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都市言情 > 致命楣女 > 第20页

第20页


  怀德误把我的沉默当成否定,又问:“车里除了司机还有其他人吗?”
  我说了几次“他们”,所以他当然会这样问,但我会西言不搭后语,只是因为昨天的司机是女人,而今天我说不准,所以可能有两个司机,但我怎么会知道?“没有。”
  “而你不确定两次是同一个人?”
  我确定的。我怕得要死的内心深处百分之百确定,因为不然我就要相信连续两天都有白色雪佛兰咬著我的车。好吧,也不算很久。但最说得过去的解释未必是对的。
  怀德换个说法。“你能在法庭上宣誓作证,说你肯定两次是同一个人吗?”
  啊,把我钉死了,钉吧钉吧。我很生气,说:“不,如果要宣誓就不行。”然后顽固地补充:“但确实是同一个司机。”就这么简单。
  他叹一口气。“没有能追查的线索。”
  “我知道。”
  他不耐烦地说:“下次把车牌号码记下来。”
  “我会的,”我礼貌地说。“很抱歉这次没有想到。”是呀,等绿灯时我就该下车,冷静地走到疯子旁边,到雪佛兰后面抄下车牌号码。那疯子应该不会反对,对吧?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他说:“我不知道今晚好美力打烊前我能不能去接你。”
  “不要紧,我没问题的。”我一个人打烊已经很久,应该还知道怎么做。“你保重,听到吗?再见。”
  他克制著怒气低低说了声“可恶”,就挂了。
  琳恩在我身后说:“你的表情可以算微笑,因为牙齿都露出来了,但我得告诉你,看起来很恐怖。不过发型很好看。”
  “谢谢。”我抖了抖头发。把它甩来甩去,而且一直保持微笑。


13
  打烊时怀德没到好美力,回家也不见人。我有点后悔打扰了他,他一定是工作缠身才没来,可能有人被杀或发生了其他惨剧。他已经不做侦查的工作,但还是要监督之类的。
  他不在我也真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正努力压下对他的不满。他说得有道理,他必须依法办事,我没有真凭实据,他也无能为力。
  但是有专业意见,也有私人看法,我应该怎么想和实际怎么想大有差别。无论他怎样必须公事公办,还是可以说些“我相信你。我是无能为力,但我相信你的直觉”之类的话。
  但他没说,就像上次他不相信我遭到恐吓。那件事他大概说对了,我没再接到骚扰电话,但道理是一样的。我只希望在需要时得到一点支持。
  好吧,有时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搞笑。我真正想要的是星星月亮太阳,毕竟梦想太小有什么意思?我从不满足于一般。我想要全部,马上就要。昨天就得到则更好。那有什么不对?
  我开门进屋,锁上门,重新设定警报系统。虽然知道自己锁了车,我还是转身隔著后门窗户对著车再按了一下“锁”,以防万一。我连在家都很不安,我不喜欢这样。家应该是避难所,能安全地放松休息的地方。
  但我的安全感在杰森老婆想杀我时,完全被破坏了,至今未能恢复。婚后搬进怀德家时我会很开心。为何不现在搬?嗯……因为第一,我不希望他觉得我就应该在那里。到我终于搬进去时,他才会很有成就感。第二个原因是我不要他不把我当一回事。第三个原因也是。
  等到我们结婚,他坐在桌边看著我,应该感受到苦战一场才能抱得美人归的喜悦。他会更珍惜我。我喜欢被人珍惜。
  就像如果年轻人工作赚钱买车,而不是由父母送车,就会更加珍惜与爱护。这是人的天性,我想做怀德辛苦花钱买来的车。
  要离开我的公寓,我的心情是既期待又伤感。这是家,至少曾经是家。每一寸都是我自己装潢的,不是我自夸,它真的称得上美轮美奂。要卖出去应该很容易。事实上,我或许应该现在就把它放上市场,早点开始。
  一些家具可以先搬到怀德家——我们家,我要习惯把它当成我们的家。怀德一定要把我的名字也写在房契上。我要留下自己的印记,才会真正觉得是我们的房子——重新上漆,重新设计隔间并装潢。谢天谢地,那是他离婚后才买的房子,因为如果他的前妻在那里住过,我肯定没法住。绝对不可能。这是杰森离婚后的最大错误:他再婚时让新婚妻子搬进我们住过的房子。她因此而被逼疯了,虽然我觉得她跟杰森结婚前就有点不正常。
  怀德到的时候,我已经洗过澡,正在屋里走来走去,考虑要把我的家具放在怀德家里的什么地方。我在楼上,卧室所有家具都可以搬去,因为他有两个空荡荡的卧室,突然听到门打开,警报器的嘟嘟声,然后是他关上门重新设定系统时的嘟——嘟——嘟——嘟。
  我的心跳加速。怀德来了!无论如何,只要他在附近就像高强度的健身活动之后那样令我神清气爽。我们恼怒对方时会吵架,但又会以激烈的做爱和好。我们大约一星期没做了,我已恨不得把他的裤子咬下来。
  我下楼。我穿著衣服,因为只有在床上或洗澡时才赤身露体。怀德或许希望我在家时都别穿衣服,但那太不实际了。我穿著樱桃红色的紧身背心——当然没穿胸罩!和布满小樱桃的白色短睡裤,非常可爱。吵架时我总是漂亮的,万一我气到不跟他做,他就会非常非常后悔。
  他在厨房接水喝,西装上衣挂在椅背上;白衬衫穿了一整天,变得绉巴巴的,黑色大手枪还挂在右腰上。只是那么看著他,我的心就揪成一团。他高大强壮,像个危险人物,而他是我的。
  或许我们能跳过吵架,直奔做的部分。我问:“案件很严重吗?”
  他抬头,眯起的绿眸闪著怒火。“不特别严重,只是很多。”他显然气得可以。怀德不会生闷气,他好斗又强势,生气时他必定要吵开来。我喜欢这样。算是喜欢吧,起码他不因生闷气而板著脸。我是生闷气摆脸色大王,一家一个就太够了。
  他咚地一声放下杯子逼近我,空间马上狭窄起来。“下次你有什么被人跟踪的疯癫想法别气我没上刀山下火海去搜寻你幻想出来的跟踪者。我下了班,你妄想症发作,好,打电话给我,但工作时我在办真正的案子,不会浪费政府资源去查些捕风捉影的事。”他咬著牙,那不是个好征兆。
  我后退一步,心里一阵骚乱。哇,他真是火力十足。我知道他有话说,也勉强愿意承认他之前说得有道理,但他一发动攻击就说了那么多气人的话,令我一时之间只能眨著眼,不知道该先反驳哪一项指控。
  幻想?妄想症?疯癫?“我不是在幻想!真的连续两天有白色雪佛兰跟踪我。”我的嗓音因气愤而拔高,虽然我自己也怀疑过最近是不是被逼出了妄想症,至少我肯定真的有一辆白色雪佛兰——或者几辆不同的白色雪佛兰——跟在我后面。
  “该死,只要不是关在家里不出门,谁都会碰上白色雪佛兰在后面!”他不耐烦地说。“我来的时候后面也有一辆,但我没马上断定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辆。不算隔壁的郡,你知道光我们郡上有多少辆白色雪佛兰吗?”
  “大概每平方亩三、四辆。”我真的被惹毛了。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要闭一下嘴,我就会承认他是对的。该死,做该做的事真不容易。
  “就是!所以你昨天看到后面有一辆白车,今天看到后面有一辆白车,司机又不同,你怎会觉得是同一辆车?”
  “我知道!我知道,好吧?”我努力别大吵大嚷,因为邻居有学龄小孩,现在很可能已经睡了,我退后两步靠在流理台上,交叠双臂放在胸下。我还深深吸了几口气。“你说得有道理。我明白你说的话。”承认这点很痛苦,但做人要公平。“没有车牌号码或真凭实据,你无能为力,没法调查——”
  “百丽!”他大叫,显然不管我邻居家的小孩。“该死!把这写下来,好让你记住:没、有、人、跟、踪、你。没什么可查的!我不会跟著你的指挥棒团团转,也不会只因为你紧张兮兮就乱花政府的钱。私底下我知道你难搞,我也认了,但别扯上我的工作,好吗?我是政府警员,不是你的私人侦探,不能在你每次突发奇想时随传随到,去查每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这些愚蠢的把戏一点都不好玩。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