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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床边故事 小插曲

    在马恩忙着写新小说的时候,广田小姐也在忙着写贺卡,并告知朋友们自己预定二月结婚的事情。马恩没有打算在近期内将自己结婚的事情告诉国内的双亲,广田小姐似乎也不太愿意让家里忙活自己这边的事情。她曾经问过马恩,要不要去她的老家举办婚礼,但马恩觉得有点不妥,便拒绝了,广田小姐倒也没什么情绪,听之由之。

    一来二去,两人决定不刻意邀请各方亲友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他们决定在文京区的某家神社完成婚礼,正好,鹫峰紫苑家里就是开神社的,她还有一个叫做鹫峰红苑的妹妹,就是文京区当地一座神社的现职巫女。马恩也曾经去过那家神社,和鹫峰红苑有一面之缘,再加上鹫峰紫苑的人情,神社那边毫不犹豫地就接承了婚礼的事务。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快就结婚了。”鹫峰紫苑有些感叹,一想到自己还被那些追求者紧追不舍,就很是头疼。她倒不是不想结婚,只是追上来的那些男人没有一个如她意的。

    “马恩老师,广田小姐,你们真的不通知家人吗?婚礼可是大事。”被冻结明星工作后,重新回归学校生活的寺花小姐很在意两人的决定,觉得两人的匆匆决定很是不妥,“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可不要留下遗憾了。”

    “我的家人很啰嗦啦。”广田小姐像是糍粑一样贴在暖桌上,用脸颊蹭着桌面,那懒洋洋的样子就好似整个人在融化一般,“反正他们也不会我嫁出去了就嚎哭什么的,只会拍手称快,说一大堆不知就里的蠢话。亲爱的如果去提婚,他们看在亲爱的的面子上,大概会来吧,但一看到他们那种被强迫一样的嘴脸就让人生气。”

    “你这样说自己的父母可不好吧?对了,广田小姐的老家是在乡下,有很多亲邻与好友吧,让他们一起过来如何?”寺花小姐看不惯广田小姐的样子,拉着她说:“鹫峰家的神社很大的,你来个几百人也坐得下。”

    “啊,几百人的话,我的开销可能不够。”马恩停下笔,抬起头,对几个女人说:“最近我把存款拿去投资了,还问雅美要了一些。”

    “投资?在结婚的时候?”鹫峰紫苑盯着这个男人,第一次觉得这家伙竟然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

    “嗯,在决定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了协议,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马恩平静地笑着说:“其实,如果雅美她愿意再等几年的话,那笔钱应该够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长线投资?”鹫峰紫苑确认到。

    “没错,所以,投出去的钱在短时间内可回不来。”马恩点点头。

    “要不,再等等?”寺花小姐觉得自己明白了两人婚礼从简的缘由,也觉得广田小姐的婚事太赶了,“你们都没有事先计划过吗?”

    “没,我就和平时一样,要求结婚,没想到亲爱的突然就答应了。”广田小姐用软绵绵的声音说:“他过去总是转移话题的。”

    “所以说,既然马恩老师都答应了,你不妨再等一段时间好了。”

    虽然寺花小姐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妥当,但广田小姐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才不要,谁知道亲爱的会不会反悔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去签证。”广田小姐用力地甩着头,如波浪一样的长发打在桌面上啪啪作响,原本凑在她身边的寺花小姐连忙后退几步,免得被殃及池鱼。

    “马恩老师,不妨先签证,婚礼等之后再办?”鹫峰紫苑开始出主意了。

    “说的也是,不过,请恕我任性一回。”马恩断言拒绝了,“我个人并不喜欢应酬,哪怕是结婚喜事,所以趁这个机会把婚礼办掉比较好。”

    “啊!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早有预谋!”寺花小姐总算弄明白了,气得抓住马恩那不停打字的手,“你知不知道,婚礼对女孩是多大的事儿?怎能如此儿戏!你都不照顾一下广田小姐的心情吗?”

    “……雅美,你想要将婚礼办大一点吗?”马恩认真地问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广田小姐坚决地说:“我才不在意呐,要不是有婚姻法规定必须注册才算正式夫妻,我也懒得去登记。婚礼怎样都好,只要有个仪式就行了。婚礼不就是一个仪式吗?再简陋的仪式也是仪式,紫苑,你也当过巫女,应该知道,仪式的核心是什么吧?在神明的见证下,两人发下真诚的誓言,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它的,都是表面工夫,神明才不理会呢,真要忙活才是白瞎了工夫。”

    “哈?这是什么道理?”寺花小姐震惊了,“婚礼最重要的,应该是得到大家的祝福吧?如果没有其他人参与,婚礼又有什么意义?这可是女人一生一世的重要时刻,你可别头脑发昏了。”

    “笨蛋寺花。”广田小姐的脑袋猛地一转,盯着她,用一种深刻的语气说:“你可真是被世人的愚昧腐蚀透了。任何仪式,无论它有何种意义,都取决于参与仪式的当事人,以及见证仪式的神明,而他人的想法才是最不重要的。你要记住了,任何仪式感的产生,都绝非他人的祝福而来,而是发自自己的内心。”

    她伸出手按住寺花小姐的胸口,寺花小姐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她觉得眼前的广田小姐似乎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而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也有些诡异,让她心跳加速,当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是一种隐隐的恐惧。她的心脏噗通直跳,仿佛快要跳出胸膛,跳进了对方的手掌中。

    “有时,他人的见证会让当事人产生强烈的仪式感,但那种仪式感是虚假的,是不纯洁的。”广田小姐的声音在寺花的脑海中打转,“虚假的情感,一定会在仪式之后消退。你以为神明会在意这种短暂又虚假的东西吗?”

    寺花小姐在广田小姐放开手的一刻,觉得头晕目眩,只有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不……不可能的,这种想法才是错误的。我们都是人呀,怎么可能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和想法?无法得到他人的认可和祝福,不是太悲惨了吗?”寺花小姐努力地编织着自己的理由。

    “……广田小姐,你对仪式的认知是从哪里得来的?”鹫峰紫苑有些在意,普通人很少会去思考仪式的意义,哪怕有这样的想法,但事到临头,也很难坚持这么做。因为,正如寺花小姐说的那样,对人自身而言,孤独是可怕的,人需要他人的认可,仪式对人们的重要性,与其说是仪式本身,不如说是,在仪式中表现出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性。

    广田小姐的说法没错,相当纯粹,可是,正因为太纯粹了,反而远离了人的需求。如果只是嘴巴说说也就罢了,可是,一旦付之行动,一定不如最初想的那么美好吧,其本人在未来一定会留下遗憾的。

    “我老家虽然是乡下,可是对神明的信仰可是很虔诚的哟。”广田小姐觉得这两个女人真是大惊小怪,鹫峰紫苑明明当过巫女,却好似不能理解自己的说法——也对,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被撤除了巫女的职务吧。

    “啊,是地方上的信仰吗?”鹫峰紫苑明了地点点头。她过去走访过许多地方,在一些乡下,确实会出现这种对仪式意义的需求,超越人性需求的情况。而那样的地方,无论表面上多开放,其内部生态也总是森严而闭塞的。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广田小姐不愿意让家人参与自己婚礼的想法了。

    “其实你根本就没跟家里人说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吧?广田小姐。”鹫峰紫苑的话让寺花小姐大吃一惊。可是,看到广田小姐无动于衷的表情,她就觉得被自己的闺蜜好友说中了。

    “真的吗?广田小姐,你真的没告知父母?”寺花小姐又看向马恩。

    马恩平静地说:“我也没有告诉父母。”

    “天哪,你们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寺花小姐哀嚎起来,她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明明都是大人了,却在重要的事情上耍小性子。

    “马恩老师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广田小姐的情况……也许不说也好。”鹫峰紫苑的话让寺花小姐满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

    寺花小姐根本没想到,自己的闺中密友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为什么?”她再怎么惊诧,倒也没有忘记,鹫峰紫苑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我去过很多地方,有些乡下地方……对这些事情有和世人不同的看法。通知了他们反而对双方都不好。”鹫峰紫苑觉得要具体阐述,实在太麻烦了,便含糊地解释了一下,“会不会给予祝福还不一定。寺花,你试想一下,你未来结婚的时候,一定是要门当户对才行吧?否则,说不定你们自己家里就先吵起来了。”

    “啊,是这样吗?有这么严重吗?可是,听广田小姐的说法,她家里似乎不反对这门婚事。”寺花小姐听了这番解释,似乎有点恍悟。

    “……所以,我刚才问广田小姐,她是不是根本就没通知过家里。”鹫峰紫苑平静地说到。

    “是啦!我的事情凭什么要他们管?”广田小姐强硬地说,“我就要自己结婚,等他们知道也晚了。仪式最重要的地方早就已经结束了,真正纯洁的仪式,一旦完成,可不是那些俗人能够干涉的。他们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啦。”

    “这可真是……”寺花小姐的脑袋晕乎乎的,她本来也觉得马恩老师和广田小姐两人门当户对,情投意合,良缘天成,正是需要大家祝福的时候,却没想到,广田小姐家里的情况似乎有点复杂,马恩老师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至今也不清楚。

    这两个人明明都是那么熟络的朋友,可他们的背后似乎都存在一些晦涩的,不宜被外人知晓的情况。

    “这算是秘密婚姻吗?”寺花小姐决定不继续探究这两人的私隐,只能这么问到。她开始觉得,这两人的情况简直就像是在电视里上演的都市情感肥皂剧一样,希望之后也别是那种撒狗血的剧情展开就好了。

    生活里竟然真有如电视剧一般的情况,她也算是长见识了。

    “不算!当然不算!”广田小姐大声反驳起来,身体挺直了,还将手摆出叉来,“在神明见证下的神圣婚约,怎么可能是秘密婚姻呢?反正你就是觉得,一定要人祝福才行,对吧?寺花。到时候,你和紫苑一起过来就好了。你们就是我们的见证人了。”

    “哎?”寺花小姐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她左看右看,鹫峰紫苑也没有拒绝,她便一脸无奈的表情,说:“真没办法,我就勉强当你们的婚姻见证好了。”

    鹫峰紫苑耸耸肩,放下茶杯,向仓库外走去。

    “等神社那边准备好了,我会通知你们,现在我要先去上课了。寺花,你也赶紧回来,旷课的话,可有的你好看。”

    “哎哎哎?等我一下啦,紫苑!”寺花小姐连忙放下茶杯,也匆匆赶了上去。

    “真的没问题吗?雅美。”等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马恩才转过头来,向广田小姐确认到:“如果你坚持要我去提亲,我也会再认真考虑一下。不过,我的父母那边应该是无法赶过来了。”

    无论如何,马恩都不会让自己的双亲到日岛来,也不会回去举办这场婚礼。他虽然喜欢广田小姐,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邻居朋友那慎重其事的劝告——广田雅美不是广田雅美。

    那是邻居朋友以生命为赌注,才探究到的秘密,马恩如今仍旧无法抓住这个秘密,可无论如何,他之所以来到日岛,本就是为了不让亲朋好友被自己的事情牵连。追逐诡异离奇之事物,本就要面对未知的危险,马恩对此最清楚不过了。

    他一直都很警醒,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没关系,亲爱的,仪式不在于形式,而在于意义。”广田小姐的目光中盈满了爱慕深情,“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