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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么大哥的意思……”

“也许我们该学习一下别人的──”白衣人很少说话,这时候突然开口道:“武当派的七绝是不是最为适合?”

灰衣人点头。

彩衣女人又笑了起来,道:“只可惜我们的年纪已实在太大,而且即使我们有这个诚意,又不惜拜在武当门下,也只是一厢情愿,人家绝不会答应。”

“那该怎样?”红衣大汉急问道。

“要学习别的门派的武功,以我所知,最少有七百种方法。”

“不错──”白衣人接问道:“大哥这样说话,相信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好的方法了。”

灰衣人点头道:“这个方法不是我想出来的,这之前已经有人用过。”

其它三人剎那间彷佛想起了什么,耸然动容。

“有过一次的失败经验,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灰衣人显得有些感慨。

白衣人忽问道:“我们之中,谁做这件事合适?”

“谁也不合适。”灰衣人目光再转,道:“我们的年纪已实在太大,而且凭我们的身份,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白衣人白眉一扬,若有所悟地道:“大哥是要他?”

灰衣人一笑,道:“你说他是不是最合适、最理想的人选?”

白衣人领首。

彩衣女人媚眼一瞟,“格格”娇笑道:“他实在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最少比我要聪明。”红衣大汉居然这样说。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灰衣人语声一落,身形一动,一缕轻烟般,竟然逆着倒泻下来、天河一样的那条瀑布飞掠上去。

红衣大汉将刀从地上拔出的时候,那个彩衣女人已经不知所踪。

“有趣有趣!”他纵声大笑,连声大呼,大踏步往来路走回。

白衣人目送红衣大汉背影消失,一翻腕,将剑鞘从石上拔出,身形接展,飞越激流,掠入枫林深处。

那块巨石实时四分五裂,散落在激流中,激起了无数水花!

水花消逝的时候,一切又恢复正常。

西风却更吹急了。

清晨,晓色未散,朝雾仍浓。

二十七峰在朝雾中迷离,天柱峰更就仰不见颠,整座武当山如人间仙境。

一声钟鸣,山回谷应。

在武当山来说,这一声钟鸣,就是表示这一天的开始。

钟鸣不绝,一声紧接一声,朝雾渐淡,彷佛为钟鸣声击散。

诵经声在紫霄殿消散的时候,武当派弟子亦已经齐集在广场上,练他们要练的武功。

吆喝声此起彼落,一群武当弟子赤裸着上身,在练他们的拳术。

他们的动作与呼喝声同样整齐。

再过十数丈,一道高墙的前面,千数个武当弟子在打点暗器。

一个高而瘦的汉子在他们后面逡巡,他的一双手臂同样枯瘦,手掌却阔大得有异常人。他就是武当派年轻一辈中,轻功与暗器练得最好的姚峰。

高墙的前面三尺,插着一个人形的木靶,上面已钉着几枚暗器。

姚峰走过最左边的一个弟子,脚步一顿,身形暴射,手一挥,“飕”一飞刀从手中飞出!

刀直飞向那个木靶,疾劲至极。

“叭”的一声,刀飞封在木靶上,整个木靶片片碎裂!

那些武当弟子都应声抬头,都为之一惊。

更惊的却是离木靶丈许,靠墙站着的那个人。

清晨的山上无疑是比山下寒冷,可是还不是穿棉袄的时候,那个人的身上却穿著厚厚的好几件棉袄,甚至手脚亦用厚布缠着,连头也没例外,只露出一双眼睛,最怪的,却是他上身前后都挂着一块大铁板。

他应声回头,眼旁的肌肉一跳,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姚峰实时道:“练暗器非独要准确、巧妙,而且还要疾劲。”

目光一转,盯着靠墙站着的那个人道:“轮到你了。”

那个人浑身一震,道:“我?”

姚峰暴喝道:“还呆在那里干什么?”

那个人目光闪动,终于俯身捧起了一块木靶。

姚峰半身一转,接着挥手道:“击鼓!”

那边的树下放着一个牛皮大鼓,一个赤着上身的武当弟子双手各执木棍,用力地击下。

“砰”的鼓一响,那个人便自一跳。

他一跳一跳地跳出来,跳到那块为飞刀击碎了的木靶旁边,双脚便似乎软了。

姚峰随即大喝一声:“开始!”

语声一落,那十数个武当弟子立时将手中暗器射出去。

“笃笃”声立时大作,有些暗器钉在木靶上,有些往那个人身旁射去。

他们的暗器各异,身形、手法也不同,或拧腰,或蹲身,或凌空拔起,但看来都不大准确,捧着木靶的那个人看来随时都会有可能为他们射杀在暗器之下。

幸好他穿的衣服够厚,前胸后背要害还挡着老大一块铁板。

他当然不是一个疯子,却简直就是一个活靶。

在练习暗器来说,活靶无疑是比死靶困难,死靶练好了,才有资格练活靶。

那些武当子弟已经有了这个资格,却还是第一次练活靶。

对他们这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对那个拿木板当活靶的人来说,却就无趣得很了。

那个击鼓的武当弟子也不知是否故意与他为难,越击越急。

“咚咚”鼓声中,活靶左右急急地移动,那七个武当弟子的暗器也就更快、更密了。

快密且强劲,却不准,“当当当”七声,七支透风镖先后打在铁板上。

“笃笃笃”之下,活靶的左肩随即又插上三支袖箭。

这一阵“当当笃笃”之声,听来居然还悦耳,击鼓的不由失笑。

那些弟子亦笑了起来,暗器齐发,目标却都变成了那个活靶。

叮叮当当之声立时大作。

活靶也看出是故意如此,外露的双睛现出了怒光,脚步一顿。

“你们这算作什么?”活靶这句话才出口,一蓬暗器就飞来。他双手一沉,忙将木靶挡住了面门。

那些暗器竟然一支也没有射在木靶之上,全都以他为目标。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暗器射在铁板之上溅开,打在他身上的,却都钉在衣服之上。

击鼓的大笑,道:“谁叫你停下来的,再不走,保管将你射成个刺猬!”说着鼓棍一阵急擂。

那七个弟子应声暗器乱飞。

活靶又慌忙奔跑起来,这一次他跑得特别快,可是那些暗器还是乱落在他的身上。

那七个弟子的暗器手法在这片刻之间,竟然会变得如此笨拙,这当然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们练的分明已不是木靶,而是人靶。

叮当声响中,嬉笑此起彼落。

姚峰非独没有喝止,而且大笑起来。

活靶眼中的怒光更盛,突然大叫一声,举步冲上前,一直冲到姚峰的面前。

“不干了!”他气冲冲地将木靶摔在地上,反手撕下了缠在头上的厚布。

厚布后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庞,不太英俊,却绝不难看。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豆大的汗珠正从额角滚下,这个天气穿著这许多衣服,实在不好受。

他一脸怒意,盯着那七个练暗器的弟子,冷不防姚峰夺过一根鼓棍横里挥来,击在他胸前那块铁板之上。

“当”一声巨响,活靶吓了一跳,众人却失声大笑。

棍一挑,接着指着活靶道:“云飞扬,你说不干什么?”

活靶穿著虽然很滑稽,模样却一点也不滑稽,就像是他的姓名一样。

“不干这暗器把子!”他吼叫道。

“你不干谁干?”

“这个我不管。”云飞扬随即解下那两块铁板。

“你忘了二师兄怎样吩咐了。”

“二师兄只是吩咐我捧着木靶帮助你们练习暗器,不是吩咐我做你们的暗器把子。”

“人有错手,暗器偶然打在你的身上,在所难免。”

“你们是故意尽将暗器往我身上招呼,莫以为我瞧不出。”

“好,你是决定不干了?”

“不干!”云飞扬转身便要走。

姚峰一偏首,那些弟子立时拥上前,将云飞扬围起来。

云飞扬霍地回过身来,道:“要怎样?”

“好哇,小杂种,倒要看你凭什么这样子神气?”一个弟子伸手便要揪住云飞扬。

云飞扬面色一变,道:“你叫我什么?”

“小杂种!”那个弟子一把揪住云飞扬的胸襟,道:“难道叫错了?”

云飞扬面色一变再变,正要发作,姚峰已接上了话:“你不干,大家练不成暗器,二师兄怪责下来,有你好看的。”

“我这就去找二师兄说清楚。”

“好,大家一起去,莫教这小子搬弄是非,将责任推在我们头上。”

“去!”那个揪住云飞扬胸襟的弟子便待举步,云飞扬实时一拨他那只手,道:“先放手!”

那个弟子应声松手,却反手一巴掌掴在云飞扬的脸上,道:“在这里,谁让你大呼小喝!”

云飞扬面色大变。

正当此际,一个声音突然从旁传来,道:“你们有暗器不练,吵吵闹闹在干什么啊?”

众人应声望去,一个魁梧的大汉正从那边走过来,正是他们要去见的二师兄谢平。

云飞扬立即奔上前道:“二师兄……”

谢平目光一落,一皱眉道:“又是你闹事?”

云飞扬回手一指后面众人道:“他们几个人……”

话才说到一半,他的手已被谢平拍回,接叱道:“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