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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玄机图谱



        梦果儿实在是想狠揍那厮一顿,把之前受的气统统报复回来,可惜纵使约法三章了,纵使人家答应的很是诚恳,她仍是没那个胆量去招惹,而所谓的约定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反正是不可能放人出去,若肯少生歪心少做纠缠那就万事都好。

        所以,只在他头上狠敲了一下试探,然后便不恼不闹的安分老实,也不用夕楚侍候,自己回房洗漱完了着装整齐,然后又寻到那厮果真打算教心法。江昙墨也依照约定像模像样的正经起来,带她去到那座受了血祭的洞府,两人对面坐在莲台上,都不声不响的一脸严肃,一时间竟有些大眼瞪小眼了。

        “呃......师姐?”江昙墨欲言又止。

        “怎的?”

        看他眼中没了那些波光潋滟的动人神采,自从头上挨了一下后,便总是目光呆滞面现僵硬木头桩子一样,梦果儿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厮总是这么故作夸张的模样,少言寡语不见分毫嬉笑,说话还一字字的往外蹦,不见丝毫的抑扬顿挫,怎么又觉得这么别扭呢?

        “师姐,我难受!”江昙墨眉头紧皱,手捂着胸口一脸的纠结。

        “啊?难受?”梦果儿心道,莫非是那伤口疼了?要说她狠狠刺了人家一剑,可连只言片语都没询问过呢,于是随即又道:“你那个......伤还没好?”都过了大半个月了还不好,可见刺得有多严重,她既然问出口了,语气中便不乏歉意和关切。

        江昙墨道:“这伤只怕一辈子都好不了。”

        “你......这也太能夸张了!”

        “那一剑正中心头,好了伤疤忘不了疼,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我了,它就什么时候才能好。”

        于是,梦果儿明白了,这厮又变着方儿的生事呢,他怎么可能真遵守约定?

        “你不许说话了,安心学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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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果儿会的东西不多,却都是些高明之极的心法,最先教的便是那专门用来定心的心生莲华。

        她当年修习这套功法的时候,许是因为性子顽劣年纪又小,用了大半个月方才领会到精髓,江昙墨却只听了一遍行功的法门,便径直阖上眼睛打坐,片刻后竟似心无旁骛入了佳境,叫她惊叹艳羡不已,也生出几分佩服来。

        这厮果真有些修仙的天赋,看来师父会收他做弟子,还是有些眼光的。梦果儿本想也打坐一回静心,打量着他的俊颜,却又莫名有些失神,想起与他之间的种种来。

        对于此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呢?

        初见的时候,以为性情相投而很是喜欢,诚心要与他做朋友。后来在魔宫乍然知晓他的企图,听了他说的那些情愫,又觉得受了巧言欺骗而惊疑恼怒。然后被妖狐仙媚儿操控受了一场奇耻大辱,被他摸光了身子而觉得羞愤难平无颜面对。

        再然后,眼见他为了救自己而被打的灰飞湮灭,那时候的感觉太过强烈纷乱,实在难以用言辞表述。见到夕楚后忽然明白,那副消失的肉身竟然是受他操控的,他的真身竟是梦魔,而她竟然被同一个人骗去那么多的感情,于是又只剩下满腔的愤怒。

        狠狠刺他一剑之后,这愤怒竟似消散了不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几日后再见当他有心报仇而觉得十分惊惧,而后见他巧计拜了仙师,觉得来日悲惨而更加惊惧,玄清山几日相处,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现如今小别重逢,当他的感情多半是真,又是些怎样的感觉呢?

        梦果儿呆呆看了半晌,只觉得心乱如麻,起身离开莲台,一路走到洞府的另一端,当日睡卧的那朵白莲居然还在,她便纵身跳上去端坐好了,刚刚要有些成效,忽然又想起他说的一句话来。

        “这洞府受了我的血祭,而你的身上,跟我流着相同的血。”

        血祭是魔道中的一种功法,用了之后,能够更加迅捷的摄取洞天福地中的元气,只是这元气纵使隶属仙灵,也会因此法而统统化作邪佞狠戾的污浊混沌,他既然急于报仇雪恨,又有一副半魔之体,自然会不管不顾真用这血祭之方。

        既然如此,那她能够进来,身上竟真流着他的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越想她越觉得心烦意乱,只得竭力凝神行那心生莲华,费了不少时间,终归还是抛开纷杂的思绪,渐入佳境了。

        也不知打坐了多久,耳边听到几声轻唤,睁眼看正是江昙墨站在白莲下面,照旧还是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道:“师姐,天已经亮了,你若是累了便去休息一会儿,若是不累,便跟我去看些好玩的物事。”

        “有什么好玩的物事?”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

        梦果儿当他有心故作玄虚,却起身跳下去,道:“看就看,不好玩我就......”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握住了手掌,径直拖着出了洞府,“谁叫你动手了?”她方哼了一声挣扎,顿时又瞠目结舌了。

        高有几丈,方圆约摸二十几丈,外面看着并不怎么宏伟的书房,怎么里面会是这么大的一间屋子?架架书籍成环形摆放,由高至低共有十几重,两人站在正中央的最低处,简直就似身处在深深的书海之中,眼前是一座巨大的书案,上面规规矩矩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厚厚的一摞笔稿。

        “简直太壮观了!这是?”

        梦果儿发出一声惊叹,她可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籍呢。

        江昙墨道:“想看那玄机图谱么?”

        这厮终于肯正常点说话了,梦果儿总算消了揍人的想法,好奇心却霎时泛滥,眼波流转四处寻找起来。凝聚无数人的心血,所载所录五花八门,包罗世间万象,堪比仙界的那本穹光宝典,永恒之境外面的第一奇书,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在哪里?在哪里?”


        江昙墨却道:“给我研墨,待会儿自然叫你看到。”

        梦果儿瞠目道:“我又不是丫鬟婢女,凭什么给你研墨?”

        “这里没有旁人,就你能当个使唤的。”

        “琉璃海外面那几位姐姐不是人?”

        “她们都没你这么老,何况又主仆有别,不用叫这么亲热。”

        “我哪里老了?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

        “算起来,你比我不过小了九岁,我若是个老怪物,那你也差不了多少。”

        “你!”梦果儿语塞了,也无奈了,明知斗嘴不如他,怎么还总是忍不住反驳呢?这不是自找别扭么!虽然疑惑他那句小了九岁,到底没有多做问询。

        江昙墨道:“我都被你逼成圣人模样了,叫别人看到还不得笑死?”

        “你那叫圣人模样?分明就是死人一样!”

        “不管什么模样都是为你,就只能给你一人看,旁人看到一眼,我便杀其灭口!”

        这厮真叫人无语之极,梦果儿狠狠白他一眼,果真凑到桌前要研墨,却惊咦了一声。

        “这墨......”

        江昙墨道:“味道很熟悉吧?”梦果儿点头,他又道:“你熟悉我,肯定就熟悉它。”

        这墨香与他身上的味道的确一样,想必是时常受它熏染所致,抛开此墨的厚重,淡淡的十分怡神,混合着一缕莲香,真是好闻的很。但什么话叫这厮一说,那指定就得变了味道,梦果儿翻了个白眼,哼道:“我说的是,怎么有股子血腥气?”

        “这墨是秘制的,里面掺了鲜血。”

        “啊?”

        “我的血。”

        “你有病!”

        江昙墨道:“只有受过血祭之人才能打开那玄机图谱,也只有这种特殊的墨才能在那图谱上面书写,玄机雅渡的每一届主人都要如此。”

        梦果儿恍悟,见他在桌前端坐好,翻看起那一大摞笔稿,她又心生好奇了。

        “这些是什么?”

        “消息。”

        “这么多?你定是偷懒攒了很久!”

        “只一天!”

        “啊?”

        “永恒之境下面这二十九重天,每一重天的都有,巨细不分。”

        “你也太能夸张了!”

        “如今的六届还算安稳,据载五百年前仙神魔三届大乱的时候,每日的消息能摞起丈许高。”

        “搜集起这么多消息,有那么多人好打听么?出多进少,你早晚要赔死了!”

        江昙墨道:“搜集这些消息需要极高的人力,寻常的组织自然做不了,其实,这一切多为了上报给玄穹帝尊,有他的示下及特许,还给了不少的人脉支援,行事这才容易了许多。”

        “玄穹帝尊会与此事有关?我信你才怪。”梦果儿嗤笑不已,当他胡说八道。

        “傻丫头,你难道不知?那永恒之境上面的一日便是第一重天的一年,玄穹帝尊每日守在大罗天上,为了能对下届人事了如指掌,才会造下这一个组织。一旦在这玄机图谱上面落笔,那穹光宝典便会有所感应,时刻都有侍者守在那里,要紧的人事自然会报与帝尊知晓。”

        这么说还真有些合情合理了,梦果儿咋舌不已,惊叹连连。

        “那这组织为何会据守在魔界?”

        “玄穹帝尊统御六届,却干这挖掘秘密的勾当,虽说是为了天下的安宁稳定着想,叫世人知道了总归会有疑议,所以才会做些伪装,那些客栈只是表象,高明的集散之术可都藏在幕后呢。”

        也对,谁能想到,看似魔界中的神秘组织,竟会是受玄穹帝尊掌控的?只是,既然如此,这玄机雅渡的主人必定该经过严密挑选,他一个半仙半魔之人,怎么却会被选中了呢?

        “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总共花了一百二十六年,复杂纷乱,一言难尽。”

        梦果儿惊叹不已,一百年就如同凡人的一世,听听就觉得累,何况是亲历一场?“这里的上一任主人去了哪里?”问完随即又道:“权当我没问好了。”依照这厮的行事手段,那人还有可能活着么?

        江昙墨道:“我得了这一重身份才明白,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杀人来解决。”

        “那是当然,无论如何杀人总归不对,你如今既然入了仙道,师父他自会帮你涤清魔性。”

        “你以为,他肯收我做弟子,就只是为了度化么?”

        “这话怎么说的?”梦果儿有些恼了,既做了弟子,怎么能说师父的坏话!

        江昙墨道:“他只是为了叫我缄口,才好掩盖一个大秘密。”

        “秘密?”这两字,她近来可是时常听到。

        “没错,一个有可能关乎天下苍生的秘密。”

        梦果儿道:“又来胡说八道!你这人......太不识好歹了!”

        “五百年前,咱们的师父与人有个约定,后来他却做了一件背信之事。”


        “约定?”

        “此事与你娘之死有关,你也该猜出那另一人是谁了。”

        “你指的是......神帝?”

        “五百年前,神帝冲冠一怒为红颜,差点做下毁天灭地之举,涂炭生灵无数,那万年元狐玉面公子李琅邪就是受了他的操控,才会将你爹打得魂飞魄散,你娘因为腹中有孕,也因为你爹的万般嘱托,这才又苟且偷生了短短几个月。”

        “我爹他......真的死了么?”

        “你可知,那血狱魔神平天傲主冥阳宗为何同你爹生的一般模样?”

        “难道,我爹当时是诈死?”

        “极乐弓厉害无比,神帝也恨他入骨,他又为了救那月族众生,岂能够作假?”

        “那又怎么会......”

        “其实,你爹当年下到幽冥鬼府,恰遇血狱之中戾气翻腾,他将一缕元神下到十九重狱中查看,不想被那一团戾气给吸噬殆尽了。那戾气平素里吸噬的都是些下等魂魄,忽然间得了这道非比寻常的仙灵之气,居然因此而开了七窍,不久便修成了人身,它本就是由亿万缕魂魄结成,你爹那一缕神识最是厉害,自然就占了上风。”

        “所以,他其实就是我爹,我娘发现了这点,才会与他共掌魔界?”

        “没错,只可惜,当年那一战惨烈无比,神帝侥幸不死,你爹和你娘却双双去了。”

        “他们......既然我娘的肉身还在,我爹是不是也还活着?”

        “咱们的师父既然有心隐瞒,依我猜想,他们必定都还活着!”

        “真的吗?那他们......现在哪里?”梦果儿顿时一阵狂喜。

        江昙墨却道:“如此秘密,除了咱们的师父,还有谁能够知道?”

        梦果儿越发盼着师父快来了,只是,这厮说明其中这点利害,又存了什么心思呢?

        “凡事都有因果,若不是为你,我还坐不到这里来。”

        怎么又是为我?你还有不为我的事情么?梦果儿虽然暗自腹诽,却又莫名觉得有些窃喜。

        “你做这首领很久了么?”

        “不长,只有十年。”

        “十年?”

        “当年我见了你便生出许多大惑,唯有坐到这里方能解开。”

        “你的意思是?”

        “十二年前,你的出现打破了因果,也重启了机缘,然后又几乎改变了我的一切。你这人,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左右我。”

        “......你能说点我可以听明白的话么!”

        “此刻不明白也没关系,早晚会明白。”

        “你就是在故作玄虚!”

        “这些话我肯说与你听,那是当你如同自己,事关我的生死,你可千万不要对旁人也去说!”

        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在说,我的生死全在你手中?梦果儿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怕死的!”

        “怕死?你说对了,自从知道世上有你,我还真的有些怕死了。”

        梦果儿瞠目无语,这厮,怎么说什么话都能扯上她?

        江昙墨又道:“也许并不是怕死,而是怕......果儿,我近日会有一场大劫。”

        “少来骗我,连师父都叫你巧计求来了,还会有什么大劫难解?”虽然见他的语气表情都不似作假,梦果儿却当他又在装可怜博取同情,于是转移了话题,连连催着要看那玄机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