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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毒药王便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叙了一遍,结果挨了海思柳正反两记耳光,大骂道:“猪,贪色的猪!”

他三不顾地命令驼背速向老爷子报告,自己两足一弹,身化长烟向北滚滚而去。

隆生客栈。

白一梦和燕无双在小院中清茶两杯谈了许久。白一梦把所遇全部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对于地下古洞凹穴里的老人,燕无双最感兴趣,问了再三,又再三问。最后她喃喃地自言自语:“会是他么,会是他么?”

“谁,双妹你猜他是谁?”

燕无双想了想,说:“他可能就是武林巨著天斩谱的著作人,武君子柳德。”

“会是他?”

“很可能,我总觉得他没有死,不该死。若死了,海柳两家之争究竟谁对谁错,究竟谁真谁伪该由何人来主裁,来定夺?”

“海柳两家之争是什么?”白一梦向纵深探问,他十分有兴趣听双妹说,哪怕说一天一夜十天十夜也行。

燕无双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连自己和争斗双方的每一句对话都说了。

白一梦不禁问道:“依双妹所言,江南第一刀海思柳和姑苏名妓、也就是海夫人全没死?”

“是的,全没死。不但没死,海思柳已经成了一个十分庞大、十分有威力的组织头子。

而神雕殿正好是海夫人柳媚娘一手缔造的对抗营垒。”

“柳媚娘不是曾疯过吗?”

“当然疯过,因此也死了许多人,不过这疯是假疯,不是真的。”

“那么,海柳两家的仇恨决不是海思柳和柳媚娘的婚姻所造成的,他俩的婚姻只是一种彼此报复和反报复的戏剧而已。那么海柳两家究竟有什么仇恨呢?”

“关系到一个人!”

“谁?”

“武君子柳德。”

“柳德莫非是柳媚娘的生身父亲?”

“对了,正是柳德的原因才造成了今日的纷乱局面。”

白一梦又问:“还有双妹所言的墨玉残刀究竟在谁手里呢?”

“在……”

燕无双话没说完,墙外卟地飞入一支袖箭,深深地钉在桧树干上。燕无双拔出神箭,展开袖箭带入的信,看着看着不由失声惊叫起来。

原来信中所言是——令兄燕无心已被散花女魔劫去云台山,如不早日赶救,令兄将成一堆药渣,元阳将被散花女魔吸尽。没有落款。

燕无双急问:“白兄,云台山在何处?”

白一梦忙答:“朝北,在长江边金陵附近。到那里一问便知。”

“小妹这就赶去,明日白兄可吩咐三怪随后赶来。”

“为兄立即随双妹同行。”

“不,白兄留下向大家说明一切,小妹就此告辞了。”

言罢,香风掠面,燕无双已去得无影无踪。白一梦并没有等到第二天,他立即叫醒众人,吩咐昆仑七天魔带领众弟子暂住隆生客栈,自己带着雪地寒枭、松竹兰三怪一共五人连夜赶向云台。就差燕无双一步,就再也赶不上燕无双了。她全力施展的飘絮步法岂止风驰电掣!

等这儿前后六人一走,墙角边闪出一个秃头和尚来,他正是寒山寺主持虚空神僧。他一脸冷笑,当然一则传信与燕无双,让她去与散花女魔撕拼,不论哪一方胜都对他有好处。另一则偷听到白一梦所言的怪人,他也想到了武君子柳德。为此今晚之行大大便宜了。他是个细心人,一回到暂住的环秀山庄,立即手谕一道命令,各路追拿武君子柳德。

武君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没踏进姑苏城,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了。

燕无双风驰电掣般的急奔了两个时辰,估计也追出了百把里。但是前途茫茫,夜色浓浓,根本不见一个人影。不知是否追错了方向,还是散花女魔花烟雨已将兄长带回了云台山。百思之中不由想起了怪禽金珠儿。她撮唇吹哨,一刻天际已流光掠影般射落一物,栖在姑娘肩头啾啾地鸣个不停。象金珠儿这般仙禽根本不用人饲养照看,它平时总随主左右自食自栖,对主人来说它就如不存在一般。若有事找它只须吹起预定的哨音,不管何时何地它总能及时赶来,迷雾潭便是一例,这也就是仙凡不同之处。

金珠儿一栖落,燕无双便朝北一指说:“速去追寻我兄长,他被一个恶婆抓走了。”

金珠儿拍着双翅似是答应一般,红足一弹,金黄色的身形已冲入云霄,迅速地朝北飞去。

有仙禽金珠儿帮助,燕无双安心了不少。她仰望北斗,再次测准方向,继续朝北赶去。

散花女魔带着十二药人和穴道被制的燕无心匆匆北上,欲回云台老巢。不知是连续云雨的劳累,还是身有隐疾,散花女魔突然感到腿肚子阵阵酸软,肚腹之中也隐隐疼痛。她将手中的子母铃轻轻一摇,十二药人顿时站住。散花女魔道:“尔等将此地杂草拔净,腾出空地,围坐在空地四周为我护法,我要调息一个时辰。”

话音刚落,十二药人立即动手,拔草的拔草,清石的清石,背负燕无心者因为主人没叫放下燕无心,所以仍然背着一个百数十斤重的人弯腰搬动着巨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场地已清出。

花烟雨走入场中,以手支地,两脚朝天环盘,琼首山望,象只蝎子般倒竖在场心。轻柔的裙裾早已翻落,露出不穿内裤的下体,迎着月光居然也一紧一驰地做起吐纳来。散花女魔之所以奇淫无状与她所修炼的功法实在是很有关系的。

一圈十二药人全都面朝外地静立着,如同十二尊石雕一般。唯有煞刀客僵卧在一个高大药人的肩头,头朝着场心。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花烟雨的怪态,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想到自己落到这种荡妇手中定然凶多吉少。自己出道江湖一年不到已屡遭惨祸,是自己命运不济呢,还是自己所修所学不够?如今在此受难,一时又无法脱身。不知胞妹是否知道,每次都要累小妹挽救自己,今后叫做哥哥的脸往哪儿搁?想到这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声熟悉的怪鸣声传来,仰首一望,燕无心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是怪禽金珠儿来了。看见金珠儿也就知道小妹燕无双已在不远处了。是的,尽管燕无心不能转身回望,但他听觉还在,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不过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甚至失望了,因此他知道来者不是燕无双!

燕无双的飘絮步他见识过,简直是轻若羽毛,疾如劲风。而来者脚步尽管十分轻盈,但是弹性不足,节奏不快,也就是说与小妹的飘絮步相比还差去一大截。

那么又是谁呢?

来人象是站停了身子,似乎在观察,一刻才嗔道:“你等何人,尽管拦人去路?”

燕无心闻声猛地一惊,这声音太熟悉太熟悉了。

“还不与我闪开!”

是她,是她,一定是她!燕无心的心中狂呼着,几欲喊出声来。但是他不敢喊,怕惊动了场中正怪模怪样吐纳调息的散花女魔,心中相反一千次、一万次地祈祷快离开这里,让她快离开这里吧!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你们以为拦住去路,我就过不去了。呔,看姑娘的厉害!”

话音刚落,一条俏影已闪进场心。绿衣黄裙,姿容艳丽,秀色夺人。这不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碧雕梅艳旗又是谁呢?

只见她秀目微蹙,一双妙目不住地四处打量,口中自言自语不停:“莫非全是呆傻之人,怎么问话不答,入内也不顾呢?”

梅艳旗指的当然是十二药人,她哪里会想到这十二药人非要闻铃声才会依令而行。散花女魔只令他们站在四周护法,没有讲明不容人靠近,若靠近便杀之,所以十二药人眼睁睁地看着梅艳旗步入场心而视若不见。

梅艳旗的目光终于落在场心中继续在吐纳调息的花烟雨身上,她慢慢走近,等看清时急娇呼一声掉转身来。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光她才重新回头问:“夫人为何在此这般模样?”

没有回答。

“莫非夫人遭人暗算,被制了穴道?”

还是没有回答。

梅艳旗绕着散花女魔转了一圈,仍然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她目光无巧不巧地落到了地上一只黄铜铃上,俯身拾起,轻轻摇了一摇,只见十二药人均抖了一下,似要动又不动。她正想把铃放回地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旗妹,千万别把铃放下!”

梅艳旗回首望去,终于看清了一个高大的蒙面人肩上扛着另一个人。她问:“谁?”

“旗妹,是我,是我燕无心。”

“是无心?”

“是的,是我。”

“燕哥——”

梅艳旗狂叫一声,合身扑来,连手中的铜铃也忘了。随着她挥臂之势,子母铃在夜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不知落向哪里。

梅艳旗硬从药人肩上抢下了煞刀客,幸好药人没有反抗,否则二个梅艳旗也不是药人的对手。燕无心是被抢下来了,可惜梅艳旗解不开他被制的穴道,花烟雨的独门制穴术确实厉害非凡。

“燕哥,这可怎么办?”梅艳旗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黄铜子母铃丢了,药人是无法控制了,自己穴道一时又无法解开,枉有一身绝世武功一点用也派不上。万一散花女魔调息完毕梅艳旗又岂是这女魔的对手?暗中忖此,燕无心只有一条路可走。他轻轻唤道:“旗妹。”

“燕哥,你说该怎么办?”

“你受些累,快背上我离开这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