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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页

    第一艘汽船

    汽船的起源

    但当这些头脑实际的工程师们改进他们那些吱嘎作响的“热动力机”时,一伙“纯粹的”科学家(就是那些每天用14个小时研究科学现象的理论家。没有那些理论,机械上的进步就无从谈起)却在探索新的途径,以引导他们进入最为隐秘的大自然的领域。

    2 000年前,许多希腊和罗马的哲学家们(著名的有米利都的泰勒斯,还有普林尼,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将庞贝和赫库兰尼姆两座城市埋于火山灰下,普林尼在前往研究时死于现场)注意到了奇特现象:用毛皮摩擦过的琥珀对草屑和羽毛有吸引力。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家对这种神秘的“电”力没有在意,但文艺复兴之后不久,伊丽莎白女王的御医威廉·吉尔伯特撰写了他那篇讲磁的性质及作用的著名论文。三十年战争期间,马格德堡市长和气泵发明人奥托·冯·格里克做出了第一台起电机。在随后的一个世纪里,许多科学家致力于电的研究。1795年,至少有3位教授发明了著名的莱顿电瓶。同时,享有世界声誉的美国天才本杰明·富兰克林,继本杰明·汤姆森(他因亲英立场而从新罕布什尔出逃,后成为朗福德伯爵)之后,集中精力研究这一课题。他发现了闪电和电火花是同样的电力现象,其后继续其电学研究直至他忙碌而有价值的一生终了为止。之后就是伏特及其著名的“电堆”,伽尔瓦尼、戴伊、丹麦教授汉斯·克里斯蒂安·奥斯特、安培、阿拉果、法拉第这些人,他们都是探索电力真正本质的勤奋的研究者。

    汽车的起源

    他们把他们的发现无偿地奉献给世界,而塞缪尔·摩尔斯(他像富尔顿一样以艺术家开始其生涯)想到,他能利用这一新发现的电流把信息从一座城市传到另一座城市。他打算用铜线和他自己发明的一个小机器来实现这一设想。别人都笑话他。摩尔斯只好自己掏钱做实验,不久他就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这时他已经穷困潦倒,别人笑话得更厉害了。他随后向国会求助,一个商务特别委员会答应给他支持。但国会议员丝毫不感兴趣,摩尔斯不得不等,12年后,才拿到一小笔国会拨款。他当即架设了一条巴尔的摩和华盛顿之间的“电报”线。1837年,他在纽约大学的一座讲堂内成功地表演了他的第一封“电报”。最后,在1844年5月24日,第一封长途电讯从华盛顿发到巴尔的摩。如今,电报线路已布满全球,我们能够在几分钟内把新闻从欧洲发到亚洲。23年之后,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把电流用在了他的电话上。又过了半个世纪,马可尼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他发明了一种彻底废除老式电线的新的电讯发送系统。

    就在新英格兰人摩尔斯在研制他的“电报”时,英国约克郡人迈克尔·法拉第制造出了第一台“发电机”。这部小巧的机器完成于1831年,时值欧洲仍处于严重打乱维也纳会议计划的“七月革命”后的震荡之中。第一台发电机问世后不断发展,如今为我们提供了热和光(大家知道,爱迪生在那个世纪的40年代及50年代法国和英国实验的基础上,于1878年制出了第一批小白炽灯泡),而且为各式各样的机器提供了动力。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电动机不久就会完全取代“热力机”,恰如过去更高级的史前动物取代了较低能的邻居一样。

    就我个人而论——我对机械一无所知——对此感到很高兴。因为由水力驱动的发电机是人类清洁而友好的仆人,而作为18世纪奇迹的“热力机”则是有噪音、有污染的家伙,始终让这个世界充满了难看的大烟囱,到处都是粉尘和煤烟,而必须烧的煤又得从矿里挖出来,既不方便,又会使千万人有生命危险。

    假若我是个小说家而不是历史学家——历史学家要依靠事实而不可运用想象力,我就会描述最后一部蒸汽机车送进自然史博物馆,与恐龙、翼龙及其他已经绝灭的古生物骨架摆放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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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革命

    但新的发动机十分昂贵,只有富人才用得起。在自己的小作坊里自己做主的旧式木工和鞋匠,只好受雇于拥有大型机械工具的人,就在他比以前收入增加之时,却失去了先前的独立性,他对此并不开心。

    在旧时,世上的活计是由独立劳动的工匠完成的,他们坐在住宅前面自己的小作坊里,拥有自己的工具,可以扇自己学徒的耳光,可以在行会的规章限制之内,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意。他们生活俭朴,不得不工作很长时间,但他们是自己的主人。如果他们起床后看到是个适合钓鱼的好天气,他们就去钓鱼,没人会说“不”。

    但使用机器却改变了这一切。机械实际上是放大了的工具。火车以每分钟一公里的速度载着你前进,实际上是一双飞毛腿;把沉重的铁板敲平的汽锤,就是钢制的大得惊人的拳头。

    我们尽管都能有一双好腿和一对有力的拳头,但一节火车、一个汽锤和一座棉纺厂却价格昂贵,不是一个人能买得起的,而通常是由一家公司拥有,参与者都出一定数量的钱,再根据各自投资的金额分享他们的铁路或棉纺厂的红利。

    因此,当机器改进到当真实用而且能获利时,大型工具的制造者,机器制造厂家就开始寻找能够付现金购买产品的顾客。

    在中世纪早期,土地几乎是当时唯一形式的财富,贵族也是唯一被视为富有的人。但如前所述,他们握有的金银没有太多的意义,他们采用的是古老的易货制度:用奶牛换马,用鸡蛋换蜂蜜之类。在十字军东征中,城里人得以从东西方恢复的贸易中敛财,并成为地主和骑士的大敌。

    法国革命彻底消灭了贵族的财产,却极大地增加了“资产阶级”的财富。大革命之后的动荡年代,许多资产阶级有机会聚敛超出他们份额的世上的物资。教会的产业被法国国民议会没收后拍卖。其中有数量惊人的贪污。地产投机商们盗取了数千平方公里的有价值的土地,在拿破仑战争时期,他们利用手中的资本在粮食和火药上“牟利”,结果他们拥有的财富就超过了他们日常生活的实际开销,于是他们就盖得起工厂,能够雇用男女工人开动机器。

    这造成了千百万人生活的突变。不过几年时间内,许多城市的人口翻了一番,作为城里人真正“住家”的老城中心被丑陋而廉价的郊区所包围,那里是工人们在工厂一天工作11小时、12小时或13小时之后的住处,而哨音一响,他们又得立即赶回工厂。

    人力与机械力

    在乡间到处都议论着在城里能够挣到难以置信的大钱,习惯于在地里生活的农民子弟进了城。他们很快就在早期通风设备极差的车间里的烟雾、尘埃及脏污中损害了原有的健康,常见的结局就是死在济贫院或医院里。

    当然啦,这么多人实现从农田到工厂的变迁还是遇到了某些抗拒的。既然一台机器能够做100人的工作,被赶出工厂的那99个人当然心存不满。他们时时袭击厂房,焚烧机器,但早在17世纪就组建的保险公司通常能保障厂主不受损失。

    不久,更新、更好的机器安装了,工厂围起了高墙,骚乱就此告终。在这个新的钢铁世界里,古老的行会不可能维持了。他们已经不复存在,工匠们就想组织起常设的工会。但一心以为他们的财富可以对各国政治家施加巨大影响的厂主们就找到立法机关,制定出法律禁止组织工会,理由是工会会妨碍工人们的“行动自由”。

    请不要以为议会中通过这些法律的议员们都是恶毒的暴君。在人人谈论“自由”,人们常常因为邻居不那么理所应当地热爱自由而遭到杀害的革命时代,那些议员不愧是时代的骄子。既然“自由”是人类最重要的美德,工会竟然就其成员的工作时间和工薪报酬说三道四,岂不是大错特错。工匠们应该在一切时间里“在公开市场上自由出卖他的劳动”,雇主也同样“自由”地照他的想法做生意。国家调整全社会的产业生活的重商主义时代即将结束。新的“自由”观念坚持主张国家应该完全靠边站,由商业走自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