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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张老头将酒壶提了过来自己倒了一碗,又道:“我现在是没什么雄心,每天只侍弄点药草,偶尔有一两个病人上门了就开个方子,这日子过得也很滋润的,至少自己身体强健。”张啸天儿孙满堂,但自两年前从南陆回来后却坚持要一人独坐,贪图的就是这份侍弄药草的闲情。

姚慎说道:“话虽如此,但现在人讲究的就是方便快捷,你坐得远了,自然就少人来。”

张啸天摇摇头,黯然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决定退休不干了的。”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远亲,这道理在这上面一样成立。

涧下水  城墙土  白蜡金  杨柳木  第七十三章

姚慎系徐梧省梅县东方乡松木寨人氏,苗族,男性,33岁,性格内向,喜好上网第围棋、罗马章,幼时习得苗拳。

社会关系:自幼丧母,其上尚有一兄,父亲因其兄好赌而气死。

个人履历:十八岁进徐梧中医学院中医外科专业就读,二十二岁毕业,曾与人合股开办歌舞厅三年,个人担任鼓手一职,二十五岁进梅县中医院住院部任中医内科医生第临时工章六年第包括下乡一年、省城进修骨科一年章,西医外科二年,三十三岁因中西比武而至省城徐梧,在徐梧中医附一白血病专科任副院长三月,其后飘零江湖……。

  《笑熬糨糊.鬼眼王道姚慎》

张啸天幼时家境贫寒,在十六岁时便跟随镇上第当时天泉县还是一小镇章一老中医当学徒,五年后独立门户、诊病救人,虽谈不上医技如何高超,但在那年月也为左近的乡邻们解决不少问题。数十年来,除了将已掌握的弄得通透外,在闲时更将师傅传下的《内经》、《伤寒》等几本有限的典籍读得溜熟;随着年岁渐长,张啸天的医术也日益高超,在天泉以及相邻的几个县里薄响声名,到六十一岁那年,终被南陆中医学院在“发掘民间中医人才”的口号下招至南陆附一坐诊,也算圆了老头的“学好文武术、货卖帝王家”的愿望,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被聘进省城的医院的。

不过到进了省城之后,老先生发现现在的人们已不是那么的相信中医了。倒不是说找张老的病人少了,就凭张啸天颌下的那把山羊胡子就可骗倒不少的病人,更何况这老头在医术上还有那么几手。让张啸天觉得心灰意懒的是在南陆附一的那些同事以及每年到临床实习的学生们。张老发现在他所接触过的同事里除了一的门诊部的林凌风主任外,其他的没几个真把中医当一回事,大家在临床上多走的是西医那一套,不管什么病都先上的大剂量抗菌素,中医的望闻问切基本上被西医的化验B超CT所代替,有的医生为了高额的回扣,更是大肆的把张老头认为没必要的昂贵的检查开上;而那些学生则更是不象话,张老头在临床上曾很随意的考较过几个,在被考过的几个学生中几乎没一个能扎实的掌握张老认为需要掌握的东西,而稍有一两个能看得上眼的,不是在学英语就是在背日语,真正能潜心向学于中医的可说没一个!

张啸天叹道:“那时候能引为知己的就是林凌风一个人,可惜这家伙没两年就去世了,他那徒弟虽也不错,但比他就差得远了。”毕竟年事已高,张老头只喝得两碗酒便面色酡红,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林……大哥走了,我……我一个人呆那里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就回来了。”

姚慎不敢劝酒,又生怕张老头子来抢酒喝,只得自己猛灌,还得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张伯你身体很好,回来不是一样的可以看病的,却怎么不看了。”

张啸天被勾起了心事,把放在桌上的烟杆又拿过来,姚慎忙从袋子里拿出盒装的纸烟递上,张老头接过来却不点燃,只怔怔的出了会神,这才道:“做医生的讲究的是自信,所谓:‘胆欲大而心欲细,智欲方而行欲圆’,如果没了自信,那这些就都无从谈起。我从省城回来时是想再干回老本行的,不过因为一个人,他让我对干了几十年的中医产生了怀疑,甚至觉得中医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于是我就打消了开馆的念头,而把在省城那几年的积蓄花在这里,种点药草自娱……。”

原来在张啸天离开天泉县时刚碰上医疗机构改革,医院、医药公司由以前的全额拨款改为差额拨款,而在读医药专业的学生也不再包分配,因为这个政策,县城里便催生出许多的药店与诊所,而这些胆子大敢于吃螃蟹的人多半都发了财。却说在天泉县人民医院有一内科医生叫辅秉奎,是个不甘心拿死工资的主,窥见单干的油水似乎颇丰,便办了个停薪留职的手术,自个出来开了家诊所。县城里的居民对个体诊所与正规医院的区分就是白猫与黑猫的关系,而辅医生也确有几分本事,更加上诊所里的药费普遍要比正规医院要来得便宜,所以辅秉奎的生意要比一般人的强得多。这诊所开了不到三年,辅秉奎果然发了点小财,于是在县城的黄金地段买了块地皮,盖起了一栋七层的楼房,并到卫生局申请了红十字医院的牌照,请了一帮医生,大病小病都治门诊住院统收,甚至还开展了外科,生意红火得甚至盖过了两所正规医院,而辅医生在县城的地位甚至高过了张啸天在县城里几十年的威望。

张啸天回县城时,有好心的邻居向他反映了这一情况,当时张老淡然一笑,还是按计划在城区租了个门面开业,没想到生意竟然十分的清淡,在省城里每天要看百来个病号的,回县城却只有十来个,而开方拿药的就更少了。张老当时有些不服气,便跑到辅的红十字医院去看个究竟,却见那里生意果然好生兴旺,虽谈不上门庭若市,但每天不少于三十个挂瓶的,其他来看病购药的又有若干,有些甚至是乡下专门跑来看病的。张老对西医不懂行,但判定疗效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于是在挂瓶的病人中拣了几个病人来问,反映都说辅医生的医术高明,什么感冒发热拉肚的,只要一吊瓶就见效,虽然价格比一般的诊所贵,但效果比医院都要来得快云云,然后举例说某次患病的诊治经过以做说明。张老当时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如是自己开方的话,虽也有部分能达如此效果,但不能达到如此高的有效率,更何况中药更有服用不便口感不好的嫌疑,难怪自己那里病人落雀。

“以前别人说西医治疗急病厉害我还不以为然,要知道我自负的就是用经方验方治疗一些急难病的,但经这番一比较之后,原本热乎的心也冷了下来,也再没有心思去现宝,于是就到郊区来颐养天年。”张啸天神色中写满落寞,这让他的面部颜色显得更黯淡。

姚慎想了想道:“西医的东西我也知道一些,但要说有如此神奇却也不尽然,张伯可是到省城里见过世面的人,应当知道一些西医治病的事,莫非他比省城里的那些专家给你的震撼还大?”

张啸天沉思片刻,道:“我在省城里也参加过几次专家会诊,虽然那些专家说的一套一套的,但我都不怎么以为然,而事实上经过那些专家会诊后的病人也没有什么令人满意的进展,但辅医生的医术却让我惊讶,这也真的有些怪了。”

姚慎道:“西医的常规抗菌治疗,要显效一般都得三五天,若说要一吊瓶就见效,这多半是用了非常规的疗法,比如一个高热病人,如不问原因就上激素的话,多半在几十分钟内就会退热,这效果不错吧?但这样的治疗办法在正规医院里是不可取的,因为它给人带来的副作用是不可估量不可逆转的。这个辅医生的治疗卡我没见过,但我估计也难脱这个范畴,所以张老你不用妄自菲薄,我们中医的市场还是大大的有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姚慎不知辅秉奎的深浅,但为了安慰张老,也只得如此说了。不过姚慎暗说这也是一般常识了,若是这辅医生真是个不世出的西医天才,那也只好说声得罪了。

张啸天看着姚慎那坦诚而鼓励的目光,将信将疑的道:“这应该不会吧,我与辅娃子也见过几次面,他为人热情大方中不乏真诚,应该不会象你所说的那般缺德。”张老对西医可是一窍不通,也不习惯说出“激素”这类的专有名词。

姚慎:“张伯你这里可有他开的处方治疗卡一类的?”见张老摇头,姚慎又道:“这样吧,我明天去他那里摸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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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泉县虽是个山城,但其依山傍水的格局却要比梅县四面环山要显得爽朗得多,如不是天泉县背靠的那座山局限其发展,就凭其水陆两利的交通,这小小的县城应该升格成市级地区了。而在事实上,天泉县城在布局上已经显现出捉襟见肘的尴尬了——县城纵向距离约两公里,横向的距离最多两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纵向四条长街、横向六条通道状的小街把密布的建筑物分隔开来,虽然经过多年的经营,天泉城内已少见破落的房屋,随处可见的店面与充斥耳鼓的叫卖声把城区弄得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天泉县已不可能有大的发展。

天泉县内的四条长街分别叫做水风井、三道墙、教育路、石板街,这几条街由内向外而列,最外侧的就是老城最先有的街道——石板街。

或许刚巧碰上赶集,在这十来米宽近里许长的街上遍布着各色人等,有背着背篓的女人,有挑着担子的汉子,有摆地摊的小贩,有悠闲的站在店门边的老板。姚慎信步在石板街走了一圈,发现这石板街竟然有六家诊所之多,除了有一家店内摆有中药柜,其他的几家都是西医诊所,而那家摆有中药柜的店子也不是纯粹的卖中药,在其大门口处更显眼的是一个擦得很干净的玻璃柜子,里琳琅满目的都是西药,或许是那玻璃柜的原因,在早晨还不怎么耀目的阳光下,那些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都似发出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