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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在这个黑魆魆的地狱魔界,四处都是一片凄凉的惨景,犹如跟俄罗斯堪察加半岛的克罗诺基山区的死亡谷。寒风凛冽的吹过我巨大的身躯,如同用冰制作的利剑从身上急速地划过。灰白色的岩石从地幔上面钻下来戳在地面上,像冬天房檐上的冰溜子一样,矗立在如此黑暗的地底下,如同一株株的大柱子在顶着地幔。我,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兽;我,玉皇大帝的儿子;我,在人间受苦受难的李泰,在这个地狱里的上空任意飞翔,在注视着下面一景一物,一人一鬼,犹如我是人造卫星,在太空观察着地球上的一切东西。我的部下,我的兄弟们,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慢慢逼近那群狱卒和修罗,它们的大爪在地上徐徐向前挪移,如同发现猎物的狮子。我在看见有些胆小如鼷的狱卒和修罗正在往后畏缩着,好像他们这帮无恶不作的坏家伙因害怕我的兄弟们把他们一口吞噬,所以才这样慌张地后退。

    “且慢,各位神兽大人,有话我们好商量,何必这样打打杀杀呢?”那个狡诈的阎王爷笑嘻嘻地说,“以武治人不如以德治人,何必要这样拼个你死我活呢?”

    “犯我者亡,挡我者死!……”我在空中对下面的阎王爷说,“你们这些狗娘生出的杂种给我把你们的耳朵伸长听着,要放我们回阳间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的饶过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若有半个不字的话,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哎呦!……我的天地神兽大人呀,您可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啊,本王可是热爱和平的人,不想在这里发生一场战争。”阎王爷沉着稳重地向前一步地说,“不是我们怕你们这些神兽,不和你们一决雌雄。再说本王的兵多将广,天地神兽大人,您说我们还会怕您们这些神兽吗?”

    “既然,不想在这里发生战争,就快点放了我们天地神兽大人的两位爷爷。”我的一个部下对阎王爷说,“还有那些被冤屈的鬼魂,听见没有!?”

    “放,马上放,一定放,望各位神兽大人息怒。”阎王爷走向前点头哈腰地说,“你们还不快放了天地神兽的两位爷爷呢!快点啊,别婆婆妈妈的。”

    “是,是……阎王爷爷,我们马上放。”那两个狱卒异口同声地说。

    “本王请各位神兽大人到宫殿喝杯茶,吃点点心,再走如何?”那个奸诈的阎王爷弯着腰,作出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地说,“您们这些神兽大人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是本王三生修来的福分。”

    “天地神兽大人,以我看咱门恭敬不如从命,见阎王爷一番诚意的份上,我们还是去吧。”我一个馋嘴的部下对我说。

    “你就知道的吃喝拉撒,再知道什么?”我怒气冲冲地说,“这一场宴席是鸿门宴,难道你小子没看出吗?”

    “哎呦!……我的神兽大人啊,您可冤枉死本王了呀!……”阎王在下面装腔作势地对我说,“就算本王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您啊!”

    “阎王,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请你让你的部下打开回阳间的隧道吧,事不宜迟,我们该出发了。”我在空中扇动翅膀地说,“来去匆匆,任翔天宇,这是我的特长……”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这是我们的地盘,本王早已派人布下天罗地网,你们这些臭神兽是逃不出去的。”阎王爷立马翻了脸地说,“要知道天时不地利的这个道理,你们的法力再高强也是没用的,地狱的环境只有我们熟悉,你们这些神兽是打不过我们地狱修罗的,本王劝你们还是乖乖得束手就擒吧!”

    “孟子虽说天时不如地利,可他还说地利不如人和,以我这个道骨仙风的老汉看来,只有和平才是真正的战略。”道骨仙风的秃头爷爷说,“打打杀杀无穷尽,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看我们还是和平共处吧,这样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你这个老汉不是刚刚被我的部下捆起来了吗?”阎王爷傻乎乎地说,“你怎么解脱的?”

    “是他们放了我们,嘻嘻!……”秃头爷爷笑嘻嘻地说。

    “混账!”阎王爷把头转过去,对那两个修罗恶狠狠地说,“谁让你们放了他们啊?”

    “阎王爷爷难道不记得吗?刚刚是您让我们把那两个老汉给放了啊。”那个修罗说。

    “哦!是吗?”阎王爷说,“咳咳咳……本王已经上了年龄的人,记忆不好……咳咳咳……”

    “看着你这把年纪的份上,我天地神兽就不打算把地狱闹得天翻地裂,阎王,本神兽劝你赶紧打开隧道让我们回阳间,不然我就把你们这些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家伙杀得片甲不留,一败涂地!”我在空中扇动着双翼地说,“阎王,你要知道我可是这三界之中最强的战士,你们这些修罗对本神兽而言就是区区小小的蚂蚁而已,我要杀死你们是不会吹灰之力的。”

    “你以为我是那只跟在狐狸后面的老虎一样傻吗?这个狐假虎威的成语我早就听说过,你骗不了足智多谋的本王,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阎王爷摆出一副臭架子地说,“以我所知,你们这些臭神兽都是黔驴之技的家伙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本领。”

    “看来我们非要来一场战争不可了。”我怒气冲冲地说,“这可是你们逼我的,可别怪我惨无人道?”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阎王说,“保卫地狱的勇士们!这时刻该你们出场了。”

    此刻,我心中充满怒火,我的双眼中冒着火花,犹如愤怒得发疯了。我在高空中大声吼叫,我洪亮的声波振威四面八方,这是我天地神兽叱咤风云的时刻。我的兄弟们个个都快如闪电,它们如此庞大的身躯因跑动起来显得更加威武雄壮,像一群饿极了的剑齿虎。剑齿虎是史前的猛兽,关于它们的资料我还没那么清楚,只不过后来我在《百科全书》上认识这些史前的怪兽。剑齿虎的祖先是谁和它们后来因什么原因从地球上灭亡的问题,我都一无所知。也许,这种巨大的猫科动物因环境的问题和食物的稀少问题,才逐渐地从地球上消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我还谈什么理论,再不冲下去打那些修罗和狱卒,我们神兽快要全军覆没了。我完全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我的部下们把那些狱卒和修罗包围起来,它们龇牙咧嘴地逼近他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就像《狼腾图》小说中的草原狼群包围住的羊群一样。我慢悠悠地飞下去,变回原形,站在地上地说:“阎王啊,这是您的百炼成钢的部下吗?这是您阎罗冲锋陷阵的将领吗?怎么被我的部下轻而易举的给包围了呢?以我看你们才是黔驴之技的家伙,而我们是凶猛无比的大老虎。”

    “天地神兽总司令,他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如何处置?”我的一个部下对我说。

    “把他们给我剁成肉酱,包成包子让那些冤屈的鬼魂吃了,嘿嘿……”我微笑地说,

    “是,总司令,部下这就去让兄弟们把他们剁成肉酱。”我身边的部下用洪亮而可怕的声音对我说。

    “天地神兽大人啊!……您就发发慈悲饶过我们这些一时糊涂的人吧……”阎王爷遽然从那边摇摇摆摆地跑过来,用他那长长的胳膊抱住我那短短的腿地说,“小天地神兽大人呀!……本王……哦!不……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冒犯您们这些神兽,罪该万死啊……”

    “你罪该万死?”我脸面庄严地说。

    “小人是罪该万死,千刀万剐。”阎王抱着我的腿趴在地上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哦!可别怪我了。”我用敌视的目光看着阎王爷地说,“来人给我把这个油嘴滑舌的阎王爷押到剪刀地狱里,剪断他的舌头,再押到铁树地狱,让铁树刺透他的身躯,然后扔到火海地狱,让烈火焚烧得九九八十一天!”

    “是,天地神兽司令。”我两位巨大的部下异口同声地说。

    “两位,两位……请听我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阎王爷被我两个部下拖着走地说。

    “哦!是吗?”我的部下说,“那我们用嘴叼着你去剪刀地狱吧。”

    “两位,两位……口也不能动……”阎王爷用悲凉的口吻地说,“牛头马面啊,黑白无常啊,你们快点来救救我啊!”

    “哼!我们才不救你阎王爷呢!”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一起跑到我身边装腔作势地说,“哎呦呦呦……天地神兽大人啊,您可有所不知呀!那个阎王爷可坏透了心啊!……”

    “哦!是吗?”我故意问他们地说,“那你们先前不是爷爷长爷爷短的和他好得不得了吗?怎么现在和你们的阎王爷爷反目为仇了呢?”

    “天地神兽大人啊,您有所不知呀!”牛头用泪哗哗的双眼看着我说,“阎王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又是个贪得无厌的大贪官,常常让我们这些给他跑腿子的人去刚刚来到这里的鬼魂要钱,要是没钱就让我们地狱修罗活活的折磨死。我们这些狗腿子只好照着他的命令去做,不然他会把我们活活的吃掉不可啊!……”

    “果真如此吗?”我又问他们地说,“那你们为什么不拿起勇气反抗他呢?”

    “哎呦!……我的天地神兽大人啊……您可要知道这是人家的天这是人家的地,我们这些被屈服的羊羔怎么可能敢反抗阎王爷呢?”白无常吐着长长的舌头地说,“别说反抗的事了,我们就连一根毫毛都不敢动,要是动了一根毫毛的话,他会把我们碎尸万段的。唉……天地神兽大人啊,有些事您还不懂,就不能瞎猜想;有些坏人您不了解,就不用瞎评论,要知道这三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自己而卖命的。”

    “天地神兽大人,您还年龄太小,不懂人的是是非非,只知道做了坏事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其实坏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好人也有邪恶的一面。”马面用悲凉的口吻对我说,“拿着屠刀的男人不一定是坏人,穿着单薄衣裳的女人不一定是婊子,写色情小说的人不一定是龌龊作家,要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是为了钱而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是啊,无论天神还是凡人,无论凡人还是魔鬼,他们都是财迷,因为金钱能让他们的生活富有和美好。”秃头爷爷走过来地说,“人人都爱钱,人人都想吃香喝辣,但是没有了钱无法达成心中的欲望,他们只好去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没错,又有谁不喜欢钱这个东西呢?”光头外公从那边走过来地说,“有钱能使家人平安幸福,有钱也能让别人刮目相看,在人们的眼里钱简直是万能钥匙,能打开千千万万的藏宝箱。”

    “既然这个世上都是贪得无厌的人,根本没有无私为人们贡献的人,那么往后的社会就可想而知了。”秃头爷爷伤感得摇摇头地说,“人啊,就应该乐于帮助他人,不需要什么回报,这才是人生价值。”

    “这世间万物都是无私的贡献者,你们看看,小草拿自己生命为小羊贡献生存的能量,小羊又把那它自己的身躯无私的贡献给饥饿的大灰狼,大灰狼生老病死后,又把它的肉体无私的贡献给兀鹫和苍蝇,这就像超新星自爆后,又一个新的星系诞生。生命的能量是永恒传递着,你们明白吗?”我滔滔不绝地说,“从地球生物来说,表面上看是你吃我我吃你的,但事实上这都是维护地球生态平衡的,若不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每个生物会是怎样呢?”

    “没错,桐娃说的没错,生命生生灭灭是维持地球生态的平衡。”秃头爷爷说,“而人类的战争是为了保持人口数量的增加,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这是大自然最公平的规章。”

    在这个令人欢快的时刻,遽然,从地狱的天上冒出一轮巨大无比的螺旋状的物质,它的中间有一个黑魆魆的窟窿,好像里面产生出一种相当强烈的磁场能力,把地上微小的砂砾和杂物统统都吸了进去,犹如宇宙中只吸不吐的黑洞。自从那个巨大无比的螺旋状的物质出现后,我的双眼立马变得火红红的,像两颗火球一般。此刻,我心中充满邪恶的怒火,感觉到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在与我为敌,要砍下我的头颅。我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周围的人,好像我要把他们统统杀死。我立刻变回原细胞,展开我那双火红色的双翼,一跃飞起,飞上天空,随后,我大吼几声,如此洪亮的声波快速地传到地面上,震破每一个人的耳膜。我的声音格外洪亮,吓破了这地狱里的人们。地上的人们都以为我天地神兽发疯了,但事实上我是走火入魔了。此刻,地狱里刮起狂风,尘埃和杂物在空中乱飞乱舞着,像海洋中的沙丁鱼一样。

    “不好,我们的孙子又着魔了,赶快阻止他,不然他会毁掉三界的。”光头外公着急地说,“我们快上去阻止桐娃不要胡思乱想,让他忘掉心中的杂念,才能挽救他和三界……”

    “事不宜迟,你还啰嗦什么?”秃头爷爷急匆匆地说,“我们还不快飞上去救桐娃,还愣着干甚。”

    于是,我的两位爷爷躬身跃起,飞上风尘仆仆的空中,来到我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劝导我地说:“桐娃,快停住心中的杂念,不要胡思乱想,要以心平如水的思想来克服自己心中的怒火,这样可以让你忘却往昔悲惨的记忆。”

    “我为什么要忘却往昔的那些回忆呢?我的两位爷爷?”我天地神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地说,“我要切记!我要永远的切记于心!我要以牙还牙来惩罚过去欺辱过我的人,让他们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如何。”

    “不……我的傻孩子,你不能这么想,要以纯洁的心灵来思索。”秃头爷爷说。

    “爷爷,为什么别人欺负我而我却不能欺负别人呢?”我怒冲冲地说,“不!……我要把过去的事情永远铭记在心,永恒切记!……”

    “不要啊!……我可怜的孩子,这样会把你毁掉的。”光头外公说。

    “呵!会把自己毁掉……笑话?”我双眼里溢满泪花地说,“我常常四尺男孩,我独一无二的天地神兽,难道会把自己毁掉吗?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里,你不杀别人可别人会杀了你啊!爷爷……”

    “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今日就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刻,今日就是我们统一三界的良日,赶快发挥出你们的威力来统治这个不公的世界吧!去杀死那些欺软怕硬的坏人吧!”我在高空中大喊道,“地狱里的鬼魂们愿意跟着我们打天下吗?”

    “愿意!愿意!……”地上的鬼魂们异口同声地说。

    “看来我们非要出手不可。”秃头爷爷对光头外公说,“我们一起上。”

    “好!”光头外公急匆匆地说。

    于是,我那两位爷爷快速地飞向那轮巨大的黑洞旁边,他们舞动着双手,胳膊有慢而快地活动起来,就像华佗发明的五禽戏一样。我的两位爷爷在那边运功许久,他们胸前遽然出现了八阵图。这两轮黑白相间的八阵图在我两位爷爷的双手下旋转,像个滚动的大车轮。我两位爷爷运功过后,睁开双眼,互相看一下,异口同声地说:“好了,我们行动吧!”因此,他们把手中的八阵图用力一推,那两个巨大无比的八阵图用闪电一般的速度冲上黑洞,与那个大家伙相碰,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地狱的天空中轰然响起,巨大无比的声波像利剑一样刺破我们每一个人的耳膜。我立刻仰头看天空时,万丈金光刺得我的双眼无法睁开,就像宇宙射线一样猛烈。我立刻变回原来可爱的我,闭上双眼,从空中掉下来,同时感到我小小的身躯没有一点力气了。在从空中往地面上掉的过程中,我心中的怒火已经灰飞烟灭,我往昔的仇恨也烟消云散,我心灵有变回了原来那颗天真善良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感化了我的邪恶之心。

    我小小的身躯很快地掉在地狱里的地上,扑腾一声,我已经粉身碎骨,心脏停止跳动……我天地神兽就这样消失了吗?我天生过目不忘的孩子就这样驾鹤西归了吗?我先天性的脑瘫患儿难道就这样死在梦中了吗?

    “桐娃,快醒醒,我们要回家了。”奶奶用双手轻轻地摇着我的身躯,说,“我可怜的孙儿,被针扎了一天一定很痛吧。”

    奶奶抱着我走出药店的门,迎着红红的夕阳回家了。我们拖着长长的影子在这条二十八公里的路上行走,红红的火云在天空中飘浮着,像去年母亲给我买的小玩偶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