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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是谁?是骗她吃药的坏人吗?

她激动地挣扎,挥手便打,却被轻轻地握住,然后,她的柔美让人给放入棉被里面安置。

对方的手掌也好大,肯定可以轻易地一手把她舍死。

会用这么悬殊的力量逼她就范吗?

这个可怕的想法,令她疲惫惊惶的意识再也忍受不住,呜呜嘻嘻地哭了起来。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温热的气息悄悄地离开身边。

不一会儿,飘来一股咖啡香。

在空无一物的梦境里,那么样暖和,又教人心安。

“吓!”

李维芯霍地翻坐起身,在还没看清楚四周景物之时,头部就先产生强烈的宿醉反应。

“噢……”她一手抱着头,好像这样就可以减缓疼痛;一手则猛摸自己胸口,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身上衣服穿着完整。

除了头很痛和四肢有些无力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感觉任何异样。

浅喘几口气,她还是稍嫌恐慌地抬起眼睛里向四周。

几坪大的房间不算宽敞,左边有一个开放型的长条铁制衣架,上头挂满衬衫背心黑长裤,全部都是相同样式、不同大小的衣服。另外一边摆有桌椅,上头的书报杂志有些凌乱……她想要站起来走动,才发现自己睡的是一张双人座沙发。

手一捞就摸到自己的鞋子,她赶紧穿上,心底惶惶不安,走向唯一的一扇门。

抿了抿嘴,悄悄推开,看见外头景物,她怔愣住。

这里是……一间餐厅!

完全和住家迥异的装演,一把把倒挂在餐桌的原木座椅,还有吧台和厨房……

“咦?”她觉得眼熟,转眸在大片的落地窗片找到横贴的店名。

是……她之前开同学会的那一家。

“呀,你醒啦?!”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李维芯吓了一大跳,迅速回头。只见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从厨房走出,手里还拿着咖啡豆。

“你别怕,我是这里的老板娘。”笑容和蔼。

“啊……喔。”状况实在太过诡异,她只能如此回答。

自己怎么会睡在餐厅里呢?她明明记得……明明记得……自己吐了……然后?

然后……

仔细一闻,身上的衣服确是有着秽物的酸污味道,因为吐的时候很难受,印象相当深刻,所以不是做梦,那又怎么会……她是昏倒在店门口被人家救了吗?

“你没哪里不舒服吧?来,先喝杯我家自调的醒酒茶,清醒清醒。”妇人将准备好的热饮递给她。

“啊……谢谢。”她接过,却迟疑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喝下。

妇人并不在意,只是又微笑道:

“等会儿大个儿回来,再要他煮咖啡。他煮的咖啡可是一绝。”

“大个儿?”她痴傻疑惑,觉得名词熟悉又陌生。

“大个儿去买东西了,你要找他的话,等一下就回来了。”妇人说得一副她们两个都认识大个儿的样子。

而她,好像也真的在什么时候曾经听过这个名词……

“大个儿……是谁?”突然闪过的记忆,让李维芯的问话困难起来。

“咦?你不是大个儿的朋友吗?他昨晚跟我报备说他有个朋友喝醉了,要借睡在店里一夜,我本来也觉得奇怪,带回他自己家就好了不是吗?结果早上来才发现原来喝醉的是个女孩子,难怪他避嫌没带你回去,而是在这里顾你一夜……

啊,大个儿回来了。”

顺着妇人的目光,李维芯住店门口的大落地窗看去。一个高壮粗犷的男人,身穿餐厅服侍生的制服,骑着白银色的阳春脚踏车,在抵达后利落停下,一切动作都那么流畅自然。

大个儿就是指他。

门口挂的金属风铃也随开门动作而响起。她错愕他睁大眼睛,惊呼出声:

“林、林铁之?!”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交谈了。就算偶尔修课会碰到,她也是连给他一枚目光都宫啬。

“是啊,大个儿嘛。”妇人呵呵笑道,迎上前去。

“不好意思,这么早要你来。”林铁之走进来,先对老板娘点头致意。手中是可重复使用的购物袋,他买东西习惯不取用塑胶手提袋。

妇人知道他人高马大,心思却很细腻。单独和一个女孩子过夜总是不好,其实昨晚他应该就想请她来帮忙了,只是太晚了不方便开口。

“不会,平常这时候也该要去采买了。”妇人将咖啡豆塞给他。“不过,你还是煮杯咖啡来谢谢我吧,顺便让你朋友尝尝你的手艺。”她比着后头。

林铁之望去,李维芯抓着裙摆站在那儿,表情相当不自在。妇人大概是发现气氛有些许异样,识相地走回厨房打算煮开水。

林铁之向前一步,李维芯马上说:

“我……我……我要回家了。”也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好难堪。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林铁之带来这里借宿,只要赶快离开。

他好像又走过来,她匆忙绕过一张桌子,急急往门口步去。

林铁之敏锐察觉,停伫在原地,没有增加她的紧张。

“你要自己一个人回去?”他问。

“对,没错,我自己一个人!”她回答好快。

靠窗边的座位,尚未营业的整间餐厅,只有一把椅子被放下,明显地表示本来有人坐在那儿。

木头圆桌放着一壶所剩无几的咖啡,一只咖啡杯,还有两本看来很旧的文学作品集……其中一本甚至夹着可以随手取来的餐巾纸,用以代替书签。

李维芯心一跳。

“现在是凌晨五点,路上没有车。”他提醒她。

“我、我坐捷运!”她昨天好像也是这样跟那个男人说的,结果那个人对她笑得相当恶心……一阵反胃,她面容苍白。

林铁之仅是道:

“首班车是六点。”

“我去捷运站等!”她用力推开门走出去,风铃还撞上玻璃。

她坐的是淡水捷运线,红颜色的那条路线,前两年才完工通车的,很方便又很快速,只要坐个六站就到了,她有买储值卡,上面的手绘仕女图案很漂亮的……

站在崭新的捷运站前面,她两手空空,对着出入口发呆。不只是首班车时间没到,而是她的皮包在昨天晚上被拿去砸那个烂男人,别说什么储值卡,所有证件、钥匙、化粗品,甚至是吸油面纸,全部都没有了。

她深深吸几口气,怕脏的她,却直接坐在楼梯上,蹲下抱住自己膝盖。

她好狼狈……是活该?是活该吗?

因为她打着不良的主意赴约,所以才会落得这种下场……

有脚步声走过来,她慌乱抬起头。

接近的人是林铁之,无声无息,跟在她后面而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购物袋放在脚边,然后背部往后靠墙,站在离她两公尺的地方。

就像也在等待捷运开驶一般。

仔细一瞧,他身上穿的是白色衬衫,黑色背心,然后黑色的长裤,是那家餐厅的制服,他的白衬衫被卷起,露出一节粗壮的膀臂。看起来好突兀,谁会上街穿成这样!

她忽然想起自己昨晚狂吐到一半时曾经抓住某个人的手……所以、所以,也许他的衣服是被她吐脏了,所以才穿制服?

“你干嘛这样!我又没拜托你!”她挫败怒喊。还记仇地想到有一次在图书馆,她脚背被书本砸到受伤,他就把她丢在那里。

“……你是被下药?”他夜晚会在附近几间酒吧送啤酒,看过的也多。碰巧见到她跌跌撞撞冲出巷口,是什么情况,稍微观察推敲就足以清楚。

她脸色青白,倔强不语。

“你遇到这种事情会很害怕,现在也找不到别人来帮忙。”他平淡陈述道。

意思就是他不得已吗?她就是硬往缺陷处想,曲解人家的意思。

假好心!假好心!为什么她碰到的不是别人?为什么刚好是她讨厌的他?

李维芯一句“谢谢”也说不出来,只是气闷地把头脸埋在手肘里。

凌晨静寂的公共场合,角落睡着一个流浪汉,还有几名酒醉吵闹的男子经过……她不可否认,他的存在虽然带来烦躁与恼怒,但却又有一丝丝安定的效果。

她不是信任他!绝对不是!应该……不是……只不过、只不过,如果他跟昨天那个男人一样坏,那也不用浪费整个晚上装模作样了……

脑海里不小心浮现残留的记忆片段,她昏迷时曾经感觉到的强壮宽背,还有进入梦中那抹安神的咖啡香。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本来空荡的地方逐渐有人走动,李维芯看到已经就要六点,很快地站起身,经过一层楼梯走向售票处。

下意识伸手进口袋就要掏铜板,但是身上臭气薰天的洋装却连一毛也没有。

她垂着头,瞪住地板。又是拼命深呼吸。

但是,眼泪却还是偷偷地跑出来了。

这一切真是太糟糕了……糟透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嘛……

好像昨夜所累积的恐惧和不安直到现在才终于发泄似的,她用手背擦去泪水,下一波又不受控制地泉涌出来。

一股温热的气息出现在背后,随之响起问话:

“你要去哪里?”

李维芯不肯回头,只是生气握拳捶下自己要到的站名钮键。

林铁之帮她投下三个十元硬币,一张单程票从取票口跑了出来。她自动自发地拿起,就要下电扶梯去月台。

“等一下。”他叫住她。然后将购物袋递给她。语调还是那样波澜不兴,道:

“这个给你,也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