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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们走到十八层地狱的门前,突然听到一声声悲惨的叫声,一声声求饶的话语,丝丝缕缕飘到我的耳朵里,令我的身躯不寒而栗,觉得比前面看到的事情还要可怖。秃头爷爷和光头外公站在我的两侧,他们牵着我的小手,静静地视闻着里面的一切,宛若是两只泪哗哗的老猫。我不敢进去,我的两位爷爷也不敢进去,甚至连那些小狗们都可怕得畏缩着自己的身躯,就像狱卒们拿着血淋淋的刀逼近它们一样。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处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场景,如同战火中的沙场。地狱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和星星,是一片永恒的黑暗。空气中弥漫得腥风血雨的味儿,我的鼻腔一嗅到这些难闻的气味儿,觉得胃里像海浪一样翻滚着,同时我也想作呕。我虽然恶心得要命,但还坚持着忍住了。

    不论即将面对的事物有多么可怕,但是路程还是等待我们去步行;不论行将来临怎样的风雨,但是关口仍然等着我们去闯,人只要坚强,这世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因此,我们重新踏上前行的路程。爷爷和外公牵着我的小手,走进十八层地狱,那一幕幕令人不寒而栗的惨景,实在让我看不下去。那些赤裸裸的鬼魂,一个个悬挂着空中,就像杀猪的一样。还有的躺在如此锋利的钉床上,让狱卒们鞭笞。那一排排钉床的钉子像匕首一样寒光闪烁,可怜的鬼魂们躺在上面,肉体被锋利的刀尖戳得百孔千疮,从戳破的缝口里哗啦啦的流出血液,像小溪一样流淌在地上,汇成一片血泊。我们爷爷孙孙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看着狱卒拿着刀割鬼魂身上的一块块肉时,我的心里腾起一阵酸溜溜的海浪,拍打着我的心尖。秃头爷爷看见我伤心得快要哭了,就一把把我在抱在怀中,同时用手蒙住我的双眼,不让我再看下去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一个鬼魂跪在地上哀求狱卒地说,“啊!……狱卒大人呀!请您开开恩吧,既往不咎的饶过我这一会,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嘿嘿……既往不咎的放过你……想的美!”那个狱卒地说,“你以为我是观音菩萨吗?放过你没门!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地狱,是折磨你们这帮恶人的地狱,你还敢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狱卒大人,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那个躺在钉床上的鬼魂哭泣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人人都有犯下错误的时候,人人都有悔恨自己的时刻,你们难道从来没有做错事吗?”

    “呵!……难道你瞎了双眼,没看见我们天天做坏事吗?”手中拿刀子的狱卒用可怕的口吻说,“其实,我们是你们这些恶狼在阳间活活折磨死的人,现在在阴间阎王爷让我们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尝尝被人折磨的滋味好受不好受。”

    “这个世道公平得很呀,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坏人,前世里欠我们的账,在阴间也该算算咱们的这些账了。”那个手拿铁钩子的狱卒走到钉床旁边地说,“王大少爷,还记得我赵六吗?你前世杀了我爹,杀了我娘,奸了我媳妇,抢了我妹妹,还记得吗?”

    “赵六,你为什么不说你从小没爹没娘,是我父亲把你这个白眼狼抚养成人,你却以怨报德,把我们王家一把火给烧光。”那个躺在钉床上的鬼魂说,“我原本想人在做天在看,可是老天爷却瞎了眼睛,看不见我们这些苦命的人。我原本想只要我死了去阎王爷那里告你的状,可谁知阎王爷也是个贪官,他被你收买了。”

    “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阎王爷爷迷惑,钱是个好东西呀!”那个狱卒脸上流露出奸诈的表情地说,“谁说世道公平,其实三界没有公平公正的原则,只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规律。”

    “天堂表面上看上去很光明,但实际上很黑暗的地方。”那个拿刀的狱卒说,“这三界都是强者的地盘,没有弱者的立锥之地……因此,你们弱者都统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这是强者的天下,根本容不下你们这些弱者……”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上刑法!”一个狱卒大喊地说,“把这些鬼魂剥下皮后扔到油锅里炸成麻花,再推进前面的火海里焚烧七七四十九年,然后让他们喝下孟婆汤之后,打入畜牲隧道。”

    “士可杀,不可辱,来吧,要杀要刮随你们这些狗娘生出的杂种吧!”躺在钉床上的鬼魂大义凛然地说,“头可砍,血可流,英雄志气不可辱!来吧,来个痛快吧。”

    “这可由不得你呀!虽然阳间的人都说:‘生由不得己,但死可以由得自己。’可是在这里死也由不得己,所以呀,你就好好让我们欺辱吧。嘿嘿!……”那个狱卒拿着刀子在鬼魂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说。

    “你们别欺人太甚!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王法的。”秃头爷爷抱着我走到那个可怕的狱卒面前,说。

    “嘿嘿……王法,什么王法?”那个狱卒奸笑地说,“老东西,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里我们就是王法!来人,给我这三个鬼魂和那些狗的魂魄一起扔到油锅里炸成麻花。”

    “这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光头外公从那边走过来地说,“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不要惹毛了我们啊!”

    “兄弟们给我上!”那个狱卒大声喊道,“让他们尝尝我们地狱修罗的厉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若犯我,我必杀他……”光头外公摆出打太极拳的样子地说,“十年磨一剑,今日战地狱……来吧!你爷爷可不是纸老虎。”

    “天无情,地无恩,人无义,世道不公……”秃头爷爷抱着我摆出临危不惧的样子,又用斯文的口吻地说,“天地混乱,人面兽心,令我悲哀……”

    “你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啰唆。”那个拿刀的狱卒向我们这边冲来,说,“吃我一刀——一刀两半!呀呀!……”

    “非要打,恐怕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秃头爷爷右手抱着我,左手像黄飞鸿的手一样伸出去地说,“你们若放过这些苦命的灵魂,我们可以既往不咎的饶过你们,如有半个不字的话,这里即将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哎呦呦呦……怕死人了呀!我好害怕啊!”另外一个狱卒装腔作势地说,“嘿嘿……你们真以为我会怕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纸老虎吗?我呸呸!……”

    “你竟敢说我们是纸老虎,我看你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啊!”秃头爷爷作出一副非常神气的姿势地说,“你们要是不怕死就放马过来吧,你爷爷的手早就痒了。”

    “老东西,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吧!呀呀!……看刀……”那个狱卒拿着刀向我们的身上砍来地说,“别怪我刀下无情,这是你们爷孙俩自找的!”

    我秃头爷爷右手紧紧地揽住我的腰围,左手飞快地伸出去,用他的两个食指和中指利索地夹住飞来的刀刃,随后,我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作响,那个狱卒手中的大刀像打碎的玻璃一样掉在地上,如同一些碎冰块。那个狱卒一看他手中的大刀被我秃头爷爷不费吹灰之力的弄成碎片,就用畏惧的目光看着我们爷爷孙孙,与此同时,他的身躯打颤起来,犹如见了大灰狼的小羊。其他的狱卒也知道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人,就立马拔腿而逃,他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都像老鼠一样仓皇而逃。我们的眼前只剩下这个害怕得打颤的狱卒,随后,他跪在地上哭泣地求饶,犹如是《鲁鲁滨漂流记》中的星期五初见鲁滨孙一样。遽然,我看到从那个贪生怕死的狱卒的裤裆里流出黄色液汁,我就知道他一定被我们给吓傻了,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尿裤子。橙黄色的尿液从那个狱卒的裤裆里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与土壤混合,同时,也散发出一股骚臭味儿,丝丝缕缕飘到我的鼻腔里,令我恶心而作呕。

    “求求各位爷爷了,放过我吧!……小人再也不敢欺辱那些被冤屈的鬼魂了……”那个狱卒跪在地上磕头地说,“望各位爷爷既往不咎的饶过我吧,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得人饶处且饶人,好吧,我就放过你吧,不过你往后欺辱苦命的鬼魂了。”秃头爷爷说。

    “是是是……爷爷,不敢了,不敢了……”那个狱卒断断续续地说,“我再也不欺辱那些鬼魂……”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明白吗?”秃头爷爷庄严地说,“你好自为之吧!”

    “爷爷的这句真谛,小人永远铭记在心,永恒切记。”那个狡诈的狱卒感激万分地说,“如果小人以后再欺负那些被冤屈的鬼魂的话,会遭到天打五雷轰的,我会不得好死的。”

    “年轻人不要这么说,只要你知错必改,弃暗投明,这个世界永远都会欢迎你的。”光头外公从那边走过来地说,“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真心从善,我佛如来必还你个净身修罗……”

    我们遽然听见从远方传来众人的跑步声,由远而近地飘到我的耳朵里,如同“嘚嘚”的马蹄声。立刻我预料到有什么祸事要降临我们的头上,我心里尽管这样想,但是内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感,因为,我知道在困难面前哀求上帝是没用的,倒不如勇敢的站起来与敌方拼得你死我活。充满血腥味儿的风,冷飕飕地划过我们的身旁,使我们的鼻腔和身躯难以忍受这种可怕的风儿。同时,我环视着这周围每一个鬼魂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也许,他们的悦色是表示他们内心的可怖和冤屈都统统解放而出。我这个小孩深切地知道这些多么可怜的鬼魂在地狱里,历来都没有笑过,这是他们第一次微笑,第一次快乐和开心。光头外公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那个躺在钉床上的鬼魂扶了起来,又用手擦擦他脸上的血痕,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不要害怕,我佛如来会保佑你的,凡是被冤屈的幽灵我们会带你们逃出这个鬼地方。”

    “你们想逃出地狱——呵!……没那么容易,你们要知道地狱无门的这个道理。”牛头带着一帮狱卒急匆匆地向我们这边跑来,说,“地狱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知道吗?你们这些人既然走进地狱,那就乖乖地给我呆着这里吧。——嘿嘿……”

    “这普天之下,凡是我想去的地方,没有人能阻挡了我。”光头外公声音洪亮的说,“去年秋季,我和我的外孙李泰在天上大闹天宫的时候,几百万天兵天将都打不过我们,现在更何况你们这些区区小小的修罗呢?”

    “这里是地狱,可不是你们的普天——周朝。那个昏君周幽王早已经被我们打入畜生隧道了,让他好好享受一下给人当看门狗的滋味吧。哦——对了,现在你们阳间早已改朝换代了,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公侯。你们说我说的正确吗?”牛头拿着大刀慢腾腾地走过来,说。

    “没错,我们阳间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了,是老农民自个当家作主的新时代,这是邓小平同志的伟大改革,而不是毛泽东同志的功勋。”秃头爷爷大义凛然地说,“现在,我们江主席和里李总理打算把东方之珠从英国的手里夺回,阳间的人们实在是惊喜万分啊!”

    “老东西,你啰嗦得我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啊!”马面用双手抱住他长长的马头,急匆匆地走过来地说,“我们可不管你们阳间是怎样的光明,是怎样的改革创新,是怎样的日新月异,反正你们永远逃不出地狱,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以免我们地狱修罗乱杀无辜,听明白了吗?”

    “就凭你们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想擒住我吗?不,不……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放下手中的屠刀吧,送我们回阳间,不然的话,今日就是你们的末日!”秃头爷爷用敌视的目光看着马面地说。

    “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更何况我们兵多将广,个个都是百炼成钢的铁汉子,对你们这些人是绰绰有余的,根本不用担心擒拿不住你这帮软弱无能的病蚂蚱。”吐着长长的舌头的白无常从那边走过来地说。

    “看来你们这帮固执的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好!爷爷就跟你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玩玩。”秃头爷爷把怀中的我放到地上,就向他们那边毫无畏惧地走去,说。

    在这个沉重的时刻,我站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决雌雄的场景,犹如武侠小说中打打杀杀的武林高手。我两位爷爷虽然神通广大,但是年老力衰,不一会儿,他们就坚持不住了。因此,我要立刻变回原形,去拯救我那两位风烛残年的爷爷。此时,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我小小的身体慢慢地变大,如同快速地地进化。我圆圆的脸庞渐渐地变长、变大,我帅气的头发也变化成长长的红毛,在我的头顶上随风飘扬,像被风吹着高粱穗子一样。与此同时,我身上每一块肌肉和身躯也变大、变大结实,就像史前的霸王龙一般。我感觉到我背后有一种热辣辣的剧痛,一阵疼痛过后,我的背上长出一双翅膀。我长出一双翅膀后,就一跃而起,飞向高高的空中,翱翔天地间,如同我是一只侏罗纪的大翼龙。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千秋万载,一统三界。我,天地神兽,英勇无比,天下无敌,几千万天兵都在我李泰的脚下,若不是我罗汉外公当初劝我,我早就成为三界的统治者……犯我者亡,挡我者死。我在地狱里高空中,高声对下面的狱卒和修罗大喊道,我洪亮的声波向四面八方传去,震破这里每一个人的耳膜。

    “你们这些人对我天地神兽而言,实在是一群区区小小的蚂蚁罢了,杀你们这些小小的蚂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们若放了我两位爷爷和那些冤屈的鬼魂一切都好商量,若有半个不字的话,我天地神兽今日要把地狱闹个天翻地裂,杀你们得片甲不留。”我在空中扇动着双翼地说,“当然,杀你们这些区区小小的蚂蚁用不着我天地神兽大人亲自出马,就交给我的那些兄弟们——天狼神兽……”

    “是,天地神兽大人!”那些流浪狗的灵魂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立刻收拾他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让他们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如何。”

    “就凭你们几只小不点想杀死我们地狱修罗吗?还差千里之遥呢!”黑无常从那边走过来,说,“我们阎罗的地狱修罗可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你们想歼灭我们成千上万的兵团没那容易!”

    “是啊,本王的将领和兵团个个都是百炼成钢的修罗,个个都是一身铁骨的汉子,就凭几只毛茸茸的小狗狗是打不败的哦!……”阎王爷从那边走来地说,“我的兵马可比天庭的天兵天将厉害的多,你们可别小看他们这些傻笨笨的人哦!……”

    “兄弟们还不快变身,让他们尝尝你们天狼神兽的威力吧!”我在空中飞行地说,“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千秋万载,一统三界……”

    我在地狱里的上空任意翱翔,我那双巨大的翅膀快速地扇动着,像两只直升机的螺旋桨。我巨大的双目注视着下方。观察着下面的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正所谓:登高望远。我在空中能看见地面上的一切东西,也能看见那帮可恨的地狱修罗的蠢蠢欲动。我那些兄弟也统统变化出它们的原形,在地面上伸长脖子着,像狼一样在月圆之夜嚎叫。在这个可怕的地狱里,充满了我和我兄弟的嚎叫声,好像我们要把这里的一切生灵吓死。我在空中观察许久,发现那个狡诈的阎王爷和那两个黑白无常在窃窃私语,仿佛他们正在酝酿着什么对付我李泰的计谋。我想飞下去救我的两位爷爷,可是,又害怕我一冲动,惹怒了那两位押着我两位爷爷的修罗,他们会立刻拿起手中的大刀,像刽子手那样,一刀砍下去做了了结,这岂不是我最大的舛错吗?冲动不如静思,战争不如竞争,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刻,首先要想想如何化解双方的矛盾这个问题,不雅以牙还牙的去斗争,这样做对双方都没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