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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接亲友的人们,站在一边,默默地伤心,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巴比碰了下艾溥露雪白的皮毛大衣,顿觉一股寒颤,凉遍全身。

“九点,我在哪儿见你?”

“今儿晚上?诺拉会认为你失去了理智。”艾溥露抬了抬纤细的眉毛,嫣然一笑。

“没准儿是。”巴比又触了下她雪白的外衣,尽量忍住不打寒颤,“这一切都太让我震惊了——尽管罗维纳的丈夫不要我参与他的工作,但是他本人仍然是我的朋友。我对他的不幸很是难过。当然了,山姆会料理好一切的。我希望您恩格决定跟我一起吃晚餐,艾溥露。”

巴比心里接着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带那个小黑猫到机场来,为什么要编造出一个什么阿加莎姨妈,有什么理由渴望蒙瑞克博士死亡。一种说不清的潜意识不要巴比把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他咽了口唾沫,等待着艾溥露的回答。

“如果可能的话,”她雪白的牙齿闪烁着,“现在我得赶紧走了,给城里打电话,再问问阿加莎姨妈,我可不可以出来。”

她的确小跑着走了,跑的姿态很优雅,就像从未被驯化的小动物那样,带着一点儿狂野。看着她又进了电话亭,巴比思量着,自己心里怎会有一股从未被人和女人所引起的骚动。她甜美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他的耳际。他使劲地做了个深呼吸,动动下巴,活动活动手指。突然他希望自己没有那样无节制地滥喝威士忌,那样身体会健壮些。他站在原地,可以看清楚她的白皮毛大衣,在灯光下显得很刺眼睛,不禁又是一个寒颤,大概是感冒了吧。他狠了一下心,转过身去。如果他一旦发现艾溥露真的是谋杀者,该怎么办?

山姆和伙伴们把木箱装好了。诺拉和其他的人们一起,慢慢向後机厅的出口走去。斯宾维克妈妈仍在小声哭泣,斯宾维克爸爸安慰着她,样子有点而不知所措。

“好了,妈妈。”小个子的丈夫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说,“我们的尼克在基金学会这儿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能跟我们一起回布鲁克林吗?他知道你为他把整个家打扫的干干净净,又为他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他也知道我们给他买好了返程机票,最重要的使我们对他的爱,他都知道,这就够了,别哭了,妈妈。”

“我会在乎做了好吃的,打扫了清洁吗?会在乎返程机票吗?不会的,爸爸。是那个埋在沙漠里的可怕的东西,他们装进大绿木箱,带回来的那个老掉牙的坏东西——咱们的尼克,都不说那个叫什么的东西!”

她颤抖的双臂紧紧地抓住丈夫。

“我是害怕,爸爸!”她的哭声渐渐地高了,“他们把箱子里那个杀了蒙瑞克博士的东西,搬到了山姆家。我担心它也会来害我们的小尼克!”

“别这样,妈妈!”斯宾维克爸爸强装着笑说,“怪不得尼克说你越来越迂腐了呢。”

可是他强装出的笑,一点儿也没奏效。

诺拉·奎恩紧紧地抱着帕蒂,像是害怕有谁会抢走她似的。内心的痛苦使她看上去面目呆板,毫无表情,连站在近前的巴比也没有注意到。帕蒂眨着眼睛,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头发。巴比听到孩子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妈妈说:“乖妈妈,不哭呵!”

看到老爷子本·斯特苍老悲哀的样子,巴比禁不住脱口喊道:“跟我走吧,本,我开车带你回去吧。”

“谢了,威利,我自己能行。”老人勉强笑了笑,“别为我担心,我知道他们把箱子安全放在山姆家后,莱克斯就会来看我的。我是挺失望,不过,我没事儿。见鬼,我好极了!”

巴比回头看看,艾溥露还在电话亭里,然后好像是一种第六感觉,催促着他快步向候机厅后面的垃圾桶走去,在丢弃的报纸、空饮料瓶中翻找起来。

同样的第六感觉层引着他追踪过数不清的新闻报道——直觉吧,不知从哪儿来的,可是满肯定,这也是普斯敦·特伊所称的好记者的素质,嗅觉灵敏。有一次他曾和格兰医生谈过这种所谓的直觉,那位温文尔雅的医生说,那只不过是意识思维深层的逻辑推理而已,医生的分析没能说服他,他仍认为那是直觉。而且,越来越相信它。

垃圾箱里有个破草帽,巴比在草帽下找到了那个蛇皮手提袋。

那根蹭系在猫脖子上的红缎带,在手袋扣锁外边露着,像是在手指上扭扯地缠绕过。巴比打开袋口,阿加莎姨妈的小黑猫就在里面,小小的尸体还是软软的,残留这一点温度。

那个缠绕着的缎带,打成一个活结紧紧地勒着小猫颈部,猫的头部肿胀的利害,粉红色的嘴巴张开着,小舌头探在外面,蓝色的眼球突出地圆瞪着。小猫是被掐死的,而且,干得很利索。手袋衬里上的一滴血迹,引起了巴比的更大兴趣。

他小心地用食指把小猫翻转过去,发现一个坚硬白白的东西又在小猫黑色的皮毛里。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抽出来,借着候机厅那边的灯光一看,咦,是艾溥露丢失的传家宝——白玉胸针。装饰部分是一个雕刻精致的奔跑着的狼,衬托在绿色猫眼石上。

整个做工精细逼真——那个雕刻的小狼,就像艾溥露一样,纤细而优雅。

胸针背后的针张开着,坚硬的胸针刺进了小猫的身体,当巴比抽出针尖时,一滴暗红色的血跟着流了出来,钢针所刺的部位正是小猫的心脏。

第四章魔孩儿

巴毕隐约记得很早以前,在蒙瑞克博士的课堂上,曾学过原始人类巫术的理论和实践,但是,他对所谓的玄学没有兴趣,认为没必要花功夫去钻研它。小黑猫和老博士同时同样死亡,如果不考虑医学上“过敏”这个时髦字眼有多少价值,那么,艾溥露杀死了小猫,是不是意味她就是杀害蒙瑞克博士的蓄意谋杀者呢?巴毕认为她是,是谋杀者。

可是他怎么办呢?把蛇皮手提袋和袋子里的死猫,一块儿带到山姆那儿——以此为交换,争取得到关于木箱内幕的消息。不,他放弃了这个主意。对于巫术这类东西,也许蒙瑞克博士会感兴趣,用它丰富的内涵来写一篇技术性论文。但是,如果告诉山姆说,在克拉伦登这个实实在在的城市,一个描着纤细眉毛,涂着指甲油的亮丽女郎,众目暌睽之下搞巫术杀人,他也许只会一笑了之。山姆的那种冷漠的客套,已经叫他够受的了,再者说,他也不愿让艾溥露卷进来——这种感觉是有点儿说不清楚。

也许,她并没杀死菲菲,而是飞机到来前一个他见过的小男孩儿干的。也许,阿佳莎姨妈确实存在。不管怎么说,如果她最终跟他一起吃晚饭,他就有机会弄清楚。那么现在呢,他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的好。

主意已定,他便拔下扎在猫身上的玉制小狼胸针,把血迹在手提袋的衬里上擦了擦,装进自己的衣袋里。重新关好袋子口,放回垃圾箱里的那顶破草帽底下,心想,不知清扫垃圾的工人会怎么想,也许他们见惯不惊了。

巴毕快步朝灯光明亮的候机厅走来,冷风中,他又在打寒颤。

乌云密布的夜空,一片黑蒙蒙的。

他掏出手帕,使劲儿擦着手上的冷汗,只听“呲啦”一声,他低头看时,手帖已经被撕成了两半儿。

他大步跑回候机厅,艾溥露刚好从电话厅里出来。她满脸红霞飞舞,很是激动——大概是首次完成了《号角报》的新闻报道吧。她看上去确实一点儿不像是个谋杀者。不过,他还是要搞清楚她为什么要把小黑猫带到机场,刺死小猫,从而停止博士的心脏跳动;掐死小猫,从而使博士窒息死亡。

“好了吗?”巴毕招呼着。

她的绿眼睛明亮极了,以同事般的热情回应他的招呼。他朝停车场里自己那辆寒酸的汽车抬抬下巴,满怀希望地建议说:“怎么样,搭我的车回城里吧?”

“不了,我的车也停在这儿。阿佳莎姨妈去参加了一个很不错的晚会,现在已经坐公共汽车回去了。”

“哦。”他装着没事儿的样子,也竭力不去想阿佳莎姨妈到底是不是编造出来的,“那……我们的晚餐——”

“我跟地面过电话了,她说我可以去。”她的笑容让他心旷神怡。

“太好了!”他悄声说,“你住哪儿?”

“特洛伊勇士花园,2-丙座。”

“哇……”他不住地眨眼睛,那个豪华幽稚的公寓式饭店,是普斯敦·特伊的又一处企业,巴毕曾为他写过吹嘘性的报道。那儿的套房租金最便宜的,一个月也要两百多,艾溥露作为见习记者一定干得相当出色,要么,阿佳莎姨妈就一定得是确实存在的人物,而且十分富有。

“但是,我会约好跟你见面。”她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和惊奇,而她那略带点儿沙哑的温柔说话腔调,让他不可能再考虑她的底细。“我们去哪儿?”

“挪贝山庄?”巴毕试探着问,虽然那时《星报》记者阶层的人来说,太奢华了点儿。

“我很喜欢那儿。”她甜甜地说。

他陪着她走在冷风袭人的夜里,一块儿走到她停车的地方。她的车是辆长形棕色赛车,巴毕暗自猜测,在黑市上要卖到四千美元,没有多少见习记者可以开得起这样的车,可能是阿佳莎姨妈的吧。

他为她打开车门,艾溥露非常优雅地钻进车子,跟巴毕在袋里那只胸针上的小狼的动作一样优雅。她握住他的手,冰冷的手指的触摸像她的声音一样令巴毕激动,他想亲吻她一下,不过又放弃了,惟恐反而坏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