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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岔道口

    十几分钟前,来到旅馆一楼的马恩和“大灾难”分开了。两人在前台询问了广田小姐的现况,结果得知广田小姐刚急匆匆走过,并没有提到收拾房间的事情。

    “也许是有什么急事吧,虽然问了一下,但她什么都没说。”前台的服务员和之前带大家进入房间的那名女服务员一样,有着平均水准以上的容貌,只不过语气用词就没那么典雅了,与之交谈更有和普通人说话的感觉。她对广田小姐当时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不过,在刚刚有过一段不可思议经历的“大灾难”看来,广田小姐明显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对此,马恩的态度却很平淡,完全没有“大灾难”预想中的焦急。“大灾难”感到疑惑,但一开始没说什么。他想,或许是马恩先生的情感表达比较内敛,不愧是写出那种身临其境的诡异小说的大作家,平日里经历甚多,早已经处变不惊了。

    不过,毕竟广田小姐是马恩先生的女朋友,比起“虾头人”的内幕,“大灾难”仍旧觉得两人应该先去和广田小姐汇合,确认她的安全才是。

    然而,让“大灾难”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就此事发生了分歧。

    “为什么不去找广田小姐?她可是您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大灾难听到马恩的坚持后,完全无法理解。

    “听着,雅美不会有事的,如果她会出事,那么即便你过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还是祸事。”马恩的态度虽然诚恳,但这种说法同样无法让“大灾难”认同和理解。

    “为什么?”大灾难紧盯着马恩问到。

    “……”马恩沉默了一下,他不想把结缘神事件重复一遍,也不打算亲口告诉这位读者,他的小说《戏言红线》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当时深入事件的数个当事人死的死,不死的也全都发生了异常的变化,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在一定程度上,把广田小姐视为某种程度上的关键人物。马恩不是完全听信他人言的人,但事内事后,都有许多让人不寒而栗的疑点出现在广田小姐身上。

    在上一次事件中,广田小姐虽然关键,却又是“局外人”的立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完全意义上的“受害者”,也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害且柔弱。

    马恩有一点可以确认,如果广田小姐没有“结缘神”的守护,那么,在上一次事件中,她和其他人结下的“缘”就足以让她九死一生了。然而,她不仅没有受伤,而且貌似全程都没有参与到最激烈的斗争中。她只是“回了一次老家”而已。

    这个镇上到底有什么诡异的玩意,马恩不清楚,不过,“虾头人”和“结缘神”的对比还是很清晰的,哪怕仅仅交手了一个回合,但马恩就本能察觉到了两者之间的绝对差距。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结缘神”能够让人“死而复生”,而广田小姐有可能是现存的“巫女”,哪怕她自己平日里没有自觉,但肯定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深处——最了解“结缘神”的几个人都这么说过。

    他们对广田小姐的看法,马恩只是不去追究罢了。但他同样相信,身为“结缘神”巫女的广田小姐在一定程度上,肯定拥有类似非常诡异的力量,乃至于“死而复生”都不是没有可能。

    马恩从来都不希望普通人牵扯到这种诡异离奇的事件中,乃至于他离开祖国,来到日岛,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的行为波及到家人朋友。即便是在日岛,他也从未想过要结交亲密的朋友,只是和他人产生交情,本就是人在社会中的刚需给,也是他进行各种工作的前提。

    马恩在应邀而来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广田小姐的情况,如果广田小姐真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对来信有所怀疑的他肯定不会让广田小姐跟着过来。

    也正因为是广田小姐,所以,即便两人成为如今这般亲密的关系,也是没办法,且可以接受的情况。

    比起内在不简单的广田小姐,先弄明白会殃及普通人的“虾头人”明显更加重要。

    不过,如果广田小姐只是普通人的话,马恩肯定就不会与之深入交往到这种程度了。哪怕在当时的事件中,两人已经因缘际会结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事后也肯定会分手。

    当然,或许这样的想法并不符合寻常人眼中的“男朋友”该有的样子吧。即便是马恩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完全不符合一般人的逻辑。对“大灾难”的坚持和激动,他表示可以理解。即便如此,他也有自己的判断和做法。

    这些全都无法直接对“大灾难”述说,因为每说出一句话,都会牵扯到诸多需要保密的内幕。而“大灾难”虽然可能继承了某个拥有神秘经历的外祖父的遗产,但毫无疑问,其本人仍旧只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普通人而已。

    勇气可嘉,精神可嘉,外表打扮虽然有待磋商,但其本质上仍旧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

    马恩可不想这人年纪轻轻就遇到了“意外”而莫名死掉,现在他在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诡异的味道,有可能带来另一种意义上的狂风暴雨,倘若再因为广田小姐的事情而陷入结缘神的麻烦里——马恩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口袋,在结缘神事件里起了大作用的那团写有二十四个怪异符号的手纸以及一截看似普通的根须,被他用福袋装了起来,当作护身符一样带在身上。之前的事件中,他利用对这二十四个怪异符号的解析,获得了莫名的力量,由此为基点,撬动了更大更诡异的力量,将结缘神出入现实的“大门”给关上了。但是,也仅仅是关上一扇门而已,谁知道这几个月过去后,那诡异的结缘神是不是又开了一扇窗户呢?

    “为什么不去找广田小姐?这样的话竟然会从马恩先生您口中说出来,实在太奇怪了!”大灾难的脸绷得紧紧的,就像是被打破了某种憧憬一样。

    “这么说吧,大灾难,我去找雅美,你来联系镇上人如何?”马恩提议到:“我不仅在担心雅美,也在担心你,在担心其他人。雅美是我的女朋友,但你们大家难道就不是我的朋友了吗?”

    “虾头人已经消失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可广田小姐正处于危险中。”大灾难皱着眉头说:“马恩先生,您可不能轻重缓急不分呐。不说了,我们快走吧,争论的时间都够我们找到广田小姐了。”

    说罢,他转身欲行,却被马恩按住肩膀,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意外发现,马恩的手劲很大也很巧妙,虽然不会生疼,却又如被钳子固定了一样,上半身动弹不得。

    “我说了,分兵两路,你去找镇上人。”马恩这么说着,突然顿了顿,疑惑地问到:“你……该不会是害怕见那些镇上人吧?”

    “谁怕了!”大灾难猛然气愤地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马恩松开手,“大灾难”腾地一下转过身,脸上暴躁的表情就好似要一拳打到他脸上一般。

    “那些家伙害死了我的外祖父,让我的父母分居两地,郁郁寡欢,你知道吗?我就怕自己见到他们,会忍不住把他们全都当场干死!”一直故作冷酷的年轻人咬牙切齿地说。

    然而,马恩却打心底露出笑容。他听得出来,“大灾难”声厉内荏声,对镇上人有意见是真的,但说会当场杀人?太夸张了。

    而且,他就算会杀人,也不会青红皂白地见人就杀,见人就恨,否则他来到镇上有一段时间了,难道连一个本地人都没见?这家旅馆也是镇上经营的,也不见他对服务员们恶声恶气,心怀成见。

    “嗯……果然,你还是在避免碰到熟识的人吧?算起来,那些人的年龄应该都很大了。”马恩认真想了想,说:“镇民聚会里都是些老人和中年人,也是对这个镇子最熟悉,也最有权威的一群人,你认为他们会从你身上想起外祖父的事情,进而针对你?”

    “不……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大灾难想要辩驳,但最后只是“啧”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总之,我是不会一个人去见那些家伙的,也绝对不会当话事人。我之前说过的吧?我陪你出来,是因为要找到广田小姐。既然你要去见那些人,就当我是小透明好了。”

    “好吧好吧。”马恩压了压帽檐,低声说:“那么,我去找那些人,你去找雅美?一定要去?”

    “对,一定要去!”大灾难惊讶地看了马恩一眼,意外地说:“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决定丢下广田小姐?”

    “我当然不会丢下她,如果我把她丢下了,她会发疯的。你不会想知道她会做什么。”马恩平静地说,从口袋里掏出福袋,交到“大灾难”手中,“既然无论我是否同意,你都会去找雅美,那就带上这个吧。”

    “这是……”大灾难疑惑地盯着福袋,却无法看出个究竟来。

    “护身符。”马恩简单扼要地说,他觉得“大灾难”一定会在这趟里遇到点什么,他同样没有忽略适才前台服务员说的“广田小姐看起来急匆匆”的说法。麻烦肯定是有的,就看是对什么人了。

    “好,好吧。”大灾难犹豫地说,将护身符收起来。在他看来,这对情侣的问题一大堆,内地里肯定矛盾重重,没有表面上看来的那么亲密,之前两人闪闪发光,耀花人眼的表现,根本是装出来骗人的。这样倒是可以理解,名人嘛,死要面子。

    “一定要收好了。”马恩说:“说不定有效。别忘了,这是借给你的,回来了记得还给我。”

    “什么嘛,这么吝啬。”大灾难毫不避讳地嘀咕着,马恩就表示完全没听到,一丝动摇的表情都没有。

    “记清楚了吗?记得还我。”他还再三强调到。

    “知道了,知道了,早知道这么啰嗦,就不要这玩意了。”大灾难的脸色都阴沉下来,对这位作家先生的印象完全破灭,就好似避难一样,急匆匆地走开了。

    马恩在原地目送这个涉世不深,肆意而行的年轻人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身走向镇民聚会的房间。他仍旧有点不太放心“大灾难”,但正如之前所说,年轻人的“意志”可是很坚定的,短时间内难以说服,毕竟,从常规而言,对方的想法完全正确。

    ——希望不会出问题吧。

    马恩这么想着,拉开了宴会房间的大门。这边的宴会也已经进入了余兴的阶段,杯觥交错中,就连暴风雨带来的冷意也完全被宴会众人的灼热呼吸驱散了。比起刚来的时候,大家正商讨正事的时候,这时的众人才叫做形骸奔放,醉态可掬,不断有人表演让人感到尴尬的羞耻节目,例如有一个男人拿着一个菜盘子,全身上下都赤裸着,只用这个盘子遮住要害,不停跳着别扭的舞蹈——如果那算是舞蹈的话。

    马恩不太喜欢,但是,这里的人都在哄然叫好,只因为这人成功地跳完了舞蹈,却又没有从盘子里漏出不雅部位。

    那种醉醺醺地将领带扎在头上的经典上班族醉态,在这里也挺风行,哪怕他们之中恐怕没有一个是狭义上的上班族。

    “好吧,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马恩不禁这么想:就来个酒后吐真言吧。

    他唯二熟悉的镇民:那个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身份的长者似乎已经离开了,还留在宴会上的老人不多,在一群中年人中,中耕大友打着赤膊,缩在桌子下喃喃自语,就好似喝醉了,不省人事一般。

    马恩准备好了黑伞里的药物,稍稍加了一点吐真剂——自从回归正式党员的身份后,他稍微和国内的朋友联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