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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四章 强制用药

    警视正再次与乌克兰女人汇合是在好几分钟之后。乌克兰女人依旧是冷不防地从背后冒出来,问他:“你在找什么?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警视正听闻此言,心情没有变得更轻松。尽管来袭的敌人已经全数击毙,但敌人的表现是如此孱弱,以邪教的作风来判断,又必然存在某种阴谋。自己等人势如破竹,敌人的神经就会愈加绷紧。所有走投无路的疯子,都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损人不利己,邪教看起来也只剩下这条路了。

    “尸体消失了。”警视正肃然提醒乌克兰女人。

    “这不奇怪。”乌克兰女人的语气很轻松,她参与过太多的战斗,对此早有预计。从邪教的作风去预判接下来的发展,很容易就能得到一个清晰的线性的结论。毋宁说,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要吃惊,那就谈不上“专业”了。

    “震动”撕裂了蒸腾的白雾,她没有去寻找正门,只是用自己的力量凿开了一条通道。警视正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紧随乌克兰女人钻出去。又是一条长长的幽闭的廊道映入眼帘,总体上和他们一路行来所见到的景象没有太大的不同,依旧是嘈杂的,活性化的,既有生命的胎动,也有机械的冰冷。

    两人深入到这里,已经无法通过知识、直觉和旋律去寻找那所谓的“正确的方向”了。既无法判断自己置身于迷宫的哪一个位置,也难以辨认东西南北。廊道的两端仿佛都通往无限深远处,可哪一边才是正确的?两人希望自己能够找到离开这个迷宫的线索,要不就深入到敌人的腹地,与那些邪教成员来个彻底的了断。

    然而,仅仅走了十几步,两人就遇到了比之前的遭遇更加危险的境况。在用肉眼目击到事态的变化前,“旋律”就已经开始报警,一种强烈的直觉如同电流一样,先后贯穿了两人的脊椎。很难形容具体的感受,让人在一瞬间就突然感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肯定有什么变化在发生。警视正和乌克兰女人对视一眼,齐齐拔脚飞奔。这种危险的感觉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一开始像是从后边追上来,可跑了几步又觉得是从正前方逼近,他们再一次停下脚步,再一次从墙壁上凿开新的出路。可这一次,就连钻进这个新的通路,也有不相上下的危险感。

    两人默契地退回来,这一次由警视正做判断,状况依旧没有任何改观。他们开始尝试从其它位置凿开更多的通路,然而,每一条通路都被强烈的危机感给锁死了。尽管没有亲眼看到具体的状况变化,但两人都是信任直觉之人,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同时拥有相同的感受。

    警视正和乌克兰女人不再怀疑,这一次的危险是全面的,没有给两人留下任何余地,一旦亲眼目睹到相关的变化,自然就意味着死亡近在咫尺。这很可能才是邪教的绝杀,而之前的遭遇战只是为了完成整体的布置。虽然不太清楚这些布置的细节,但是,有预谋地牺牲一批人,并且,只有这么做才能够完成的陷阱,一定是很残酷的。

    “又是仪式。”警视正有些紧张,但并不畏惧,“看来是逃不掉了。”

    “不仅逃不掉,也没有具体的目标。”乌克兰女人补充道:“我不认为那些邪教份子会在这种时候露脸,它们可没有这么光明正大。如果它们重新计算了我们的威胁,那么,这种无处不在的危险,肯定是来自于迷宫本身——它们必须借助迷宫的力量,它们已经失去正面交锋的勇气了。当然,我觉得它们会高兴地声称,这就是计谋。”

    警视正觉得,乌克兰女人的语气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嘲讽。不过,光用嘴巴去蔑视那些邪教份子,不太可能激将它们,也不会让迷宫的变化停下来。那种强烈的危机感正急速逼近,就像是一辆脱轨的列车。很不幸,两人都站在轨道上,无处可躲。

    乌克兰女人的“震动”已经扩散出去了,但她无法接收到更多的信息,她聆听到的“旋律”就好似一大片音符从五线谱上崩落。仿佛存在某种冥冥中的关联,她同样觉得,自己的“旋律”也在崩溃。那些本该是发自自我内心,展现自我特质和情感的声音,正在巨大而混乱的回响中失去它本该有的节奏和特质。

    在肉眼直视到更加具体的变化之前,“旋律”的异常已经足以让她认知这是一种灾难性的变化。她觉得自己两人就像是一艘在惊涛骇浪中不断被抛起的小舟,这片大海随时会掀起百米高的巨浪,毫不留情地将这条小舟摧毁。

    ——绝境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得懂对方眼中的意思。

    “迷宫的体量太大了,我们被关在一个封闭的铁盒子里。”乌克兰女人这么形容,“我不觉得这是迷宫的正常状况,那些人用仪式刺激了迷宫。”

    “我们还能怎么做?”警视正冷静地问到。

    “什么都做不了。”乌克兰女人也没有惊慌失措,哪怕“旋律”的异常让她有些痛苦,她甚至能够察觉到,自己之前可能有了一丝恍惚。她觉得自己能够在脑海中描绘更具体的变化,但她去尝试的时候,脑袋就好似被重锤击中。她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开始发白。

    她能够清晰感受到,被自己扩散出去的“震动”消失了。亦或者说,她释放的“震动”已经被那些嘈杂又怪诞的声音吞没了。正因为能够清晰感受到,所以,她同样有一种错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挖了一下,

    “那么,我有一个想法。”警视正从口袋里掏出马恩的秘药,“这个迷宫基本上可以视为某种活体,而这个活体因为邪教的刺激,产生了危险的应激反应。既然我们无法消除这种刺激,那就来试试更强烈的刺激吧。

    乌克兰女人盯着他手中的秘药,她不喜欢马恩提供的帮助,她从不怀疑,这些帮助都伴随着某种程度的风险。而具体到马恩的药物上,更是令人望而却步。哪怕她从来都没尝试过,也完全不想尝试。

    不过,警视正这一次拿出秘药,并不是给自己用的。乌克兰女人的目光转了转,立刻明白他的想法了。

    “你还剩多少份量?”她问。

    “不到一颗。”警视正沉声说:“我不怀疑这种药物的刺激性,我亲身体验过,它对这些奇怪的东西很有效果。”

    “不到一颗,太少了!”乌克兰女人皱着眉头,“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药物是什么,但马恩应该警告过你相关事项吧?他是怎么说的?”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犹豫的时间。”警视正这么说着,不约而同和乌克兰女人转身。在两人眼前,所有的通路都出现异常,那是一种视觉上的扭曲,前方的空间正在被挤压,就好似肠子打结,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在一起。与此同时,原本还算平滑的表面变得凹凸不平,杂乱无章的物质正沿着墙壁、地面和天花板的表面增殖。

    可以看到破碎的设备,可以看到扭曲的管道和齿轮,还有血淋淋的奇形怪状的器官。不断有人体的形状凸显,而这些徒具人形的东西,如在发狂般抓挠着身边的一切。它们的动作是如此的痛苦,它们全身上下都在散发一种不堪入目的病态感,它们的声音就是此时回荡在迷宫中的最为激烈的“旋律”,其它任何声音,在这惊涛骇浪的狂响都显得不值一提。

    警视正和乌克兰女人痛苦地按住了脑侧,他们的痛苦是相似的,因为,给他们带来痛苦的因素是相同的:那仿佛就是迷宫自身在尖叫。

    下一刻,乌克兰女人撕裂了自己身边那堵开始扭曲变形的墙壁,警视正同样不假思索地将秘药全部撒入裂缝中。眨眼间,药物已经被恶心的脓水和肿包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