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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李玉楼心里为之一阵刺痛。

锦袍老人与老妇人双双一怔。

老妇人忙道:“飞霜,你的脸——”西门飞霜淡然道:“不敢瞒伯父、伯母,是飞霜自己毁的。”老妇人惊道:“这是为什么?”

西门飞霜道:“飞霜自有理由,容稍时再行禀告。”

老妇人神色一转平静道:“伯母懂你的意思,不要紧,我东方家不在乎这个,琪儿对你一往情深,他也不会在意。”锦袍老人道:“说得是,你这就进去准备吧——”西门飞霜仍未动,道:“难道伯父、伯母就不问问,飞霜为什么自毁容颜?”

锦袍老人道:“老夫刚说过,要娶你的是玉琪,只要他不在意,我们——”

西门飞霜道:“伯父怎么知道玉琪不在意,玉琪还没有见着飞霜,是不是?”

锦袍老人呆了呆:“这——”西门飞霜道:“不管伯父伯母是不是在意,关于飞霜为什么要自毁容颜,飞霜还是要禀知伯父伯母。”

接着,她把经过情形说了出来。

静听之余,锦袍老人和老妇人脸色大变,容得西门飞霜把话说完,老妇人欠起身急急说道:“怎么说,飞霜,玉琪他——”

“胡说!”锦袍老人霍地站了起来,怒目沉喝:“飞霜,事关我东方氏家声,你可不要红口白牙——”西门飞霜截口道:“飞霜不敢,事关女儿家名节,除非万不得已,飞霜也不愿到处宣扬,好在玉琪在家,伯父伯母可以叫他出来问问。”老妇人转望锦袍老人,要说话。

锦袍老人抬手一拦,目注西门飞霜道:“要是玉琪不承认呢?”西门飞霜道:“要是他自认是恒山世家东方家的子弟,他就该承认,万一他不承认,飞霜也另有人证。”

锦袍老人道:“谁?谁是你的人证?”

西门飞霜道:“小红、小绿是飞霜的侍婢,飞霜不愿以她们为证,外人“震天堡”堡主于奇威,以及伯父伯母的爱女玉瑶,都可为飞霜作证。”老妇人脸上变了色:“这么说,玉琪真——”

锦袍老人道:“是真是假,还在其次,重要的是飞霜她告诉咱们这件事,恐怕另有用意,飞霜,你就直接了当的说吧!”

西门飞霜道:“多谢伯父,飞霜的用意是恳求伯父、伯母原谅,飞霜不能许身玉琪,嫁到东方家来。”

锦袍老人目光一凝,寒芒闪现:“这就是你的用意?”

西门飞霜道:“恳请伯父伯母为飞霜想想,飞霜能不能嫁给玉琪?”锦袍老人道:“既是不能,你的父母为什么还有送亲之说?”

西门飞霜道:“那是因为家母不明内情,惑于家兄的进言,逼迫飞霜。”

锦袍老人道:“这么说,现在你爹娘明白了,所以不再逼迫你,所以也不再送亲了?”

“是的。”

“那你还到恒山世家来干什么?”

“恳求伯父伯母谅解。”

“既然错在我们儿子,你还来求什么我们谅解?”

“伯父伯母倘若不明了内情,必然会不谅解,飞霜不忍见西门、东方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所以才来——”锦袍老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说明内情后,我们就能谅解了?”西门飞霜微一怔:“伯父——”

锦袍老人道:“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儿子确有不对,可是你哥哥以同样的手法对付我们女儿,他跟玉琪互为狼狈,是不是也该负一半责任?”西门飞霜道:“这——”

“这什么?”锦袍老人道:“我们的女儿离奇失踪,不明下落,要照你刚才那么说,我们女儿玉瑶的失踪,一定跟你哥哥害她有关了。

我们还没有找上你们西门家要人呢—你还敢跑到我们面前来,说什么不嫁玉琪,恳请谅解?”西门飞霜不是拙于言词,不会说话的人,反之,她词锋犀利、辩才无碍,而如今,她竟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那都因为她外柔内刚,心存仁厚,东方玉瑶的清白毁在她兄长的手里在先,东方玉琪的武功废在个郎的手里在后,她怎么忍心?何况,此行的目的,也只是顾念两家的交情,在请求谅解的。

只见老妇人站起来,随听她颤声道:“我也正要问,你哥哥飞雪把玉瑶怎么样了?玉瑶现在人在那儿?”

这叫西门飞霜怎么说?她正迟疑着难以开口。

锦袍老人目光一凝,煞威毕现:“要是玉瑶有什么好歹,要是玉瑶现在在你哥哥手里,我们夫妇可以不计较。

但是你必须嫁给玉琪,这样算两下扯平,谁也不欠谁,否则不但两家多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本来可以成亲家,也势必变成冤家。”这么一来,西门飞霜更不能说了。

只听池映红道:“姐姐,瞒不了的,总是要面对面的。”

西门飞霜暗暗一咬牙,探怀取出了东方玉瑶的那封信,双手递出道:“这儿有玉瑶的一封信,先请伯父伯母过目。”

锦袍老人跟老妇人,一眼便看见了信封上的字迹。

锦袍老人伸手夺了过去,急急撕开信封,抽出信笺,只一看,他须眉俱张,颤抖着叫道:“怎么说,玉瑶她——”只听老妇人急问道:“玉瑶怎么了,信上怎么说?”锦袍老人挥手递信:“你自己看。”老妇人忙扯开信来看,这一看,她脸色惨变,一声悲呼:“玉瑶,我的女儿——l眼一闭,头一仰,“砰”然一声坐回了椅子上,人事不省,那封信,却还紧紧的抓在她手里。

池映红,李玉楼、西门飞霜为之一惊。

西门飞霜急叫了声“伯母”,刚要上前。

锦袍老人已回身出指,运指连点老妇人“人中”、喉下、胸前三处穴道,最后一掌拍在心坎上。

老妇人“哇!”地一声哭了出声,人也醒了过来,老泪纵横,悲痛叫道:“玉瑶,我的孩子,她居然剃度出了家,她——她——”霍地站了起来,嗔目战指:“西门飞霜,你说,你给我说,是不是你哥哥害了她,是不是?”西门飞霜也自悲痛,但地不得不点头:“是的,伯母!”她这里话声方落,老妇人那里一个嘶叫:“那你还敢来见我,还有脸来见我,还我的女儿来——”一个颇为慈祥的老妇人,突然之间变了个人,变得神色凄厉,状似疯狂,伸着双臂,扑向西门飞霜。

那封信,飘落在地上。

李玉楼双层微扬,要动。

锦袍老人突然伸手拉住老妇人。

老妇人挣扎嘶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锦袍老人一声沉喝道:“你忘了玉瑶信上怎么说的?”老妇人嘶叫道:“我不信,谁知道是不是她们逼玉瑶写的,我只知道西门家害了我女儿,我要地们还我女儿来——”

锦袍老人道:“玉瑶的性情你我清楚,她既能咬牙横心剃度出家,谁也逼迫不了她做什么。”

“可是——”

“你不要吵,我自有主张。”“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主张?”

“我刚说过,玉瑶要是有什么好歹,她西门家的女儿就非得嫁给玉琪不可,一个换一个,两家扯平,谁也不欠谁。”“可是——”“还可是什么?”锦袍老人沉声道:“女儿的事已经无法挽回,难道你还想儿子也落个抱恨终生?”

老妇人神情震动,猛一怔,一时没有说话,也随即静了下来,静是静了,却坐回椅上掩面痛哭。

西门飞霜看在眼里,又是一阵不忍。

锦袍老人道:“飞霜,现在你怎么说?”西门飞霜闻言心头一震,一时没说出话来。

锦袍老人又道:“飞霜,东方、西门两家的多年交情,以后是亲、是仇,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西门飞霜心如刀割,好生痛苦,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当然不愿意,但累及内家的交情以及双亲,地又不忍为爹娘招灾惹祸。

难道她真如此薄命,难道红颜真是祸水?正自痛苦,正自难以抉择—只听池映红道:

“姐姐,我们知道你仁厚、至孝,可是你不能为了仁厚跟至孝,牺牲你的一辈子,何况现在你如何抉择,已由不得你了!”

不错!不说前者,至少,后者,她已经是李家的人了,凭的是父母之命,如何能由她再作抉择?西门飞霜一惊抬头,神色罂然。

锦袍老人眼望池映红:“池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李玉楼突然开了口:“舍妹的意思是,晚辈不能答应。”

锦袍老人道:“你不能答应,你凭什么?”

李玉楼道:“就凭衡阳世家的两位老人家,亲口把飞霜许给了晚辈,晚辈是飞霜的未来夫婿。”

锦袍老人一怔:“什么?你——”老妇人也猛抬起了头,满面泪痕。

锦袍老人霍地转望:“飞霜——”西门飞霜一整脸色,毅然点头:“是的,他说的是实情。”“你不是说她们兄妹是你父母的义子女——”“为求得伯父伯谅解,飞霜不得不那么说。”

锦袍老人脸色大变,咬牙点头:“好,西门飞霜——”

老妇人霍地站起:“说什么求取谅解,他们根本没有诚意,从始至终就一直在骗咱们,老头子,你还等什么?”锦袍老人一声厉喝,扬掌劈向西门飞霜。

西门飞霜没动。

池映红跟小红、小绿没来得及动。

李玉楼却一步跨到,架住了这一掌:“老人家请听晚辈一言!”白云奇、孙陵、慕容海闪身而至,从身后围住了五个人。

李玉楼道:“我没有恶意,三位不要轻举妄动。”老主人的腕脉握在人手里,白云奇三个还真没敢轻举妄动。

锦袍老人震惊于李玉楼的疾快身手,更震惊于腕脉落在别人手里,一时也未敢再动,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