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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微微躬身,燕铁衣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老先生,告辞了。”转身便走。

黄节操口中狠声道:“后会有期?我便到了阴曹地府也不愿再遇上你这兔崽子,……我赌咒…!”

燕铁衣扮了个鬼脸,同身后的熊道元、崔厚德点了点头,三个人牵着坐骑,匆匆离开,他们来到林边道旁,熊道元望了望天色,叹口气道:“今夜已不再找地方睡啦,眼见天就快亮了,唉,碰着这个老怪物,真晦气……”

燕铁衣笑道:“埋怨什么?虽然我们累了一宵,但也总算做了桩功德事,心中平安快乐,不比在那破屋里睡·一晚更好?”

能道元忙道:“是,魁首,当然做这桩善事比在那破屋里睡一宵要……”

林边的暗影中,这时蓦地有一声异响传来,崔厚德飞快转身,长袍掩隐下的“薄刃双口刀”已指向声音传来之处---唔,果然正有一个瘦长的身形踉跄奔至!

目光一闪,燕铁衣笑道,“怪了,陈品端还没走?”

不错,那自林中阴暗处奔来之人,果然正是方才得药而去的年轻小伙子陈品端!

收了刀,崔厚德大喝道:“朋友,你怎的还逗留在这里?”

陈品端一到近前,二话不说,冲着燕铁衣便朴地跪倒,“咚”“咚”“咚”重重叩了三个碰地头。

燕铁衣往旁一站,忙说道:“有话说话,朋友,这是干什么?要折我的寿么?”

跪在地下,陈品端双自含泪,表情激动,语声硬噎的道:“英雄,我出了林子一路回思,起先想不透为什么会赢了那黄前辈,直到出去了一段后才猛然醒悟,英雄,一定是你在暗中帮了我的大忙,你一再鼓励我和他比试!而你是明明知道我非他之敌的,你又几次点醒我不用害怕,告诉我天自助我……英雄,天是叫你来助我的啊……可恨我愚昧至一此,这明摆明显着英雄你的大恩所赐,我却直到一刻前方体会过来,其实,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你表达我心中的感激……我母子这两条命,俱乃英雄的德泽周全,都是英雄的仁义所赐啊……:”燕锐衣温和的道:“就是为了这件事,你才又转回来这里等着谢我?”

连连点头,陈品端咽着声道:“英堆,请赐告名讳,让我回去为你立长生牌位,今世便无能报答,下辈子变牛变马,我也会报偿你的……”

燕铁衣亲身扶他起来,低沉的道:“朋友,我助你的原因是受了你一片孝心的感动,并非要你的什么报答,像你这种天性纯孝的小伙子,莫说我,就算稍有点血性的人,也都会助你一臂的,不要再这么迂,好好回去侍奉你的老母吧,你母子今后能够平安快活的过日子,也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拭拭泪,陈品端仍然沙沙哑哑的道:“英雄,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恩惠,却不肯告诉我你是谁,这…叫我怎么心安?”

燕铁衣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管我是谁,老弟,我总是你的朋友,这不就行了?”

陈品端勉强点点头,道:“英雄既是不说,我也不敢强求,我会记着英雄的模样,托人画副像,好生用烟火供着便是……!”

燕铁衣哈哈一笑,道:“你简直在开我的玩笑了,老弟,千万用不着,你这样一做,我反而更不舒服啦!你是往那个方向走的呀?”

咽了口唾液,陈品端往前一指,道:“我家是在那个方向,顺着这条路下去!”“哦”了一声,燕铁衣道:“那么我们倒是顺路了,你的坐骑呢?”

苦笑着,陈品端道:“不怕英雄见笑,如今我娘与我连吃饭都是非借贷典当,哪还有马匹可资代步?”

燕铁衣点点头,道:“你家隔这里有多远?”

默默算了一下,陈品端呐呐的道:“大约,有三百多里路……”

燕铁衣吁了口气道:“这么远,你是怎么来的?完全用两条腿么?”

陈品端不好意思的道:“我…,我身体很好,而且也走得很快……一天到黑,可以奔上七八十里路呢……”

燕铁衣感慨的道:“了不起,了不起,真了不起,这一来回,可不有六七百里地.,光凭两条腿赶路,真是够受的了--你们两个听看啦?”

熊道元与崔厚德忙齐声回道:“听着了,的确难为这位朋友了……!”

燕铁衣道:“此无他,“孝”子一个而已,孝悌忠信之道,你们两个得好生琢磨,看看人家这桩例子!”·熊道元与崔厚德又急反应是,燕铁衣一笑道:“你们两个合乘一骑,让出一匹马来给这位老弟。”

陈品端慌忙道:“不,不用,英雄,我可以走路,我,我走贯了,没关系的,我可以跟在你们马后跑步。”

皱皱眉,燕铁衣说道:“你太咯唆了,老弟,我可不喜欢与我意见相左的人!”

就在皱皱眉,就轻轻淡淡的几句话,在陈品端来说,已经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慑,一股隐约的压迫力,人家并没有发怒,他已有些不由自主的揣然恐惧了,面对着的燕钗衣,在他看来,竟恍同一座巍然耸立的森森山脉,那么雄浑,那么霸道,又那么气沉力称,无可摇撼!,崔厚德早已让出坐骑来了,他低声催促道:“快上马吧,我的小老哥!”

于是,陈品端连忙认镫上鞍,四人三骑,便在夜色深浓中沿着道路不徐不缓蹈了下去。一马当先的燕铁衣,在行走了片刻之后,打破寥寂道:“陈老弟,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呀?”

赶紧凑近了点,陈品端谨慎的道:“那是个小地方,“铜塘集”-----静默了一会,燕铁衣若有所思的道:“叫铜塘集”,离着“锡塘镇”很远吗?

陈品端忙道:“也不太远,约莫只有两百来里路吧,骑马从我们集到“锡塘镇”快点赶,两头见日的话,至多两天也就到了。”

带着一点不大的希望,燕铁衣道:“你是习武之人,老弟,关于“锡塘镇”左近的武林人物以及江湖行情熟不熟悉?”

陈品端摇摇头,道:“一点也不熟,英雄,我虽学过几年功夫,但却一直没有在道上行走过,平时生活也只是靠开小香烛店维持,有时还上山狩点野兽卖卖毛皮补贴,一直没在圈子里混过,……”


点点头,燕铁衣“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忐忑加上点歉意,陈品端唾儒的道:“是不是英雄要知道什么“锡塘镇”的江湖环境?我……我太笨,一点可帮忙的地方也没有……真对不起!”

燕铁衣一笑道:“没关系,以你的情形来说,你不清楚那里的武林动态,并不是一件出人意外的事……”

陈品端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不过,英雄,如果你想知道那里的什么情形,我虽不熟,却可以托我一位堂兄去打听,他在那里的一家武场子做三教头,或可帮上点忙也未可定……”

燕铁衣笑笑道:“算了…!”

陈品端惭愧的道:“英雄……我真没用……!”

侧首一笑,燕铁衣道:“不要自悲,老弟,我并未怪你……”顿了顿,他岔开话题,问:“对了,老弟,你令堂的肝病,怎的到了这等严重关头才急着出来找药?如果你没遇上那明空和尚,或者今夜拿不到那颗“紫金丹”的话,岂不大事不妙?难道说,你们附近没有个像样的郎中?”

陈品端叹了口气,道:“四乡的郎申,我早已求过了,一点点积蓄就是这样耗光的,那些大夫有的医术欠精,有的药石乱投,我娘的病便日复一日的越拖越重,但有什么法子呢?穷乡僻壤,除了找有数几个稍得歧黄之道的人,别个更束手无策啊!……”

燕铁衣道:“真正精于医术的人,也不一定便住在通邑大城里……你们家乡附近却找不出个治好病的郎中,也叫不幸了……”

陈品端似是要替他的家乡辩护一下,乾咳几声,他道:“其实,英雄,我们那里却有一位精通医术的人,只是他精的不是内患各症,乃是跌打损伤百般肌骨之创,尤其是擅长缝合修补之功,任是什么伤口裂痕,经他下药之后,用一种秘法特制的“羊筋肉线”缝合,包管不会留下疤痕,至多也只是一条淡淡红印而已,若不细看,谁也察觉不出,手艺之高超,委实令人惊叹,要我看,就算请他到大内当御医,也足足够格!……”

他这一番话,顿时将后面双人合骑一马的熊道元、崔厚德听得惊住了,两个人突然间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目定定的瞪着前行的燕铁衣,两个人的两颗心全在剧跳着,竭力忍住那一声险些脱口而出的喊叫!

是的,裴咏的嘴巴就是被这样缝合---用一种特制的“羊筋肉线”,缝合后仅剩下一条淡淡的红痕,多么“高超”的手艺呀!

燕铁衣没有任何表情的一笑,音调一点也不激动,道:“是么?有这样的一个人?”

陈品端忙道:我怎敢骗你?雄,他就住在离“锡塘镇”不远的“白荷村”上。他医术虽精,却收费奇昂,且不挂牌照壶,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太多,我之所以晓得此人,是因为我那位在“锡塘镇”武扬子里做三教头的堂兄,曾为了一次刀伤去求他医治过,事后我这堂兄展示他腿上的刀疤给我看,若非他指明部位,我还几乎找不出来呢,听我堂兄说,那一刀割得深可见骨,颇为严重,但经那人一番治疗居然连疤痕也不留下,其道之精,可以想见了……”

燕铁衣道:“只可查觉一条淡粉色的红痕而已?”

陈品端道:“是的,那条红痕虽然微微外凸,但却并不显眼,不指明,是很难相信那原是一处深切的重伤的……”

燕铁衣道:“位华陀高手姓什么叫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