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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嘿歌

    省里关于皮思平的任职通知正式下达到西华州,出任代市长、常委,兼任市委第一副书记,其中市长一职按程序在不久以后召开的西华州市人代会上表决通过。根据省委组织部的要求,皮思平去了省城一趟,省委书记、省长分别接见了他,按照干部管理制度对皮思平进行了任职谈话,并对他到西华州以后连着几天的表现给予肯定,特别是在新华制药厂两条污染生产线停产这件事上,盛赞皮思平作风果断,很有魄力。皮思平想到省委赵副书记上周曾经为他专程去了一趟西华州,就又前去拜访了赵副书记,检讨因为自己的过失,害赵副书记不仅白跑一趟,还要为他的不明踪迹而担心。赵副书记很是客气地接待了皮思平,免不了和省里两位主要领导一样,也对他表扬了一番,并嘱咐他,由于市委书记常秋田同志身体不是太好,西华州市的担子会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要他遇事多和纪委书记马卢清同志商量。

    经赵副书记一提醒,皮思平又找到了常秋田书记的家里,去看望自己这位从未谋面的搭档。常书记再过几年就满六十岁了,去西华州担任市委书记之前任省交通厅厅长。皮思平看出,常书记身体果然不是太好,说话中不时用手去揉搓小腹,看上去全身每个地方都好像显得有气无力。常书记说,自己本来就患有严重性的前列腺炎,这次检查又发现肾部有问题,医生怀疑是尿毒症,他准备过几天去上海详细复查一次。晚上,常书记执意留下皮思平在家里吃了饭,才许他离开。

    在省城一直呆了两天多时间,皮思平才在周五的下午返回到西华州,市委宣传部的于飞部长一听说皮思平回来了,立刻赶过来向他汇报,说是前天来了一位《社会周刊》的女记者,专门从北京赶到西华州采访七里塘镇中毒事故,因为这女记者兼着杂志社的执行副总编,花副市长亲自出面接受采访,主动陪同她到华州区参观了七里塘镇敬老院和新华制药厂现场。皮思平立刻清楚于部长口中的女记者是谁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于飞说,奇怪地是这位女记者在西华州的工作已经完成,但她却不急于返回北京,说是要专等皮市长从省城回来后见上一面。皮思平问,这位女记者此时人在哪里,于飞说她住七度大酒店,十几分钟前刚向她的房间通过电话。

    皮思平点燃一根烟,陷入沉思。他很清楚地想到,《社会周刊》是中央机关刊物,以蒙苑的首席记者和副总编的身份,她所采访的对象往往是国内的知名人士,至少是省部级以上的高官,如今不辞辛苦来到西华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虽然带有公务成分,但不能排除她千里迢迢是为了借机与他相会。于飞见皮思平半天不吭声,以为他很不愿意被那位女记者前来采访纠缠,便说,如果皮市长实在不愿意接见这位女记者,他马上就去转告她,市长还留在省城办事,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西华州。皮思平打住于飞的话,让他将这位女记者在七度大酒店的房间号报给自己,说会考虑直接与她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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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飞刚一离开,皮思平就立刻拨通了蒙苑房间里的电话。蒙苑在电话中问:“你好,哪一位?”这异常熟悉的声音让皮思平眼前一阵模糊,心里的酸楚顺着血液浸满全身,让他一时无法开口答话。蒙苑追问:“是谁,请说话!”电话里依然听不到回声。她立刻猜出几分,说:“是皮思平么?你回到西华州了么?是你,思平!即使你拿着话筒不张口,我也能听得出是你。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的呼吸声了!”皮思平想不到两人相别十几年,蒙苑对他的记念依然如此牢固深刻,心里顿时泛起大片的热浪,他顿了一下,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是我,蒙苑,你好么!下班后马上去看你。晚上一起吃饭吧!”蒙苑松了口气,说:“快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半个小时后,皮思平与蒙苑在七度大酒店会了面。他赶到时,她已经在西餐厅的一个卡座里静静地坐着等他。他在蒙苑的对面坐下,问她想吃什么,蒙苑说吃巴西烧烤。她说这话时由不得看了皮思平一眼,因为他们同时忆起多年前,方方和他的男友黄中尉曾经邀请两个人到北京西单,共同吃过一顿巴西烧烤。皮思平临来西华州前,那次在人大经济学院门口与蒙苑突然遇见,两人当时百感交集,都没有顾得上认真注意对方,此时周围没有别人,两人都以热切的目光注视对方,心情万分复杂。皮思平看到蒙苑精心地微微施了些淡妆,虽然已经十几年过去,她的神态一如初恋时光地恬静迷人,细密的眉毛还是那般清秀;只是,她满头飘逸的长发已经剪去,换成了齐颈短发,鼻翼两端原本细小的雀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去,在面孔上多了一些岁月留下的成熟感。蒙苑仔细端详皮思平,发现他这些年的变化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虽然深邃的眼睛依然明亮动人,但射出的目光带了些冷峻,额前的头顶上甚至生出十几根灰发,连成了一缕很是显眼;面容也较十多年前显得更为清瘦,加上这几年援藏工作时高原烈日的暴晒,本来甚是细白的皮肤如今变得粗糙黝黑,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出了好几岁。她尤其注意到,皮思平的脖子上,到现在还围着初恋时她买给他的那条羊毛围巾。很多年过去,围巾已经非常陈旧,边上有几处已经绽开了线。

    蒙苑看得心里难过,难以克制地抓起皮思平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但皮思平却像被开水猛然烫了一下似地,立刻缩了回去。她难掩心中的痛苦,强忍住没有让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悲伤地说:“你一直在恨我,不肯谅解!”皮思平摇了摇头,说:“不,蒙苑,你误会了,我只是——”蒙苑问:“只是什么?我很担心,你因为我会变得冷酷而无情!”皮思平吞吞吐吐地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怕自己对你胡思乱想,甚至会向你表达心里的某种渴望。不过我们已不再年轻,或许知道某种事情根本没有可能发生,但我还是很担心!”蒙苑明白皮思平所说“胡思乱想”和那“某种渴望”是指什么,她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我很知道你性格上的弱点,当然懂得你的想法。吴克华,他在美国的事业做得很大,已经非常有钱,经常说我的心里只有你,从来没有爱过他,所以几年前与好莱坞的一名越南籍电影女星好上了。你想不到吧,我不仅没有与他闹,甚至愿意看到他经常不回家。至于我和你,思平,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对我的真实想法,但致死不会相信你会对我变得情意全无。当然,你作为党的一名领导干部,身不由己。不过,你能如此严格地要求自己的私生活,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皮思平从蒙苑这番满含苦涩的话语里,不仅听出了她这些年对他的深情,还感觉出一种她对他的无奈,以至后来似乎带了一点挖苦的意思在话语里。

    饭菜刚上来,蒙苑忽然接到了花少嵘打来的电话,他说此时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前来招待她吃晚饭。蒙苑回答已经与皮市长在酒店的西餐厅坐下,花少嵘在电话里像是犹豫了一下,说马上就下来。皮思平吩咐服务员在自己的旁边加了一份餐具,没想到花少嵘下来后,却不客气地坐在了对面的蒙苑身边。花少嵘刚坐下,张伟欣就带着小红找了过来,说酒店的大堂经理在大厅里,先后看到了皮市长、花副市长过来,所以马上告诉了她。张伟欣见卡座上只有皮思平身边还有空位,就与他并排坐下。她说,今天这顿饭由她来请,以表示对两位市政府领导前些日子对七度置业公司资金上的支持。

    小红的身份不适合呆在这里,张伟欣吩咐她叫了两瓶干红葡萄酒上来,就让她离开了。花少嵘刚才不住地用眼睛上下瞄着小红,他直到小红的背影消失,才转回头向张伟欣打听这女孩是什么人?张伟欣回答,她叫小薇,是一位朋友介绍过来的,留在身边帮忙。花少嵘开玩笑似地说,这女孩丰腴稚嫩,很是秀色可餐。蒙苑这两日由花少嵘陪着,看出他殷勤的背后带着些不端的思想,时不时拿些轻浮的话语撩她,甚至在知道蒙苑长期生活在美国后,说他也曾经去美国留学两年,寂寞难耐时,无论是白人还是黑人女性,只要有机会接触喝上几杯啤酒,就能立刻去酒店开房。她见他总在美国式的“性开放”话题上扯来谈去,觉得这位花副市长的确没有姓错,是个十足的“花痴”。

    几杯红酒下肚,花少嵘乘着酒兴说马上请大家去游泳池健身,蒙苑想到皮思平身体不便,推脱饭后不宜立即进行剧烈运动。两瓶干红酒喝完,她已经有了明显醉意,竟在皮思平抽烟时向他要了一根,并把脸凑向皮思平,要他亲手为她燃上。这时西餐厅的音乐轻轻响起台湾歌星刘文正演唱的《兰花草》,蒙苑心有所动,要求皮思平请她去“嗨歌”,张伟欣说酒店里的KTV音响在西华州一流,打电话叫来小薇去安排。

    小薇把四个人带进酒店最为豪华的一间KTV包厢,花少嵘酒兴未尽,又让小薇叫了几瓶红酒送进房间,并说明天双休日不上班,大家正好结伴去兰湖垂钓,并主动邀请小薇同去。蒙苑点唱了几首歌曲时,又被花少嵘劝让着喝下去许多杯红酒,当她看了皮思平几眼,见他坐在那里并不点歌,只是神色凄凉地兀自抽烟喝酒,就意有所指地说,把一首《兰花草》歌曲献给自己心中永远的爱人。她刚唱到一半,伤心的眼泪就在脸颊“唰唰”流淌不止,哽咽地勉强撑着唱完尾声,再接过花少嵘呈上的大杯干红酒一饮而尽,蒙苑终于无法克制自己,心情难过地叫了声“思平!”,一头扑进皮思平的怀里,无限悲伤地失声痛哭。

    张伟欣刚才吃饭时,看到皮思平与蒙苑两人,一个眼光哀怨,一个目光酸楚,她想到只有情深意切的人才会如此,便感觉他们两人关系不同一般,现在又看到蒙苑竟旁若无人楼起皮思平放声大哭,心里早已经猜出几分。花少嵘这几天对蒙苑费尽心机,听到她说要坚持等到皮思平从省城归来,今天晚上又见皮思平与蒙苑两人相约单独用餐,她甚至刚才还当着他和张伟欣的面让皮思平为他点烟,心里早已不是滋味,这时又看到蒙苑毫无顾忌地倒进皮思平的怀里,很是不明白自己喜欢上的张伟欣、蒙苑这两个女人,怎么偏偏会有意外,都与跛着一只腿脚的皮思平先扯上关系。

    一场嗨歌只好到此为止,皮思平艰难地把蒙苑扶起,见她已经酒醉到身骨瘫软,甚至无法迈动步子,遂请张伟欣帮着把蒙苑搀回房间去。张伟欣一个人搀扶着蒙苑有点吃力,皮思平又是身体不便,就叫小薇一同帮忙。花少嵘此时虽然也已有醉态,但很想将小薇留下来单独陪他继续嗨歌,眼见众人都要散去,只得怏怏地说,大家都别忘了明天垂钓的事。

    第二天,花少嵘一早就拨通了张伟欣的手机,听到她说就住在蒙记者的房间里,立刻飞车来接。他见到张伟欣,说要先接了小薇再去接皮市长上车,张伟欣说不要小薇一起去了,因为要留下她在家里照顾侄女丫丫。三人到了皮思平仍暂时居住的市政府招待所,蒙苑提出要上去看看皮市长住的地方,张伟欣便陪她一同来到皮思平的房间。

    皮思平的屋子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桌子上凌乱地摆着些书籍和文稿,茶几上放着两桶没吃的泡面和几根火腿肠,烟缸里的烟头积成了小山还没有倒掉,一大推没洗的衣服随意地丢在墙角里。皮思平向两人解释说,平日里会喊服务员过来收拾,这几天因为出差省城,所以房间里现在看上去才不像样子。张伟欣看蒙苑站在那里满脸抑郁,深知她对皮思平不舍的心情。昨天,张伟欣夜里留下来照顾醉酒不醒人事的蒙苑,见她不住地哭喊皮思平的名字,折腾了好久才算平静。蒙苑天不亮醒来,看到张伟欣睡在自己房间里陪她,知道自己昨天嗨歌时,一定醉酒得很是失态。当张伟欣同情地把她当时痛苦的样子复述一遍,蒙苑见张伟欣说昨晚嗨歌时,已经看出她对皮思平的深情,索性流着眼泪,把多年积压在心头的悲伤尽数向张伟欣倾泻。从蒙苑的哭诉里,张伟欣不仅清楚了她和皮思平痛苦的爱情经历,还知道皮思平心里虽然依然有她,却不愿意与她鸳梦重温,不由得对皮思平既有几分怨愤,又有几分敬意。怨愤,是因为皮思平竟然清寡到面对恋人的痴情无动于衷;敬意,是因为联想到向他这样的领导干部,没有几人能够如此操守自己。

    兰湖距离西华州市区虽然只有七八公里,但路况极差,花少嵘开车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三人拉到兰湖的边上。皮思平刚来西华州没有几天,并不曾来过兰湖观赏,只是在列车上听起杨四大伯等人说起过兰湖,今日一见,果然水面浩大,足有十多平方千米。水边依依丛生多年的柳树,湖里长着大片大片的芦苇,湖水的中央有两座土山,每座土山面积都很不小,高矮不同各自矗立一个塔楼。皮思平判断那高的可能就是文峰塔,矮的就是魁星楼,两个土山被长长的栈桥连着。放眼周围,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松柏古树,两边的不远处有着大量的灰色古建筑,年久失修加上无人管理,多数残亘不全,甚至有的屋顶已经坍塌。脚下的土里,能够看到埋着的几座古碑,昭示着年代久远的历史。皮思平很难明白,兰湖这里生态如此美丽,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开发成为游览胜地。在离他们下车不远处,聚集了一些施工的电力工人,他们正在架设输电线路的几座铁塔。皮思平想,过两天上班后,应该前来慰问一次不辞辛苦加班的电力工人。

    花少嵘从汽车的后备箱里取出的不仅有鱼竿,还有露天宿营的布制防水顶棚和舖毯,另备一套野餐炊具。皮思平听马卢清说起过花少嵘号称“小李广花荣”,在女人方面很有讲究,现在一见果真如此,想他甚是心思周到。垂钓时,皮思平、蒙苑和张伟欣这里不见鱼来上钩,倒是花少嵘频频把鱼儿拽出水面,一条又一条地收获颇丰。张伟欣想,这位花副市长不仅习惯于引诱女人,连鱼儿对他也是自愿上钩。蒙苑坚持了一会,说昨晚酒劲未过有些头疼,就钻进棚子里休息去了。

    将近中午时,花少嵘支起了烤鱼的铁架,吩咐皮思平与张伟欣找些干柴引碳。两人回来时,不单见蒙苑已经出了顶棚,还多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这里。花少嵘介绍,她是国家电网西华州供电公司的朱荺琳总经理。朱荺琳说,她来湖边洗手看到花副市长,没想到皮市长也会在此,并说已经为施工人员叫了盒饭,待会也会送过来几份给他们。几个人闲话时,朱荺琳很是认真地向皮思平说,兰湖这块湿地得天独厚,历届政府没有想到开发利用,实在有愧西华州的百姓。皮思平发现这位国网公司的供电企业女老总,讲话很是坦率实在,便说自己刚才偶然间也想到了这同一个问题,很诚恳地求教朱荺琳有何想法。朱荺琳说,她没有仔细考虑过,但西华州位居淮河平原,方圆几百公里的圈子没有一处旅游资源开发,不妨尝试搞一个湿地公园。张伟欣说,她刚才和蒙苑闲聊,一致认为将兰湖建设成为影视基地会是不错的选向,既可游人观光,又可影视拍摄,她打算适当的时候从北京邀请一家策划公司前来考察,皮思平喜出望外,敦促张伟欣尽快拟定一个企划方案。

    朱荺琳被花少嵘留下来一同品尝烤鱼,两人有说有笑很是亲近,不等皮思平询问,朱荺琳主动介绍说,花少嵘夫人程红丽的姐姐程红艳是她大学里的同窗,程红艳多年前已经去了日本。愉快的野餐过后,朱荺琳说要去施工现场,皮思平对这位在电网建设中亲力亲为的女企业家很有好感,专门送她走了一程,请她帮着考虑邀请两位电力专家对新华制药厂环保设施的节能进行诊断,朱荺琳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并说国网公司的战略发展目标之一就是建设绿色能源。她也向皮思平提了一个要求,说西华州市区这几年电力负荷压力很大,依据电网规划要在市区建设一个中心变电站,城建部门迟迟不给选址答复,她担心中心变电站拖下去再不动工,说不定哪天会发生严重的配网事故,所以请他亲自过问一下。等到皮思平送走朱荺琳,张伟欣和蒙苑、花少嵘已经商量好,说她的舅舅在兰湖旁边有一个取名“雪霁山庄”的园艺场,此时梅花正开,她愿意带大家前去观赏。

    张伟欣的舅舅叫黄和生,是一位将近七十来岁的老人,他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侄女的朋友们。大家看到,老人的雪霁山庄里不仅有梅园、果林,还有大大小小近百株盆景,让皮思平和蒙苑欣喜的是,温室里还能看到几十盆碧绿的兰花,有好几盆已经着花盛开,淡淡地飘着幽香。蒙苑偷偷地告诉张伟欣,皮思平喜欢兰花,他多年前专门选购了一株价格高昂的下山兰送给她,两人为兰花取了一个有意义的名字“思蒙双蝶”,那年她从人大经济学院转往北京师大读书时,将“思蒙双蝶”交给北京农学院里的一个朋友代为莳养,今年夏天她从美国回来后,曾经去农学院的朋友家里寻看,发现“思蒙双蝶”已经分出好几盆,这件事至今没有和皮思平提起,如果张伟欣回到北京,可以带回一盆给她的舅舅来养殖。张伟欣说会告诉舅舅,如果“思蒙双蝶”再次分株,定要转赠皮市长一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