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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再见惊奇先生

    马恩又一次走上神社的山道,在半途转入树林中,这边的风光和别处没什么不同,午后的阳光也无法完全穿透茂盛的树冠。这些树木应该有很多年头了,没有见到砍伐的痕迹,植物这一丛那一丛,没有一处好走的路线。马恩用黑伞拨开带刺的植物,按照“大脑袋”留下的提示寻找路线。

    尽管知道“大脑袋”的安全屋就在半山腰,但深入这片密林时,没有指示的话就会被迷得团团转。马恩没走多久,就已经丢失了来路,也无法辨清方向了,无论是通过太阳进行原始粗陋的方位判断,还是利用经典的指南针,亦或者琢磨那超乎普通人的直觉,都无法给他一个清晰的答案。理论上,他所掌握的知识能够让他回到山道上,但他却总有一种不妥当的感觉。

    况且,他好不容易来这边一次,空手返回可不像话。

    空气越来越潮湿,泥土和植被的气味混和在湿气中,变成一种青涩的味道,哪怕只是用鼻子闻,都能在嘴巴里浮现一丝苦味来。并不是说这味道多难闻,却有点让马恩有些不适。上一次来到安全屋,有御手洗教授指路,他显然有一套规则去分析树木和石头等等,在他人眼中十分自然的景色,道路的提示总是在不经意中出现。这一次马恩独自前来,哪怕“大脑袋”给出了提示,想要找到这些提示仍旧不容易。

    很多时候,仅仅因为错失了一些提示物,马恩不得不多走一些冤枉路。而当他自以为找对提示物的时候,有时也会因为判断错误,只有在察觉之后返回到原地,重新寻找路线。马恩猜测,“大脑袋”给出的提示大概具备某种浮动保密机制,每一次过来都需要重新解密。但是,仅凭这种随机迷宫一样的地形优势,肯定无法保住安全屋的秘密,所以,“大脑袋”肯定用上了他那超绝的智慧和与现代人类科学有所出入的宇宙知识,在这一带设置了更多的保险措施。

    马恩从来都不打算去揣测这些保险措施究竟都有些什么,他可不觉得,自己的眼界、知识和想象力会比那个疯狂科学家更好。但他可以肯定,一旦自己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踏足其中,大概是无法全身而退的吧。

    现在,马恩一路记录自己的错误,已经三十多次了,但仍旧没有遇到生命危险,他不觉得是自己好运,反而觉得是“大脑袋”放水了。即便如此,他仍旧可以隐约感受到一种恶作剧般的恶意,说不定“大脑袋”正用某种高科技产品看着自己这边的笑话呢。

    如果自己被戏弄一番就能换取“大脑袋”的原谅,马恩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御手洗教授虽然聪明,却是个好人,他真心诚意对待朋友,对朋友的一些小手段保持宽容的态度,可“大脑袋”可没这么好说话——马恩十分清楚,他并不喜欢自己。

    马恩和许多不喜欢自己的人合作过,他知道当自己需要与这些人合作时,自己最应该表现出怎样的态度。

    马恩的心中没有任何焦躁,他一次次重复地审读“大脑袋”给出的提示,在一次次的犯错和更改后,他终于见到了一些熟悉的景象:在之前的路线上,所有的景状都呈现出自然天然的状态,混乱中带着有序,但是,正如上一次过来这边那般,在接近安全屋的地方,路线上的景象就会多出几分人工的迹象。

    这些人工的迹象不代表闯入者已经找对了路线,因为这些迹象到处都是,闯入者仍旧会在错误的提示下走入陷阱中。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种暗示,马恩左右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工的迹象随着他的前进,渐渐变得愈加刻意起来。

    提示越来越清晰了,马恩的前进也越来越顺利,那些阻挡路线的植被就好似自动朝两边分开,空出一条仅容许一人前进的羊肠小道。周遭的景物所表现出来的秩序性越来越强,空气里的味道也和之前有了明显的区别。

    此时就有明显是人工造物的东西,用网和植被做伪装掩饰起来,而它也是安全屋就在这里的证明。

    马恩一直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它奇形怪状,要说是艺术品,却又有些丑陋和蹩脚,让人觉得比孩童玩闹式的作品都不如。

    应该是建筑,但不会发现任何像是门窗的东西,这东西实在和平日里见过的建筑都大相径庭,不仅仅是那奇怪又复杂的线条,也不仅仅是因为那丑陋蹩脚的整体轮廓,更重要的是,任何第一次见到它的人都绝对不会觉得这是一栋建筑——尽管这里用网和植被做了一些伪装,但是这些伪装反倒让这东西更微妙了。

    就好似陈久的记忆和过去的感觉再次浮现,距离马恩上一次过来还不满一年,但马恩却有一种强烈的故地重游的唏嘘。甚至在无意识中,他偶而会觉得,御手洗教授就在身边,一如去年那般。

    “我来了!”马恩喊道,在他的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幻象,就好似御手洗教授也在这么喊。

    没有回应,马恩笑了笑,这种沉默的感觉一如既往,当年他带着受到重伤的御手洗教授过来时,可是差点餐风露宿。

    “放心用吧,别看这些植物的外表很普通,但其实都是特制的,没有易燃性。”——这是御手洗教授当时说的话,不知为何,再一次在马恩的脑海中浮现。这句话值指的是掩盖安全屋的网状物与植物,在一部分特性上确实很像是信奉结缘神的那些怪物。

    “如果里边的人不回答,就直接尝试破坏好了。”御手洗教授也曾经这么表示。

    马恩从黑伞中取出了燃烧物,猛然砸在安全屋的外墙上,黏着性的燃烧物立刻释放出火焰与高温,可才燃烧了几秒,就快速冷却了,变成一大块黑泥般的物质,让安全屋那怪异的外表更加丑陋了几分。

    “马恩,你这个混蛋!”大脑袋的声音从喇叭里吼出来,如果这里的空间是正常的,想必整座山都能听到吧,毕竟从安全屋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山顶神社的一角。不过,马恩从不觉得,这里的声音能够传出去。

    这可是疯狂科学家“大脑袋”精心制造的安全屋,谁知道他用了怎样的手段来确保这边的隐秘性呢?

    “这可是御手洗教授教我的。”马恩当然听得出“大脑袋”的怒意,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御手洗教授的名头在这位“惊奇先生”面前还是很好用的。

    “那家伙就该冲进马桶里!”大脑袋生气地说,但在马恩听来,不过是损友的埋怨罢了。御手洗教授不在身边,就没人和这位惊奇先生斗嘴了,大概惊奇先生本人也是有点遗憾的吧。

    “御手洗教授让我提他向你问好,看看你有没有把脑袋放进**机里。”马恩一本正经地说。

    “该死的!他只会当面跟我说,才不会托人传话!”大脑袋又怒吼起来,“你总是利用他,那家伙就是个麻烦精,蠢货!如果你学不会对伟大的惊奇先生用敬语,就一辈子都呆在外边吧!”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说话?”马恩一点都不在意般问道。

    “应该跪下来,哀求伟大的科学家惊奇先生帮帮你。”大脑袋那通过发声装置传来的刻板平直的机械音,竟然能听出几分得意来。

    “我是不在意,不过我会跟御手洗教授说的。”马恩这么回答:“他下一次过来见你,你打算跟他吵架吗?”

    “你这个混蛋,还是小学生吗?一大把年纪了就会告状?”大脑袋的声音烦躁起来,尽管他知道马恩通篇谎言,但他同样清楚御手洗教授的性格,他一点都不想被那个嘴碎的朋友嗑叨,可他从来都无法拒绝对方过来。

    “那家伙还没掉进马桶里吗?”大脑袋没等马恩说话,就急忙转过话题。

    “御手洗教授最近没什么事情做,清闲得很。”马恩当然不会顺着“大脑袋”表面上的问题作回答,他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有多好,而“大脑袋”的性格又是如何别扭,这人总是言不由衷。哪怕关心他人,也总是一副恶劣的口吻。

    “他还在追查‘旋律’吗?你就没阻止他吗?”大脑袋问道。

    “如果你不帮我,他就要帮我了。”马恩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大脑袋恶狠狠地说:“我真是讨厌死你了,你这个小坏蛋!”

    “别这么说,你知道御手洗教授的性格,他可是个好人,就算知道有危险,到头来还是放不下。”马恩诚挚地说:“我可是不得不用你的名义,才阻止他继续深入。你知道的,他最相信的就是你。”

    “嗯——”大脑袋哑口无言,半晌后才说:“那家伙就是个大笨蛋!你这个小坏蛋,给我滚进来!”

    说罢,奇怪的安全屋表面出现难以察觉的变化,就算马恩早就有过一次经验,此时紧盯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仿佛只是自己恍惚了,然后建筑表面就出现了缺口。他如今的目力可是比去年强了许多,即便如此也没能看清变化的过程。

    马恩现在觉得,问题或许并不出自安全屋本身,而是自己的眼睛、神经和大脑出了问题。因为,他使用药物的话,同样可以给他人带来相似的感受。他轻轻抽了抽鼻子,就听到“大脑袋”讥笑道:“你以为我会耍那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吗?我可是物理学的天才!新科学革命的奠基人。”

    好吧,马恩这么想着,心中倒也平静,他可不觉得自己的想法能够瞒过对方,自己用药的手段确实没有刻意隐藏。先不说“大脑袋”拥有种种高科技监视手段,就算是药物学、心理学和生物学,似乎也是超一流的。当然,说不定在安全屋里还布置有类似读心装置之类的科幻产品。

    反正,无论大脑袋表现出多么令人惊奇的手段,马恩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大脑袋”说他是笨蛋蠢货,他可是从未反驳过,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如此。

    马恩提着黑伞走进缺口,天旋地转的感觉顿时袭来,当他的眼前再次出现景象的时候,他勉强站住了脚跟。安全屋里遍布空间技术,进入不同的部分,依靠的也是传送之类的技术,不过,他觉得这一次传送的不友好感觉更强烈了。上一次仅仅是“坠落”的感觉,接触实地时,也是先有一阵亮光,才是景色涌入眼帘,如今却没有了这些缓冲的过程。幸好,他如今的身体素质也比过去强了一些。

    “真不高兴再见到你,马恩先生。”漂浮在罐子里的脑袋利用喇叭状发声装置发出问候。这位“惊奇先生”的外观和去年一样,没什么变化,罐子和喇叭的组合充满了浓郁的上个世纪的怀旧风格,整体看起来就像是鹅颈喇叭的唱片机。不过,相比起上一次罐子里充斥着的淡绿色的溶液,这一次他似乎改变了风格,用上了粉红色的溶液,溶液里依旧在冒泡,而溶液本身的色泽依旧让人觉得有些肮脏。

    他的声音比在安全屋外听到的多了几分文质彬彬,即便如此,语气也仍旧很不友好。马恩有点怀念御手洗教授在身边的时候,这位“大脑袋”可不会在御手洗教授在的时候表现出这么不友好的态度来。

    马恩摘下深红色的礼帽,向这个喇叭罐子行了个礼:“很高兴见到您,惊奇先生,这次真是打扰了。”

    “你知道就好。”喇叭罐子原地转了几圈,有些烦躁,“你就是个麻烦精。”

    “您知道我的来意。”马恩说:“要在这里商量一下吗?”

    “跟我来。”喇叭罐子咕噜噜转到马恩身后,“我先给你修一下那把伞,你要进入午夜回响的话,那把伞需要更新数据。然后让我看看这一年来,你的脑子里究竟多了些什么。”

    黑伞原本是马恩从祖国带出来的,之后由这位惊奇先生改造,不仅用了特别的物质和技术进行塑造,还用了一种特殊的压缩方法,将黑伞的大量数据塞入马恩的脑袋里,通过解压的方式释放到潜意识中,以便在梦境中也能够随时取用。以马恩的亲身体验来说,黑伞在梦境里能够发挥出的能力,可比现实里要强得多,而功能也更加齐全——理论上,黑伞的意识数据基于其物理数据,这是为了确保在梦境和现实转换时,尽可能避免使用上的误差,因此,黑伞在梦境里可以实现的功能,在现实中也是可以实现的,然而实际上,马恩从来都没能在现实里发挥出黑伞的全部力量。

    “这把伞在去年的结缘神事件时就损坏了。”马恩在完成报告后,就一直将当时的具体情况压在心底,结缘神事件的末尾,他已经昏迷,但是,他知道其中有一些小小的细节,至今都没有答案。例如那把银色手枪的下落。

    “一枪就能把这把伞打成这样?”大脑袋本人似乎没有监控当时的情景,稍微想了想,才说:“想要扭曲这把伞的材质,就算利用空间效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黑伞里本来就有空间技术,怎么可能对其它的空间效用没有抵抗力?你见到的空间扭曲不过是表面,本质应该是其它的情况,是其它因素导致了这把伞的破损,只是那些因素没能彻底破坏黑伞的空间技术,也就无法彻底损毁这把伞。”

    “您的意思是,黑伞的空间技术才是它的防御核心?”马恩不由问道。

    “没错,材料的坚固只是次要因素,其实我用上的材料并不是强度最高的材料,而是更适合空间技术的材料,坚韧和记忆性不过是附带性质罢了。”从喇叭罐子里传出的声音带有明显的骄傲,“只要材料能够支撑空间技术,那么,防御完全可以用空间技术来完成。”

    “黑伞在梦境里的数据和现实里的数据是同步的,但在梦境里,黑伞已经被正面击破好几次了。”马恩故意在黑伞的损坏上打转,“空间技术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

    “你懂个屁空间技术!”喇叭罐子的冒泡声密集起来,喇叭不断发出噪音,“正是因为你不懂空间技术,所以才无法在梦境里发挥出黑伞的正常水准。你的愚蠢起码降低了这个黑伞百分之九十的实力,真是明珠暗投!”

    “你可是把数据都灌输到我的潜意识里了。”马恩故意抬杠,他其实并不反对“大脑袋”的说法。

    “废话,就算你能够背出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所有概念与公式,你能用这些概念和公式造出什么东西来?你就是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喇叭罐子跳起来,狠狠撞了一下马恩的膝盖,“科学是要理解和应用的,你有在学习吗?”

    “我每天都在学习。”马恩认真地说。

    “你学个鬼东西!”喇叭罐子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我看你最多就是利用牛顿力学定律的本事罢了。”

    “好吧,是我的错。”马恩转了口风,诚恳地说:“可我不太聪明,您可要帮我做点蠢人都能用的东西。您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呀,谁能在您面前表现出聪明才智呢?”

    “哼哼,看在你会说话的份上……我会帮你一个智障都能用的系统。”喇叭罐子这么说完,马恩立刻再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失重感,下一瞬间,他的眼前已经是另一个封闭空间了。

    四周漂浮着各式各样的机器,有大有小,有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机器,有的却奇形怪状,暴露在外的线路就好似藤蔓一样交缠,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马恩和喇叭罐子漂浮在有光的空间里,光似乎是空气本身释放出来的,光色为墨绿色,足以让眼睛看清事物,却又显得阴沉。

    脑袋罐子喷出几股粉红色的气体——如果想象那里是屁股,就显得有点滑稽——利用反作用力向前飘去。马恩划动四肢,摇摆身体,却没有借力之处,依旧在原地徘徊颠倒,马恩曾经进入过宇航员锻炼用的人造失重空间,可这里的失衡感比当时要严重得多,马恩有些不习惯。

    幸好,这里的事物全都在失重中漂浮,没有什么正确的指向性,马恩无论怎么转,都分不清上下前后左右。

    喇叭罐子那边传来尖锐的嘲笑声,马恩觉得它是“颠倒”的,显得滑稽,想必在它看来,自己这边也是如此。喇叭罐子喷着气,将一个脑袋大的机器撞向马恩这边,马恩手舞足蹈,就如同小丑一样堪堪在被砸中时抓住这台机器,却又被这股力量推着向远处飘去。

    喇叭罐子笑得更大声了。马恩扔开机器,却无法改变自己的漂浮方向,在他的眼中,喇叭罐子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变成了豆丁,就再也看不见了,只有那边是一大团亮光,而身边其它方向,已经渐渐陷入死气沉沉的黑暗中。马恩有一种自己正被黑暗吞噬的感觉,渐渐的,那墨绿色的光亮变成了星星,同样被黑暗吞没了。

    在寂静的黑暗中,马恩一直在飘动,他不知道这个空间有多大,只觉得黑暗无边无际,可新的光亮又在黑暗中浮现了,星星点点,渐渐增加。马恩睁大了眼睛,这些光亮点缀在黑暗中,就如同夜空的星辰大海,而他自己就好似漂浮在宇宙空间里,穿过了一颗有一颗发光的恒星。

    这是无比奇妙的体验,马恩突然有点想要继续体验下去,但终点依旧不如人意地来临了。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屁股就撞在了——亦或者说跌在了——硬质的平面上,之后才是平衡感和方向感的回归,让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坐在了地上。

    这又是另一个封闭空间,在“大脑袋”的安全屋里,这一个个的封闭空间就好似蜂巢里的空腔。这是马恩见过的规模最大的安全屋,因为空间技术的使用,以及这种封闭式的分隔,让人无法知道安全屋的内部整体空间究竟有多大,又有多少个封闭的“房间”。

    但眼下这个房间明显是待客用的,“大脑袋”的态度虽然不好,但也没有将马恩扔进垃圾堆里。这个房间有了实质性的墙壁,当然没有门窗,铺有柔软而温暖的地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除此之外还有沙发和桌子,以及一个小型冰箱。重力和外界的正常重力没有感觉上的差异,马恩站起身,拍拍屁股,丝毫不为“大脑袋”的恶作剧着恼,就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打开冰箱。

    然而,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马恩耸耸肩,自己又被对方摆了一道。

    马恩只能坐在沙发上,掏出“抽不完的香烟”点燃了,等待大脑袋的回复。他本以为自己被带到那个看起来像是工厂一样的地方,可以亲眼看到大脑袋的技术,但大脑袋的戒备心却有点强。

    没让他等太久,其实马恩也不清楚大概的时间,他虽然可以数心跳,但是,这个安全屋里的空间既然发生了变化,时间应该也会出现异常。毕竟,时间和空间就如同表里,在他所知的科学理论中有着密不可分的本质。

    当那个喇叭罐子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原本扭曲的黑伞已经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