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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典典想去山林里玩,符锐立即就和她产生了巨大的共鸣,要不是因为是夜晚,他们几乎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第二天是周六,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清晨的空气新鲜而透明。符锐和典典到楼下的小卖店买了许多好吃的,买了面包、雪碧、火腿肠、咸菜、瓜子、豆豉鱼、啤酒、烤鱼片、筷子、餐巾纸。符锐拎着这些东西,看着典典的打扮:典典披着那如丝如织的金发,抹着绿绿的眼睑,今天她涂着红研研的唇膏,符锐很喜欢典典涂研研的唇膏的样子,也喜欢典典只描唇线不涂唇膏的样子。典典耳垂上的每一个耳朵眼儿都戴了耳环,显得典典很奢侈。典典穿着一件小衫,喇叭袖,短短的露出胳膊,细细的手指长长的指甲,妩媚无比。典典的肚脐虽然不能露出来,但只要腰左右扭一扭,就会露出细细的一条肌肤。典典穿短短的牛仔裤,露出圆圆的腿肚子,脚踝上戴着她那条金链闪闪发光。典典非要穿凉鞋,穿那种透明的玻璃绳细细的绕过脚背脚踝的那种。符锐知道典典那红艳艳的脚趾甲和晶莹透明的凉鞋是绝配,可是山林里有草有虫子甚至有蛇,典典这样要美不要命怎么行呢?可是典典就要这样,而符锐也就爱她这样,你有什么办法呢!符锐问典典,如果山里的景色很美并且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和我,如果听到几头老牛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时,是否想做爱呢,典典兴奋的说:是的!

        符锐和典典花十元钱租了辆出租车把他们拉到山脚下。清晨的草叶湿漉漉的,从草丛间分开的一条小路向山的深处延伸,符锐拉着翩翩倒到的典典不多久便湿了裤脚。典典得意的说:“看我多有先见之明!”,符锐转身去看典典的脚,那湿漉漉的脚变得水灵灵的,那白皙的脚背和红艳艳的脚趾甲给人以吻的冲动。山林里的典典简直可爱的要人命。符锐说:“典典你的脚上有好多小虫子,你怎么不怕呀?”典典本来就不是城里的姑娘、典典也不象大多数柔弱的女孩那样,典典天真的说:“我才不怕呢,它们那么小,又不会咬我,痒痒的才好玩呢!”

        空气可清新了,夹着许多湿气,凉习习的。山的深处没有别的,只有清静。小草、野花都清清脆脆,嫩的一掰就能断。和小路结伴同行的是一条小溪,好些藤蔓植物就一簇一簇悄悄的垂在小溪边。典典跑过去摘野果,典典说这红色的是五味子、那紫色的是山葡萄、那绿色的是轮叶沙参。可惜凡是典典说得出的符锐也说得出,这两个天生的一对儿仿佛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寻着小溪水的源头,一直看到溪水钻到大石头的缝隙里,往回走多不情愿呀,还是呆在这儿。典典没有让符锐增长见识,典典就有些懊恼。典典本来拿了根木棍准备掏沙参,现在就拿那根棍在水里搅,搅啊搅,搅混了水,冲得好远都混成一片。符锐说:“典典,这么清亮的溪水你都忍心把他搅浑了,你怎么这么坏呀?”典典说:“我就坏,我就坏,我就搅,我就搅,我把泥沙都搅起来,把木棍都搅断了,泥星弹到我眼里了,我就骂,我就猛骂,骂泥巴,骂水,骂石头,骂草,骂你,谁靠我近我就骂谁!”

        符锐痴迷的看着典典,典典根本就不属于那个纷繁复杂的人间,典典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典典是水是风是云是雾,典典是什么材料做出来的呢?

        符锐夺下典典的木棍,把典典那脏兮兮的手拿在自己手里,打了两下,然后象给他俩将来的女儿洗手那样,一把水一把水的给典典洗,典典呆呆的撇着嘴任他摆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符锐洗完典典的手,使劲把它甩了甩,又用衣服去擦典典的手,符锐看见典典手背上那天晚上烫的疤痕,那儿已经完全好了,长了红红白白嫩嫩的皮肤,那个圆圆的疤痕上面有一层明亮的膜,安详的象水面一样平静。符锐把典典的手捂在自己的手里,符锐象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一个生病的孩子那样看着典典,典典也是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也许是山里的气候不同,也许是山里的温度、湿度不同,符锐和典典这样注视着对方一直也没有想起性,他们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什么可做的事情了。

        太阳光渐渐从温柔变得热烈,远处的松林里确实传来牛脖子上叮当叮当的铃声,符锐侧耳聆听着那静静的叮当声,符锐痴痴的看着典典说:“典典,你听到牛脖子上的叮当声了吗?”典典也痴痴的看着符锐说:“我听到了,它和我童年时候听到的一模一样!”符锐说:“我们曾经讲过的话哪儿去了呢?”

        典典听着那些叮当叮当宛如宁静的天堂传来的声音时,典典的神志不清晰了,典典望着符锐,典典的脸潮红了,典典的呼吸也急促了,典典乱乱的说:“符锐我们怎么做爱呢?这地下都是泥,也没有一个手扶的地方,站着做一会就累了,怎么办哪,老公,你说怎么办哪?”符锐说:“我们去那边的松林里吧,松林里有厚厚的松针,松树都是高大笔直的,那儿的条件比这儿的好。”符锐害怕典典被弄脏了,也害怕典典累着,就拉着典典的手,就和典典这样手拉手往那叮当叮当的铃声走去。

        太阳光从林间的缝隙里透射下来,象温暖的手抚摸着人们的身体。有林间的小鸟伸着脖子,用闪闪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探看,看看是谁在那儿用性爱的音符自由的吟唱;有厚厚的松针下面,钻出脑袋的小芽芽好奇的仰望着世界,它希望有一滴甘露能落在它的头上。那些坚贞不渝的叮当声永远来自那寂寞的老牛,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们可以为符锐和典典作证,他们绝对是在用性和心灵做爱,而不是山底下那些凡人们说的淫秽肮脏的东西。

        从这一天开始,符锐和典典开始准备结婚的事宜。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符锐和典典是在一个天空蔚蓝得没有一丝尘埃的早晨去办理结婚登记的。那一天渤海城的上空成群结队的飞翔着日本海或者朝鲜东海或者古渤海那边飞过来的海鸥,脸庞依然吹着那常年不变似是而非的海风。

        符锐和典典在这一天里,选择了两个人自己的方式,他们没有告诉双方的父母,也没有告诉双方的亲朋好友,只有符锐和典典两个人参与,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分享这种幸福。

        符锐和典典是手拉手心连心一起走进婚姻登记处的,也同样是手拉手心连心一起走出婚姻登记处的,在这整个的过程里,两个人都象踩在软软的云朵上面那样,身边没有任何无关的人,只有梦一般的感觉一直伴随着这一对自作主张的爱人。

        在回去的路上,明媚的阳光铺满了前方所有的道路,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样的轻松而明朗。符锐和典典一直在让对方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两个人自己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后来,这两个小家伙回到符锐的寝室才逐渐清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符锐和典典现在是夫妻了,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他们的婚姻了,谁要是诽谤他们谁要是拆散他们,就不仅仅是符锐和典典两人奋起反击,这个国家也要负起自己的责任来保护他们。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事情啊,符锐可以和典典光明正大的到任何地方去,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住在一个屋里,睡在一张床上,尽情的去爱,并且受到伟大的公安部门保护。

        符锐和典典从今天起,已经不是他们往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夫妻关系,他们是别人所说的真正的夫妻,是别人嘴里说的那种小俩口了。这两个人在回到他们那个用寝室冒充小家的时候才看清了这一切。

        符锐和典典把那两本结婚证翻来覆去的看,这两个小红本本就是他们一生的见证了。符锐和典典那曾经的苦闷、绝望、甜蜜、幸福,在今天终于被这本小小的证书作了完美的总结。

        典典把结婚证拿在手里,把符锐的拿在左手,把自己的拿在右手,夹着嗓子说:“现在正式给符锐和典典发结婚证书,请符锐上台领结婚证。”符锐就站起来,假装走了一圈,给典典鞠了个躬就要领结婚证,典典突然把手收了回去,非常严肃的说:“不行,不能给你,你整天丢三落四,弄丢了怎么办,现在宣布,符锐的结婚证由典典小姐暂时保管,散会。”符锐哈哈大笑,一把把典典抱住,两个人又亲又咬,把结婚证弄的掉了一地。

        这一天里符锐和典典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种无比的幸福中,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到天空中、再从西方的地平线落下去,一天的温度也从清晨的温暖到正午的炙热再到傍晚的温暖。

        然后直到夜晚的来临,一切才冷静下来。人的心情也是这样的,在夜晚来临的时候这两个刚刚领了结婚证的恋人就开始手足无措了。家在哪儿呢?小夫妻俩住哪儿呢?以后的生活从哪儿开始呢?这可以是典典不考虑的,但绝对不能是符锐不考虑的。

        符锐是一家之主,符锐是典典的男人,符锐必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符锐有胆量战胜全世界的阻挡,却没有胆量面对这件事情。当符锐要死要活的把典典搞到手以后,符锐突然胆怯了。符锐曾经在薛惠的面前一败涂地,符锐今天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危险。

        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这同样也是一件必须面对的事情。符锐用一种接受判决的目光看着典典说:“典典,我们以后的日子住哪里你知道吗?”符锐是那样期待的看着典典,无论典典说出什么样的话他都会接受。典典想都没想就说:“就住这里呀!”也许典典是好好想过了,也许典典是真的就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