    “……”

    就着那头沉默的机会,嘉祎连忙开口:“曾拆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想和你在一起你要不要考虑看看你可以仔细想想不用急着回答我……嗯,我不急的……”一口气说完这一连串的话,也不带个停顿。

    心脏剧烈地跳着,脸上只觉得在烧。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定定地说:“我叫曾柝。”

    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啊??”

    “是木字边旁的‘柝’。”

    “……”

    嘉祎整个脸全红了,庆幸自己这个窘迫的样子不会被他看到。向别人表白时却还念错别人名字的,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要挂了。”曾柝淡淡地说了一句,挂上了电话。

    当他走出电梯的时候,恰好遇见走廊上的张旻,“嗨,你怎么上来了?特地来看我的?哈哈。”

    曾柝黑着一张脸,回头看了一看墙上的楼层指示:五楼,骨科。

    “……”曾柝扭头走到电梯前,摁了向下的摁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