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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说说,你那个警察朋友都说了什么?

矮个子看了眼张三,没敢吭声。

张三两眼冒着凶光,四处看着。他自言自语,妈的,怎么就听见一声?就没了呢?怪了?会不会也是人学的呢?

矮个子说,有可能,可能是什么人在戏弄我们,拿我们当猴耍呢?要不就是一条公狗,我们要用母狗的声音去勾引它才对。

张三又骂了一句,妈的,不学了,收队吧!它们能躲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它们就是钻进地里我们也要把它们挖出来,给它们撒骨扬灰……

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对着空旷的胡同里又汪汪地叫了两声,仍没有狗的回应,他才放下心来。两只手背在身后,在前面走着,那些队员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驼背,有些像电视剧里的刘罗锅。

打哈欠的人和矮个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声说,终于完工了!

张三斜愣了他们一眼说,高兴了吗?要这样下去,明天你们就不要来了,你们都鸡巴给我下岗,滚出打狗队。

矮个子凑上来说,怎么的头?我们没高兴啊?我们也希望多打些狗,能得到奖励,头,你别生气,要不我们就继续搜捕?

张三有些缓和语气说,别跟我鸡巴套近乎,回家后都给我把觉睡足性了,明天我们大干一宿,五天以后我们要不能把全城的狗都赶尽杀绝,我们哪个人都别想得到一分钱。

张三说完背着手,向漆黑的巷子里走去。

矮个子看了看张三走远的背影说,德行,还要给我下岗?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鸡巴德行?急了,我们就卵泡对卵泡。狗急了还跳墙呢?更别说人急了。

打哈欠的人听了刚才张三的话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一句话也没说。他的身体在张三说完那句话后哆嗦一下,一股小尿下意识地流出来,淋湿了裤子。

矮个子伸出手臂一下子搂住了打哈欠的人的脖子说,你要请我喝酒,我才能告诉你。

打哈欠的人两眼发愣看着张三远处的背影说,还是回家睡觉吧,我不想听了,我真的累了。

矮个子说,咋了?你害怕了?他就是说说吓唬我们,他真敢把谁下岗了?姥姥的,我们这里的人有谁是省油的灯。他要是真的给我下岗了,我操死他妈,那他今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打哈欠的人不说话了。

矮个子说,你今天不听还不行呢?谁叫你刚才说你要听了,我今天就要跟你说,你不听也得听。

矮个子有些急了,立愣起眼睛。

打哈欠的人看矮个子有些急了,耷拉着脑袋说,那你说吧,我听着,不过你要快说,我要回家睡觉。

矮个子瞪起眼睛说,就让我这么干说吗?

打哈欠的人说,我兜里真的没有钱请你了,要不改天吧?

矮个子说,你妈的,你有钱找女人,连请我喝杯酒的钱都没有了?

打哈欠的人面有难色地看着矮个子说,我真的没去找小姐,真的。

矮个子说,那你去“桂香园”干什么?

打哈欠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突然哭了起来。

他说,你要说的事情我都知道,那个被杀的女人就是我老婆。

他呜呜地哭着。

矮个子一愣看着打哈欠的人说,什么什么?你说那个被杀的人是你老婆?

天空中突然地打起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空。闪电的亮光打在打哈欠的人的脸上,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矮个子看着打哈欠的人在撕心裂肺地哭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打哈欠的人只是两眼发呆,一句话也不说。一味地哭着,像野兽似的咆哮着。他的哭声似乎把整个黑暗的街道都震颤了,晃动起来,仿佛七级以上的地震。

打哈欠的人越哭越厉害,呜呜的,哭得寸断肝肠。他看见他的妻子晃动飘忽的影子走过来,嘤嘤地抽泣着说,李志,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呢?我们夫妻一场……李志的妻子哭着。

李志闻到那从妻子身上飘出的血腥气味,还有妻子身上的体味,对于他的鼻子,是那么的熟悉,一点都不陌生。李志软塌塌地坐在地上。

矮个子看着他说,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干吗坐下了?你不是要回家睡觉吗?你不是怕张三给你下岗吗?矮个子伸出他的手拉着李志,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没想到李志的身体像灌了铅似的,是那么的沉重,就像一个死人的身体。

一家录像厅还没有关门,从里面传出主人公的一段话:

“为了已经死去,和即将死去的人哭泣。”

一段阴森、恐怖的音乐从音箱里哧哧地钻出来飘忽在寂静的街道上。整个街道在那恐怖的音乐里也颤抖起来。街道四周的那些骷髅堆砌的墙壁变成了哭墙,嚎叫的墙。

矮个子有些生气地看着李志说,你说话呀?到底是咋回事?你咋不说话?你哑巴了吗?你别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啊?

矮个子对着李志的左脸就是一巴掌,打得李志的脸上泪水纷飞。口歪眼斜。鼻青脸肿。嘴角淌血。李志还是一声不吭,只是呜咽着。矮个子真的气坏了,对着他的右脸又是一阵的巴掌。

李志就像一个泥胎似的坐在地上。

  第二章  1  

王语嫣的脑子里还在想着那道从门缝里挤出去的白光,她的头发和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像金色芒刺扎在她的身上。

她赤着脚走向浴室,她吓坏了,突然惊叫起来。

她感觉脚底下被什么东西扎一下,就像有一个人的手突然从地里面伸出来抓住她的脚踝

似的,她妈呀一声,猛地抬起了脚。

米天雄看着她白皙的臀部,眯着眼睛,听见语嫣惊叫,他问,怎么了,语嫣?

语嫣抬起脚,看见一个花瓶的碎片镶嵌在她的脚心上,流出了血,毛茸茸的疼痛顺着她的身体向上方蔓延着,褐色的疼痛欢悦地到达她的心脏,几乎一下子刺破她的心脏,把里面血一下子倾泻出来,顺着她身体的落差流成一个红色的瀑布。

她哆哆嗦嗦,一只脚站立着,浑身颤栗着,因为紧张和恐惧,她浑身的皮肤绷得紧紧地,仿佛稍一松劲,整个身体就会肠衣般瘫软下来。

米天雄站了起来,来到语嫣的身边,抱住她心疼地问:

怎么了?

我的脚被扎破了,你看看吗?

语嫣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米天雄捧起语嫣的小脚,轻轻地用手去想办法把那个花瓶的碎片拿出来。可是,米天雄的手一碰到语嫣的小脚,语嫣就钻心地疼痛着叫起来。米天雄只好把语嫣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语嫣看着自己被血包裹的脚,还有那一丝丝疼痛紧紧地桎梏着她的身体。

天雄怎么办啊?

要不上医院吧?米天雄说着,在仔细地看着那个扎进语嫣脚心的碎片,一个尖利的锋芒还露在外面。他说,我再试试好吗?

不,疼,钻心的疼,我感觉整个脚都要掉了。

语嫣看见沉重的窗帘动了一下,她的心猛地抽紧,同时睁大眼睛,毛发倒竖。她在米天雄的怀里抖动着,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米天雄的衣服。

天雄,我疼。她说着,她的脚还在淌血,身体在抖动着。

米天雄在企图引开语嫣的注意力,那样他就可以把语嫣脚上的碎片拔出来,然后好进行包扎。

他的一只手在她的腿上抚摸着说,语嫣你看看几点了?

语嫣抬起头在屋子里寻找着钟的位置。突然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她几乎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看见那个钟挂在墙上,在屋子西面的墙上。

一只猫头鹰形状的挂钟挂在墙上,猫头鹰的两只眼睛动来动去,在注视着语嫣,充满邪恶的目光。她的眼睛几乎不敢和猫头鹰的眼睛对视着,她把目光从猫头鹰的眼睛上移开。

她心里纳闷,米天雄的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挂钟呢?要是在晚上叫起来多吓人啊?多瘆得慌啊?

她看着米天雄。米天雄的一只手还在抚摸着她的大腿的内侧,她的疼痛多少缓解一些。没想到,米天雄利索地把那个碎片从她的脚心里弄出来。

两个手指捏着那个带血的碎片说,你看,语嫣,就是它害了你。

米天雄说完,把那碎玻璃片向窗外扔去。

那碎玻璃片旋转着,一个血滴从碎片的锋芒上滑落,扭曲的屋舍被红色淹没……

没想到那个碎玻璃片在空气里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竟然白光一闪,折回来,速度飞快、惊劲,发出吁吁的声音扎进米天雄的右眼……

矮个子看着李志真的是没了耐性,厌恶地看着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李志坐在地上两眼发呆。

矮个子说,妈的,李志,你老婆真的被人杀了吗?那你怎么不报案啊?通知警察啊!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你说你老婆被人杀了,可是她的尸体呢?你妈的,你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你一定是被下岗吓怕了,其实有什么呀?能下岗,我们就能上岗。人怎么不说活着?

跟你也说不明白,我打辆出租车送你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觉。

李志看着黑暗的街道,空空荡荡的。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不,我不回家,我不回家。说完,他又呜呜地哭起来。他仿佛看见他的老婆从血泊里站起来,披头散发地向他走过来,对着他喊着,李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漆黑的街道上,一股阴风刮过,地面上的垃圾和一些碎纸片贴着地面飞动着,在一个墙角打起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变得光亮起来,把李志的身体整个地旋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