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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页

    至于那顶著名的皇冠,不久就从加洛林王朝的继承人头上滑落,滚回到了意大利平原,成了好几个小当权者的玩物,在血腥的战争中被偷来偷去,经过或未经教皇准许就自己戴在了头上,随后又转到野心更大的邻国手中。教皇再次受到敌人的重创,便向北方求援。这一次他没有求助于西法兰克王国的君主。他的使者跨越阿尔卑斯山,向萨克森公爵奥托面陈,奥托是公认的日耳曼各部落中最伟大的首领。

    神圣罗马帝国

    山口

    奥托和他的臣民同样钟爱意大利半岛的蓝天和欢乐且美丽的人民,于是匆忙赶来支援。教皇利奥八世为表示报答,封奥托为皇帝,查理曼旧王国的东半部就此便被称作“日耳曼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

    这一政治畸形儿总算维持了839年寿命。1801年,即托马斯·杰弗逊总统在任期间,它被随随便便地抛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摧毁这一日耳曼帝国的是科西嘉一名公证人之子,他曾为法兰西共和国做出光辉业绩。他受他那著名的近卫军团的拥戴,成为欧洲的统治者,但他的欲望不仅于此。他差人请来教皇,让教皇站在旁边看着,这位拿破仑将军把帝国的皇冠戴到自己头上,自诩为查理大帝正统的继承人。历史如同人生,情况变化越大,反倒越要回归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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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欧人

    10世纪的人们为什么祈求上帝保佑他们不受北欧人怒火的波及。

    公元3世纪和4世纪时,中欧的日耳曼部族曾经突破罗马帝国的防御,以便劫掠罗马城,让自己住到肥沃的土地上。到了8世纪,轮到日耳曼人成为被掠夺的对象。他们当然不愿意遭此荼毒,尽管来犯之敌是他们的近亲——住在丹麦、瑞典和挪威的北欧人。

    我们并不清楚是什么力量迫使这些坚忍的水手变成了海盗,然而他们一旦体会到海盗生涯的好处和乐趣,任凭谁也阻拦不住他们了。

    北欧人来了

    北欧人的故乡

    他们常常突然降临到位于一个河口的法兰克人或者弗里斯兰人的和平村落,杀光所有的男人,劫走全部女人,然后乘他们的快速帆船远遁。当国王或皇帝的士兵赶到现场时,强盗已经跑掉,除了燃着余烬的废墟之外,已经一无所剩了。

    在查理大帝死后的动乱时期,北欧人大肆活动。他们的船队袭击所有国家,他们的水手沿着荷兰、法兰西、英格兰和德意志各地的海岸线建立了小型的独立国家,他们甚至还发现了进入意大利的途径。北欧人非常机灵,他们很快就学会了讲他们治下的百姓的语言,还放弃了早期维京人(意为“海上之王”)好动、肮脏又残忍的不文明习惯。

    北欧人前往俄罗斯

    早在10世纪,一个名叫罗洛的维京人就曾不断袭扰法兰西沿海一带。法兰西国王由于无力抗拒这些北方强盗,就设法用行贿的办法劝诱他们“行善”。他提出,只要他们停止骚扰他的领土,他会将诺曼底省送给他们。罗洛接受了这笔交易,当上了“诺曼底公爵”。

    但在诺曼底公爵子孙的血液中保有强烈的征服激情。他们的目光越过海峡,眺望离欧洲大陆仅有几小时路程的地方,能够看到英格兰的白色悬崖和绿地。可怜的英格兰经历了多么艰难的岁月啊,它沦为罗马殖民地达200年之久。罗马人走后,又被来自石勒苏益格的两支日耳曼部族盎格鲁人和撒克逊人征服。随后,丹麦人占领了它大部分的领土,建立了克努特王国。把丹麦人驱逐出去之后,到了11世纪初,另一个撒克逊国王“忏悔者”爱德华在位。但爱德华未能长寿,而且没有子嗣。这种局面有利于诺曼底野心勃勃的几代公爵。

    北欧人隔海眺望

    爱德华于1066年去世。诺曼底的威廉渡过海峡,在黑斯廷斯战役中击败并杀死了当时已经即位的威塞克斯的哈洛德,自立为英格兰国王。

    我在前面的章节中已经说过,在公元800年,一名日耳曼首领已经当上了罗马皇帝。如今在1066年,一个北欧海盗的孙子被承认为英格兰国王。

    既然历史的真相如此有趣,可以愉悦身心,我们又何必去读神话故事呢?

    北欧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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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建制度

    三面受敌的中欧如何成为一座军营,若无那些成为封建制度一部分的职业军人和行政官员,欧洲早就不复存在了。

    下面来讲讲公元1000年时欧洲的状况。当时大多数人生活不幸,便欣然接受了世界末日已近来临的预言,蜂拥进入修道院,以便在最后审判日上帝可以见证到他们正在虔诚地尽责。

    在一个没有记载的日子里,日耳曼部族离开了他们在亚洲的故土,向西迁徙进欧洲。他们人多势众,强行进入了罗马帝国。他们摧毁了伟大的西罗马帝国,而东罗马由于远离大迁徙的主要路线,得以苟延,勉强维持着罗马古老荣耀的传统。

    在随后混乱的日子里(公元6和7世纪是真正的“黑暗时代”),日耳曼诸部族受劝接受了基督教,并承认罗马的主教为教皇,即世界的精神领袖。在公元9世纪,查里曼的组织天才复兴了罗马帝国,并将大部分西欧统一成单一的国家。在10世纪时,这个帝国四分五裂了。西部分出去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法兰西,东半部则称为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这个联邦的历代统治者当时妄称是恺撒和奥古斯都的直接继承人。

    不幸的是,法兰西历任国王的权势并没有超出他们王城的城壕之外,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则受到强大的诸侯国在突发奇想或利益攸关时的轻蔑。

    使广大民众雪上加霜的是,西欧的三角地带始终处于三面受敌的状态。南面住的是一贯构成威胁的穆斯林。西部沿海受到北欧人的劫掠。东部边界除去一小段喀尔巴阡山脉之外,几乎无法防御,时时受到匈奴人、匈牙利人、斯拉夫人和蒙古人的袭扰。

    罗马的和平已是久远的过去,是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旧日”的梦幻。问题是“战斗抑或死亡”,人们自然愿意战斗。受环境所迫,欧洲成了一座军营,必然要求强有力的领导,皇帝和国王都鞭长莫及,边疆居民(公元1000年时大部分欧洲都属于边疆地带)只能自助。他们心甘情愿地服从派到边远地区司管辖之职的国王的代言人:只要他们能够抗拒敌人,保护自己。

    中欧不久就布满了由公爵、伯爵、男爵或主教统治的许多小国,可以说是组成了作战单位。这些贵族们都发誓效忠于赐予他们“封地”(由此而有“封建”一词)的国王,并以为国王服役和纳贡作为回报。但当年的交通工具低劣,旅途缓慢。王室或皇家的行政官因此享有极大的自主权,在他们自己的省份里,他们拥有本应属于国王的大部分权利。

    不过,如果你认为11世纪的人民反对这种形式的政府,可就错了。他们支持封建制度,因为那是行之有效而且必要的体制。他们的爵爷和主人通常住在耸立于峭立的山头或壕沟之间的石砌大宅中,但不出其臣民的视界。一遇到危险,他们就到爵爷的城堡去避难。因此,他们都住在离城堡尽可能近的地方,这也解释了许多欧洲城市都起始于封建堡垒。

    而中世纪初期的骑士远不只职业军人的角色,他是那个时代的公务员,是他的居住区的法官,还是警长。他抓捕盗贼,保护流动商贩——11世纪时的商人。他照管水坝,防止乡村被淹(如同4 000年前尼罗河谷当初贵族的作为一样)。他鼓励四下流浪,讲述迁徙时期大战中的古代英雄故事的行吟诗人。此外,他还保护他领地内的教堂和修道院,尽管他不识字(当年认为这种事不够阳刚),却要雇用一批教士为他记账和登记领地内的婚姻与生死之事。

    15世纪时,国王们再次强大到足以行使作为“涂了上帝膏油的人”的种种权力。这样,骑士们就失去了他们先前的独立性。他们沦为乡绅阶层,不再填补所需,很快就成了令人讨厌的人。但如若没有黑暗时代的“封建体制”,欧洲就会不复存在了。当年的恶劣骑士和如今的坏人一样多。但总的来说,12和13世纪的铁腕贵族们都是勤奋的地方行政长官,为社会进步做出极其有用的奉献。在那个时代,曾经照亮了世界的埃及、希腊、罗马的学识和艺术的高贵火炬已经十分微弱。假若没有贵族和他们的好友僧侣们,文明之火会全然熄灭,人类会被迫从穴居人遗留的地方重新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