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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话是对姑娘说的,一双目光却直扫韩克威、赵玉茹夫妇。

只听韩克威笑道:“我这个义妹的脾气,贝勒爷不是不知道,贝勒爷一颗天不怕,他不怕的虎胆都怯,我再胆大也不过一颗寻常人胆,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语道破,玉贝勒他红了脸。

七少夫人赵玉茹笑道:“那就麻烦贝勒爷晚饭后来一趟吧!”

玉贝勒他如聆福音,如奉纶旨,不由大喜,似乎唯恐姑娘再说什么,答应声中急忙翻身上马,带着四个黑衣壮汉飞驰而去。

七少夫人赵玉茹笑道:“妹妹,别怪我擅做主张,我就是见不得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姑娘没说什么,轻轻一笑道:“咱们进去吧!别让老人家久等。”

于是,仍然由韩克威带头,七少夫人赵玉茹拉着姑娘,红菱、紫鹃、蓝玲等跟在后,进了镖局大门。镖局前院,是镖师跟趟子手、帐房、厨房、弟兄们住的地方。

都听说姑娘来了,院子里都站满了,虽然是为争睹姑娘的绝世风采,但都带着满腔的钦敬,问好声此起彼落。姑娘面带微笑,—一招呼,这场面,真跟捧月亮,迎凤凰似的。

过了前院进后院,后院里花木扶疏,庭院幽雅,一个身穿竹布大褂,身躯魁伟的老者,含笑站在堂屋前。老者年约六旬,一头银发,须眉俱霜,脸色红润,祥和中微透威仪,正是老镖头“金刀无敌”韩振天。只听韩克威叫道:“爹,我们把您的凤凰接来了!”

姑娘快迈莲步上前,盈盈施下礼去:“义父,风楼给您请安来了!”

姑娘自称凤楼.告诉郭怀姓胡.那么姑娘她该叫胡凤楼。

老镖头韩振天已然是笑口难合,忙伸双手扶住了姑娘:“起来,起来,跟义父哪来这么多礼。”他扶住了姑娘,凝目再望:“让义父先看看,胖了还是瘦了?”

七少夫人赵玉茹叫道:“哎哟!老爷子,连头连尾也不过半个月.您再这样.我跟如兰也要出趟远门儿了。””老镖头韩振天哈哈大笑。

趁这工夫,红菱、紫鹃、蓝玲一字并肩的上前见礼。

老镖头连连点头.一个劲儿的说“好”,最后他挽住姑娘胡风楼,“走,我们屋里说话去,省得他们这个吃味儿,那个心里不舒服!”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伙七个人都进了堂屋。

在这个堂屋里,平时只有老镖头自己的座位,姑娘胡凤楼来的时候.老镖头身边有她一张椅子.至于七少镖头韩克威,七少夫人赵玉茹,则只有站着的份儿。

老镖头的这个规矩,没人不知道,也没人不心服口服。

因为不说七个少镖头加起来,论哪方面都抵不过这个义女,就是天下武林,当今大儒,恐怕也难望姑娘胡凤楼的项背。

要不,为什么无论身世、所学、人品、身份地位都拔尊称最的“威武神勇玉贝勒”都唯独拿她当神。要不,为什么功勋盖世,当朝第一的神力老侯爷跟老福晋,那么钟爱姑娘?

姑娘胡风楼不是不懂礼,但是她知道,这儿,不用多让,也不容她让。义父落了座,头一句就问:“怎么在门外担搁这么老半天?”

姑娘胡凤楼道:“是玉翎,他要来看您,我没让他进来!”

老镖头道:“原来是玉贝勒,这倒是,我怎么当得起!”

胡凤楼道:“就是神力老侯爷虎驾出城,也会先上镖局来看看您,他更该,您有什么好当不起的,我是觉得有他在这儿,咱们多少总不好说话,再说,他来了,您总得给他个座儿吧!我不能让七哥七艘在他面前站着。”韩克威、赵玉茹双双感激的看了姑娘一眼。

老镖头笑道:“你想得可真周到,难怪没人不服你!”

胡凤楼忽然道:“如兰妹妹呢?怎么没看——”

“看”字刚出口,她倏然住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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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就在这时候,一声惊喜娇呼传了进来:“凤楼姐——”

红云一片,带着一阵醉人的香风掠了进来,是位一身如火大红劲装,手提长剑的大姑娘。

大姑娘刚健婀娜,艳若桃李,那双尖尖的眉梢儿,还挑着一脸任性刁蛮;她扑进来掠到胡凤楼跟前,揉进了胡凤楼的怀里:“凤楼姐,你可想死我了,为什么这时候才回来?”

老镖头轻叱道:“这么大一个姑娘家了,你就不能学点儿规矩了?”

大姑娘红红的娇靥一扬道:“怪谁,还不都是您宠的、惯的,凤楼姐又不是外人,换个人求我这样,我还不干呢!”胡凤楼笑了。

老镖头摇了头:“七个儿子,好不容易盼这么个女儿,谁想到比儿子还野。”

七少夫人赵玉茹笑道:“如兰不是告诉您为什么了吗?谁叫您老爱偏心。”

姑娘韩如兰霍地跳了起来,竖柳眉,瞪否眼,玉手里长剑一错,叫道:“不说话我还没想起你们俩,凤楼姐来了,为什么不让人知会我一声?”

韩克威道:“凤楼来了,不只是咱们威远嫖局,恐怕整座帝都都震动了,还用谁知会谁,谁叫你让一套‘流云剑法’迷住了?”

姑娘韩如兰长剑递出,口中道:“好哇,你还敢——”

只听胡凤楼道:“这一招‘纤云弄巧’施七分,剑锋走偏。”

韩如兰娇靥一红,沉腕收剑,跺脚拧身:“凤楼姐,你怎么帮起他来了?”

胡凤楼含笑道:“我教你这套‘流云剑法’,本来就不是让你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韩如兰一怔,带着娇嗔,又一头扑进了胡凤楼怀里。

堂屋里每一个都笑了,老镖头更是豪笑震天。


胡凤楼道:“坐好了,听我跟义父谈正事儿。”

韩如兰仰脸凝目:“什么正事儿?”

“你听啊!”

韩如兰还真听话,也就是听胡凤楼一个人的,她离开胡凤楼站在了老镖头身边,抬皓腕略理云鬓,美目盯着胡凤楼,静待下文。

胡凤楼转望老镖头:“义父,‘海威堂’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韩振天“呃”了一声道:“原来你是说‘海威堂’的事,他们明儿个择吉开张,要大大的热闹热闹,就是这么回事儿。”看神情,听语气,老镖头似乎是很轻松。

“您认识他们?”

“当然认识.认识的不多,只一个就够了!”

“谁呀?我知道这么个人么?”

“你当然知道,‘通记钱庄’的老东家宫弼。”

“通记钱庄”何止胡凤楼知道.在普天之下的名气,比威远镖局都大,分支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老东家宫弼,更是尽人皆知的活财神,上自王公卿相、下至贩夫走卒,武林中的世家,江湖上的行业,没有不跟他们有来往的。胡凤楼道:“原来是‘活财神’宫弼,只是,义父,既然是宫老,为什么还要您具名出面呢?”韩振天道:“他自谦声望不够,央我具名,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没跟他客气,答应了下来。”胡凤楼道:“‘活财神’的名气是不小,可是论声望,当然还是不如您老人家——”

一顿,接问道:“义父,‘海威堂’究竟是个什么字号,做的是什么生意?”

既是活财神开的,当然姑娘会想到生意。

韩振天道:“这你还真问住我了。”

胡凤楼道:“怎么,您也不知道?”

韩振天道:“那天宫老只跟我说,他有个‘海威堂’要择吉开张,我想一定是生意买卖之类,也就没多问。”胡凤楼道:“人家择吉开张,又要这么样热闹,咱们既是被邀请之列,当然该送礼道贺,如今连‘海威堂’究竟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咱们该送什么礼,又该怎么样向宫老道贺呢?”

韩振天笑道:“这你放心,人家宫老说了,所以邀请咱们这些人,就是要这些人的威望名声,使他‘海威堂’一举天下皆知,受赐于咱们的已经够多了,所以只要到时候咱们的人到就可以了。”

“义父,别是宫老客气吧?”

“不,此老的性情我清楚,他从不擅做虚假,说什么是什么。”

胡凤楼道:“既是这样,那咱们明几个就人到礼不到吧!”

姑娘韩如兰突然道:“凤楼姐也真是,省了还不好?”

胡凤楼笑了,笑着,她转注韩振天,又道:“义父,您见识最广,我跟您打听一件事儿好吗?”韩振天道:“什么事儿,凭你,还跟义父打听事儿?”

胡凤楼道:“您还跟我客气,论文武所学,对谁我也不稍让,可是见识跟年岁,阅历有关,这方面谁也比不上您老人家。”

韩振天笑道:“别光戴高帽子,义父我不是神仙,可不敢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什么事?你说!”胡凤楼道:“您可知道,‘东海’是不是住有哪位绝世高人?”

韩振天微一怔,凝目道:“你怎么突然有这么一问?”

何止老镖头诧异,胡凤楼这么一问,堂屋里的这些位,没有不神情一振,大感兴趣,忙凝目齐望,静等姑娘她怎么说的。

韩如兰她更是忙不迭的问:“凤楼姐,东海怎么了?什么绝世高人,在你眼里还有绝世高人?”对姑娘胡凤楼来说,的确是不信再有什么绝世高人了,若论文武两途、论胸蕴、论才智,姑娘她就是个不作第二人想的绝世高人。

但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不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而且有很多隐居的高人,或隐于三山五岳,或隐于四海八荒,根本不为人所知,谁又敢说呢?

别人急,姑娘胡凤楼可不急,她把路上所遇,从头到尾说了个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