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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撇开克雷在家时反常的沉默,接下来几周是蓓姬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只要洛凯的时间排得上,她就和他一起吃午餐。他在法院的办公室装潢完成后,有一条令人不快的消息宣布了,他和职员必须迁出蓓姬工作的大楼。他难过的程度就和她一样,但他也保证两人能有和从前一样多的时间相 处。她原本并不相信,结果却是真的。他总是设法安排时间,一星期至少抽出两天和她一起午餐。而且就如同他说过的,他们总是一起度周末。有时候她会觉得困扰,因为他从不邀请她去他家。认识他之后,她对他生活的每一面都很好奇。她想知道他住在何处、他喜欢看哪一类书籍、他收藏哪些东西,甚至想知道他用什么样的家具。他们在一起时似乎总是到各处参观,或者只是单纯地兜兜风。她常常会准备一些野餐,两人便开车上盖因兹维的拉尼尔湖,或是查特胡奇上的海伦艺术中心。有一次他带她到卡布郡,马利耶塔附近肯尼索的南北战争战场。好玩极了,而她也愈来愈爱他。
  他并未对她缺乏变化的衣着多作评论,这令她感动。他知道她必须节制预算。他带她到一些不会让她出糗的地方,而且确保两人绝不独处太久。自从他那天在树林里饥渴地吻过她之后,两人间的激情便少了些,蓓姬想念他的碰触所带来的感官乐趣,但又不想做出任何会加深他痛苦的事。他能享受她的陪伴便已足够。
  而他看来真的是喜欢如此,她心想。某个周末两人相偕到一间宠物店,为他挑了一只狗。他们找不到巴西特猎犬,所以买了只苏格兰猎犬。那一团 鬈曲的黑色小毛球非常可爱,洛凯看到它滑稽的模样也不禁放声大笑,立刻为它取名“麦台威”。虽然在出庭周他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洛凯还是为蓓姬和小狗匀出一些时间。现在两人出去野餐时,“麦台威”也都会跟着去。
  偶尔克雷会留在家里陪爷爷,迈克则跟他们一起去寻幽访胜。迈克对此兴奋不已,而且在学校对同学大肆宣传。
  他和洛凯已成为朋友。迈克尊敬他,而且带着悦人的专注神态听他说话,迈克和克雷则仍未和好,但克雷这阵子已深深陷在他的苦痛里,几乎未曾注意周遭的事,包括蓓姬对检察官的迷恋。他已被困住、无法挣脱,更早就断了与蓓姬的联系。这段日子他再也不曾与她交谈,甚至离家时也不交代去处。他待她犹如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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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卫律师吹锣打鼓地宣布出马竞选地方检察官之职,临时起意地办了场盛大的烤肉宴会。他甚至也请洛凯赴宴,不遇洛凯告诉蓓姬,他不喜欢变成那场野宴中的主菜,所以他绝不会靠近会场半步。
  那样做全无好处。大卫在那次宣告之后不久开始对新闻界下工夫。他首先针对洛凯开刀──说洛凯对缉捕毒贩已放松了,而且有关小学生吸食过量快克致死之事的调查亦无进展。毒品成为大卫的竞选诉求重点,洛凯顿时成了他的代罪恙羊。洛凯故意不睬每句挟枪带刺的批评,一迳继续做他的工作。他自己对戴比利死亡案的一筹莫展也很沮丧。他的调查员和警方至今仍无法找出贺家兄弟和小学里的毒品交易有何关联。
  他早就忘了起初和蓓姬约会的动机是要注意克雷的行踪。随着时光流逝,他对她愈来愈着迷,虽然她总会不时提起她的弟弟,但却没有任何重要的消息。
  然而迈克却对他信赖有加,还把他甚至未曾对蓓姬提过的事告诉他。
  那天是周末,他待在农场时,洛凯去看迈克玩那组小火车,一面等待蓓姬。迈克骤然起身,探头出去看看走廊,然后轻轻关上房门,在洛凯身边坐下。
  “我不能告诉蓓姬,”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边说话,手中还不断玩着一个小小的铁轨接合器。“她已经够操心了。不过我一定得告诉某个人。”他抬头,瘦瘦的脸上堆满忧虑。“裴先生,克雷曾经想要我告诉他,学校里有什么人可能会买毒品。我不肯,他真的很生气。”他痛苦地咬住嘴唇。“他是我兄弟,我爱他,就算他是个坏蛋我也爱他。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孩子死掉了。”他放下铁轨接合器。“他没有跟我说话什么的,不过我听到他和贺阿三讲电话。他会在下星期五的午夜和他们在速食店的停车场见面。听起来像是件大事,但克雷好像不想做 ;我听到他尝试退出,”他眼中聚满泪水。“他是我兄弟,我不想伤害他,但是听起来好像阿三在威胁他!”
  洛凯将男孩拉进怀中,在他哭泣时紧拥着他。他对孩子所知不多,但他学得很快。这个小男生有颗宽大的心,还有丰沛的勇气,他并不想出卖自己的兄弟,但却真心为他害怕。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克雷。”他平静地告诉迈克,以生硬的柔情掏出手帕擦掉男孩的泪水。“而且没有人──尤其是蓓姬──会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公平吗?”
  迈克点点头。“我这样做对吗?”他哀感地问道。“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告密的小人。”
  “迈克,有时我们需要很大的勇气去做正确的事。要在家人和原则间作选择相当不容易,但是这种毒贩如果继续做那些事,会有更多的孩子死亡,那是事实。贺家人必须为毒品流入校园负起大部分责任。如果我能把他们送进监狱,一大堆无辜的生命就能免受染上毒瘾的痛苦。我会尽量给你哥哥一个最好的待遇。如果你说的没错,贺家兄弟是以威胁的手段让他参加,我也许可以提出答辩协议交换他的证词,我们再看看。这样够公平吗?”
  “我想是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他低语道。
  洛凯沉重而缓慢地叹口气。“你以为有人在我的协助下坐上电椅时,我有何感觉呢,迈克?”他平静地问。“即使他是罪证确凿时?”
  “你真的必须那么做吗?”男孩问道。
  “过去七年内大概有一、两次吧,我的确必须那么做,”他答道。“这种事从来就不容易,而且也不该是容易的。如果有适当的诱因,人人都有杀人的能力。”
  迈克并不懂,但他仍点点头。他觉得肩上的一份重担已卸下,不过一想到他的密告可能使哥哥坐牢就让他伤心。
  洛凯在蓓姬出现前便让一切回复原状,所以她完全不知道两人的这段对话。但一整个星期,他脑中却只能想着这件事。
  他坐在桌旁,一堆文件夹堆在桌上,全是一些必须由他的同事或是自己亲自处理的案子。他和秘书为了把它们全排进行程表里濒临疯狂,发传票给证人、确保他们会出应讯和整理案情摘要。纸上作业和那些琐碎的细节简直就像噩梦,有时的确颇有助于案情。但有时根本就是错误的证人、难以作决定的陪审团和过度热心的辩护律师所造成毫无希望的混乱状态。洛凯总是很晚才吃午餐,那些残羹剩菜放在桌旁,塑胶杯里剩下一些冷掉的咖啡,雪茄就插在里头,电话铃声不断,约会时间又时有冲突。他幸灾乐祸地想着,该让林大卫得到这份工作。
  星期五时,洛凯已经将停车场的会面告诉市警局的一位连络人──一位他可以确定不会被收买的人。他把此事告诉他的调查员只为了以防万一,接下来便出发去接蓓姬。
  克雷在家里。他们刚结束晚餐,克雷看来比以前更瘦、而且异常紧张。他小心地看着洛凯,他的态度透露出敌对与挑衅意味。
  “你又来了?”他出声怒斥,站了起来,全然无视于蓓姬震怒的瞪视。“你怎么不搬进来算了?”
  “我正在考虑。”洛凯泰然自若地说道,抽着雪茄、丝毫不在意克雷的态度。“在我看来,蓓姬的确是需要更多帮手。”
  克雷胀红脸。他开口准备说什么,最后还是作罢。他举起双手走出后门,恶意地将门重重甩上。
  “你没理由讲话刺激我孙子。”爷爷愤怒地说道。
  “没有吗?”洛凯故作无知地说。“你忘了是谁先挑起的了?”
  爷爷很明显是费了很大的劲才站起来。他并没有看向洛凯。“我要上床了,蓓姬。我觉得不太舒服。”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呢?”蓓姬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看在老天的分上,不要再这样,洛凯想要发怒,心想着,别再让你自己如此被利用!但他不能干涉,她有每一分权利关怀家人,这种忠诚的关怀是她的一部分。
  爷爷先看看她,再看向洛凯。他很想说他需要她留下来。但即使她话这么说,她脸上的表情却阻止了他。“不必了,我只是有些虚弱罢了。迈克和我玩棋子,好吗?”他询问小男孩。
  迈克微弱地一笑。“当然。好好玩喔,蓓姬。”
  “我会早点回来。”她承诺道。她拿了件毛衣,因为晚春时分有些凉意,把毛衣披在肩上。她穿的是那件旧印花连身洋装和一双低跟鞋及粉红色毛衣,长发则披散在肩上。尽管裴洛凯比她大上十二岁,她和他在一起时总觉得自己很年轻。今晚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而且他一直没提要去哪里。
  稍早他打电话来告诉她,他恐怕在晚餐后才能到,因为他得先完成一些相当突然的工作。当他抵达时,已换上牛仔裤、格子衬衫和靴子。他今天的模样比她平常看惯的打扮随意许多,就连他们去野餐时都比不上现在的随意。
  “我本来在帮邻居搬家。”他一边协助她上车一边解释。“一个月前我就答应了等他要搬时我一定帮忙,而今晚他要我兑现承诺。我希望你对晚餐的事不会觉得太失望。”
  “我一点也不失望。”她轻轻说道。“我奇怪你没有因天天必须见我而早就大叫着逃跑。”
  他扬起眉看着她。“你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你不知道,我也不准备告诉你。”她笑笑。“我们上哪儿去?”
  “到我家。”他说道。“我以为你大概会想看看我住的地方。”
  她的双眼梭巡着他的轮廓,心想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强烈地感受到那股极欲想在肉体上亲近一些的需要。她渴望躺在他的臂弯里与他做爱──肆无忌惮地反应出她现在的心灵状态。她爱他,想要与他亲近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了。但她希望他先作出一个承诺,说他喜欢她,谈谈两人的未来,她才敢跨出那一大步。他从不提婚姻,也不说什么长久关系,但她知道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交往。而他似乎也喜欢她,即使他绝不会坦承说出。
  他将车子驶出宁静的乡村小径,转上一条车道,再驶进车库。这是一幢砖造房子,造型优雅,园里有喷水池和鸟儿嬉戏的小水盘。她想像着它在白天时的景象,房子坐落于修剪整齐的草坪上,非常出色,高高的灌木围篱标出地界,更隔开了左邻右舍窥伺的眼光。
  他打开车库内的门锁,引领她走进一间铺了厚地毯的小房间。另一边是一个正式的客厅、餐厅和门厅。
  “好大。”她缓缓说道。
  “对我而言太大了。”他同意道。“不过,总是个家嘛。嗨,‘麦台威’!”他向那只苏格兰犬打招呼,小狗正向他跑过来,狂热地吠叫着跳上洛凯穿着牛仔裤的腿。
  洛凯拎起小狗拍拍它,然后笑着把它放回地上。“我设法在第一周稍微训练了它,否则这里就惨了。”他告诉蓓姬。“来吧,我把这个小捣蛋和它的晚餐都弄到厨房去。我常会让它先睡,这样一来我才能专心工作。当它想要引人注意时,真是一大麻烦呢!”但他没说自己太喜欢这只小狗了,总舍不得拒绝它。
  “你常把工作带回来做吗?”她问道,停下来轻轻拍拍“麦台威”,才把它和食物、饮水及小狗窝一起留在厨房里。
  “没办法啊。”他说道。“大卫认为他想接下这份工作,但到时候他会很震惊,他根本不会有多少空闲陪女朋友。”
  他带她走进客厅,客厅里置有骨董家具和一座可使用的壁炉。
  “好漂亮!”她惊呼。“你在冬天时会用这个壁炉吗?”
  “不会。这是煤气炉,用圆木状燃管。”他回答,笑着看她。“我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去砍木柴来烧。要不要喝一杯?”
  “喝一杯什么?”她假正经地问道。
  “我这里只能提供苏格兰威士忌加水了。”他低声笑着,拿出一个矮胖的水晶壶和两只搭配的玻璃杯。“我会在你那杯斟上许多水的,小睡仙。”
  他斟好后递给她,接着便拉着她在那张宽敞而舒适的长沙发上坐下。
  她小啜了一口便作出嫌恶的表情。即使掺了水,它仍是很烈。她看着他的脸部轮廓微微一笑。“你真的没学会作一个浪荡子的窍门。”她说道。“你应该把我灌醉、引诱我上床才对。”
  “是这样吗?”他蹙眉。“该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呢?”
  “我已经尽了我的棉薄之力了。”她向他保证道。她脱掉毛衣和鞋子,然后叹口气将脚缩到宽松的裙子下。像这样与他相处,感觉如此美好──就好像身处尘世之外。
  她望向洛凯时,却见他心事重重地直瞪着空气,双眉紧拢在一起,修长的手指不经心地抓着那只杯子。
  “有什么不对吗?”她轻轻问道。
  “抱歉,”他低喃,俯视着她。“有时我会痛恨我的工作,蓓姬。今晚我宁愿忘了自己曾想要它。”
  “是吗?”她搜寻着他的脸,他眼中流露的神情让她心神狂野。她紧张地缓缓将杯子放在小几上。她轻巧地拿走他手中的杯子,把它放在她的杯子旁。然后就在一股虚张的勇气推动下,让自己倒进他怀里,双臂环上他的颈子。
  他低头看着她,仍然心事重重,她柔软而芳香的温暖身躯诱惑着他。他渴望她好久了,今晚他所想望的一切就在这儿任他撷取。克雷使他忧心、她使他忧心、他的工作也使他心烦。他已濒临界点,渴望得甘冒任何危险。今夜他觉得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他似乎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她眼中有一丝忧惧,但芳唇已开启,脸上则情意无限。
  “觉得勇气十足,是吗?”他以低沉、沙哑的声音喃喃问道。“好吧,让我们看看你多么勇敢。”
  他的手抬至她洋装的钮扣上,打开锁骨上方的扣子,接下来是起伏的胸脯上端的钮扣,之后是她双峰间的那颗。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阻止它。
  “还是没那么勇敢啊。”他轻叱道。
  “是……不是那样。”她咬咬唇,目光落至他宽阔的胸前。“我想你习惯的女人总是买得起那种缀有绉花边、美丽的内衣。我却只能穿破旧不堪,而且是棉布制的,不是丝绸和蕾丝。我不想让你看到。”
  他不禁屏住气息,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你真的以为我会在意那些吗?”他轻柔地问道。“我会注意那些?甜蜜的小天真,我想看的是你美丽的胸,不是你的胸罩。”她胀红脸。当她望着他认真、平静的脸庞时,抖颤着吐出一口气。他看来完全成熟且男性化,非常能掌握接下来的事。此时她不必 问也知道他并非生手。然后,他的话以及他们此刻所为所激起的兴奋,全在她的血液中烧灼起来。
  “你脸红了。”他低声说着,轻轻将她的手推到身侧,完成刚刚开始的行动。他使她的衣服敞开至腰部,当他性感地缓缓动作时,双眼则攫住她的眼眸。“让我这么做是不是挺骇人的?”
  “是的。”她低声回答,双眼因激烈的欢愉而大挣。她动了动,希望他做些什么,任何事都行。但他的手却停在她腰上,把玩着洞开的钮扣孔。
  他的血液在血管中翻腾,他已经盼望能这么做数星期了,现在几乎无法想其他的事。蓓姬是个处女,她从未和男性有过亲密接触,但现在她却躺在他双臂里,等待他、渴望他的碰触。这使他重拾被遗留在青少年时的激昂情感。
  他张口呼吸,试着尽力克制住久一点,尽情享受每一刻的滋味。“呼吸困难?”他问道,声音轻柔、低沉如光滑的天鹅绒。
  “是的。”她设法挤出笑容。
  他的手指沿着她胸腔而上,直抵胸脯下方,然后又缓缓下滑,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种拖延的折磨,充满自负的快乐看着她,直到她以一种韵律性的律动拱身向他的手指。她想吞下呻吟却来不及。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伸到她脑后丰厚的长发里收紧了,另一只手则继续那缓慢的撩拨。她几乎不曾察觉发上的拉力。她全身都深陷于催促他碰触她胸脯的疯狂欲望里。她喘着气,最后一次向他折磨人的手接近,当她终于如愿时不禁颤抖不已。
  接着他的手便继续移动,终于,它轻缓地覆上她的胸脯,撩拨坚硬的乳峰。她呻吟、呜咽,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因一阵微小的高潮而痉挛。
  洛凯很震惊。他以前并不真的相信处女可以如此轻易被唤起情欲,如此享受感官之乐。但他认得出她脸上的表情,而且让他震动不已。粗声低喃一声,他将衣服由她肩上扯下,奋力使她挣脱胸罩的束缚,感觉到她狂热地喘息着伸手协助他。
  他的嘴就在她胸上,在她的乳峰上。她感觉下腹猛烈撼动的感受──愈升愈高,终于变成一种疼痛的紧绷。她抓住一把他那丰厚的头发,将他拉得 更近,感觉到他的牙齿,爱上了它们轻抵在她柔软肌肤上的感受。他吸吮着一边胸脯,直至它带来的热情使她又一次向上拱起身子。
  洛凯已燃烧起来,他这一生还没碰过如此疯狂、无法控制的事。他剥去她的衣服,脑中只能想着要让她躺在他身下,再容不下其他。他的手在她柔软的肌肤上颤抖,他的嘴吞噬她、品尝她,满室的宁静中,只听到她轻声的低喊和他自己刺耳的呼吸。
  他的牛仔裤太紧了,他诅咒着猛力将裤子拉下紧绷的双腿。他奋力挣脱衬衫、内衣和鞋袜,在此同时,他的嘴仍热烈地在蓓姬身上移动,让她受制于他,直到他全身赤裸。
  他的嘴在她灼热的皮肤上引起漫长而令人作痛的欢愉。她充满感谢、松了口气地感受着皮肤上的空气。她在燃烧,而他则彻底、缓慢、猛烈、技巧地动作着,他的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探索她,他的嘴落在她大腿间,令她呼喊出声。
  她背躺在地毯上,他的嘴和身躯再次移动,让她战栗不已。他的唇以一种性感的舒缓动作漫游至她腹部,越过双峰,找着她的嘴。他的舌灵巧,温柔地滑进她嘴里,同时他那强健的身躯亦缓缓上移,终于覆上她的。他身上覆着一层毛发,摩擦着她柔软的肌肤,但也同时激起情欲,犹如天堂。他凉凉的肌肤盖上她灼热的身躯。她能感觉他就在她的大腿间试探着。她张开双腿,当她如此渴望认识他、渴望被充满时,她已无力推拒他。现在这股需要就像是种剧烈的痛苦。
  她的手拉扯着他。他抬起头,望进她眼里,抑住两人的激狂。
  “向下看,”他沙哑地说道。“看着我们。”
  他哄着她,要她狂热的眼下移,他的眼亦跟随而下。然后他猛力往前推进。
  看着它发生震撼,看着男人以如此骇人的方式与女人结合,驱散了这样突然侵入造成的痛。她喘息着,但就在喘息声逸出她的唇瓣时,他也以一记平稳的刺入完全充满她。
  他伏在她身上,双肘撑住自己的重量,眼神则攫住她的。
  那种震撼就写在她脸上,显现在上头突然增添的色彩上,以及她在他身下突然紧绷的身躯。
  “放松,”他低喃。一只手抬高抚平她的乱发,抚慰着她。他能感受到她圈着他的紧绷张力,增加了他的欢愉,但他知道这也可能会使她无法享受同样的欢乐。“放松,蓓姬,为我放松下来。我不会再弄痛你了。”
  他的声音轻柔,即使其中仍有着一份她也能感受的紧张。她吞咽一下,了解自己让他做了什么而今要喊停已太迟、太迟了。
  “你在……在我里面,”她沙哑地说道。“在我体内。”
  这些话让他一紧。他闭上双眼,下颚紧绷地努力控制,全身颤抖。“是的。”他低喃道,呻吟出声。“噢,老天,如此甜美!”
  他缓缓移动。他原无意如此,不是这么快,但她沙哑的话却使他越过自制的极限。他以缓慢、强烈的节奏下移,这是令人狂热的地狱,他咬着牙,同时望进蓓姬大睁的眼里。
  “灼热,”他说道。“你使我燃烧。我必须拥有你,蓓姬,必须……拥有你!”
  她感觉到他侵入她。一阵尖锐的欢悦急袭而来,她喘息出声。
  “这里吗?”他呢喃道,紧盯她的眼重复相同的动作。
  “是的!”她再次喘息出声。
  “撑住,”他费尽最后一丝气息设法说出。“让我带你翱翔于天空!”
  万物似乎都要烧红了,像一丛火焰。当那股极致的痛苦筑起,她终于合上双眼。一种她从未听闻的声音由她喉咙深处爬升──声调高得像是尖叫,而不是呻吟。当那种欢愉升高至令人无法忍受,她向他接近,乞求他终止它,然后又求他不要停止。
  她喘着气。她听到一声高昂而急速的心跳,令人心惊不已,然而那似乎是他们俩的心跳。她全身汗湿,他也一样。她的手在他宽阔的背上,他的背光滑如丝。她感觉到他的身躯就在她腿间,感觉到它沉沉的重量,不禁满心惊叹。
  “你能原谅我吗?”他疲倦地低喃。
  她的手移到他肩上,碰触他。他仍是她的一部分──她心灵的一部分。
  “噢,天啊!”她沙哑地说道。
  他听到她柔软声音中的惊异之情而抬起头。他的发也和身上其他部分一样潮湿,他的眼深幽而包含着悔恨与疲累的满足。她的脸赧红,双唇因他的嘴带来的压力而肿胀。他的眼再向下游移,看到他在她柔软、淡红色胸脯上留下的淡淡痕迹。真是一对美丽的胸。光看着它们就让他亢奋起来,但现在他只是以眼 掬饮它们的柔软高耸,那对淡紫色的乳峰现在也肿胀起来。
  “我太想要你而无力撤回。”他静静说道。“我试了,但已经这么久了,蓓姬──一段天杀的漫长等待。我想我对任何事物都从未像今晚这般渴望你。”
  “我也想要你。”她坦言道。她无法不看他的眼,她向下望着两人伸展的身躯,为她从未曾体验的亲昵感到着迷。
  他看到她的视线,骤然抬高身躯,让她因所见景象而震撼得说不出话。
  他低声笑着在她身旁躺下,柔软的地毯,轻轻摩擦着她潮湿的背。“你可能会习惯它呢。”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会发现性比吃花生还糟,一次永远不够。”
  她坐直身子,仍有些害羞、微微的不适,还有一些困窘。
  “浴室在那儿。”他说道,完全了解她神情的意思。
  她点点头,她攫住她的洋装和内衣,不肯再看他一眼。她已得到惊人的知识,不只是技巧上,而是那股凌驾其上的狂热不羁的饥渴。她以前一直自信能抗拒自己的需要,能自制。但现在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助了,她根本不加丝毫反抗便屈服了。他现在会怎么看她呢?
  她红着脸将她的衣物放在浴室里,搜寻毛巾和浴巾。他会介意她冲澡吗?
  就在她拉出浴巾和毛巾时,他打开门走了进来,为她害羞的退却而轻笑。
  “没关系的。”他轻柔地说道。他将她拉近,她又再次被撩起──就只是这么碰触他而已。
  她喘着气,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
  他稍稍后退,低头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含带着深沉的满足轻触她骤然坚硬的乳头。“我又想要你了,”他轻轻地说。“但我们要先淋个浴。这一次,我们要在床上拥有彼此,我会和你厮磨好久好久。在我第二次得到你前,我要你疯狂地尖叫出声。”
  她因这些话的冲击而颤抖,她还来不及说话,他便吻上她。她抵着他的嘴呻吟。紧紧抓住他有力的身躯,感觉到他的身体已被撩起,让她升起一股强烈的女性骄傲。
  他扭开水龙头,她丝毫不加推拒地让他带她走进水幕下。他们静静地为彼此沐浴。他关掉水,把两人的身子擦干,当他为她擦干时,双手不时流连在她柔软的身躯上,嘴里呢喃着令她因欲望而颤抖的话语。
  然后他抱着她走进卧室,轻轻地将她放在厚厚的床罩上。良久,他只是高高地站着俯视她。而第一次,她彻底地看着他。他全身皮肤都是古铜色的──那不是因为曝晒于日光下造成的色泽。浓密的毛发 鬈曲地覆盖在他宽阔、结实的胸前,向下越过平坦的腹部,终至他的大腿。他真是个十足的男性,她想道,提聚勇气亲密地看着他,而不在他的身体激动且大胆地回应她专注的凝视时退缩。
  他自己也好好欣赏了她,双眼由她高耸、丰满的双峰,掠过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臀部,再向下至她修长双腿。她有美丽的躯体──漂亮而且诱人。明天他们再来付出代价。今晚,他要让她庆幸生为女人。
  他滑到她身旁,笑着拱身在她身上。
  “灯。”她低喃着看向抬灯。
  “我们第一次做爱时它们也亮着。”他提醒她。他黝黑修长的手滑下她光滑柔嫩的肌肤,滑进一处之前他一直无暇碰触的地方。她喘着气抓住他的手,但他摇摇头。“你把自己给了我。”他告诉她。“现在再设限已经太晚了,小东西。”
  “是的,但……噢!”她拱起身子颤抖,他在碰触她,而且发现了令她满足的关键点。
  “对了。”他低喃道,他的双眼因看着她对他碰触的反应而盈满热切的欢愉,她起初很害羞,然后是全然的放纵,拱起身子呻吟,在他的碰触下扭动身躯。“对了,让我满足你。我要你清清楚楚地了解这次我要给你的,就像那样。是了,小东西,像那样,像那样!”
  她大喊,在他的注视下,一阵痉挛让她无助地抬高身子,他的眼眸闪烁着骄傲与兴奋,当她筋疲力尽地躺着颤抖时,她的双眼望着他的,震撼不已地大睁。
  “你以为之前已达到高潮了吗?”他呢喃道。“你现在知道不是了。不过你会的,这一次。你会的,我答应你。”
  他的嘴缓慢、小心地移上她的胸脯,慵懒地亲吻她,等待她再次松弛并对他的嘴在她肌肤上的温暖抚触产生反应。她开始绷紧肌肉。乳峰在他舌下绽放,她断断续续地呻吟。
  他不慌不忙地动作,故意延长那种甜蜜,撩拨着她的身躯和她的嘴,他那慵懒的动作使她深受无法满足的欲望所折磨。她呜咽着在他折磨人的手下扭动、低喃着一些令她自己脸红的话语,完全无法阻止它们的出口。他笑着唤起她的情欲,因她直率的反应、狂热的恳求而自豪。
  当他使她失神地处于身心极致的痛苦时,他终于移到她身上,一次深长、缓慢的驱驰便使他进入她,而她则立即全身痉挛。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看到如此快速的反应。
  他也开始追寻自己的满足,而且自信在自己开始前,她已经历过她的高潮了。但他还是支持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她也一路跟着他的脚步,她一次又一次得到满足,直到最后一次的冲刺,他在 痉挛中拱起身体,喉咙嘶喊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不记得自己曾如此忘情地嘶喊过,但这一次,这种欢愉却完全使他失去意识。
  他倒在她身上,仍因高潮后的余波而颤抖,震撼得无力移动,甚至无法呼吸。
  “宝贝。”他沙哑地低喃,滚向另一侧,让她紧贴在身侧,轻轻将她拥在怀中。他紧闭着眼抱着她。“天啊!我需要你,蓓姬。”他呻吟道。
  她听到了,却没说什么。洛凯想着她是否明了,他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人承认自己的需要。她是否明白,他这样说,几乎就是一种爱的告白。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她设法露出疲惫的笑,让她的脸紧挨着他汗湿的喉头,亲吻他,品尝他身上的汗味、古龙水味和纯然的男性气息。“我爱你。”她昏昏欲睡地低喃。
  他的气息在喉咙深处静止。他从未听过如此甜美的话,即使他自知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屈服于他所提供的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他收紧双臂。他忍不住战栗。“从未如此美好。”他呢喃着,几乎像是自言自语。“从不曾如此激烈,使我觉得能因此而死亡,让我失去控制得大叫。”
  “你是在折磨我。”她低喃道。
  “我是把你撩拨至疯狂之颠,”他纠正道,已有些昏昏欲睡,他把她抱得更近。“那就是使我们俩都感觉这么好的原因。第一次我无法慢慢来,我完全失去了控制。”
  “我也是,”她坦言道。“我要你。噢,我要你。”她颤抖着。“即使现在我仍想要你。洛凯!”她呻吟着说,那股炽焰再次掳获她,她无助地向他靠近。
  “我也想要你。”他呻吟地说。“但是不可以。我的天!你还不能承受整夜的狂欢。我会弄痛你的,甜心。”
  “你以前从没叫过我甜心。”
  “我以前从没和你做爱啊。”他在她耳畔低喃,轻柔地亲吻它。突然一个扰人的想法不断侵扰他的心灵,让他蹙眉以对。“蓓姬。”他不稳地又开口。
  “什么?”她轻声呢喃。
  他的唇滑下她的脸颊。“我没采取任何措施。”他的气息吹进她双唇间。
  接下来有三件事同时发生:她猛然坠回现实,了解到他们俩没一个人有足够的理性在事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洛凯也抬起头,被自己的话给打醒了,同时得到相同的结论 ;而电话亦在此时尖锐而决然地响着。
  他低头看着蓓姬震惊的脸,皱着眉头拿起话筒。
  “裴洛凯。”他沙哑地说道。专注地倾听良久,随即却变了脸色,愈来愈苍白,他望着蓓姬,脸上有些微的惊恐。“是,是,我了解了。明天一早我马上过去,没错。是,是的。晚安。”
  “怎么回事?”她问着坐直身躯,眼中流露渐渐明了的惧意。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特别是在刚才发生了那些事之后。他一点也不想说,但现在他却无从选择。
  “他们刚刚逮捕了克雷。”他静静地说道。“他被指控三项和持有古柯碱有关的罪名,包括意图贩卖的罪名,另外还有一项加重干犯罪。”
  “加重干犯罪?那是什么?”她茫然地问道。
  “在此一情况中,意即意图谋杀。”他平板地说道。“警方搜过他女友的车。他们发现用来炸毁我的车的塑胶炸弹。”他咬牙说道。“他们在一个工具箱里发现的,而那女孩宣称那是克雷的。他们认为是他在我的引擎盖下装炸弹的。”
  蓓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准备去拿她的衣物,但她永远也无法做到,因为她昏倒在洛凯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