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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巧遇

    聂云汉估摸着时间,  算出自己大约在这铁皮柜里待了四天有余。

    虽然被关在这里不便行动,但他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这几日来,外面也不是一直安静如斯,总定期有段时间,  大约三四个时辰,  会遥遥传来喧闹声。

    声音低微得像是他自己的幻觉,  若非这喧闹声屡次出现,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根据之前所了解的,  待宵孔雀是夜里开放,白天闭市,聂云汉几乎能断定,  自己正身处这黑市一角。

    黑市入口出口一定看守严明,因此内部会防守相对松懈,况且精兵昼伏夜出,所以白天在内部值守之人,  应该并非武艺高超之辈。

    聂云汉还记起,这几日来,给自己送饭的人虽不说话,  但脚步虚浮,动作拖拉,  外家功夫都稀松平常,更遑论内家功夫。想从这里逃出去,或许并非难事。

    倒是昨日给他送刀那人,  脚步轻盈,气息浑厚,  像是个练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待宵孔雀来的,  难不成是那某甲早就在此扎下的钉子?

    或许因为有这颗钉子,哈沁才知道这里有他要买的东西。

    看来是孔昙管理得当,坚决不许待宵孔雀内的商贩私下交易,否则哈沁也用不着在五陵渡虚耗如此多的时日。

    时间点滴流逝,聂云汉确实也有些坐不住,除了记挂着与卓应闲的端阳节之约,他还担心左横秋几人情况和目前事情的进展。

    在这种封闭黑暗的环境下,想逼疯一个人实在太简单。饶是聂云汉受过训练,能扛得住精神不崩溃,现在心神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容易胡思乱想。

    他反复思考踏入五陵渡之后的所有决定,最后结论是自己太过刚愎自用,以为事事能算在人前,到头来却被人牵着鼻子走。

    左哥他们一定既忙着打探消息,又忙着找他,定会筋疲力尽,自己却只能干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他内心极度自责,想来想去,愤愤地一拳砸在铁柜上,“轰”地一声响,没出了气,倒把自己震了个头晕耳鸣。

    若义父知晓此事,定会觉得我太没用吧!

    聂云汉摸出在怀里捂热了的那把匕首,此刻觉得这玩意儿不像是来帮他的,倒是像来害他的。

    那人没给他这东西之前,自己尚能维持平心静气,自从拿到这个,仿佛便成了修行多年的鲤鱼,只等那龙门出现,好纵身一跃。

    谁知“龙门”却迟迟不来了。

    先前他自愿做人质,是为了能打探更多的线索,现在发觉干耗下去无意义,想走却暂时没了机会。

    大约一日有余,再没有人过来送过吃喝,他一直伺机而动,此刻却白白消耗着热情。

    到底出了什么岔子?那孔昙就不怕自己饿死在这儿?

    越是有期待,心思越容易不安稳,这种望穿秋水的感觉就像无数蚂蚁噬咬着他的内心,令人坐立难安。

    聂云汉拔下头上发簪,摩挲着上面那浅淡的芍药花纹,想着这是卓应闲用心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想着他雕刻这花纹时的神情和希冀,那焦躁的感觉神奇地缓缓褪去,只剩下满心甜蜜。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心口是满的,再不会空空落落,不管做什么,都有了盼头和意义。

    聂云汉想,若是此事能得善了,若我能以自由身活下来,一定去寻阿闲。下跪求饶也好,刀山火海也好,求他原谅自己现在的故意疏远,反正自己是不要脸了,撒泼打滚也要纠缠他。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时,外面传来一丝动静,像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来了!

    聂云汉将发簪插回头上,把湿漉漉的外袍套好,蹲在了那一角小铁门边,屏住呼吸——

    来人将小门打开,循例先伸手进来拿出要替换的水罐和尿罐,原本这两个罐子会被放在门边,弯腰就能看见,可是这次他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摸到,于是便把胳膊伸进来一些,四下摸索。

    聂云汉一把攥住他的小臂,反向折了过去,用力一拧!

    “啊!!!”那人吃痛,尖叫起来,“聂云汉!别跟老子玩花招……放开我!”

    听声音,这不是昨日送匕首来的人,聂云汉笑道:“就是要跟你玩花招,我还等得不耐烦了呢!”

    外面的那人手臂被反拧,为了减轻疼痛,身体本能地顺着那力道也扭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可这并无济于事,接下来一个温热、坚硬而又锋利的东西贴上了他那被折过去的手臂,跃跃欲试地在他的皮肤上划了一道。

    “干你娘!放开我!”那人嗷嗷大叫,“你怎么会有刀?!啊,嘶……疼疼疼!”

    “知道疼就麻溜点给我开门。”聂云汉扭着他的手,拿匕首在他手臂上时重时轻地划着,“你没有刺青吧?不然我给你画一个?画什么好呢?不过要我说,这刀可不怎么样,忒钝,要是给你画个武松打虎,啧,你想想,老虎身上多少道?一刀一刀又一刀……要不先给你画个王?”

    “有本事你画啊,等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聂云汉一听这话便笑了:“你这人是不是傻的?现今你的胳膊在我手里,你以为我真给你画什么刺青这么简单?行,这个你不怕,那你怕什么?挑断你的手筋好呢?还是直接把你腕子剁下来?还是剁腕子吧,这刀这么钝,够我玩上一会儿了,先拆皮,再剔骨,然后一点点割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那匕首在对方手腕处比划,先后又划了好几条更深的口子,吓得那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住挣扎。

    “你……你住手!”那人害怕地叫道,“我我我……我放你出去!但、但是你得松开我,柜门的开在另一侧,我从这边够不着!”

    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聂云汉让他喊人过来,怎么喊就看他想不想要这条胳膊。

    那人战战兢兢,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喊出声来,很快他一个同伴闻声赶来,见他们这副样子,麻溜拿了钥匙去开铁柜。

    只听“咣当”一声,铁锁落了地,外面的人将柜门拉开一条缝,微弱的光线渗了进来,一点不刺眼,聂云汉能清楚看到门确实打开了,没有人玩花样。

    “行……行了吧?能把我兄弟手撒开吗?”

    聂云汉倒也不急:“你先走。”

    那人犹豫了一下,对旁边人小声说:“我在门口等你。”

    说罢他便快步离去,聂云汉仔细听着,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了。

    被他抓着手腕的那人不住挣扎:“快放开我!我也得逃命去了!放了你,孔老大一定会弄死我!”

    聂云汉猛地松开他的手,同时一脚踹开面前的铁门,便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他面前跑过,冲出门去。

    接着门外传来两声兵刃划破骨肉的闷响,“唰唰”两下,两具躯体顺次“咣当”倒在地上。

    聂云汉发根顿时竖了起来:“!”

    此刻已能看出,这里就是个仓库,空荡荡的,只余这个铁柜杵在角落。他立刻将身形掩入阴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大门边,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门缝,想看清外面的情形——

    “别躲了,出来吧。”

    是昨日给他送刀之人的声音。

    接着大门被拉开,一柄刀扔在聂云汉脚前,人并没露脸。

    那声音又说:“跟上我,不然你跑不出去!”

    接着外边便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此时也由不得聂云汉半信半疑,他犹豫了一瞬,弯腰捡起刀,追了出去。

    仓库门口,就躺着刚才那两人的尸体,聂云汉看了他们一眼,实在于心不忍,蹲下去帮他们合上了眼睛。

    “对不住了,兄弟。”他在心里低声说。

    “还不快走?!”

    仓库位于山洞里,而外面的路则在山的罅隙之中,大半天日被山体笼罩,黑乎乎的不见多少日光,前方那个身影已经跑出去十几丈远,这时正回头看他。

    聂云汉叹了口气,拎刀追上。

    那人脸上蒙着面巾,似乎有意不让聂云汉看到他的真面目,完全不与他靠近,一直跟他保持着五六丈的距离,在前边引着路。

    聂云汉一天没进食,稍微有些体虚,他一边跟着前方那人跑,一边留意路两旁的踪迹。

    这里与他所猜的差不多,正是一条地下暗河,只不过这边河水不深,刚才他们跑过的那段路上只有稀浅的水流,跟小河沟差不多。

    现在越往深里去,头顶已是结实的山壁,而这暗河也变得湍急,河面也越来越宽。

    聂云汉留意到,岸边地上有着很多痕迹,人的脚印、箱子拖拽的印子、用来固定物体的铁钉等等,经年累月留下的印记几乎永远不会消除。

    他几乎能够想得出,这待宵孔雀究竟是如何运作的——黑市里的商户就在这岸上驻扎,要来采买的人则会坐船从这河流中穿过,到了他想去的摊贩那里,即刻下船。

    也难怪入这黑市需要通行令牌,接驳船自然是待宵孔雀的人来掌控,没有令牌必然不得上船。

    若是双方谈成了生意,买家留下地址,付上定金便可走人。卖家则将货物交给待宵孔雀,接下来的事便由待宵孔雀全权负责,贵是贵了点,但安全可靠。

    聂云汉跟着那人跑了很久,陆路越来越窄,水面越来越宽,他推测这暗河最终应是汇入落日河。

    又跑了一段,头顶天光渐盛,往上看去,遮头的地方已经从山体变为一线天,再往前看,一线天也渐渐变宽,变得水天一色了。

    放眼望去,前方似乎有一排接驳船并排停在水面,想必那就是黑市出口。

    这里白天果然防守稀松,他们跑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但那出口处定然是有人把守,不知这人要怎么带他出去。

    聂云汉正想着,前面那蒙面人忽然停了下来,冲他招手。待他跑过去,见岸下边水面上正停着一艘小船。

    那人冷冷道:“上去。”

    聂云汉依言照做,两人上了船,蒙面人摇着船桨,向出口划去。

    “你到底是谁?”聂云汉盯着他问道。

    蒙面人不与他目光相触,一心一意划船:“帮你的人。”

    “既然还是要杀了那两人,为何不早救我出去?”

    那人连眼皮都没抬,不再吭声。

    “怎么?任务有变?”聂云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不在此地做钉子了,要溜?”

    “过度思量易伤身,我劝你还是别胡思乱想。”蒙面人毫无感情地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那行,我不乱想,只问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

    对方并不出声,聂云汉自嘲地笑笑,闭了嘴。

    船桨咿咿呀呀响了一会儿,那蒙面人道,“到了出口处会有人把守,你先潜到船下,过去之后你再上来。”

    聂云汉冷冷道:“你怎么笃定我就会憋气?”

    “不会的话你大可淹死在水里。”

    聂云汉:“……”

    什么人啊!会不会聊天!

    又过了片刻,那人道:“先下去吧!”

    聂云汉无奈,叹了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看前方出口还有一段距离,他便露着脑袋,跟在船后,叫船体挡着自己,等到了出口再潜到船底。

    饶是赤蚺特训过闭气,他们也没进化出鳃,闭气再久也超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他心道,要是带着“鳃”就好了,这东西本来人手一个,可上次在山里分兵之后,大部分装备都让羽书带去了绿绮琴,留了一套在……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聂云汉猛地一激灵,回头便看见了他方才心心念念的“鳃”,此刻面前这人,正戴着“鳃”的面罩!

    聂云汉瞪大了眼,片刻后认出对方,以口型道:“羽书?”

    向羽书轻轻点了点头,指了指船上,做了个询问的手势。

    方才他沿着暗河走到这边,见没了路才下水,戴上“鳃”之后,向前游了一会儿正想走,就发现了这艘船,于是他连忙把面罩上右眼上方位置折叠的“传影镜”拉下来扣在眼上,再将其拉开呈“之”字形伸出水面,才认出那船上竟是聂云汉。

    聂云汉想了想,比划道:“这人信不过,我吸引他注意,你制住他,夺船往回走。”

    向羽书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明白,便重新潜入水中,“鳃”上那根用来透气的皮管子末端系有一个小小的浮漂,能够保证管子一直高于水面。

    片刻后,聂云汉感觉到船底被拍了两下,知道是向羽书发来的信号,划船那蒙面人自然也觉察到了,还以为是聂云汉拍的,探头问道:“撑不住了?”

    聂云汉扒着船沿露出脑袋,嘴唇发白:“一天没吃东西了,不行,得歇会儿。”

    那蒙面人眼神十分不屑,懒懒放下桨。就在此时,向羽书突然冲出水面,径直打向蒙面人面门!

    蒙面人仗着熟悉此地情况,本来就疏于防范,这会儿又被向羽书脸上那面罩惊得一怔,这下便失了先机,一不小心便被向羽书拖到了水下。

    一番挣扎后,呛了几口水的他自然被呼吸毫无阻碍的向羽书制服,聂云汉也游过去,憋着气帮忙把他捆上。

    幸好这场打斗发生在水下,没有闹出多大声响,聂云汉小心翼翼探出头,往出口那边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

    他先爬上船,把蒙面人拖上来,那人面巾湿透了,糊在脸上,聂云汉怕他憋死,赶紧给他扯了下来,仔细打量那张面孔,确实不曾见过。

    这人冷冷瞪着聂云汉,一言不发,眼神似乎在谴责他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聂云汉无奈:“将心比心吧兄弟,你也不会相信一个莫名其妙来救你的人吧。”

    紧接着向羽书也爬了上来,摘掉“鳃”放在一边,深呼吸了几口气:“汉哥,我们还到处找你呢,没想到你竟出来了!”

    “还不是靠这位仁兄。”聂云汉踢了踢那家伙,笑道,“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就别做无谓抵抗了。说说你姓甚名谁,谁派你来的,我就带着你一起跑。”

    那人拧过头去,脸对着一侧船板,完全不想理他。

    “别这样,既然你主子派你来救我,说明我俩是一边的,你跟我在这犯什么拧呢?”

    见对方仍是不声不响,一副顽抗到底的模样,聂云汉轻笑了一声,也没打算继续追问,转头看向羽书:“你不是在绿绮琴吗?怎么到这来了?阿闲他没事吧?”

    向羽书的表情有些惴惴不安,简单地把近日发生的事跟聂云汉说了一遍。

    这几日,他与万里风、戴雁声盯着清寒居,却只能跟踪到渡口,那帮运货的人坐船离去,他们想跟也没法跟,是以没办法找到黑市的出口。恰好左横秋回来,带回黑市入口处的下落,他们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由于黑市晚上开放,夜里到这里来救人显然不明智,所以昨夜大家按兵不动,在焦灼之中忍到天亮才开始出发。

    为了不让聂云汉担心,向羽书自作主张隐去了卓应闲被下软筋散、险些遭遇彭员外毒手一事,只提了苗笙的遭遇。

    昨夜出事后,谢辉带着游萧不知去何处找左横秋,他拖着孩子找了个小客栈将就了一晚上,今日一早才跟石歧等人在连峰山脚会合。

    今日一早左横秋倒是没来,他去找此前被他策反的段展眉手下,好打听出韩汀与段展眉及哈沁到底在何处见面,以便盯梢。其余几人得知苗笙出事,都十分惋惜。

    聂云汉留意旁边这人,见他听向羽书提及哈沁的名字,以及韩汀答应与段展眉合作之事,眼神中并无任何反应,心道,到底是此人掩饰得太好,还是他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跟哈沁之间有关联?

    向羽书毫无察觉,自顾自道:“游萧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怎么哄也不听,说是昨晚哭得晕过去好几次,看着真让人心疼。苗公子那么好的人,要是就这么去了,真是可惜。”

    “事情闹成这样,只留阿闲一人在绿绮琴,太危险了。”聂云汉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多变数,越想越揪心,“不管苗笙死没死,段展眉都不会放过他,就算他功夫再好,也敌不过段展眉那么多手下。况且他一定不会把苗笙其实中的只是‘浮生散’这事告诉段展眉,说不定他还想着把苗笙带出来……”

    向羽书连连点头:“是啊!我们就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救你出来,接着就去救闲哥哥!”

    “戴爷怎么说,药是他做的,不能解么?”聂云汉问道。

    “哼,别提了!提起这个我就来气!”向羽书一脸郁闷,“戴爷平日里跟咱们面瘫也就罢了,游萧哭得那么惨,他都不能好好说话,板着张棺材脸说——‘没救了’,孩子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幸好风姐瞪了他一眼,他才又说‘得见了人才能知道’。可再找补也没用,我们大家都知道八成人是没了。你想啊,一勺就见效的药粉,这一瓶都被他混在酒里喝了,也没服什么解药,也没吐出来,这还不是凶多吉少吗?!”

    戴雁声向来有话直说,尤其对于病情一事,在他看来隐瞒没有任何好处,给人无谓的希望等于让对方受二次伤害。想来也有道理,只是很难有人接受这么直白的说法。

    “他们几个人呢?”

    “游萧闹得太狠,说什么都要回绿绮琴,风姐带他在连峰山脚等着,我跟戴爷还有石歧谢辉进了这里就分头行动,我沿暗河找,他们在两侧山壁处找。”

    “入口进来那地方,没人把守?”

    向羽书怔了怔:“倒是不曾见有什么人……”

    听到这话,一旁那无名之人突然发出冷笑:“你们实在太大意了!”

    聂云汉看他:“此话怎讲?”

    “黑市入口方圆十里就有暗哨把守,出口直接跟落日河相接,他们盖了座浮动的渡口守着。”那人讥讽道,“要不然,你以为他们凭什么能将这里守得固若金汤?聂兄,你要不是为人如此多疑,我早就带你逃出去了。”

    聂云汉眉峰一跳:“你是说,我们的人一进来,就已经被发现了?”

    那人仰面躺在船上:“你抬头看看。”

    聂云汉和向羽书不约而同抬头,只见两侧山壁挂了两名弓箭手,正开弓搭箭,箭尖儿齐齐对准了他们这只船!

    作者有话要说:

    “鳃”的面罩右眼上方能拉成“之”字形的折叠“传影镜”就是采用的潜望镜原理,我国古代已经记录过潜望镜的原理用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