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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时下,连民工都拿手机了,可哲学老师腰间还是别着一只BB机,他在上课的时候那只东西偶尔会叫,像腰间藏着一个蛐蛐,他总像没听见一样。

            下课后,同学告诉他你的蛐蛐叫过了,他说是吗我怎么没听见,他摘下那只东西看了看,哎呦,尼采找我。同学纳闷,尼采还活着?他说是他师兄的绰号。于是他就高喊,谁的手机给我用用。哲学系的老师穷,但有钱的学生比较多,因为他们的家长有钱了,才会多出些心思考虑生命意义,自己考虑不明白,才会叫孩子继续考虑。

            白朵递上她白色的小手机,哲学老师接过去拨通对方,和尼采哇啦了一顿。哲学老师还手机时,看着白朵说,这小东西真漂亮。

            白朵说:你喜欢吗?

            哲学老师看了看白朵,然后肯定地说:喜欢。

            白朵说:喜欢就拿走吧,它也喜欢你。

            哲学老师于是笑了,笑得比丑陋更丑陋。

            他说:你的口气比老师大,也比老师牛皮!

            白朵说:跟老师学的,比牛皮更牛皮。

            于是,学生和老师会心地大笑起来。

            哲学老师的脑袋生得不对称,有点三棱形,头发像熊棕一样坚硬,所以总是支楞着,参差不齐,很嚣张的样子,很像他乖张的性格。

            哲学老师似乎穿什么衣服都不合体,比民工更像民工。

            外表和心灵的差异,反倒会给生命营造出诙谐幽默气象,灵动智慧的魅力。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极具矛盾色彩的人,燃起了白朵生命里的第一次激情。

            华美和丑陋在撞击中,产生一种力量的雄风,具有一种颠覆性,白朵被这种力量降服,为它的桀骜而陶醉。

            白朵进入大学后,很少回家,妈妈几乎看不到她。

            周末,妈妈想和白朵聊聊,可她的时间总是安排得满满的,她要去打网球,要去跳街舞,要去音乐厅,还要去酒吧。

            白朵倒是不瞒她什么事,比如她喜欢她的哲学老师,她就坦诚欣喜地说,妈妈,我几乎爱上我们哲学老师了。说完,她欣然地看着妈妈,想得到回应,然后和妈妈分享这种人生的美妙和快乐,可叶青听后的反应很奇怪,她问,他结婚了吗?白朵说,结了。叶青说那怎么可以。白朵说,爱情没有可以不可以的,你说它不可以可它就是发生了呀!

            白朵的话,让叶青忧心忡忡。

            有一次她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叶青问你去哪了?她说去酒吧了,叶青问,怎么了?她说喝醉了。叶青问,怎么会醉呢?她说,为爱情啊!叶青说酒吧那种地方要少去,不正派的男人多。白朵说,对我来说酒吧是宣泄感情的好地方。叶青说,你看电视上,很多女孩子不是都在那种地方上了坏人的当。作为妈妈,我是该跟你谈谈贞操的问题了……

            白朵武断地打断妈妈,单刀直入地说,妈妈,关于那层膜的问题,我们初中的老师早就给我们讲过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爱上谁了,你马上想到那个问题上,要给我讲贞操,我说我爱上哲学老师了,你就担心我会把贞操给他,不是那么回事,爱就属于我自己,很美妙,弥漫着,没有边际。叶青倒反不知说什么了。白朵继续说,我的哲学老师用他的方式,培育了我对哲学的兴趣,启迪了我的心智,我用我的方式喜爱哲学老师,就这么简单而又复杂。妈妈,关于贞操我是想过的,它给谁都不合理,比如我把它给了哲学老师,可他有贞操吗?他拿得出贞操给我吗?他一定不能,显然不公平。任何不公允的交易都是不美好不道德的。再说,爱情一旦落入性上,那糟糕的问题就来了,离愁别恨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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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操属于我自己,我谁也不会给。

            叶青说,难道你想独身吗?

            白朵说,妈妈,你理解得太狭隘。

            白朵的爱情是一种跟随和崇拜,是你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你的阅读就是我的阅读,大一结束,她几乎读完了哲学老师推荐的所有哲学书籍。

            鲜花朵朵  第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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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朵读完哲学老师推荐的所有书籍后,她的思想在升华中迫切需要和老师交流,此时,白朵和哲学老师的爱情已经开始燃烧,他们迫切需要碰撞和交融。

            但他们的爱情刚触摸到性,便走到了尽头,便戛然而止了。

            白朵最后读完的一本书叫《莎乐美传》,莎乐美说,女人最快乐的时候是当她接受男子的精子的那个瞬间。她虽然可以通过手淫达到性高潮,但手淫所达到的高潮明显不是“接受男子的精子”的那个瞬间,她无法想象那个时刻的快乐,于是那种快乐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好奇和诱惑。

            白朵在自己20岁生日这天,送给了自己一个珍贵的礼物。

            她用一根本地黄瓜把贞操完完全全地送给了自己,她觉得这样比较公允。

            如果贞洁确实存在,黄瓜便很荣幸地得到了她的贞洁,如果黄瓜会得意的话,它的得意也是非常短暂,因为,白朵很快就把它咯吱咯吱地吃了。

            这件事完成后,她突然感觉生命无比轻盈,仿佛随时可以飞翔。

            人干什么要叫自己承载得那么沉重呢?原来很多东西都是我们不需要的,都是可以丢弃的,轻盈欲飞的感觉多好啊!

            这时,她觉得可以和哲学老师轻松平等地谈谈性了,甚至可以尝试。

            她来到哲学老师的办公室,她立在那里是那样娇小,细细白白的,像是有些贫血,头发依然遮着半张脸,两只手轮换着在鼻子上刮来刮去,手上青幽幽的小血管清晰可见,那手给人的感觉是没有缚鸡之力的。

            就这样一个由于厌食而营养不良的女孩子,可怜地站在那里说,她要和她的老师谈谈性。

            在这之前,也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她曾和老师谈过爱情。

            老师说,你是不是爱情了?

            她坦率地说,是的。

            老师说,这很好,爱情叫人向上。

            她问,老师,什么是爱情?

            老师说,首先,我们要相信爱情是存在的,现在,很多人不相信它的存在,这是很糟糕的。

            白朵说:老师相信爱情吗。

            哲学老师说:相信!但它不是以物质的形态存在,是以虚无的特质存在着,爱情是纯精神层面的,正因为如此,它可以走得很漫长走得很深远。爱情是一种创造力,也是一种能量,它引领我们向上,让我们看到神世界的光芒。我们的很多奇思妙想,很多的创造是在爱情的状态下产生和进行的,比如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他的爱情生活就惊人地丰富,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是爱情催化了他著名的相对论。所以,我们尽可能地让爱情丰富起来,让它走得深远一些,因为它不但可以开发我们的心智,还可以把我们的心灵修葺得更健全更完美。

            老师最后说,去爱情吧,它是神奇的,它会叫你小小的身体迸发出惊人的能量。

            她现在,怯生生地站在老师面前。

            她说,老师,用哲学的观点什么都可以谈吗?

            哲学老师说,那是。

            她说,你能和我谈谈性吗?

            哲学老师想了想问,你还是个处女吧?

            她说,不是了。

            哲学老师说,真是难以想象,最像处女的也不是处女了。

            她说,老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哲学老师说,没有任何意思。

            她于是又问,老师,性是什么?

            哲学老师说,你为难老师了,时下,这个问题弄得比较严重。不过,我还是想尽可能地和你探讨一下。怎么说呢?性的本质是孕育,是再造生命,是播撒生命的种子,从这个角度讲,性是神圣和崇高的。可是,就目前来说,以孕育为目的的性几乎只有一次,因为我们只可以生一个孩子,也就是说只需一次它就完成了使命,便束之高阁了,丁克族们甚至一次也不要,他们拒绝性的崇高,直接把性的排泄物扔到下水道里。孕育功能之外的性,是供人类享乐的,或者说,性一旦不承担孕育的崇高重任,它便只能是享乐了,而享乐是一种堕落和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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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我的师兄尼采,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他已经完全堕落了。他的家境很好,父亲在政府担任要职,母亲是一个大型国企的老总。他想不堕落?哪成?难哪!他没有婚史,是一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但是,他的业余生活或叫业余爱好就是和女人调情,不,我说的文雅了,应当是和女人胡搞,不!还不够具体,是和女人上床,当然,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更直接了,原谅我不能和你直说那些龌龊不雅的字眼。他已经不说爱,也没有温情了,他对女人不说别的,他对他中意的女人,只简约明了地说三个字:我干你。在他发给他形形色色的女友的短信中,我保证这三个字眼出现的频率最高,其次是下流段子。有一次,他给新疆的一个女友发短信说,我干你。他新疆女友幽默地说,你真成超人了,你有那么长的家伙吗?你知道那天他拷我向我报告什么吗?他说他干糊涂了,干到她妈那里了,他不小心把那三个字发给了他妈,他妈毕竟是领导,水平比较高,他妈纠正说,儿子,你做学问做糊涂了,不是“干”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