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玄幻奇幻 > 重庆孤男寡女 > 第30章

第30章



                                    半夜,我突然从酣梦中醒来,妖妖的膝弯轻轻顶着我的腰,脸颊靠着我的下巴。我略微一动,立刻感觉到她脸颊的光滑。我把手从她的腰肢上拿开,掌心有一种液体水晶般的潮湿。我轻抚妖妖的背部,大腿,然后移到身前,探索凹凸有致的轻柔肉体的起伏地貌。当我的手指降落在她粉红色的乳头,她的眼睛半开半闭地闪了一下,象是一道黑亮的伤痕。一瞬间,我竟有种错觉,仿佛躺在我身边的是古萍。

        1990年的夏天,我从火车站出来,面对刺目的阳光,感到一阵晕眩。久违的山城矗立在眼前,让我嗓子眼无比干渴。当老妈和小妹到车站来接我,喋喋不休地向我表示亲切的问候,我突然失语,每一个回答仅在脑子里形成语言,却无路通行。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了很久,我终日昏昏沉沉,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昏睡,象一只小鼹鼠躲在黑暗的深处,家里来人我谁也不见,直到看见古萍。

        那天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敲得窗户象吵豆子一样,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使我在嘈杂的“噼劈啪啪”声中呆滞的听觉突然敏锐起来。

        “伯母,安生在吗?”

        “你是……”

        “我是他的高中同学。他在吗?”

        老妈把她让进屋,叹了口气,小声说:“在是在,可整天猫在屋里,谁也不见,也不说话。不知道怎么了。”

        “刚从部队回来,也许有点不适应,过一阵就好了,伯母别担心。”

        老妈天真地问:“是不是每一个从部队回来的人都这样啊?”

        古萍沉默了一下:“或许是吧。”

        老妈从这个回答里得到了安慰。我听见她起身从冰箱里拿水果,招呼古萍吃。

        “伯母,您别客气,我这就走。”

        “你不问问安生?”

        古萍停顿了一下:“他也许真的谁都不愿见。”

        “外面正下着雨呢。”

        “没关系,下去就是公共汽车站。”

        “我给你找把伞吧。”

        “不用……也行。”

        “你等等。”

        老妈进屋去找伞。我打开门,古萍正若有所失地望着我的门发呆,开门声吓了她一跳,或者是我的样子令她感到意外。古萍看着我,好象想极力辨认我究竟是谁。我的嘴角牵动,也许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古萍严肃的表情终于散开,也笑了:“真差点认不出你了。”

        我点点头,听到自己的嗓子里发出声音,沙哑,有些发抖:“进来吧。”古萍进屋的瞬间,我关上门,反锁,一把拦腰抱住她。这个动作让我们彼此都促不及防,我们有一秒钟保持定格,然后我把古萍压在床上。

        奇怪的是古萍随后并没有挣扎,好象对此早有准备。我们配合默契,以至于我感到意趣索然。做爱之后,我比不做更感到失望。古萍却在这时候突然哭了,发疯似的捶打着我的胸膛:“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我任由她捶打,直到她精疲力尽,靠在我的肩头无力的抽泣。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流泪,我以为我他妈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流泪,可是此时眼泪却在脸上恣意流淌。不是为古萍,我绝不会黏黏糊糊地儿女情长。我再次进入古萍的身体探究,发现自己中规中矩地进入了高潮。随后又锲而不舍地来了第三次。

        当我和古萍从房间里出来,老妈吓了一跳,她大概以为这位姑娘早就走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画面上是繁荣的城市,真实的人们,我一阵欣慰。老妈站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对她说:“妈,做饭去吧,我饿了。”

        老妈喜笑颜开,答应了一声“诶”,招呼古萍坐,走进厨房。古萍进去帮她。两人象母女一样亲切地唠嗑。我一个人坐在外面,象刚刚重新活过来,融进生活。

        后来我对古萍说:“没想到那天你会来看我。”

        她回答:“你走后这三年,你是我想得最多的人。”她没有用想念或思念,而使用了“想”这个中性词。我没有在意,以为她只是还不习惯说肉麻的情话。

        “但你知道我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为什么还要搬来和我同住?”

        “因为你是一个会流泪的男人。”

        我为古萍的自以为是笑了,不置可否。其实每一个人都活在自以为是里,很多事根本没必要辩解或解释,何必以自己的自以为是去强求别人的自以为是呢,简直他妈多此一举。

        早上一进办公室,秘书梁秋就进来告诉我,说这个月的办公经费预算被董事会驳回了。我一听就火了,按照惯例,办公经费预算提交董事会不过是个过场,以前老唐在的时候,连过场都不用走,我事前征询过,我提交的预算不过是老唐的百分之七十,凭什么给我驳回了?我知道老唐的老爷子前几天已经去欧洲考察,还有十多天才能回重庆,董事会不过就代书话一个人,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闹哄哄的。

        “喂,安生吗?我现在在商场,听不太清楚,你说吧。”

        “这个月的办公经费预算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月的办公经费预算……”

        “你等一下,商场里太吵了,我听不清,呆会儿我再给你打过去。”

        说完,那边把电话挂了,也不知是真听不清楚,还是他XX的跟我装怪。我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儿,没有电话,正想给代书话再拨过去,电话却响了。我接起来劈头就说:“我想问问清楚,您是不是嫌我的预算编制得少了,显得咱们公司不够档次的?”

        “你他妈说什么呀?”却是老疤。

        “老疤啊,怎么想起给我来电话了?”自从老唐死之后,这帮哥们就好象突然各自忙起来,没怎么联系。

        “操,不跟你罗嗦,我现在在派出所。”

        我笑着问:“怎么突然有兴趣上那里访问去?”

        “别他妈嬉皮笑脸,我身后还有一大帮嫖客排队等着打电话呢。”

        “出了什么事?”

        “我他妈倒霉,昨晚耍小姐,哪知道正碰上派出所扫黄,被抓进了鸡圈,关了一夜,手机、钱包都被警察没收了,今早才让打电话。家里和单位当然不敢惊动,想来想去只好给你打电话。”声音压低下来,“你不是有个哥们在派出所吗,叫他给帮帮忙,实在不行,你马上拿五千块过来赎人。”

        “你他妈在哪儿嫖被逮住的呢?”

        “你是人不是人!这时候还有这好奇心,快给我办去,这个电话只允许打三分钟……”

        那边话还没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老疤是个公务员,这在他不是件小事。我赶紧打电话给马明宇。

        马明宇说:“有这事,昨晚全市开展扫黄打非集中行动,我们所里提溜进了二十几个,我查查名单,有没有老疤。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我一下子短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个让我自己也陌生的名字:“缪培文,好象是这个名字。”

        马明宇挂断电话,不多一会儿又打过来:“是不是记错了?没这个名字。”

        这次我倒十分肯定:“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马明宇说:“那也许在别的所里。不知道哪个所,查起来就难了,我先问问。”[4020电子书  Www.4020.cn]

        我只好挂断电话,等马明宇的消息。这时,我才发现大办公室里一大帮人嘻嘻哈哈地围在一块儿。我按铃叫梁秋,也没人应,于是开门出去。

        “大家都没事了?”

        大家散开,我才看见代书话捧着一大盒蛋夹站在中间。

        “楼下商场新开了间日本饼屋,我顺便买点蛋夹上来让大家尝尝。你来一块吗?”

        我摇摇头,倒不好说她什么,冲她一笑:“怎么今天没有上班吗?”

        代书话把蛋夹往梁秋手上一塞:“分给大家吃吧。”然后转向我,“从今天起,我就在金辉上班了。”

        “什么?你宣传部的工作不要了?”

        “市里刚出台一项政策,鼓励机关干部离岗在本市办实体,昨天我刚办了离岗三年的手续,今天来向你这个总经理报道。怎么,是不是不欢迎啊?”

        代书话满脸乖巧的微笑,让我不得不忍住恶心装出十二分诚恳:“怎么敢不欢迎啊,只是太屈尊了。今晚公司弄个聚会,隆重欢迎一下吧。”

        代书话忙说:“不用,不用,呆会儿在周前会上跟大家碰一下头就行了。”

        “那太简慢了。”

        正他妈客套,电话响了,忙接听。马明宇告诉我,已经找到老疤,让我赶紧跟他一块过去。我收线,对代书话歉意地说:“有个急事得赶紧出去一下,周前会只好麻烦你主持一下了。”

        代书话笑道:“没事,你去忙吧,不过是个例行会议,我也借这个机会和大家熟悉一下。”

        我点点头,叫来梁秋,让她把我在周前会上准备的材料交给代书话:“这是上周工作小结和这周工作重点,包括一些需要注意和纠正的问题,麻烦你在周前会上通报一下。不熟悉的,梁秋可以做补充说明。”

        代书话郑重地接过材料:“你放心去办事吧,这里不必操心。”

        我匆匆下楼,汇合马明宇,驱车来到另一派出所。马明宇进去找人,隔了半晌,出来:“罚款一千,不留记录,这已经是尽到最大努力了,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这就不错了,赶紧办去。”

        缴款处是个中年女民警,乜了我一眼,满脸鄙夷,仿佛我他妈是个被当场逮住没穿裤衩的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