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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月忌日



        陈家大宅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切很平静,我走到大宅的门口,向里张望,却没敢跨进去。

        “表姐!表姐!”站在门口,我边喊边骂自己没出息。讲起鬼故事来有声有色,真要是遇上吧又胆小如鼠,典型的叶公好龙。

        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在这样的光线下,那些奇怪的东西应该不会出来吧。东张西望之后,还是决定往里走,心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进了门。

        庭院里的草在风中来回的摇摆,好象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拔弄它们。地还不是很干,太阳没有把湿了的地方晒透,踩上去有时会发出吱吱的声音。

        “表姐!”我又开始喊她,没有回音,也许她没有来这里,是我想错了。

        进了走廊,向两边的屋子里望,还是除了残破的断墙之外一无所有,再走到里面的大屋里,站在空荡荡的屋中央,太阳光斜斜的从断墙缝隙里照进来,我想起梦中小月坐的床就在我站着的这个位置上,只不过现在这里早就什么也没有了,倒底那个梦想要告诉我什么?正想着,就听见外面有人踩到石头发出声音。

        “谁?”我连忙追出去,没人!

        疑惑的走回庭院,刚要出门,却听见从右边的灶房传来“咚咚!”的声音,好象有人在屋里挖着什么东西。

        我看着那间屋子的窗户,梦中的那个无头婴儿就是从那个窗台里爬出来的,我只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太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觉得温暖了,战战兢兢的走到窗台边往里望,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跪在灶台下不停的在挖着什么。

        是表姐!

        看着她脏乱的衣服我险些认不出来了,再看她的那双手,已经被石头磨出了血,可她好象一点都不觉得疼,怎么会这样?

        只见她双眼布满了血丝,近乎疯狂的不停的动作,仿佛除了不停的挖之外不会再有别的事情可做。

        接着那个灶台倒塌了大半,从底部出现了一个洞。表姐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了黄的包裹,我突然想起那个梦中的情景,大叫了一声:“表姐!”

        她全身抖了抖,双眼向我看来,出现了茫然的神情。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难道是中邪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说着就要打开。

        “不要!”我急忙开口,可是也晚了,表姐已经把那个发黄的包裹打开,然后一堆无头的婴儿骸骨散落到地上,她已经吓呆了,完全失去了反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我跟她是怎么回到村长家里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表姐夫看到我们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慌忙找来酒精为表姐的手消毒。

        对着镜子看到里面的人,把自己吓了一跳,那个脸色苍白的人真的是我吗?

        表姐拉着表姐夫的手不放,表姐夫问她怎么了,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村长老婆拿来热水给她洗过脸,她的情绪才好了些。我也好奇她是怎么到陈家大宅去的,可她只是不明所以的摇头,“我只知道自己在睡觉,为什么到那里就真的记不起来,好象做了个什么梦,然后听到小喻叫我就醒了。”

        梦?又是梦。

        我只觉得自己现在就象在梦里,看不清楚方向。

        表姐夫走过来担心的看着我:“小喻,你的脸色不大好,倒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把当时的情景给姐夫讲了一遍。

        晚上村长回来听到我说的事情后问:“你是说你们从陈家的灶台下挖出了一具婴儿的骸骨?”

        “对!”我想起来就不禁害怕。

        “那骸骨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那里”

        “你们没有把那个骸骨重新埋起来吗?”

        “没有。”我小声的回答,的确,让一具婴儿的骸骨散落在那里确实是不应该的事情,可是当时我跟表姐都吓得够呛,谁还会想到把它埋起来呢。

        村长脸上出现不安的神情,他看了看外面的月亮,有些担心的说:“今晚可能有不妥的事发生。”

        姐夫问:“是什么事?”

        村长叹了口气说:“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们,怕你们城里人害怕,其实那陈家大宅一直都有闹鬼的传闻,每到劫煞之日就会听到有婴儿的哭声从那里传出,很是吓人,今天又正逢农历十四,正是月忌日,如果不在阴气大胜之前把那尸骸重新埋好,恐怕今晚不太好过。”

        说罢,拿起铁锹就要出门,表姐夫站起来也要一同前住。我怕得要死,打死也不敢出门,坚持留在屋里陪表姐,他二人也没有异意,必尽让一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情太不人道了。

        表姐夫和村长出门后,我和表姐拉着手谁也不敢进里屋,村长老婆陪在旁边安慰我们:“不用担心,前几天来了一位抓鬼大师,教过我家老头子一些驱鬼避邪的方法,不会有事的。”

        我跟表姐做不得声,只是念道着姐夫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过一会的工夫,就好象等了长时间。现在总算明白什么是度日如年了。

        天越来越黑,今晚还是没有电,村长老婆拿来蜡烛,我跟表姐坐在桌子旁,看着烛火没规则的跳动。

        村长老婆安慰了我们几句,就站在门口前向外观望,她看来也是担心的。她回头叫我们早点睡,就一个人到前面去看看,我跟表姐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聊,可都心不在焉,外面传来蛐蛐的叫声,不厌其烦的重复声调。我也坐不住了,也站到门口。



        外面还不算太黑,感觉比屋里还好些,月亮在天上发着银色的光,星星也是很亮的,我索性走到屋外的坝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

        回头叫表姐,却发现屋里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熄了,“表姐!”我叫她,“快出来看看。外面还不错。”

        “喔,你先进来吧,蜡烛被风吹熄了。”

        “喔。”我回头向门里走去,却发现周围在这一刹那变黑了,风吹得很猛,刚才的明月已经被云遮住,远处的稻田黑黑的一片,好象有无数的影子在晃动。

        赶紧进屋,“风好大”我边关门边说。

        “嗯。”我听见她回答。

        关上门看屋里才发现一屋子的黑,太黑了,可能开着门会好点。我又准备把门打开,有一只手却把门推住了。

        “表姐,你干嘛?把门打开会亮点,我找不到打火机点蜡烛了。”

        这时传来表姐的声音:“小喻,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你干嘛推着……门。”我这才发现不对劲,表姐的声音是从桌子旁发出的,那桌子离门有四五步的距离,表姐的手哪有那么长,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我旁边的人是谁?

        这时“咯咯!”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一双冰冷的手缠住我的脖子,硬硬的。

        表姐问:“小喻,那是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我当然听到了,那东西还缠在我的身上,只是我吓得开不了口。

        笑声又传来,我想捂住耳朵,那声音却好象是直接从人的毛孔里进入,挡也挡不住,四面八方都是,我听到椅子倒地的声音,显然表姐吓得想站起来时推倒了椅子。

        我听见她惊恐的声音在问:“你是准?”

        我的手偷偷的伸向门,猛的把门打开了,然后冲了出去,月亮还是没有出来,但这里必尽没有屋子里黑了,隐约中我看到背后趴着一副骨架,短短小小的,正是那副在陈家灶台下发现的那副婴儿的骨架。

        我尖叫起来,抓着它的用力的想把它拉下来,却只拉下来了一条手臂,它粘得很紧,好象已经长在我的背上一样。

        表姐也从屋里出来了,我叫:“表姐,快来帮我。”

        她却只是疑惑的看着我,很茫然的看着天空发呆。然后她笑了,嘴咧得很开,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法,“咯咯咯!”然后她向我走来,我从没象现在这样无助过,心里想到完了,我要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了。

        就在这时,一道黄光从我背后闪过来,贴到了表姐身上,表姐无声的倒在了地上,我背后那副骨架也好象瞬间失去了依托,散落在了地上。

        我虚脱的坐到地上,听见身后有人跑来,听到表姐夫关切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这时冷汗才从我脸上流下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表姐夫扶起在地上的表姐,她已经昏过去了,这时我才发现能随时昏倒也是种福气,至少会少受很多刺激。

        正在感叹时,有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还以为是村长,一看却是一位没有见过的年轻男子,他正用黝黑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温暖的感觉。

        “你还好吧?”他笑着问,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一时闪了神,原来真有声音这么好听的男人。

        “没事,就是腿软。”

        他笑,把我扶进了屋。

        我一直盯着他看,有好奇,也有崇拜的成份在,因为我已看出那道飞向表姐的黄光是一道符,表姐夫不会,村长也不可能会,在场的就只有这位没见过面的帅男会了。从小我的理想就是成为抓鬼大师,虽然后来因为胆子太小的原因没能成,但我对这一行还是向往得不得了。

        可能感觉到我注视的目光,他又冲我笑笑,我猜要是有镜子的话,一定会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眼睛冒心心的表情,原来我也有当花痴的潜质。

        重新回到桌旁坐下,点上蜡烛,让表姐夫扶表姐去床上躺会,我迫不及待的问起他们是怎么回事了。

        村长开始向我说起他们夜访陈家大宅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