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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大哥嘛!”他笑呵呵地,看见他大手抓住自己的小腿,知道他绝不会让自己摔下去,“所以很好奇埃”不过,原来大哥以前也和他们一样又笨又爱哭,哈哈!

顿了顿,他又扁了下嘴,可怜兮兮地:“可是大哥都不喜欢我们,因为妳搬出去以后,只有过年过节才会来看我们。”呜……骆晹的视线放在光洁的地板上,低声笑了笑。“好了,我会尽量找时间回去的,你别再跟我拐弯抹角了。”真是的,这么大了遗爱撒娇!

小风低头盯着他的短草头,好一会儿才小小声地开口:“大哥……你在外面……是不是……”这件衣服,下襬的洞已经越破越大了,可是,大哥还一直穿着。

“嗯?”小风一怔,突地忆起莫姨交代过的话,就改了口:“大哥,我是你弟弟吗……很亲很亲的弟弟?”他很期待地瞅着他的发顶。

骆晹楞了下,好半天才用他那沙哑的低音沉笑道:“你当然是。不只你,院里每个小鬼头都是我很亲很亲的弟妹。”

小风的笑一下子扩得大大的,“虽然不同家,但都是优良品种:”他好自豪地昂高下巴,随即又嫩声道:“那,如果累了要跟我说哦,因为我们很亲很亲。”他眨巴着大圆眼。

骆晹先是停住,然后握紧了掌中的小小腿,胡渣渣的下颚极不明显地缩了下。

“你真是人小鬼大。”“我才不小!”他立刻反驳。

“是,妳不校”走到外头可以散步的绿草皮,他忽地快跑了起来。

——可是爱玩飞高高!一边喊,他边加快速度。

小风只是紧紧地揽着他的头围:感受那凉快的风抚在脸上,哈哈大笑。

“护士阿姨会骂你的!”不仅奔跑,还大叫呢!

“我又不是在走廊上!”出了医院,就没人管得到了。

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橘黄色的天空下,他们徜徉其中,舒畅地玩闹着,直到骆旸不经意将视线焦点停驻在医院二楼的某一扇窗口。

顺着他的目光,小风瞇起眼看到那窗口好像有人影在晃动……唔,那个大姐姐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想睡觉。

“大哥?”目不转睛了呢。大哥认识那个大姐姐?

他不答,拉开强壮有力的长腿就往回跑。

“大哥!”小凤吓了一跳,只能抱住他的短草头,看着他冲进一楼大门。

啊啊!真的会被护士阿姨骂了!

伸手不见五指。

好黑……她是到地府了吗?

为什么这么黑?刚刚不是很亮吗?地府很穷,油灯都用光了吗?

引魂使者呢?牛头马面呢?那个……声音粗粗的鬼大哥呢?

不是要带她去见阎罗王吗?

怎么——

“孟思君。”

“吓!”谁在叫她?很惊讶地抬起头,却只望进黑漆漆的一片。

“孟思君,”那话声重复着她的姓名,没有理曾她的反应,一字一句地徐缓出口:“妳这一世的名字是孟恩君,本来阳寿已尽,但后世的魂魄却顶替了妳上了奈河桥。她已喝了孟婆汤,投入轮回,再难重返阳间;后世的本命灯还不到熄灭的时候,妳只能取代她,用她的躯体续完她该有的寿命。”凉凉寒寒的嗓子、平板的语调,悠悠荡荡地飘浮在周遭,听不出方向,听不出情绪,只让人感觉好冷。

“什么?”孟恩君瞪大眼,虽然这人话里有些字句很耳熟,但她却无法拼凑,也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她楞问。

死沉的声音没正面答复,只道:“时间到了,你快丢吧。”

“你……你是谁?”她疑惑地间。左手腕忽然叉有些刺痛,她皱了眉。

“妳不用管我是谁。”

“可、可是……”她压根儿不明白他刚才的语意埃左右看了下,除了黑还是黑,寻不见身影,却能听到那人不知从何处传出的话声,让她略感害怕。

“别再可是了,再不走,时辰就过了。”

“我……”究竟要走去哪儿?“什么时辰?”她下意识地退两步,没注意耳边响起一道极细微的碎裂声。

“重返人间的时辰。”没有理会她的害怕,淡到宛若无味清水的嗓音,维持着冷情乎波续道:“孟思君,妳听清楚……”

“什么?”原本虚无的空间霎时刮起阵阵强风,她一惊,被卷得往后运返。

那人却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极慢地说道:“……妳的后世放弃自己的躯壳,不愿为人;妳这一世则因重病抑郁而终,两世同时入了阎罗殿大门,但拘提往生者魂魄的使者却弄错了,本该轮回的后世在阎王前撒谎冒充妳,如今她已重新投胎,难再更正。为免本命灯熄灭打乱生死簿上的轮回,只有将错就错,让妳回到后世的躯体代替她。”

“咦?”什么?这人在说些什么?她完全胡涂了。“你……妳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不懂……你、你在说什么……”腕上的刺疼更明显,周遭的气流开始混沌起来,她只觉阒闇的空间逐渐歪斜扭曲,本来不痛的头也加剧,似要崩裂。

“不明白是当然的。前世返后世,妳并非第一人,就当成是天意吧。”

“我……”天意?天意不是要她死吗?所以她才会一直生病啊!亟欲开口却不成,忽有一影像闪过脑海中,她霎时浑身一颤:“你……妳是……呀啊!”

像是脚下踩着的地面塌了,她整个人瞬间下坠,许许多多景物掠过她脑海,杂杂花花、纷纷扰扰,犹如巨大的洪流漫天盖地席卷而来。

只听那冷淡至极的声音直接穿进她脑海,缓缓道:“去吧,妳该醒了。这是一个崭新的人生,一次重来的机会;阎罗殿不是好地方,时候未到,就别再进来了。”


“等……等等!”她不懂,全都不懂埃

骤然爆开的黑潮夹带着无数啸音冲破她耳膜,彷佛被某种丝线紧紧地缠绕,她不能动,也动不了,只感觉自己永无止境似,直直不停地坠落……她是孟恩君,然后呢?然后呢?

前世?后世?什么天意?

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芒几乎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妳醒了?”微讶的女声在身边响起,知觉一点一滴回流,手指触到了身下柔软的床被,她的意识阻塞祝她……她是死了吧?除了鬼大哥的手,自己还可以摸得到其它东西?

“妳等等,我请医生来帮妳检查。”一旁的女音再度开口,这会儿还多了一只手越过她头顶。

呃……她……这位姑娘……这位“鬼”姑娘的衣袖好像奇怪了些……那只从衣袖里伸出的手搭上了她的右腕,肌肤接触的感觉,带给她一阵战栗。

孟恩君缓缓地移动视线,然后就看到一个头上戴着白布折迭成的发饰的白衣姑娘,一边按着牠的手腕,一边看着墙壁,喃喃地数念着。

“好了,妳的脉搏有些快,但还算正常。”护士小姐过没一会儿就放开了手,然后朝着她微笑。“等一下我再帮妳量血压。嗯……妳是不是很想睡觉?”她忽然说。

“……呃……”血鸭?是……一种鸭子吗?孟恩君一脸茫然,发现那个全身上下都极其怪异的姑娘,一双晶亮瞳眸直直盯着自己。“妳……在跟我说……咦?我的声音?”讲没几个字,她就骇异地发现到自己的嗓子竟陌生得像是别人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护士小姐赶紧又按了次墙上的呼叫钤,然后帮扶坐起身。

“要不要先喝点水?”她拿了个大枕头,塞在她背后。

“我——”不对、不对呀!这声音不是她的:“我……死了吗?”她傻呆呆地自间着。抬眸看着周围的一切,什么东西都好奇怪,就连她身下的垫铺,也非她所熟悉的。

护士小姐听见牠的自语,给了她抹放心的笑。“妳没死,这里是医院呢。”短短两句话,却像青天霹雳。

“没死……我没死……”这里不是地府?那白衣姑娘也不是鬼……这是哪儿?

一院?是……地府的隔壁吗?可是,白衣姑娘又说……“我没死……”她略微失神地重复低喃。

缓慢地转首搜寻着,没有她熟悉的景象,也没有她认识的面孔。

宛如还深陷在梦境里一般,她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目光所及、耳朵所听、身体所感受到的,却又如此真实得教人害怕。

倏地,她在明净的玻璃窗上瞅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相当瘦弱的女人,长发披肩,五官算是清秀,但却极为没精神,尤其是那双略显下垂的(奇*书*网.整*理*提*供)眼角,瞧起来像是有几百年没好好睡过觉似,要是有人看到她,肯定曾觉得她一合目就会在原地睡昏过去。孟恩君喉咙干渴,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然后很快地发现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咦?僵硬了下,她讶异地睁大眼,偷偷地转动着脖子试探,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呆愕。

她张嘴,女人他张:她侧脸,女人也侧;她不信邪地学起好似千斤重的手臂摸着自己的轮廓,女人……也和她如出一辙,就连迟缓的动作都不差分毫!

孟恩君瞠目,死命地瞪着那人影,她不识得:不识得:但是,怎么会“是……我?”她震惊,不敢置信地低喊。原来不只牠的声音,连她的面貌,都变得像是别人的:“怎、怎么?!怎么会如此?!”这不是她,她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怎么了?”护士小姐察觉牠的神色不太对劲,忙出声安抚。

“我……不是我!”那上面的映影,连同白衣姑娘一起照了进去,孟恩君更确定那长相不一样的人就是自己:“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