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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没有,”阿那本大胆证实,“从没有。”

            “那你是骗我们啦?”特拉戴恩问。

            “我不懂。”布里奥尔说,“你没讲那些故事吗?你是自说自话?我就是不明白。”

            阿那本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在剧场奇异的灯光下,每张脸上都是怀疑与恐惧的神色,“难道你们不明白?”阿那本大喊,“都是我自己写的!”

            他们离阿那本远远的,把他孤零零地撇在空椅子旁。他四处搜寻赞同、钦佩的表示,但只看到憎恨。他开始尖叫,但特拉戴恩一抬手,他就停止了。

            “你真是与众不同。”老人说。

            话音刚落,三个传输机操作员把阿那本打发了。

                (郑曙芩  译)

        男人、女人和社会

          

            在70年代的美国,妇女的权力和男人的错误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美国国会于1972年提出了男女同权补充法案;同年,《女听》杂志创刊。70年代同样是女权主义在科幻小说中兴起的年代。早在50年代末和60年代,乔安娜·拉斯就在她的作品中注入了女权的主题,她的短篇小说《当情况变化时》获1972年星云奖。1975年,又出版了长篇小说《女性男人》。1973年,小詹姆斯·蒂普特里,即爱丽斯·谢尔登,以《男人不了解的女人》为开始,发表了一系列女权主义小说。帕梅拉·萨金特在1975年出版了一个集子,题名为《神奇的女人》。冯达·N·麦金太尔和苏珊·贾尼丝·安德森于1976年发表了一个女权主义的新小说集《曙光女神:超越平等》。

            在某种意义上,科幻小说开始述及一个新的问题,就像以前着手处理种族歧视、环境污染、末日大决战、人口过剩,以及其它问题一样。然而,关于女权问题,有一点与以前不一样:只有少数男作家有意识地写女权主义作品,绝大多数是女性作家,而且,她们的大部分作品富有政治色彩,有些甚至具有论战的性质。

            冯达·麦金太尔是美国女权主义科幻小说运动中的一员。她于1948年生于肯塔基州的路易斯维尔。1970年她从华盛顿大学获得生物学学位,1971-1972年攻读遗传学研究生课程。她在大学教书和组织会议。不过,这期间她最重要的事件是于1970年参加了克拉里昂学院的科幻小说写作班。1971年起她开始发表作品:《笼子》发表在《夸克》第四期;《雾蛇、草蛇和沙蛇》发表在克拉里昂科幻小说写作班出的第一本集子里(《类似》,1973年10月号),并获得星云奖。《梦蛇》发表于1978年,是从《雾蛇、草蛇和沙蛇》这个中篇扩展的一部长篇小说,获星云奖和雨果奖。

            麦金太尔的短篇小说,包括几个获奖提名作品,收集在《火驱和其他故事》(1981)中;另一部长篇小说《流亡者在等待》(1975),进入星云奖提名的最后名单。她把几集《星际旅行》的电视系列片改编成长篇小说,包括《可汗的愤怒》、《寻找斯波克》和《返航》。此外,她还写了一个电视系列剧,第一部是《星际旅行者》。

            麦金太尔的小说有意识地表现了她的女权主义思想。她的故事几乎无一例外地有着女性的主人公;不过故事的主题却不像大多数女权主义作品那样,不是女性屈从男性,就是女性征服男性。麦金太尔通过描述危机时期的坚强女性来表现她的思想。例如,《流亡者在等待》的女主人公处于大灾难之后的社会,是一个具有传心术特异功能的女性,她必须克服一系列心理和生理上的障碍。女权主义不是主题;主:题是人类困境的性质。其政治意义隐含在一个没有性别差异的社会中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有时还用想象和比喻加强这种政治信息。麦金太尔的小说《阿兹特克人》描写了这样一位女性,她为了成为宇航员,必须把心脏移植掉。小说开始的第一句是:“她主动放弃自己的心脏。”

            麦金太尔最著名的小说《雾蛇、草蛇和沙蛇》也一样。一个意志坚强的女人,人们只知道她叫“蛇”。她来到一个沙漠部落为一个患了肿瘤的孩子治病。有些评论家认为小说的背景是一个灾难后的世界;但在这篇中篇小说中并没有这种暗示。小说主人公用以治病的蛇是地球上土生土长的,但故事里的黑沙漠却可能将故事的背景搬到另一颗行星上。如果说小说的背景是灾难后的社会,那么,幸存者用生物方法替代了技术。麦金太尔的小说表现了女主人公用生物学方法治病的信心。在我们这个时代,毒蛇的毒液掺以其他药物,在化学实验室里是用以生产抗生素和解毒剂的。

            麦金太尔并没有把她的坚强、聪明的女主角描写成无所不能。蛇女在与这个陌生文化的人群打交道的过程中也犯了几个错误,尽管由于她疲倦、缺少睡眠、节食等原因,她的错误是可以原谅的,但她却不能原谅自己。至于女权主义的色彩,读者可能注意到整个部落是由一个妇女统治的;同时,重大的决定是由女人作出的。至于男人,他们只是助手。当蛇女离开部落向沙漠出发时,她仅仅作出了一个她会回来的含糊其词的承诺,而英俊的部落男子却恭顺地在帐篷中等待着她。

            小说的写作风格是直接而简明的。小说句子结构简单,用词音节简短、生动,都使人联想到海明威的风格;小说中的对话,也像海明威用的手法一样,给人以一种外国语言的感觉。然而,也如海明威的作品一样,简明的风格将读者引入复杂的关系中,例如在社会风俗中人类自我表现的需要:当阿勒维告诉蛇女他的名字时,包含了强烈的感情冲动。不寻常的是,蛇女并没有告诉阿勒维她的名字,只要求他称呼她“蛇女”;这是她的老师们作为一种荣誉授予她的名字。也许对于一个牺牲了自己的人性从事一项超乎自然的使命的女人,蛇女最初的名字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雾蛇、草蛇和沙蛇》[美]  冯达·麦金太尔  著

          

            小男孩吓坏了。蛇女温和地触摸着他的发烫的前额。在她后面,三个大人紧挨着站着。他们怀疑地观望着,眼睛眯成一条线以免流露出他们的焦虑。他们害怕自己的孩子会死,而他们也同样害怕蛇女。在帐篷的昏暗光线下,摇曳的灯光也没能给人以宽慰。

            男孩睁开的眼睛黑得连瞳孔都看不见了。瞳孔是如此呆滞无光,连蛇女自己都为他的生命担心。她梳理着他的头发。头发很长,很淡,与他的黑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他头下的那一段皮肤显得干燥和难看。要是蛇女几个月前就和这些人在一起,她会知道这个孩子正在生病。

            “请把我的皮箱拿来,”蛇女说。

            孩子的父母猛然听见她的柔和的声音吃了一惊。也许他们以为会听到一只鲜艳的土罐里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或是一条闪亮的蟒蛇的飕飕作响声。这是蛇女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开口说话。当他们远远过来观望她,低声议论她的职业和她的年轻,并最后要求她的帮助时,她只是看着,听着,然后点点头。也许他们以为她是哑巴。

            金头发的年轻男子从毛毡铺的地上提起她的皮箱。他把包拎得远离自己的身体,斜着身体把它递给她。在干燥的沙漠空气弥漫的淡淡的麝香气息中,他用鼻孔轻轻地呼吸着。蛇女几乎早已习惯了他表现的这种不安。她常常看到这种情况。

            当蛇女伸出手时,年轻人放下皮箱转身就走。蛇女把身体尽量靠前才勉强接住箱子。她把它轻轻放下,用责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的伙伴上前拍拍他的肩头,以缓和他的恐惧,“他曾经被蛇咬过,”长得挺漂亮的黑皮肤女人说,“他几乎送了命。”她的语调不是在道歉,而是在辩解。

            “对不起,”年轻男子说,“它——”他朝她做着手势,身体在发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害怕。蛇女低头看看肩下,她一直没有注意那里有一个小东西在移动。那是一条小蛇,只有一个婴儿的手指那么粗,将自己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在她的黑色短发里探出窄小的脑袋。他的三叉状的舌头悠闲地吐向空中,一会上,~会下,一会进,一会出,品尝着空气中的气息。

            “他只是条小草蛇,”蛇女说,“他不会伤害你。”

            如果他再粗大一点的话,也许会很吓人。他的颜色是淡绿色,但他嘴边的鳞都呈现红色,仿佛他刚刚撕开活体,饱食了一顿。事实上,他是很干净的。

            孩子在喃喃低语。他不再发出疼痛声,也许从前有人告诉过他,蛇女听见哭声也会生气的。对于这里的人们不能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来化解自己的恐惧,她只能表示遗憾。她从大人们站立的方向转过头,为他们惧怕她而感到遗憾,但又不愿意花费时间来使他们相信:他们的恐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没有问题,”她对小男孩说,“草蛇是光滑的、干燥的、柔软的,如果我留下他来守护你,就连死神也到不了你的床边。”草蛇把自己整个盘在她的一只小小的脏手里,她把他放在男孩的面前,“轻一点。”男孩伸出手,用一只指尖摸了摸光滑的鳞片。蛇女知道,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是很不容易的,而男孩似乎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他很快朝他父母看了看,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斯大文,”他低语道。他没有说话的力气。”

            “我叫蛇女,斯大文。过一会儿,到早晨,我要给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