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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是哪里的?《论语》?”万仞山又问。

“这是《诗经》里的。”杨柳好像对万仞山的无知有些不高兴,看了万仞山一眼,然后道:“《诗经》里的东西确实不好懂。”

三人讨论了半天,看看似乎时间不早了,万仞山道:“天色也晚了,早点休息吧。”

兰儿连忙对万仞山道:“恩公,您在这歇息。”然后对杨柳,指了指里边的房门道:“您就在里边休息吧。我在这边。”她指了指旁边的房门,补充道:“如果晚上要起夜,我给你们点蜡烛。”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办法。你晚上就好好休息吧。”杨柳对兰儿道,然后又用法语对万仞山说:“我带了太阳能电筒,你用得着就叫我。”

万仞山他看着杨柳,似乎有些别样的感觉。杨柳自顾自把桌椅摆到原来的地方,然后走向里间。

一夜无话。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周多的时间就过去了。

经过两人的再三要求,钱员外在看到万仞山确实伤势无碍后,终于同意让三人离开。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让人送行。

就要离开了,钱员外说了一大通十分客气、却又让两人十分不自然的客套话,然后招招手,这时一个下人就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钱员外手捧盒子,交到万仞山的手上,道:“两位恩公这些天说要上京城,正好我们有个亲戚在京城的一个王府做事,我写了封信,你们带去,他一定会给你们好好安排一下。唉,你们不多住些日子,让钱某未能报答,心下难安,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万仞山先把信交给杨柳,对于那什么礼物,却是一把推开去:“员外这……”

也许是万仞山的动作太大,把盒盖给弄开了,掉在地上,盒子里的东西就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下子把在场除了万仞山和杨柳以外所有的人惊呆了。

那是银元!

万仞山看着那东西,一时间还不知道是什么,刚开始还以为不过是硬币,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他弯腰把盖子捡了起来,仍旧盖上,道:“员外您太见外了,我们收受不起。”

钱员外装做不高兴的样子,推着银子:“恩公要是推辞不受,可是看不起钱某?”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心底却是欢喜得紧,因为这两个看来是省城来的、舍身救了小儿子的年轻人,对这么多银元却一点也不动心,那同乡杨诚森看得眼睛发亮,家人和下人也有人发出了惊呼,可这两人却丝毫不动心,这可是不贪财的人啊!以钱员外的阅历,还没见有这么年轻却对这许多银子毫不动心的人,所以钱员外对两人更是充满了好感。

万仞山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银元,所以眼前的银元并没有让他大吃一惊,刚开始他只当是硬币,有些好奇,而杨柳也是差不多的感觉。于是两人在别人眼里自然就成了“万千钱财在前而心不动”的奇人。

万仞山扭过头问杨柳:“我们把这些钱给兰儿怎么样?”

杨柳摇摇头:“不行。那样的话,别人会以为我们和她会有什么瓜葛的。人心难测啊。”

“那分给下人吧。我们要来也没用。又不能带回二十一世纪。”万仞山征求杨柳的意见。

“可我们在这里没钱吃饭也不行啊。”杨柳提醒他。

万仞山想了想,对钱员外道:“这样吧,恭敬不如从命。”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就用二十一世纪的直接的生活态度,拿了三块,递给杨诚森:“我们进京还要花点钱,交给你保管吧。”接着,他把剩下的银元一起给了那个端盘子的下人:“你给在员外家里做工的人,大家分吧。”

看钱员外没有什么拒绝或其它的表示,那下人接过,连声道谢。其他在场的下人的谢意也不绝入耳。

万仞山道:“钱员外,我们打扰多日,告辞了。”

万仞山和杨柳和那小男孩道别,握着他的小手,说着他听不懂的普通话,那小男孩还不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十分高兴地对着两人直笑。这个场景让道别的伤感少了许多。

在众人的目送下,三人登上了员外早早准备在院子外的马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车上,万仞山道:“唉呀,头一次见银元,我还差点失礼了。”

“你是不是想问‘这是什么东西’?”杨柳打趣道。

“那还不至于。不过,我当时真想问,这个银元值多少钱?一个人,比如一个县令,一个月收入是多少块银元?四五口人的家庭,一个月要花多少银元?”

“只怕你问出这些对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外行的问题,他们立即就会调查我们的身世。”

第九章  王府

  马车奔驰在通向省城的路上。

万仞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彩有车坐,不然走去省城,真要我的命了。”

虽然马车不比汽车,而且道路又不平,但因为万仞山执意拉起帘子,三人能看见前方,所以两个在二十一世纪来的时间旅行者并没有产生“晕车”的经历,一路平安地从乡下到了省城。

与驾者辞别以后,三人先在省城里逛开了。

虽是省城,但二十世纪初的城市毕竟比不上一百年后的繁华与气派,城市虽然是小了一点,但基本就是百年后的模样,空气不好、房屋陈旧、行人面色不佳,愁容的居多,wωw奇Qìsuu書com网但因为没有见过这个城市百年前的样子,万仞山和杨柳还是非常有兴致地东张西望。

不过这么一来,杨诚森倒纳闷了,怎么两个自称是省城来的人,却好像连省城也没有见过?连自己住在深山里的人也来过省城一次,他们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为何这般奇怪?

看着杨诚森满脸的疑惑,杨柳打了个哈哈:“我们,离开省城好些天了,感觉这些天来变化不小。”

杨诚森将信将疑:“兄弟,您的家在哪儿,带我去坐坐,然后我们再进京怎样?”

“这个嘛……”杨柳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将目光不自然地投向远处,道:“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老是想着家干嘛?我们快些进京吧。”

万仞山忍住笑,心里也在暗暗佩服杨柳脑筋急转弯的功力,道:“我们直接进京吧,现在时局变化快,去得晚了可能就失去机会了。”

“噢,还有”,杨柳对杨诚森道:“以后你别叫我们兄弟了,直接叫名字吧。”

“为什么?”杨诚森不解地问。

“我们那边不兴这样叫,都是互称名字的。”杨柳只好扯了个谎。

别说杨诚森不知道,就连万仞山也不明白杨柳为什么有这样的要求,但杨柳吩咐的,还用得着问么?照办吧。

经过许多日子的跋涉,三人终于过了卢沟桥,进入了北平。

照着信封上的地址,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府。然后经过一番引见和检查,终于进入了这个王府。

“虽然还不知道这是哪一个王府,但它就是掩不住的气派啊。”万仞山由衷地叹道。

因为时局不稳,所以王府里原来的下人都离开了,而王府的继续运作还需要一定的人手,三人的到来也能缓解一时的用人紧张,所以经过请示,王府里的这个远房亲戚把三人带了进去。

因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所以杨诚森觉得先立稳脚跟也不错,管它什么工作呢,有口饭吃再说。

万仞山找个时机对杨柳道:“能在王府里先待下来也好,做什么工作无所谓,打工嘛,自是从最简单的做起。而且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比我们大一百岁以上,理论上来说给他们做些什么苦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柳道:“你可真会找理论来安慰自己。”

进了王府,能做些什么呢?

三人还没有安顿好多久,就被叫去做苦力了。

到了现场,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是什么啊?

只见一口大锅似的东西置于房屋前,四周架着梯子到那大锅的边上,梯子旁边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也都各有一个人。

许多人递水给站在桌子上的人,而站在桌子上的人就把水桶递给梯子上的人,在那“锅”边,把水倒进去,接着把空桶递回给桌子上的人,然后拿另一桶水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杨诚森看了忍不住道:“这是干嘛啊?”

万仞山看看,摇摇头,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把水倒进这大缸里?如果要用水,也不方便啊。”

杨柳道:“这个应该是用来灭火的吧。”

旁边一个总管模样的人道:“你们是新来的吧,能看懂这个东西的用处,我也倒是头一回见啊。你们有什么办法提高这效率么?”

万仞山用普通话道:“噢,这里没水,万一火灾的时候,从外面取水太久,所以就在宫殿旁边放一个大缸,作消防用的。”

“总管大人问你有没有好办法呢。”

“办法吗,这个大缸那么高,我看差不多得有一丈,水怎么运上去?”万仞山自言自语道:“有了,用水车,就是乡下用来灌溉农田用的水车,把水从低处搬到高处。”

“可没有那么多水来冲动这个大水车啊。”杨柳首先发出了质疑。

“说得也是。如果用人工来倒水冲这个水车,倒不如直接爬梯子上去来得方便。或者,从护城河那里连到这里?”还没等别人发出声音,万仞山自已又推翻了这个奇想:“也不行,护城河水流得太慢,如果造一个坡度还可以,但就为了这缸水造那么一大条水渠和一个大水车,看起来有点小题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