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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暴击式行动”

    将“行动”设定为你的默认模式

    假设你现在身处一架飞行于距地面约3 600米的高空的飞机中。飞机飞行平稳,窗外的景色美极了。随后,你离开座位,走过去和一位同事聊天。所有的一切就和寻常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之后,你走向打开的飞机舱门,然后纵身跳下了飞机。

    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次这样做时的情景。当时我刚刚加入海豹突击队,此前我曾在一次跳伞训练事故中失去了一位好朋友,迈克·比尔登。现在轮到我接受高空跳伞的培训了。如果我说我没有想过提前退出,那我就是在撒谎。跳伞班上的另一个学员就被他脑海中那个微弱的劝阻声说服了。“算了,就这样吧,”在朝打开的舱门外看了一眼后,他说道,“我退出。”他坐回了他的座位。在我们回到地面之前,他一直坐在那个座位上,没有任何动作。

    我能理解他。从高空眺望外面的世界,你所看到的景色会让你骤然清醒。我们的跳伞训练学校流传着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想要从那架完好无损的飞机上跳下来呢?”这并非只是一个玩笑。从距离地面3 600米的飞机上跳下来,这种感受是从他处体验不到的。对于这样的事情,你无法让自己慢慢进入状态,或稍做尝试看看感觉如何,然后再决定是否全力以赴。你无法先进行一次预演,搞一个民意测验,组织一个焦点小组来调查一番,或者运行测试版本看看效果如何。

    你能做的唯有纵身一跃。

    于是我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下一秒我就身在空中了,而我的下方是3 600米的真空。

    几年之后,我又回想起了那一刻。那是2006年的盛夏,我即将从另一架飞机的舱口跳下去,唯一的区别是,那并不是一架真正在空中飞行的飞机。在军中服役超过13年后,我终于要离开军队了。

    在此之前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在评估我所面对的形势和我自身的条件。作为海豹突击队狙击手训练项目的总教练,我的事业发展势头良好,但我逐渐对此失去了兴趣。我的膝盖状况糟透了,我的后背也会经常性地疼痛。我做了一些简单的计算:如果我再坚持7年,那么我的服役时间就达到了20年(我将获得按基本工资50%的比例发放给我的养老金),或者如果我再坚持12年,那么我的服役时间就达到了25年(我将获得按基本工资75%的比例发放给我的养老金)。换句话说,如果继续待下去,我就会遭到体力透支和收入告急的双重打击。作为海豹突击队的在役成员,我的收入很高,因为除了基本工资之外,我还有“特殊津贴”。但我的退休金只会根据我的基本工资来计算。也就是说,我拿到的退休金将和海军随军厨师的退休金一模一样。(无意冒犯,各位厨师。)

    不等到能享受完整退休福利的年龄就提前退役?有些人认为我疯了,有些人甚至仅仅因为我提起准备考虑退役这件事就冲我发脾气。但是,我想让我的家人还有我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一刻与我当年从离地3 600米的飞机舱口向外望的那一刻极为相似。我即将离开这个我熟悉的、有着固定的例行程序和非黑即白的规则的环境了。我成年之后的生活都是在军中度过的。而明天早上一醒来,我就会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迥然不同的陌生世界中。在那个世界中,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作为一个曾经频繁被派遣到海外参加各种非常规作战行动的特种士兵,我自认为我能够理解和适应战区的环境。但回到美国,回到平静的文明世界中呢?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我想,囚犯刑满出狱后一定也是这样的感觉。我吓坏了。

    “现在,韦伯,”我对自己说,“这件事很简单,可以分三步做:

    第一步:打开飞机舱门。

    第二步:从3 600米的高空向外望。

    第三步:纵身一跃,跳下去。”

    我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这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之一。

    海豹突击队以密集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著称,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挺过基础水下爆破训练和其他各项特种士兵训练的关键,并不在于体能和技巧,而在于心理状态和行为习惯。对一名海豹突击队士兵来说,完成任务的50%甚至90%并没有任何意义,你必须百分之百地完成任务,攻城略地,不留余地。

    暴击式行动是准星聚焦和全方位态势感知在决定性时刻的碰撞——在那一刻,你必须反应迅速,并且一击致命。做好充分的调查准备工作,尽可能考虑到一切因素,并毫不动摇地聚焦于你的目标——一旦需要行动的那一刻到来,你就要立刻行动,你必须毫不迟疑且果决勇敢。

    乔治·巴顿将军曾说:“一个可以立马果断执行的好计划,比一个下周才能执行的完美计划好得多。”

    人们把一家公司的领袖称为首席“执行官”是有原因的。完善的规划很重要,但关键是你得执行这个规划。在战场上花费太长的时间在等待上,你就死定了。同样,在进行商业决策时犹犹豫豫,你就一定会被淘汰。

    为了让你更好地理解商业经营领域中的暴击式行动,下面让我带你回顾一下在我们刚刚创立飓风集团时,我们采取过的一些行动。

    暴击式行动内含于飓风集团的基因中,对此我绝无夸张。

    尽管在2013年春之前,我并没有采用“飓风”这个名称以及现在飓风集团所采用的伞形组织结构,但被我们自己称为“席卷商业领域的飓风”的那一股子冲劲,从一开始就一直激励着我们。我和我那羽翼未丰的团队在2012年2月推出了SOFREP网站。就在这之后的30天内,我们又推出了第二个网站。

    2011年我还在另一家军事网站兼职时,我曾请了几个人帮我撰写博客文章。其中一个人是陆军退役游骑兵,现在转业为小说家和记者,后来他跟着我加入了SOFREP网站。另一个人,杰克·墨菲则是一位富有才华的作家,事实证明,他是SOFREP的宝贵资产。现在他是我们的总编,也是一个经常前往动荡地区的战地记者(他的故事详见本书第四章)。

    在推出SOFREP的前一个月,杰克和我参加了拉斯韦加斯的年度射击狩猎和户外运动展览会(SHOT),并惊讶地发现我们像名人一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们意识到,我们创建的博客吸引了大量的器械发烧友,而SOFREP所提供的内容根本无法满足他们。因此,我们在3月又推出了“武装之家网”,这是一个囊括军事器材和探险式生活方式等内容的评论网站,我们打出的标语是:面向所有冒险者的极限生活评论。在我写作本书时,这个网站的月访问量已达到了数十万人次,虽然没有达到SOFREP那样的访问数量级,但也算很不错了。

    不久之后,我们又推出了第三个网站,“装备指南网”(TheArms Guide),这是一个“在友好、专业的环境中了解各种军事装备的好地方”。在网站运营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的几个主要的广告商合作方开始给我们施加压力,因为第二修正案和一些枪支暴力事件引发的争议让他们变得非常紧张。所以我们决定不再进行内容更新,让这个网站自行休眠。尽管如此,它仍然保持着较高的访问量。最后,我们终于找到机会重启了这个网站,并为它找来一位敬业的写手进行内容更新。两个月后,网站的月访问量就从3万人次增加到了10万人次。

    随后,我们推出了第四个网站。我注意到,当时的互联网上并没有真正的以军事航空和警用航空为主题的网站。可供感兴趣的普通民众浏览的航空主题网站形形色色、良莠不齐,但从一个特种部队军人的眼光来看,专业的航空主题网站仍然是一个空白。航空是我的一大热情所在,我对这一领域备感亲切,因此我们创立了“战机扫荡网”(FighterSweep)。我们招募了一些优秀的写手,他们同时也是飞行员。他们一经加入就立刻开始全情投入网站内容的建设工作,其中的一些现役军人更是满腔热情。有一天,我们甚至收到了某个空军中队的空军联队长对网站上的一篇文章发表的评论,这种程度的影响力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

    我们还创建了其他一些主题网站,有十多个,其中几个在推出后没能获得成功,被我们放弃了。不过,我们并没有将业务范围限制在创建网站这个领域。在创业的第一年后期,我们开始陆续推出一些其他类型的媒体项目,第一个就是SOFREP广播(SOFREP Radio)。

    2012年年初,我曾做过其他播客节目的采访嘉宾。当这个播客的主持人看到我们那期节目的听众规模时,他便鼓励我也推出一个自己的播客。于是我们照做了。同年的6月中旬,我们推出了SOFREP广播的第一个播客节目。这个播客很快跃居iTunes同类播客(政治军事类)收听排行榜的第一位,并一直高居榜首。我们每周都会更新播客内容,而它的排名也一直稳居前十,时不时地便登上榜首。我们有一大批忠实听众,包括特种部队老兵、畅销书作者、获奖记者,还有克里斯·凯尔、巴兹·奥尔德林等名人。截至写作本章之时,我们已经推出了近250集线上播客节目。

    另外,我们还开发了SOFREP电视(SOFREP TV)。那年春天,我们制作了一个系列视频节目,《在团队中》(Inside the Team Room),其主要内容是一群特种部队的老兵一边喝啤酒一边分享他们的各种经历。这个视频节目大受欢迎,于是我们又创作了一系列续集和衍生剧。我们做了一个海豹突击队主题的系列、一个美国陆军特种部队主题的系列,还有一个陆军游骑兵主题的系列。此外,我们还飞到波兰,制作了一个波兰特种部队——机动反应作战部队主题的系列。不仅如此,我们还分别与英国和罗得西亚的空军特种部队官兵合作了一次。

    随后,我们决定更上一层楼,重新制作这些视频节目,将其整合成一个收费项目重新推出,因此我们创建了“特种部队频道”(Spec Ops Channel)。对于这个项目,我的目标是打破整个现有的军事—历史方面的收费电视节目的行业格局。换句话说,我要让探索频道、国家地理频道和A &E的历史频道感到恐慌。在撰写本书时,我们正在为此进行准备,准备在近期就推出这个频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当然,还有出版方面的业务。任何一家媒体公司如果没有出版部门,那一定是不完整的。

    2012年9月,我们出版了《艰难任务》(No Easy Op)——“全球报道”(World Report)系列的第一本书,深度挖掘有关军事、情报和外交事务的大事件。《艰难任务》是一部篇幅简短的电子书,书中对当时刚刚曝光的关于本·拉登猎杀行动的第一手资料[直接公布资料的那本书叫《艰难一日》(No Easy Day)]的有关内容和背景进行了一番评述。在《艰难任务》之后,我们又推出了《突击队士兵见闻》(Ranger Knowledge,2013年8月)、《非洲历险记》(Africa Lost,2013年8月)、《叙利亚报道》(The Syria Report,2013年11月)、《红翼行动》(Operation Red Wings,2013年12月)、《海豹突击队基础水下爆破训练准备指南》(Navy SEALs BUD/S Preparation Guide,2014年4月)、《ISIS问题的解决》(The Isis Solution,2014年11月)等书。

    而真正让“SOFREP出品”这个名字名扬天下的那本书,是我们在2014年5月出版的《班加西:权威报道》(Benghazi: The Definitive Report),这本书登上了《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榜。

    以上所列的大多数作品,都是我们与圣马丁出版社合作出版的。自从圣马丁出版社买下了我的第一本书《红圈》之后,我就和该出版社的编辑马克·雷斯尼克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不仅如此,我还给马克推介了许多军事作家,包括迈克·瑞特兰德和他的《三叉戟K9战士》(Trident K9 Warriors)、尼克·欧文和他的《代号死神》(The Reaper)。他们两人后来都成了轰动一时的畅销书作者。在出版了《班加西》(这本书是通过圣马丁的合作出版商之一威廉·莫罗出版社出版的)之后,我们开始和马克商谈与圣马丁出版社的合作,并认为我们应该建立我们自己的出版品牌。我认为,这样做有助于我们真正为自己人提供帮助,并为那些需要讲述的故事提供一个可靠的出版渠道。2016年,我们以圣马丁出版社/SOFREP图书联合出版的名义,出版了我们的第一本书《培养士兵》(Raising Men),这本书是我的基础水下爆破训练队友和狙击手训练的训练搭档埃里克·戴维斯撰写的。这之后,我们又推出了数十本同类主题的书。

    但我并没有满足,我觉得这还不够。我们遭遇了瓶颈。

    2016年夏,我在欧洲进行实地考察(“度假”)时读了不少书,包括理查德·布兰森的自传《致所有疯狂的家伙》(Losing My Virginity)。他在书中谈到了维珍唱片的创立和他牵头发起的各种发行协议。放下那本书时,我想:我们也要创立自己的品牌。

    所以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努力方向。我们要成为自己的出版商,我的计划是先出版100本书,然后看情形而定。

    此外我们还有一个项目:线上订购平台。

    2015年11月,我们召开了一次公司战略会议,我们请来顾问团成员,向他们简单介绍了我们的规划,并向他们征求意见。我们的一个顾问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创建一个军事装备订购平台呢?”的确,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了大量的读者和观众,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向我们咨询该买什么样的装备。我们也看到,美妆订购平台“白桦箱”(Birchbox)和其他几家线上商品订购网站的生意有多红火。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创立自己的订购平台呢?这样不是比仅仅给我们的读者提供建议,让他们从其他商家那儿购买装备更好吗?

    我们当时对这一经营模式一无所知,而这当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毕竟,我们这一章讲的是“暴击式行动”,而不是“暴击式沉思”。)我们在2016年1月创立了“SOFREP板条箱俱乐部”(SOFREP Crate Club)。到6月时,我们已经取得了飞速发展,仅仅装备订购平台一个项目就让我们获得了300万美元的收益。

    于是我说:“我们再创建一个读书俱乐部吧。”

    由于常常有人来问我们最近有什么好书可读,我们便借此推出了SOFREP读书俱乐部。我们的俱乐部不是那种市面上常见的、有会员折扣的、“每月一书”型的读书俱乐部。我们会挑选出我们喜欢的书分享给大家,包括一些刚刚出版的新书。另外,我们还创建了图书社区,定期举办线下活动,旨在营造一种现场体验。

    2016年春,我们举办了第一次读书俱乐部线下活动。我们邀请迪克·马辛科——海豹突击队六队出身的传奇创始人、畅销书《海豹神兵》(Rogue Warrior)的作者,为会场内上百位SOFREP读书俱乐部的会员做了一次演讲。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个宣传新书的好办法。你可以在我们的特种部队频道看到马辛科前来做客并接受采访的一些精彩片段。

    就是这样。2012年2月的一个小小的博客,在几年之后发展成了一个包括多个网站、一个播客频道、一个视频节目频道、一个每月更新的军事及户外装备订购平台、一个读书俱乐部社群以及一家出版社的大型集团。这就是飓风集团的成绩:一份靠规划,九份靠执行。

    而我们的执行方式正是——暴击式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