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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也不是,总觉得心里不滋润。”

    “那你没去看一下?”

    “没有。”

    “实在不行你明儿去看看。在哪达医院哩?”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公社医疗站。”

    “那是这,咱俩这阵儿就看她去,我陪你去。”何蓉蓉很真诚。

    “不去。去了说啥,算个啥事情?”

    “不过也是。”何蓉蓉在逢春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她也轻叹一口气。

    “你妈到县里做啥去了?”逢春问。

    “我爸说叫我弟到县城念书,我妈送去了。”

    “多会儿回来?”

    “估计要到开学,把弟弟念书的事安顿好了才回来。”

    “你叫我来,有啥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来?看你!”

    “嘿嘿嘿嘿。”逢春笑了。他笑得有点儿傻,显得憨厚。他觉得脸发烫,站起身来将何蓉蓉拥入怀抱。

    与何蓉蓉接吻,对逢春来说已经不陌生了,这次他做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主动、更认真、更投入,似乎这样才能消解因金铃姑娘服毒引起的担忧和不快。他将蓉蓉抱得紧紧的,双唇把她红润的小嘴堵得严严实实,试探着将舌头伸进她双唇和牙齿之间。他一直认为蓉蓉嘴里是一种带土腥的雨水味,不像柳雅平给他留下淡淡的烤红苕味道。他闭上眼睛,努力体察和鉴赏这已经熟悉和习惯了的味道,他意识到这淡似雨水的味道其实是另外一种醇厚,一种甜蜜,一种无可替代并且可供终生享用的味道。这味道不错。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他又试探着用力吮吸,想把何蓉蓉温润柔软的舌头吸进嘴里,蓉蓉很快领悟了并且很配合。后续过程中,逢春与蓉蓉都体验到一股股美妙无比的感觉潮水般冲击大脑和中枢神经,两个人都有幸福的晕眩。对赵逢春来说,金铃姑娘服毒引起的担忧和不快已经退居脑后,何蓉蓉父母威严或恼怒的神态也不足以对他进一步追求幸福设置障碍。

    吻得累了。两个人亲密接触的部位暂时分开,相互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睛里燃烧着青春的火焰。火焰炽烈,烧着烧着把两个人烧化了。

    他们再次抱到一起,事情顺理成章向前发展。在这宁静的小院里,没有外界的干扰,传统道德和乡村礼教的束缚也感觉不到,感觉不到等于没有。既没有干扰,也没有来自外部的鼓励或怂恿,强大的推动力分别来自他们各自青春的躯体,两股力量合二为一,汹涌激荡,不可遏止。逢春的两只手不安分,先在蓉蓉后腰部摩挲着,后来伸到了衬衣里面。他真正接触到何蓉蓉平日严严实实包裹的肌肤时,女子发出一阵战栗,她主动解开了脖颈上的纽扣,仿佛为了让呼吸更通畅。

    他们的唇和舌在一种无形引力的作用下又结合在一起。吮吸一阵儿,分开一阵儿,然后又结合,又吮吸,反反复复,乐此不疲。逢春的双手摸摸索索几乎游遍何蓉蓉后背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手生出了欲望,很不安分,永难满足,试探着朝新的领域开拓进取。这种开拓进取的力量和技巧来自本能,无师自通,何蓉蓉有意无意、若隐若现的支持和鼓励,使小伙子变得更自信,更勇敢,更一往无前。当他双手游弋到她的前胸,一下子触摸到那双突兀的、温热的、结实的、小巧的、仙桃一样的物体时,逢春明显感觉到蓉蓉一个激灵,间歇性的战栗持续许久。他自身也在战栗,像压强适中的电流不时通过肉体一样,两个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相互传染。

    这时候,赵逢春脑子里突然冒出“违规”的概念,瞬间生发出犯罪感。他命令双手离开危险的地方,但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同时阻止他离去,小伙子变得犹犹豫豫,举棋不定,欲去不甘,欲罢不能。他费了很大气力,才让一双手向下滑落,从蓉蓉的衣服里撤出来,整个人成垂手直立的姿态。此时的何蓉蓉意犹未尽,她的双臂有力地绑定逢春,不容许他离去,她用滚烫的脸颊紧紧贴着逢春的腮和脖颈,鼻腔里发出含义复杂的声音,禁绝小伙子逃遁,鼓励他必须继续有所作为。逢春对姑娘发出的综合性信息心领神会,内心一瞬间再次充盈了对她无尽的感激和柔情蜜意。

    于是继续。

    何蓉蓉终于解开上衣纽扣,撩起最里面一层衣服,她已经仰躺在炕上。当小伙子将脸颊埋藏在姑娘双乳之间,他真正陶醉了。他开始犹犹豫豫地、认认真真地亲吻吮吸姑娘身上的神奇和美妙。

    何蓉蓉的皮肤更加潮红,眼神更加迷离,呼吸越来越急促,但是逢春并没有完全放弃逃遁的念头,他想止步于此。他不想、也不敢跨越最后的鸿沟,他确实感觉有一股力量在牵扯、左右着他,不允许他继续放纵。逢春的身体忽然发生一次含惊恐意味的悸动,松开了搂抱着姑娘的双臂,一骨碌,仰躺在炕上,他的呼吸依然急促,心跳偏快。

    何蓉蓉发觉小伙子的躯体想要背叛,于是作出迅猛的反应。她呼地翻起身来,反压在他身上,然后再次开始疯狂的亲吻。她不仅亲吻逢春的唇舌,而且亲吻他的眼睛、鼻子、耳朵以及整个面部和脖颈,任何细小的部分都不放过,如电子编程那样严密而没有疏漏。紧接着,她又动手解开逢春衣服,亲吻他脖子以下的部位,进展是缓慢的,细密周到,热烈奔放而又小心翼翼。

    姑娘的爱抚是小伙子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他的回报只能是重新燃起生命的烈焰,接下来的进展任何力量都难以遏止。

    赵逢春一只手在何蓉蓉引导下朝着另一个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领域哆哆嗦嗦、犹犹豫豫而去。他通过一个高地,感觉到稀疏存在、不足以对他构成障碍的柔软,紧接着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润,这时候他全身战栗,迷醉过去了。

    最终,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他们都没有经验。

    当棉裤退到半腿,何蓉蓉将身体最隐秘的部位暴露给逢春的时候,她羞愧地捂住脸。赵逢春手足无措,姑娘留给他一道无解的难题——比他上中学时解过的任何一道数学题都更新奇、更让他意乱神迷的难题。他不愿意辜负热情奔放的花季少女,他用尽全力积极探索,他感受到现实的困难却一筹莫展,他在一种昂扬向上而又焦躁不安的情绪中煎熬,他因为最终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和途径而轰然山倒,他人生的第一次幸福经历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逢春十分窘迫,姑娘却“哧哧哧”笑了。

    “你笑啥哩?”少女的笑声让少男心里发毛。

    “笑你哩。”何蓉蓉两只手从脸上拿开,笑容灿烂。

    “我有啥好笑的?”

    “你说呢?”

    “我不知道。”

    “你真笨。”

    “我笨?是是是,我本来笨嘛。”

    “不是的,你不笨。我说不笨你就不笨。”

    “……”

    何蓉蓉穿好衣服,收拾好被子枕头,然后再次拥抱已站在地上的赵逢春。姑娘温柔地、慢节奏地、一口一口在他额头、脸颊以及鼻子、耳朵上亲吻,最后印在唇上的吻是总结。

    回到家,人躺在床上,逢春久久难以入眠。没有懊恼或悔恨,拥有的全是幸福回味。

    第二天晚上喝过汤,何蓉蓉又叫逢春去开会。这次是真开会,何拴牢召集青年基干民兵会,安排一次打靶训练,选择部分人到白水河上游大约10里地的部队驻地,真枪实弹打。年轻人很踊跃,但是名额有限,逢春十分庆幸自己被选上,况且何蓉蓉也去。

    会议很快结束了。回家路上,逢春与蓉蓉都兴高采烈。

    “走,到我屋里去。”快到她家门口,何蓉蓉挽住逢春的胳膊,“今儿黑了早着哩。”

    “我不想去。”逢春推辞说。其实他心里很想去。

    “你敢不去!”何蓉蓉很霸道。

    “那好,去就去。你屋里又没有狼。”

    “谁说没有狼?你就是狼!嘿嘿嘿嘿。”

    他们再次尝试头天晚上做过的游戏。

    “你先出去。我说‘好了’,你才能进来。”拥抱亲吻等一系列铺垫过程进行得差不多了,逢春感觉到体内情欲的烈焰燃烧,何蓉蓉却出乎意料让他先到门外去。他刚一出门,她把门从里面闩上,过了大约四五分钟,何蓉蓉在门里面说,“我把门开开,你先不准进来。我说‘好了’,你才能进来,谁耍赖是小狗。听着了没有?”

    “听着了。”逢春说。这女子耍啥花样哩?他想。

    “好了。”何蓉蓉大声说。

    逢春急不可耐推门进去,只见何蓉蓉平躺在炕上,身上盖一床大红缎面的被子,脸也让被子蒙住了,她的衣服堆放在炕角上。

    “你上来。”何蓉蓉蒙头在被窝里喊。

    逢春伸手一摸,原来姑娘上身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衣,其他部位赤裸着。逢春激动得一阵战栗。

    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热情奔放的姑娘主动为小伙子排除了所有障碍,小伙子昨夜在脑海里认真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也为此次成功做了充分的理论准备。

    成功的小伙豪情万丈。他完成了人生路上一次跨越,感觉自己是个大人、是个男人了。

    完完全全承受了爱的雨露滋润的姑娘脸上熠熠闪光,美丽空前。尽管她身体里有一个地方隐隐作痛,但是痛以及相应的流血让她自豪。把原封不动的贞操奉献给心爱的小伙儿,是她一段时间来无比强烈的心愿,心愿的实现让姑娘心花怒放。她紧紧拥抱着同样赤裸的赵逢春久久不放,她内心的欢乐外在表现却是泪流满面,她拒绝小伙伸出手为她擦眼泪。

    这就是爱情吗?身体有一种美妙的困倦,姑娘显然比他更激动,逢春的注意力却不够集中,大脑里紧张思索着。你究竟爱不爱蓉蓉?你是不是全心全意爱蓉蓉?假如说全心全意地爱,为什么昨天晚上你仍然更多地想远在天边的柳雅平?假如你还爱柳雅平而不爱何蓉蓉,为什么又和她做这样的事情?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俩你都爱?这可能吗?这样做是不是很卑鄙很下流?这些问题都没想清楚,你怎么敢和蓉蓉做男女之事?从今往后要不要和蓉蓉再做这样的事?做这样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比如女娃娃会不会怀孕,肚子里万一有孩子了怎么办?

    “你会不会怀孕?”逢春猛地翻起身,盯着何蓉蓉问。

    “我不怕。怀孕了就生一个,你想要小子娃还是女子娃?”

    逢春没想到何蓉蓉会这样回答他。

    27.乔迁新居

    逢春的堂弟峰峰掉到红苕窖里去了。

    峰峰双胞胎的妹妹川川向妈妈要踺子,她看见村里比她大些的女孩踢着玩,很羡慕。俊香说:“逮住谁家公鸡拔几根鸡毛,妈给你做一个,脖颈上尾巴上的毛都成,咱屋里没公鸡。”峰峰听了妈妈的话,在巷里看见一只红公鸡就撵,撵到生产队给下放居民张凤莲家修的新庄子,那里没住人,墙根下的红苕窖被干枯的蒿草掩盖,峰峰只顾撵鸡,一脚踏空掉进去了。幸好有个半大小子看见,赶紧来报信。

    “俊香婶婶,峰峰跌红苕窖里了,在下放居民院里,我听着他哭哩。”

    半大小子在前门口大喊。

    正是晌午饭时,家里人都在。百和反应挺快,第一个从窑洞里冲出来,问那半大小子:“你说是我峰峰?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逢春,咱看去。”百谦对儿子说,他看见弟弟咳嗽得直不起腰。

    百谦、逢春以及紧跟着的家人跑着来到下放居民院里,听见峰峰在红苕窖底下发出尖锐的哭叫。

    “峰峰,峰峰,我娃不哭。”清竹趴到窖口安慰孩子,“候一下下,你大哥马上下去把你弄上来。”

    逢春二话没说,踩着红苕窖的脚窝下去了。

    “胳膊疼哩!呜呜呜呜呜呜……”峰峰看见大哥,示威似的大声哭嚎。

    逢春借窖口透射下来的光线看了看,峰峰的鼻子和额头蹭破了,右胳膊半截子耷拉着,里面的骨头茬子把肉皮戳得鼓起,骨折是肯定的。

    “甭哭,峰峰甭哭,大哥把你弄上去。”

    “逢春,要不要搬个辘轳来?”父亲在上面喊。

    “不用,我抱住峰峰能上来。”

    逢春把堂弟用一只手抱起,半扛着,踩着脚窝往上爬。

    “胳膊疼的!呜呜呜呜呜呜……”峰峰仍然不住地哭叫。

    “逢春你小心些。”母亲在窖口大声叮咛。

    “来,来,把娃给我。”快到窖口,父亲在上面伸出胳膊说。

    “您小心,峰峰胳膊断了。”逢春说。他紧张得出了满头汗。

    “你咋不栽死?狗日的胡跑啥哩!”孩子刚刚从窖里弄上来,俊香大声哭骂。

    “俊香,娃成这了,你还骂哩。你咋是这,咹?”清竹厉声呵斥她的“先后”(妯娌)。

    “把它妈你是畜生,不知道心疼娃!咳咳咳咳。”百和也怒斥媳妇。

    回到家,百谦说:“瞎了。要到医院给娃接骨,百和没钱。”

    “看这一家子,一个胳膊断了没好,骨头上还有钢卡子,一个腿刚刚长住,娃娃的胳膊又断了,还没钱治伤。这咋弄哩?”清竹叹息说。

    “妈呀,我胳膊疼的,胳膊疼的!妈呀,呜呜呜呜呜呜……”峰峰仍在院子里哭叫。

    “驴日的,疼死活该!没事干胡跑你妈×哩!”俊香一边哭一边斥骂峰峰。

    “我逮公鸡,给川川拔鸡毛做踺子!呜呜呜呜呜呜……”峰峰也懂得为自己辩解。

    “你拔几根烂鸡毛能咋,不怕把你摔死?胳膊断了叫我咋个弄嘛!”俊香带着哭腔,她百般无奈。

    “来来来,峰峰不哭,大妈给你脸上抹些红汞。”清竹拿来红药水,给峰峰处理脸上鼻子上的擦伤,“俊香,再不敢骂娃,你看娃疼的。要想办法给娃治哩。”

    “我有啥办法?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过的这是啥日子!”俊香泪水长流,她不可能不心疼亲生的儿子。

    “娃胳膊断了,赶紧想办法到医院去。”

    “我没办法,叫他老子弄去。”俊香气哼哼的,“一天到头‘咳咳咳咳咳咳’,脾气还大得太。我手里没有一分钱。”

    “咱都来想办法,总不能叫娃胳膊坏了。”

    “坏就坏了,死一个少一个,这日子我没心过。”

    “你看俊香,咋能说这话?心气没了,日子就真个没法过了。”

    俊香转身回她的小窑洞去,把孩子扔给清竹。清竹叹口气,抱起峰峰,进了逢春爷爷奶奶的大窑。

    “叫百和去。”逢春爷爷说。

    逢春赶紧把叔父喊进来。

    “百和,你说,峰峰娃胳膊咋弄哩?”爷爷神情严肃地问。

    “要给娃看哩嘛,咳咳咳咳,到矿务局医院接骨去。咳咳咳。”百和咳嗽得弯下腰去,脸色青紫。

    “赶紧去呀。钱有没有?”

    “哪达来的钱?咳咳咳咳,我咳嗽成这了,没钱吃药。咳咳咳。”

    “没钱拿啥接骨哩!你到医院给先生(大夫)笑一下,人家就给娃把病看了?你磕头都不行。”

    我也没办法咯。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也算个男人,咋把日子过成这了!”

    “爹,你甭怨怅百和。村里日子过不好的人一茬子,百和娃娃多,身体也不好。”百谦为弟弟圆场说。

    “身体不好还吃烟,咳嗽成这了烟也不忌。”逢春奶奶也数落小儿子。

    “有瘾哩,不吃急得不行。嘿嘿嘿。”百和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你得想办法借钱,娃的胳膊不能不看。”爷爷说。

    “我到哪达借去?穷成这了,甭说人家没钱,有钱也不借给我。咳咳咳咳。”

    “照你这么说,娃的胳膊不治了,叫他变成残废?”爷爷很生气。

    “我有啥办法呢!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百和弯下腰去咳嗽,表情很凄然。

    “是这,我手里还有一点钱——准备天暖和了做窑面子——先拿这钱给娃看胳膊去。”清竹说。百谦也点头表示同意。

    “不成不成不成,咳咳咳咳,哥、嫂子做窑面子的钱不能花,娃的胳膊我再想办法。咳咳咳咳。”

    “你有啥办法?你要有办法,就不用为难了嘛。”百谦说,“你再甭推辞,就这么办。给娃看病你一人恐怕不行,叫逢春跟你去,还到矿务局医院,那达骨科好。”

    “嫂子,给娃看伤的钱算我借你的。从医院回来,不管想啥办法,我都要把钱还给你。你放心。”俊香不知啥时候也进来了,搭话说。

    “对了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给娃看病去。要不要逢春去?”

    “不要不要,我跟百和去就成。”俊香说。

    从矿务局医院回来,俊香很快来给清竹还钱。

    “你哪达来的钱,着急还的咋哩?”清竹想不明白俊香钱的来路。

    “嫂子你甭管,我哪怕脱裤子卖×呢,也不能不还你的钱。你的钱来得容易?是天上跌下来的?是风刮来的?窑面子不做了?逢春眼看也得订媳妇,我不情愿欠你的。至于这钱哪达来的,你甭问了,给,拿上。”俊香把100块钱杵到清竹手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