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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论施暴者是谁,范孤鸿阴沉地想,从今夜开始,那家伙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的右手腕脱臼,鼻梁骨被打断。视力方面必须等淤血退掉,才能进一步检查有没有受到影响。”小儿科的主治大夫站在X光片前,一一向几位大人点出小男孩目前的伤况。“病患的左下腰只有皮下出向,并未伤及肾脏,这算不幸中的大幸。至于胸口,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表面皮肤二度烫伤,我怀疑是滚烫的造成的。目前病患仍然住在加护病房接受观察,需要七十二小时左右才能确定是否脱离险境。”

喃喃的咒骂声两个男人的口中响起。维箴紧紧偎倚在范孤鸿怀里,却仍止不住惊骇过度的颤抖。她不解,为何会有人对一个全然无防卫能力的孩童下重手?

“医生,请问强强的伤势是什么情况造成的?”双丝担心地问。

“这正是我想请问各位的问题。”主治大夫锐利的扫视他们。“各位是在何种情况下接触到我的病患,并且将他送来医院治疗?”

“他是附近邻居的小孩,半夜跑来敲我们家后门。”范孤鸿简短地解释。

“嗯。”主治大夫严肃地点点头。“我认为他的受伤原因以人为的可能性居多,很符合以往送来本院接受治疗的家庭暴力受害者。根据儿童福利法,我必须报请社会福利局的社工人员过来了解状况。”

家庭暴力?维箴睁大水灵灵的秋眸。那个斯文有礼的苏老师?她惊骇地回视范孤鸿,却被他眼底的森寒冷酷吓到。

“你去打电话吧!”他简短而有力的告诉医师。“我们到外头的候诊室去,别占用大夫的时间。”

众人离开诊疗室,一到走廊,双丝的泪水扑簌簌落下。

“怎么会有亲长这般狠心,伤害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先别急着下断言。”彭槐安到底是精明谨慎的生意人。“我们尚无法确定强强的家长有没有涉案,也有可能是他邻居或其他熟人造成的,这件事最好交由警方处理。”

“没错。”范孤鸿出奇的冷静自若。“折腾了大半夜,大家也累了。不如咱们分班看守强强,剩下来的时间由我负责,你们三个先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推派代表过来换班。”

“我和你一起留下来。”维箴不肯走。

“要不要通知他父母?”双丝迟疑着。“我们毕竟不是小孩的亲属,如果临时发生状况,院方仍然必须取得他的家人同意,才能动手术。”

“强强的母亲过世了,目前只和父亲住在一起。”维箴颇为烦恼。如果苏老师就是施暴者,通知他前来医院,徒然让小强强害怕而已。

两个男人互望一眼。

“我看不妥,最好等天亮了,请社工人员和家长一起出面。”彭槐安摇了摇头。

“嗯。”范孤鸿不再多言。“两位先回去休息吧!”

维箴心煎情切的跟在范孤鸿后头。

道路维修人员正在挖马路,满地土石尘埃,咻咻飙过路面的来车自然刮起漫漫尘埃,呛得她呼吸困难。偏偏走在前头的男人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劲儿地大踏步前行,害她赶得喘不过气来。他的一步之遥,她必须赶上两步才比得上。

“范!”她忧心忡忡地在后方追跑。“你走慢一点。”

“我不是叫你别跟我来吗?”他不耐烦的回头,仍然停下脚步等她赶上来。

“我担心你啊!”维箴委屈的轻叫。打从昨儿个半夜起,他的脸色就异常凝重,今天早上出门探访强强的父亲,肃杀森冷的气息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知道,假若强强的伤确定是苏老师打出来的,她非得在场不可,否则……以范躁郁的心情,情况可能会演变得难以收场。

“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人就是我。”他冷冷看她一眼。转头继续走。

“就是这样子更令人担心……”维箴悄声在他身后咕哝。

苏伟翔服务的国中离他们住处不远,走路十分钟可抵达,今早范孤鸿更是只用了八分钟不到。

一进校门,他向校警点点头,自动走进校园。校警伯伯可能也被他凝重的神情吓到,以为他是学童的家长,前来处理特殊状况,并没有拦阻。

半途,他叫住一个学生,问明白级任老师办公室的地点,直接进压到教师大本营。

“苏老师今天请假。”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好心告诉他们。“两位有重要的事找他吗?”

维箴讶异的锁起眉结。莫非苏老师担心东窗事发,趁着夜色逃走?

“没有。”范孤鸿不欲打草惊蛇,向女老师眨眨眼,潇洒地微笑。“我是苏老师的朋友,方才顺路经过他服务的中学,本想进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么不凑巧。我们只好下次再来啦!”

匆匆离开校园,他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维箴。

“你知道强强家的地址吗?”

“我只晓得概略的方位。”

“不打紧,届时问问左邻右舍就知道了。”找东西是他的专长,难不倒他。他脚跟一转,准备上路。“带路。”

“要我带路,可以,不过你必须和我约法三章。”她不肯继续往前走。

范孤鸿翻个白眼,仰头仿佛向老天祈告些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你挂虑我,比挂虑强强和他老子更多?”他无奈的叹口气,回身正视他。

“因为我担心你太冲动。”她情切的攀住他臂膀。“答应我,待会与苏老师谈过之后,无论情况是好是坏,你千万不能动手,让警方来处理这个案子。”

他踱开两步远,愤恼地爬梳地粗发。才又走回她面前。

“如果苏伟翔真的干了这档子好事,你替他求情做什么?”他的黑眼郁暗。


有时候,维箴实在很想产法原始人,半路捡一根狼牙棒打得他脑袋开花。

“谁担心他了?我在乎的是你!”她恼火地怒吼。“台湾或许是个不毛之地,我们仍然有一处治安单位叫‘警察局’,还有一部法律叫‘刑法’,内容恰好规范了一种罪名叫‘伤害罪’,我可不希望看见你陪打伤强强的混蛋一起去吃牢饭!你懂不懂啊你?猪脑袋!”

范被她吼得一脸臭臭的。他怎么忘了这女人永远往最坏的情况想去。

“知道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我答应不会做出‘太冲动’的行为,可以吧?”

维箴气闷地端详他几眼,确定他的承诺可信之后,终于开始领路。

强强的住处离叶家亦是咫尺之遥。他们往回绕,再多走十分钟就到了C大学生集中的租屋区。他们左右打听几家,立刻找到苏伟翔的正确地址。他租焉间位于一楼的公寓,就在租屋区的外围。

时值白天,学生大都上学去了,苏家又在边缘地带,环境显得有些冷清。

范孤鸿按下门铃,静待对方出来应门。

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自门内响起。

“来了。”铁门霍然拉开,苏伟翔苍白忧心的表情出现两人眼前。“是你们?”他显然意想不到访客的身份。

“苏老师……”维箴抢上前想说话,被范孤鸿一把推到身后。

“苏老师,请问强强在吗?”他面露和煦的微笑,仿佛西线无战争。

“强强不在。”苏伟翔请他们入内。“两位有事找他吗?”

“没事,我们正要下山逛街,想顺便带他一起去玩。”他好奇地问:“才早上八点多,强强就跑出门了?”

“事实上,我一早起床就发现强强不见了。”苏老师心焦的紧皱着眉头。“犬子常常私自跑出去玩,也没考虑到他爸爸会担心,我正想出门找他呢!”

“强强该不会是走丢了吧?需不需要报警?”他语带关怀。

“情况应该不至于如此严重。”苏老师深深叹了一口气。“自从他母亲过世之后,强强就有轻微的自闭倾向,很多事情不愿告诉我,有时候我实在心力交瘁,难免疏忽了他。”

维箴越听越觉得苏老师不像作假,他似乎真正的对强强的下落不甚了解。极有可能,强强遭逢了恶劣分子,被对方长期虐待,而他平常时候又隐藏得很好,因此他父亲并未发觉。别说苏老师了,即使范与她经常看到强强,也从未知觉他身受这么多苦难。

“苏先生,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范孤鸿忽然开口。

“当然。”苏伟翔指明漱洗室的方向。

范孤鸿离开之后,他歉然地向维箴微笑。“瞧瞧我,实在缺了礼数,竟然一直让两位站着。高小姐请坐,我去泡杯热茶给你。”

“不客气。”她局促的坐定位,心里拼命祈祷范孤鸿赶快出来。气氛越来越尴尬了!

茶水冲好,范孤鸿适巧也回到客厅。维箴暗暗打量他的脸容,从他空白的神情,她无法确认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苏先生,您家的马桶不太通畅哦,里头隐约看见一点布片塞住通水口,我对排水系统满有两把刷子,不如我帮你检查看看。”他表现出敦亲睦邻的友善。

“是吗?”苏伟翔微微怔愕。“不用了,我另外找水电工过来处理即可。”

“通常而言,整栋房子的排水管彼此相通。如果马桶堵塞,难保其他水槽不会有问题。”他不等主人婉拒,主动起身往厨房走去。“既然我叼扰了您,还是趁便帮您四处检查看看。”

“不用了,真的不用麻烦。”苏伟翔连忙跟上去。

“一点都不麻烦。”他轻轻松松地否决。

维箴无奈,只好也跟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