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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立足大局

    萨拉托加的那次事件过后,对那些他人的看法、推测还有小道消息等,我都是能避就避,哪怕这个消息对我很有用或者传递消息的人有多精明。跟大部分人相比,我可以对报价带做出更为精确的判断,这不是在自夸,这是已经被验证过的事实。另外,我不会受到投机成见的干扰,与哈丁公司一般的客户比较,我在这一点上占了上风。与牛市相比,熊市不会使我迷失,相反,牛市也不见得能使我更开心。如果一定要问我有哪些执拗的己见,答案就是讨厌出错。

    在我尚且年幼时,我对所察觉到的事情就有自己的想法,这不仅是我的专长,而且还是我理解事情真正意义的仅有渠道。若是有人直接跟我说这件事的意义,那我反倒理解得不清楚了。这些东西是专属于我的,懂了吗?假若我认准了一件事,那么不用怀疑,一定是因为我只能这样,没有别的选择。我若做多某只股票,必然是因为我对整体趋势进一步看多(投资者看好未来大盘或某股票、商品期货、货币等行情,又称看涨)。可你会察觉到,一些声称自己很有才干的人,他们看多的原因是他们自己拥有这只股票。我决不会让自己的持仓或是未来持仓对我的判断产生干扰,所以我多次说:我不同报价带辩论。你因为市场没有表现出自己推测的情况,或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趋势而暴跳如雷,这和得了肺炎却对自己的肺大发脾气是一样的道理。

    慢慢地,我终究明白了,股票投机里面的学问非常大,不是只靠研读报价带就可以的。老帕特奇很多次说到,在牛市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保持看多。这一点也让我懂得:股市中的重中之重就是明确市场的种类。我认识到,不论大波动来自何处,里面一定隐匿着巨大的利润。这已经得到证实,大波动得益于基本趋势才能维持下去,而不是由于资金集团的控制或者金融家们策划的诡计。不论你同不同意,大波动能走多长远、速度有多快,都是由推动力量所确定的。

    在经历过萨拉托加的事情之后,我更加深刻地明白——也可以说是变得愈加成熟了,我明白全部的股票都会跟着总体趋势而动,所以不需要煞费苦心地研究每个股的运动情况了。而且,研究总体趋势的人还能摆脱思维被交易束缚,他能够买进或者卖出一揽子股票(指投资者对股票行情在短期内的涨跌波动把握不定时,同时购进多种股票,当哪种股票价格上涨到能够获利时,就出售哪种股票的投资方法)。对于个股来说,假如一个人的卖出规模超出了流通量一定的比例,他的卖空操作就存在很大风险。具体数字是由怎么卖出、是谁卖的、该股的持有者是谁、持有成本情况决定的。可他卖出100万股一篮子股票(指股市中的上市公司,为了防范股市的非系统风险,投资者必须采用分散投资的方法,不要将所有资金用于买进一只股票),假设他还有报价,就是非常安全的,无须担忧被逼空。之前,就有内幕人员三番五次地用这种方法从卖空的人那里赚到了非常多的钱。

    很明显,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牛市的时候看多,熊市则要看空。是不是很乏味?我在彻底明白这一个原则以后发现,想要把它从理论变成现实,就要以再大一些的概率去做推测。这一点我也用了不少时间才学会。可是,说真的,我必须跟你们说,直到现在,并没有充足的本金让我照这个方法去交易。假若你的仓位很大,那么对你来说,大波动就代表了丰厚的利润。另外,你得事先在你的经纪人那里储蓄不少资金,才可能调动起大头寸。

    一直以来,我都必须——也可以说是我觉得自己务必得在股市里过活,这影响了我的本金积攒,而本金不够,又会对我进行利润更足但节奏更慢、即期成本也更高的波段交易方法(指投资股票的人在价位高时卖出股票、在低位时买入股票的投资方法)造成障碍。

    而如今,我更加自信了,同时经纪商行同样不会再觉得我是偶尔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少年赌客了。这些商行在我身上可没少捞钱,我算是他们的明星客户了,我绝对没有吹牛。对他们来说,我可不只在真实的交易量上体现价值,因为会赚钱的客户本身就是一种财富。

    当研究报价带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时,我的注意力也不再被个股的日波动所束缚了。假若个股出现了猛烈的日波动,我便不会再从同一方面去研讨了。我的关注点会从报价带转到主要原则上,价格的波动不再令我困扰,我注意的是基本大势。

    诚然,之前的我,每日都沉迷于研习报价带,这是每一个交易者都要经历的。报告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没用的,是人有意布置的圈套,除此之外则完全是作者自己的观点。哪怕是那些赫赫有名的每周评论,我看完并将这些与基本大势对比后也发现,它们并不能让我称心如意。我和财经编辑的看法通常是不同的。制造事实,接着加以总结,这种事对财经编辑早已不算什么了,可对我却格外重要。对于时间要素的评价,我们各有各的观点。对于我而言,对未来做出推测远比研究过去一周的情况更要紧。

    这几年时间里,我不断地承受着年纪、经历和资金短缺这三方面的打击,可如今我却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我对投机游戏的新想法,能很好地说明为什么我会在纽约一次次失意。而拥有了丰富的资源、经历还有信心之后,我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看看这个新的钥匙能否打开财富之门,可我只顾着兴奋,忘掉了这扇门上还有一把时间锁!忘记这一点实在太正常了,我再一次交了学费,毕竟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1906年的时候,我在对局势做了研究之后,发现资金前景不容乐观。这个世界上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财富被毁了。所有人早晚都会感受巨大的压力,所以人们没有办法去帮其他人。很快,我们就会面临一个不同寻常的、相当困苦的时期,这已经不是卖掉价值1万美元的房子去换8000美元一车厢的赛马那样容易了;二是房子被烧毁,赛马在铁路意外中死掉。所有人努力赚到的钱会在布尔战争中烟消云散,他们拿几百万养活远在南非的不作为的士兵,对此英国的投资者不会再一如既往地提供帮助了。而且旧金山的地震以及其他灾难,对所有人——不管是制造商、农场主、商人、劳动者,还是有钱的富翁,都将产生不可摆脱的影响。根据我的推测,人类是不能阻挡灾难的降临的。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出售股票。

    前面我已经说了,我发现,当我决定用哪种方法去交易之后,我的第一笔生意经常都会获利。而今,我准备卖掉的时候,就一头扎了进去。很明显,我们现在正在走向熊市的路上,所以我非常自信,这一次我肯定会打一场漂亮仗。

    市场先跌后涨。在一个踉跄之后,市场开始稳定上涨。账面上我的利润都烟消云散了,纸面上的亏损却日趋上升。有一天,似乎没有哪头熊能够活很长时间,长到能给人们说大熊市传说的故事的那天。我支撑不了了,就轧平了空头头寸。幸运的是,要是我再晚一点平仓,那我可就连一张明信片都买不起了。虽然我被市场弄得很惨,可不管怎么说,至少还留下了小命,这让我以后可以卷土重来。

    毫无疑问,我出了错,可我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在熊市中看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我卖空了股票,这个做法也是正确的。错就错在,我卖的时间不对——太早了,所以我损失了巨大的血本。我的头寸也是正确的,错的是我的操作。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市场也距大崩盘越来越近。我在等一个机会,等到上涨无力然后停留下来的时候,就全仓杀入,卖掉了我的保证金所能让我卖掉的最大量。最后的情况是:我再一次被大大地扇了一耳光!然后我又重新研究报价带,轧平头寸,伺机而动。自然而然地,我又卖掉了。又一次,市场先跌然后又弹了回去。

    这看上去很像是市场正在想方设法地让我继续回归到老方法上,即起初我在投机商号中的交易方法。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有远见的谋划来操作局势,且不是几只股票。我觉得只要自己可以控制,就肯定能赢。

    那时候,我尚未研究出自己的下注系统,要不然我一定会在市场里一路放空,这个前面我已经说明过了。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我就会亏损得少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多。纵然我还是在出错,可也不至于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你们知道的,我已经掌握了那些既定的实情,只是不会根据这些进行操作。我掌握到的情况还不全面,所以不但对我没有帮助,还拖累了我。

    反省自己的差错经常能让我受益良多。所以,最终我意识到,在熊市里不扔掉空头头寸的做法是正确的,而错就错在我在出手前没有研究报价带,也就没发现最恰当的操作机会。假若选对了时间加入,那么你的盈利头寸就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样的话就能让你安心地继续下去直到最后了。

    很自然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对于自我观察的信心不断增加,并彻底摒弃了希望和习性,同时我检验所察看到的实情和看法正确与否的工具也比以前厉害多了。但是在1906年,接连的反弹回升让我的保证金大受损失。

    投机这场游戏,我做了12年,我马上就要27岁了。可是在我第一笔交易——是在自己发觉的危险还没有来临的交易所里进行的——我发觉自己在用望远镜交易。在我察觉到风暴迹象,再到之后的市场大跌,这之间间隔的时间长得大大超出我所估计的范围,甚至我都要疑虑是不是我看到了自己觉得明确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东西。我们之前就看见了不少的警告征兆,拆借利率同样在大幅攀升,可一部分大金融家还在发表观点,他们依旧持积极态度,起码他们对报社的记者是这么说的,而且从股市的接连反弹情况上好像也能看出,嚷嚷着灾祸马上到来的人显然在胡说八道。所以,我看熊是因为基本立场不对?或者是因为我没有耐心提前卖空,仅仅是一时错了?

    我一心认为是自己开始过早,可我又等不了。然后市场出现了崩溃,我知道此刻就是我的时机。就在我拼尽全力卖出的时候,股市又出现反弹了,不仅如此,反弹的高度极高。

    就这样,我被市场所淘汰了。

    也就是说,我是对的,可我却破产了!

    我不得不说一下,这件事是应当被留意的。它是这么发生的:当我眺望远处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很大的金矿,矿外面的一块牌子上写着“任君自取”4个字。这块牌子旁边有一辆板车,车的侧边印着“劳伦斯·利文斯顿运输公司”字样。我就在那里,手里攥着利铲,除了我旁边没有别人。路过这儿的人只需停下脚步看一眼,很容易就能看见这个金矿,可他们要么去看棒球比赛了,要么就是开着车兜风,或者是用我眼前的这座金矿里的金子去买房子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金矿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所以我急急忙忙地想跑过去。可就在我跑的时候,忽然吹起来一阵风,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都被掀翻了。金矿还在原地,可我的利铲和那辆板车都不见了!这真是心急的下场!我太想告诉自己金矿不是我的想象,而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我看到了,我心里明白那是真的。我还为自己非凡的眼力而窃喜,却忘记了自己和金矿中间的差距了。我应该做的是走到它身边,而非用尽全力跑过去。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我没有辨别这个机会是不是恰当,一心想着空头。本来这是要我用对报价带的研究去做的大好时机,可我没有做。我得到了训诫:哪怕你抓住了正确的时机在熊市开始就看空了,也要离可能出现回光返照的市场远一点,更不要初始就重仓做空。

    这么多年,我在哈丁公司到底交易过几个1000股,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同样地,哈丁公司也对我很有信心,我们的关系也相当不错。他们认为我一定很快就能回到之前的那种状态,并且他们还了解我,知道我是个迎难而上、坚持不懈的人。只要有人能给我一笔钱,我很快就能把损失赢回来,并且开始赚钱。他们在我的交易里赚了不少钱,今后还能拿到更多。所以,只要我的信用没问题,我完全能够在这里重新开始,并且找回当初意气风发的自己。

    我一再受到打击,这使得我不再对自己盲目自信了,或者说,跟之前相比,我少了一点马虎大意。至于这里面的缘由,其实我心里明白,这次自己差一点就完蛋了。我必须认真察看,忍耐着等候,但这些其实我早在一头扎进空头前就应该做。我现在这么做不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损失钱财,而是想对再次操作做出保证,让自己安心。如果一个人不出错,那么在1个月的时间内他就能赢了全世界;相反,如果他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也就会输得一无所有,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在一个阳光晴好的早上,我再一次满怀信心地来到了市中心。这次一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所有报纸上的财经版都无一例外地登了一个广告——这就是我所等待的时机,当时我一头扎进空头的时候,就是没有等到这个时机才损失巨大:北太平洋铁路和大北方铁路(Great Northern)宣告会发行新股。为了方便股东们,认购款会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进行。这在华尔街可是个新奇的事。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儿,觉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多年来,大北方铁路优先股身上经常有屡试屡验的好消息,即宣布切“甜瓜”,并称“甜瓜”里有着让幸运股东用面值认购新发行的大北方铁路股票的权利。这个权利可是非常值钱的,这是由于股价经常比面值高。可如今的货币市场情况太不景气,即便是美国最具实力的银行也不能保证股东有那么多钱去买低价的新股,但是大北方铁路优先股的价格却达到了330美元的高价!

    到了营业厅之后,我立刻对艾德·哈丁说:“这个时候是卖出的最佳时机,我本应等到此刻才出手的。看见这个广告了吗?”

    他表示看过了。我跟他明说,我看出了银行家们的惊恐,可他好像不能看到马上就要崩盘了。他觉得还应该等一会儿,不应该急着建立大的空头头寸,毕竟市场经常会有激烈的反弹情况出现。要是我再等上一会儿,价钱会变低,可操作却会愈加安全。

    “艾德,”我对他说,“时间越长,崩盘出现时就越剧烈。这个广告说得已经很明白了,银行家们已然服输。我希望的就是他们恐慌。这就是我们的指示,我们要上船了,熊市很快就会开始。这便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我有1000万的话,我会马上把它们投下去。”

    我不得不多花点时间来劝他。对于所有人都能在这个广告里了解到的讯息,他还是没办法安心。可对我来说,这点东西相当充分了。最后我卖了一点,数量非常少的一点。

    过了几天,圣保罗铁路公司也装腔作势地宣布,公司会发行新的融资券,我记不准是股票还是票据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注意到这个讯息,圣保罗的付款日恰好在之前宣布要发行股票的北太平洋铁路和大北方铁路前面!他们这么做不外乎就是要告诉世人,老圣保罗准备在华尔街这个钱少得不值一提的战场里打败其他铁路公司。显而易见,圣保罗的银行家们忧虑市场上的钱不足以负担3家公司的股票认购款,这些人才不在乎什么先后顺序。银行家们对资金匮乏这件事一清二楚,他们怎么甘心落后呢?铁路公司们都直勾勾地盯着钱。但是如果没有钱了,那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一定要卖掉!可是大众的着眼点都在股市上面,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点。他们往往看的是一个星期,有远见的股票作手关注的却是一年,所以这些人能看到被大众忽略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不同之处。

    这个时候,于我而言,怀疑和动摇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在这之后,我做好了向前走的准备。这天早上,我迈出了踏上新道路的第一步,今后我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我跟哈丁说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我以330美元的价格卖出大北方铁路优先股和以更高的价钱卖掉别的股票的时候,他没有阻止我。先前的重创已经让我长了记性,所以我的操作愈发明智了。

    没过多久,我再次恢复了名气和信用。不论你是走运或是什么,这都算是在经纪营业厅办了对的事情的益处。可是这次,我十分冷静、非常准确,这既不是由于我的直觉,也不是因为我对报价带的研究,而是因为我对股票市场总体趋势的剖析。这绝对不是瞎猜,我是在推测必定会出现的情况。这个时候卖出股票不用靠胆量。除非价格下跌,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还会发生什么情况,我得根据这个情况来操作,不是吗?我又能做什么呢?

    任何一只股票都相当疲软。过了一会儿,市场反弹了一次,所有人都告诫我:现在已然到达底部了。这群大佬清楚卖空的人非常多,他们打算逼空,吓坏空头。这让我从空头那里赚到了几百万美元。很明显,大佬们一定不会高抬贵手的。对于一些给我忠告的人,我常常心存感激。我不去跟他们辩论什么,如果我这样做了,别人会觉得我没有是非分辨能力,不识好人心。

    之前和我一起在大西洋度假的那位朋友,正大受苦楚。他非常清楚在地震以后我又一次出现的直觉。他没办法不信,毕竟我曾仅靠自己的直觉就在联合太平洋的那次交易中获利25万美元。他还认为是上帝在暗中帮了我一把,使得我在他看多的市场里坚持卖空。他也明白我在萨拉托加对联合太平洋的操作,因为他非常熟知个股的操作手段,不论是涨或跌,小道消息早已确定了股票的发展状况。可是推测所有的股票都下跌,这令他相当愤怒,这种情况对谁有利?到底应该怎么做?

    老帕特里奇常说:“这是牛市,你明白的。”这句话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对于有智慧的人来说,这句话本身就是小道消息,并能根据这句话去操作,而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的。想来还真是滑稽,在大跌了15个点乃至20点之后,竟然还有人顽固不化地对3个点的反弹大喊大叫,认为底部已经铸成,要开始出现大反转了。

    某天,一个朋友问我:“你回补空头了没有?”

    “为何要回补?”我反问。

    “这是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你指什么?”

    “盈利啊!现在已经到底了,莫非不是跌多少就涨回多少吗?”他问。

    “的确是这样。”我说,“先是落到了最低点,然后他们会奋起,可问题是不在此时。它们要死上好多天,如今它们还没完全死掉,尸体不会浮上来呢!”

    我的这番言论被一位资历较老的前辈听到了。这位前辈属于念旧的那种人。他说,之前看空的威廉·特拉维斯(William R. Travers)跟他碰到的一个看多的朋友互换了看法。那位朋友说:“特拉维斯先生,市场都僵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看空?”特拉维斯驳斥说:“没错!僵……僵……僵尸的僵吧!”特拉维斯不是寻常人,他曾为了查账簿闯过某公司办公室。那时,工作人员问道:“你有我们公司的股票吗?”特拉维斯说:“应……应该有的!我卖……卖空了两万股。”

    反弹变得越来越疲软。我再接再厉,付出所有。每每我卖掉几千股大北方优先股时,股价就会应声有几个点的崩跌。与此同时,我也试图在别的股票上找到突破口,找它最脆弱的地方,再给它们弄个小崩盘。我在各处都开始操作,所向披靡,屡战屡胜,除了雷丁公司(Reading)。

    全部的股票都在大跌,只有一个例外——雷丁,它还在坚守着。所有人都说这只股票是被庄家控盘了(指主力资金通过低位建仓、打压吸筹、震仓洗盘等方式,获得个股流通盘中的股份,且这些股票占比足以影响股价涨跌甚至操纵股价的程度的现象。)而且从它的走势来看也的确是这样。大家都和我说,卖空雷丁就相当于自寻死路。营业厅里的人也在看空所有的股票,这点和我没什么两样。可是一旦有人提议卖出雷丁,他们就变了脸,做出求饶的样子。只有我自己毫不动摇地卖空了一部分。此时的我,相比硬攻守备完好的地方,更倾向于找它们的脆弱之处。我由探究报价带而来的经验表明,卖空别的股票是最好的做法。

    我早就听说了不少有关雷丁的多头庄家的事情,他们也许是一个财力很强大的资金集团。根据朋友所说,这群人持有相当数量的低成本筹码,所以平均价格要比现在低。另外,他们的核心人物和银行的关系非常亲密,人际交往范围也很广,银行供给大量资金以便他们能拥有大额股票。价格若是能一直保持在高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非常牢固。他们中的一个组员的账面利润甚至超过了300万美元。也就是说,就算价格有了一点下跌,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所以,这只股票能经受得住熊市的大潮也是很正常的。场内的交易员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价格,频繁地拿一两千股来做尝试。可并没有跟风的单子,因此他们回补头寸,去其他地方找更容易到手的目标。当我看到雷丁的价格时,就会多卖出一部分,这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喜欢这只股票,而是多卖出的数量刚好能让我根据新的交易原则去操作。

    要是在过去,雷丁的强势一定已经深深地吸引到我了。报价带不停地告诉我:“不要管它。”可是我的理性思维却想要我有不同的想法。不论股票背后有没有资金集团的支撑,我都推测他们最后会崩盘,所有股票都是如此。

    一直以来,我都是单独行事的,一开始在投机商号里就是这样。不论是考察还是推敲,我向来是自己亲自去做的,这就是我自己的工作方法。可是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在市场按照我的推测运转的时候,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有联军,并且它们是世界上最大的、最牢固的联军:基本大势。基本大势经常能够帮上我的忙。虽然它们的行动偶尔有所迟缓,使得反转久久未到,可是只要我不急躁,静心等待,它们总是值得信赖的。我没有借助对报价带的研究或者是直觉抓机会。事物的发展总有它自身的规律,这就是我赚钱的途径和方法。

    重点是知道什么是对的,并且能够根据它来行事。基本市场大局,我的“牢固大军”告诉我:“跌!”但是雷丁却拒绝这项指令。这可是对我们极大的不尊重。我有些不耐烦了,雷丁这么坚持自我,给人一种它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它原本该是市场里最好做空的目标,毕竟它未曾出现过下跌,庄家自己又手握很多股票,假如资金链吃紧的话,他们也就没法继续持有了。这伙银行家早晚也会一无所有,就像那些孤苦无依的人那样。雷丁一定会和其他股票那样下跌,假如这只股票不跌的话,就证明我的推论是不正确的,我是不正确的,实际情况是不正确的,逻辑也是不正确的。

    我发现雷丁这么坚挺的原因是:华尔街不敢卖掉它。所以在某天,我对两家经纪行一起发出了卖出4000股的指示。

    你们确实应当亲自去看看,雷丁——被庄家控盘的股票、卖空等于自寻死路的股票,在你追我赶的空单冲击下跳水了。我趁势加仓又卖空了几千股。起初,在我卖空的时候,这只股票的价钱是111美元,过了几分钟,我在92美元的价格上满仓杀入做空了。

    然后我的好日子就到了。1907年2月时,我清掉了所有仓位。最开始下跌的是大北方铁路优先股,下跌了大约六七十个点,接着其他股票也出现了下跌——按照比例来算,它们情况大致如此。

    我打了精彩的一仗。我清仓的原因是,我觉得跌幅体现了最近的市场前途。我推测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弹,可这个反弹的程度不足以让我出手参与其中。我不可能彻底抛弃自己的观点。短时间里,市场都不可能有让我交易的好时机。以前,我在投机商号里获利1万美元,但不论总体趋势是不是合适,我都在做交易,所以它又被我输掉了。同样的地方,我不会让自己跌倒两次。我也记得,就在前不久,我还由于太早觉察到了崩盘的来临、太早地卖空而让自己破了产。如今,我赚到了这么多钱,我想把它们安安稳稳地放进口袋,能真真切切地碰到它们,让我明白自己是正确的。

    市场的反弹让我破产了,我却不会再让它们有把我清理出局的机会。打这之后,我并没有接着等下一个机会,而是去了佛罗里达。我喜爱钓鱼活动,并且我也应该好好调休一下了。去了那里,我的两个心愿都可以实现。当然,在华尔街和棕榈滩(Palm Beach)中间已经装上直连电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