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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女人们

    “乔克乔西先生没有问题吧?”众人狼狈地在楼梯上逃窜,虽然夜色深沉,各个房间的嬉戏也差不多到了结束的时候,但仍旧可以不时听到亢奋的人声。读书会的众人居住在旅馆最顶层的大房间,因为是寺花小姐出钱出力,所以那间大房多少可以视为这家旅馆里最顶级的房间了。即便如此,在最顶层还有不少房间,早先已经被游客预定满了,众人在走廊上奔跑的时候,也看到这些房间里透出灯光来。

    然而,仅仅是一墙之隔,读书会的众人房间里发生了那么大的骚乱,其它房间里的人们却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乔克乔西的战斗十分激烈,窗户和墙壁都被打烂了,尽管不是和其它房间的间隔,但如此大的动静,总不该完全被雷雨声掩盖下去吧?

    尽管找不到任何理由,可就是没有其他人前来看热闹或抱怨。事已至此,几个女人也不希望会多来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看看乔克乔西那个魁梧的大家伙吧,他的表现越是惊人,就越是证明与之对抗的东西的厉害。普通人多管闲事,根本无济于事。否则,她们也无需逃跑了。

    这里虽然都是女人,但除了还是学生的南岸乙姬之外,还真没几个是害怕战斗的。

    这几个女人根本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觉得和自己毫无干系,更不想与之有关系,倘若说对这种想法会有所愧疚的人,大概也只有女高中生南岸乙姬了。这位年纪尚轻,历世稍浅的少女似乎有点相信了乔克乔西所说的话,心情的烦闷和不安已经完全在脸上表露出来了。

    当时鹫峰紫苑以“老师”的立场训斥了那个成年人,却显然低估了那个家伙的脸皮。乔克乔西虽然年纪比这里所有人都大,平时也一副正经成熟的样子,关键的时刻也靠得住,但是手段真的让几个女人都有些看不过眼。

    就算南岸乙姬真的和当前的情况有关也罢,不也应该看看场合和情份的吗?即便大家都只是刚结识的陌生人,南岸乙姬的岁数也摆在这里,难道就不可以私下里找一个何时的时机,试着用一用语言的艺术吗?

    结果,乔克乔西直白得就好似有所图谋一样——对这一点,鹫峰紫苑可是很看不过眼的。

    “不,我觉得他肯定没办法应付那样的局面。”鹫峰紫苑说,“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跑了。说实话,他已经表现得挺好了,可不也拿那东西没办法吗?”

    “那到底是什么?从未听说过……是鬼魂吗?”寺花小姐哪怕在疾奔的时候也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反倒是她身边的张仲汝有点儿气喘,面色潮红,让人有点担心。

    “张仲汝小姐,你没事吧?”南岸乙姬也发现了张仲汝的不对劲,关切问到。

    “没,没问题……”张仲汝这么回答,但其实她并不确定。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还是旅途疲累,亦或者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刺激,亦或者是这诸多原因加起来的缘故,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不时会断开,似乎只是一瞬间,又清醒过来,当她意识到,可能是解离症将要发作的征兆——她不太记得过去的征兆是怎样的,亦或者有没有征兆——情绪就更是不稳定,为了对抗不时的恍惚,也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她觉得自己累得随时可以睡着,但又不敢就这么睡去。

    因为,一旦有这样的意识,另一个自己可能就会跑出来,让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变成一个轻易就惹怒他人,说话让人厌恶的人。

    这次聚会的众人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她不希望自己变得太过有攻击性,从而伤害到了这些好人。

    “快了,我们到一楼就可以休息。”鹫峰紫苑说:“马恩和‘大灾难’还在旅馆里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碰上,这家旅馆的楼梯就只有这一道。总之,无论我们看到的是不是鬼魂,今晚弄不走它的话,我们就别想回房间休息了。”

    “我可从未听说过这家旅馆闹鬼。”寺花小姐慢腾腾地说:“为什么偏偏是我们的房间呢?”

    “对——对不起。”南岸乙姬有些内疚地说。

    “为什么道歉?”寺花小姐疑惑地问。

    “乔克乔西先生说了,可能是我的缘故……因为我小时候在这里居住过,说不定惹上了什么麻烦,只是记不起来了。”南岸乙姬很是不安,烦恼地说:“刚才我又做了一个噩梦,总觉得似曾相似,似乎以前也做过,但具体的情况也想不起来了。”

    “乙姬,既视感这种东西,并不是真实事物的再现哟。”寺花小姐温柔地说:“你觉得似曾相识,并不意味着相同的事情曾经发生过,而是有些因素引发了你的共鸣和联想,所谓的既视感很多时候都是错觉。”

    “是,是这样吗?”南岸乙姬有些心动地抬眼看过去,寺花小姐说的“错觉”,多少让她从那种隐约的负罪感中解脱出来。

    “就是这样。”鹫峰紫苑在一旁帮衬的道:“我问你,如果和你有关,为什么那个古怪的东西不来追我们,反而执着于乔克乔西那家伙呢?”

    “我不知道。”南岸乙姬犹豫了一下,说:“我对那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噩梦……你们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噩梦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张仲汝在一旁小声说:“我知道你害怕那个噩梦,要战胜自己的恐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只要你努力,就一定可以做到。”她这样的“努力说”并不是全都是为了宽慰南岸乙姬,也是在对自己说。正如南岸乙姬烦恼于噩梦一样,那是她难以抗拒的,张仲汝同样也在解离症上,一直束手无措,因此,张仲汝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个高中女生的心思。

    四位女性又跑了一小会,已经快到一楼了,这时,南岸乙姬突然问到:“你们就没有一点害怕吗?”

    “害怕?什么?”鹫峰紫苑说。

    “如果乔克乔西先生对付不了那种东西,大家也没有办法对付吧,再遇到说不定就没这么幸运了。“南岸乙姬这么说到:“而且,那个披着窗帘的鬼魂已经追上来了。”

    “!?”鹫峰紫苑陡然站住脚步,紧随其后的其他人也停下来了,再她们面前,南岸乙姬说的那个“披着窗帘的鬼魂”正飘荡在她们必经的道路上,封住了最后一层梯道。

    也不知道它是如何超车的,之前看到它的时候,它明明还正想法设法对付乔克乔西。如今突然出现,让众人的脑子有点儿不好使了,精神上也不由得有些动摇。正如南岸乙姬之前说的那样,如果连乔克乔西那样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的人,都无法限制对方的活动,那就意味着,所有人距离崩盘似乎不太远了。

    鹫峰紫苑皱着眉头,她的内心七上八下,许许多多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却说不出是害怕还是跃跃欲试。

    ——jojo失败了吗?但是,像他那样不要脸皮,面对一个妙龄女子高中生,也完全不讲情面的大人物。一定不会轻易就死掉的。

    鹫峰紫苑将其他人挡在身后,迈开步子,举起手掌,摆出合气道的姿势。虽然不像乔克乔西那样拥有非人类的能力,但是,如果仅论非竞技格斗的话,她也算是自家流派的“免许皆传”——已经抵达可以当老师的程度了。

    不过,她当然没想过可以打倒这个“鬼魂”。

    相比起那最后才流出的淡墨色之“风”,这个以“窗帘”为形体的东西,却是更早就试图对乔克乔西发动攻击了。谁也不清楚,这东西和那最后出现的淡墨色之“风”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乔克乔西都没有解决掉的话,足以证明需要靠一些特殊的办法才能解决,但问题是,没人知道那是怎样的办法。

    ——真倒霉,为什么那个家伙就不能更靠谱一点呢?这玩意连那个家伙的防御漏洞都找不到吧。

    鹫峰紫苑在心中抱怨着乔克乔西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解决这个“较弱”的东西,反而一根筋地看准了那股淡墨色之“风”。若是他能够警醒一些,先处理掉“弱小的杂兵”,自己等人也不会被困住了。虽然这玩意对乔克乔西而言,可能并不是多厉害的东西,可站在这里的女人们可是比之更弱小啊。

    念头只是在鹫峰紫苑脑海中一闪而过,那飘忽的“窗帘”已经慢悠悠晃了上来。只是,她连眼睛都没眨,却看不清它的移动轨迹——虽然总体上的速度很慢,但是,在每一段移动的最后,它总会突然出现在另一个方向,就好似瞬移了一样,不过,这个方向并不总是接近自己这些人。

    这就出现了古怪的状况,这个“窗帘鬼魂”进三步退两步,有时甚至跑到众人的身后去了,将向下的道路让了出来。只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众人都有些发愣,没能立刻捕捉为这次机会。当她们醒悟的时候,这只“窗帘鬼魂”又将路线堵上了。

    这只“鬼魂”就像是一只“糊涂鬼”,鹫峰紫苑摆了好一阵姿势,它都还未抵达众人的跟前。

    “……它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吗?”寺花小姐突然说。

    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被这只“窗帘鬼魂”勾起的恐惧与紧张,就好似在这玩笑中融化了一样。

    即便如此,鹫峰紫苑还是很是忌惮,她不知晓这东西的性质,乔克乔西在战斗的时候,也没有测试出来,谁知道与之接触会发生什么。

    “准备好,这一次别错过机会了。”她提醒其他人。

    “放心吧,只要能够反应过来,我的速度可不会慢。”寺花小姐回答道。

    不过,就在“窗帘鬼魂”距离众人还有一米多时,它又突然间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用目光搜索它的所在,然而,可以看到的楼道四周,都没有发现这个古怪玩意的踪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迈开脚步,向着空荡荡的下方冲去。

    这一次,她们顺利抵达了旅馆第一层,那只“窗帘鬼魂”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们仍旧无法理解,这只“窗帘鬼魂”的出现,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它又为何消失?

    “也许是乔克乔西先生在上边解决了?”南岸乙姬试着问道。

    “不可能!”鹫峰紫苑冷笑了一声,说:“他肯定已经跑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跑了,这些东西失去了目标,所以才会消失。”

    “所以说,这些东西不是冲着南岸,而是冲着乔克乔西先生来的?”张仲汝有些疑惑,她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乔克乔西最先质疑南岸乙姬,那种毫不客气,充满了针对性的语气和说法,分明是刻意的,不过,她仍旧不觉得,乔克乔西是为了欺负未成年人。他确实在刺激南岸乙姬,但似乎有一个很正当的,必须当时就这么做的目的。

    ——是在试探究竟谁才是目标?谁才是主因?这么说的话,乔克乔西先生至少已经有了一个相当明确的怀疑名单了。

    虽然这么想,但她没有说出来,也完全没有想要说出的想法。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她就是这样内向又心事颇多的女人,不喜欢充当团队的核心,这样内敛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先不管这个,把人凑齐再说,去找马恩和‘大灾难’吧,还有……广田小姐在哪里?”鹫峰紫苑没有正面回答,转开了话题,虽然她不喜欢乔克乔西的做法,但她也不是那种无法体谅他人难处的人,也不会在情报不足的时候就做判断——之前对南岸乙姬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为了开解这位有点陷入愧疚感和自责感中的女高中生而已。

    在她看来,大人的事,不就是一个人唱红脸,另一个人唱白脸吗?

    “我在这儿——”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就从侧旁响起,这有些发腻的颤音,让她不由得生出鸡皮疙瘩来。

    鹫峰紫苑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广田小姐竟然已经挤入几人身边了,只是,现在才有人逐渐察觉到,难免被吓了一跳。

    ——怪不得声音那么近。

    ——这个女人,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