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张铭队长归纳总结
1、劳改队正处在初创时期，加之又远离我们的领导机关——哈尔滨监狱，眼下各方面条件十分地困难，劳动生产任务又特别重，我们要坚决地执行上级的指示和命令，坚决打掉敌人的猖狂气焰。对不服从政府管理，违反纪律的罪犯要加以严惩。
2、劳改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们所面对的是比战场上明火执仗的敌人更加凶残的犯人，我们要时刻警惕这些没拿枪的敌人，因为他们不仅会用钱钞来拉拢我们去为他们犯罪，而且还可能公开抢夺我们的枪支，杀害我们干部和战士。
3、要了解不同犯人的性格，施行不同的教育，分配不同的劳动任务：。对好吃懒做的二流子犯人，要帮助其从思想上找毛病，激发他们的主动性；对确有疾病的罪犯要开好病号饭，让其到养病室休息。
4、加大奖惩力度，对搞两面派或继续从事反革命活动的犯人，要查清事实，严惩不怠；对老老实实、埋头苦干的犯人要表扬、记功；对诸如李安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犯人以及诸如漆淹有逃跑思想的人员，要按照平时工作的分工，分别进行谈话和采取相关措施。
5、加强军事训练，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严防土匪进攻，防止犯人逃跑、暴动。对二组给国民党驻东北地区“冀热辽边区第二路绥靖总指挥部”写信通敌的犯人要立即采取强制措施立案侦察。
6、迅速将敌情上报哈尔滨市监狱梁志监狱长、市公安总队，请求援助急需的医药用品；同时，我们要随时与县锄奸委员会保持联系，尽早剿灭当地土匪。
7、加快劳动进度，争取多采煤，多挣劳务费，解决生活困难问题。现在春耕开始，我们要搞好蔬菜的管理和肉牛的喂养，若条件允许，我们再喂几条猪、再养几十条羊子。
……
“怎么没谈到范三娃的情况？”牛剑看完笔记本上的所有记录，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第三章
7
北风刺骨，云幕低垂。
哈尔滨市监狱转寄来了岭西一煤矿特大瓦斯爆炸事故，造成10人死亡的情况通报，要求劳改队认真组织干部、战士和犯人学习和讨论，汲取教训，对照检查。
“干部战士们，各位改造的罪犯们，最近在离我们不远的岭西地区一煤矿发生了造成10人死亡的重特大瓦斯爆炸事故。我们中国有句古训：‘以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退。’那么我们以别人为鉴就可以从中吸取教训，少走弯路。所以为了不走这个弯路，我们请来了双鸭山煤炭管理局的副局长，让副局长同志为我们分析事故的原因和应汲取的教训。大家欢迎！”张铭队长对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干部战士及罪犯发表了简短的讲演。
牛剑带领15名公安警卫全副武装地站在冰冻的大地里警戒着。
一阵掌声过后，副局长站到了罪犯队列的前面。他用高亢的声音道：“……我们双鸭山方圆几百里，周围开采的煤矿大大小小有几十座，但几十年来像发生一次瓦斯爆炸死亡10人的特大爆炸事故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死亡事故是我们人民的不幸，更是采煤劳动者的悲哀！我认为发生这次事故的原因有以下几方面：第一、通风设施不完善，在156和158工作面贯通后，工作面处于微风状态，造成瓦斯积聚；第二、作业人员违章试验放炮打火，引起火花，造成瓦斯爆炸；第三、‘一通三防’工作管理混乱，安全装备落后。那么这次事故教训是什么呢？我认为：第一、要树立‘煤矿生产，安全第一’的观念，时时预防，事事预防，处处预防；第二、一旦井下出现瓦斯积集，要采取措施进行排放，待瓦斯浓度降到煤矿规定的标准以下，方可恢复生产。第三、要严格执行‘以风定产’和‘一通三防’的规定，以免瓦斯积集达到爆炸的界限；第四、井下作业要按章操作，时刻检查通风设备，要加强工地现场管理。第五、要积极参加安全学习和安全培训，要预防同类事故的发生……”
犯人被押回了监舍，张铭队长下令以犯人劳动小组为单位，要求每一个组由一名干部或战士带领各组犯人在各号室里组织讨论。
“牛排长，我们可以在讨论中谈谈自己对杜绝安全隐患的建议吗？”
牛剑见罪犯李安能大胆地提出这样有深度的问题，鼓励道：“当然可以！你们劳动在第一线，是最有发言权的！”
罪犯的讨论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
此时牛剑又一次听到了那雷鸣般的轰鸣声，他感觉到那声音就来自脚底。可是他又怀疑自己，因为他刚才又一次听煤炭管理局的副局长说这双鸭山的周围可是有大大小小几十座煤矿啊！
8
“李副队长，牛排长，你们到那里去？”刚从井下上来，一脸尽是煤灰的张铭看见李小东和牛剑正驾驶着摩托车从对面驶了过来，主动招呼着。
看见满脸都是煤炭灰的张铭，若不是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的话，让李小东和牛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牛剑道：“张队长，怎么是你呀！”
“怎么，认不出来了吗？”张铭队长笑着说。
“张队长啊，若不是你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我们还真认不出你来了。”李小东看着张铭队长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笑着说。
“煤矿吗，都是这样！”张铭沉吟了一下，“你们要到哪里去？”
牛剑道：“我们准备到井下巡查。”
张铭说道：“矿井里面灰尘太大了，我已安排洒了一些水，好多了。”张铭见摩托车还未熄火，提议道：“这时李闽、谭凯都在井下里，干脆把车调头，我们先回趟队部办公室，把罪犯的通讯接见制度订下来，怎么样？”
“好吧！”李小东和牛剑异口同声地说。
牛剑调转三轮摩托车，搭着张铭、李小东向队部驶去。
来到队部办公室，张铭队长拿出准备讨论的《劳改犯人通讯接见制度》初稿，以征询的口吻说：“这个初稿已经讨论了五次了，今天一定要定下来。我们三个人先碰碰头，看还有没有可以斟酌的地方。”
牛剑接过张铭队长递过来的初稿，仔细地看了起来。
《劳改队犯人通讯接见制度》
1、案犯家属探视犯人，须持当地政府或机关、团体、部队的介绍信，经队长许可方可接见。
2、接见家属须填写接见薄，说明接见人姓名、性别、年龄、籍贯、住址、职业及与被接见人的关系和接见事由。
3、接见时不得使用外国语，隐语与其他暗示，谈话内容不准涉及案情，不准泄露劳改秘密，接见时要接受干部或战士的监督。
4、每次接见不得超过15分钟，遇特殊情况经队长批准可适当延长至30分钟。犯人及家属如有违规情况，立即停止接见。
5、罪犯来往信件要接受检查，有碍劳改工作的信件予以扣留。
……
“张队长、李副队长，我看这已很全面了，我没有什么修改的意见。”牛剑看完后表了态。
“我完全同意！”李小东说。
“好，那就这样吧！”张铭队长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报告！紧急电文！”秦梅从机要室跑到了张铭面前。
张铭见秦梅匆忙来到跟前，立即停止了讨论，问道：“什么事？”
“集贤县锄奸委员会发来3A紧急电文，说隐藏在贫民团的军统特务系国民党国防部二厅刚吸收的新成员，他供称松花江劳改队的罪犯范三娃是国民党国防部二厅的特务骨干，县锄奸委员会请求我们立即对范三娃采取强制措施。”秦梅一口气把电文内容复述完，顺手将电报递给张铭。
张铭看完电文，递给了旁边的牛剑，牛剑看完后，又递给了李小东。
“今天范三娃出工了吗？”张铭问道。
李小东急忙答道：“他今天在房建组劳动。”
张铭打开警具箱，拿出一副锃亮的手铐，果断道：“走，到房建工地！”
房屋建筑的工地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那罪犯范三娃正在基坑下与其他罪犯用木棒进行临时支护。
张铭、李小东、牛剑来到了现场劳动工地。张铭队长把现场值班干部邢壕和警卫小王拉到一边说着什么，邢壕和小王只是连连点头。说罢，邢壕与小王径直走到坑边。他们见范三娃正脱了外衣在基坑里肩扛一根长约2米左右的木头准备放在灰线边。
“范三娃，快把衣服穿好，上来！”邢壕装着若无其事地说，其他劳动的罪犯和民工都把邢壕、小王和范三娃盯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范三娃见邢管教在坑边像平常一样叫他上去，他忙道：“是！邢管教！”范三娃把木头放好，拿起放在坑内的衣服穿了起来。他边穿边想道：“莫非我的事情已败露了？……可从邢壕和警卫小王的表情上看，与往常又没有什么异样。”
“快点！”邢壕见范三娃慢腾腾地穿着衣服就在坑边催促着。
因房屋的基坑已有1.5米左右，邢壕和小王只得用手把范三娃从基坑下拉上来。
范三娃见众多的犯人和民工都盯着自己，涨红着脸说：“邢管教，找我有事吗？”邢壕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淡淡道：“走吧！”
于是邢壕在前面带路，范三娃走在中间，警卫小王端着枪走在最后。
“难道我的事真的败露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范三娃看着牛剑别在腰间的驳壳枪，他在想是不是与鳖三悄悄地离开民工队有关，或者是与潜伏在贫民团的军统分子有关。
突然范三娃远远地看见张铭、李小东、牛剑站在工地的干部值班室边，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必定暴露了。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