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残肢之战
木星光环带由大量的黑色石块和尘埃构成,石块直径从几十米到几百米不等,组成厚三十公里，宽六千五百公里的太空礁石群。戴军和道门军的营地相距约三十里。
宝玉赶到时,双方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光环带上空漂浮着许多死尸。双方收尸兵正在用飞挠在钩己方士兵的尸体。此时的战局,道门方有二郎真君、托塔天王李靖、太岁帝君、大圣国师王菩萨、瘟皇大帝、南方三气火德星君、北方五气水德星君、小张太子等。有天兵六万。
宝玉这方有梵门兽主神楼陀罗、暴风神摩录多、木星神祈祷主、乾达婆,有奥林坡斯神兵和梵兵五万。而冰塞壬因为断臂,正在后营休息。
宝玉走进营帐,见冰塞壬正在沉睡,长长的秀发铺在绣枕中,如同一朵金云,衬托着她那张娇美的脸蛋更显俏丽,因为失血过多,脸蛋白的像一张纸。她的左臂己经失去,袖管空荡荡的。
神祗并不是都有再生能力的,下位神被上位神恶意伤害,就算再生能力很强,亦难复原。可恨的是,哮天犬吞噬了冰塞壬的残肢,连想接肢都做不到。
宝玉在她身边悄悄坐下,深情地凝视着她,心中很感到惭愧。虽说打仗难免有死伤,但对一个男人来说,让自己的妻子受重伤,是做丈夫的没尽到爱护的责任。
他悄悄握住她的右手,把一股神力输了进去。冰塞壬微皱眉头,睁开翠绿的眼睛,见是宝玉,便开心地笑了。
"老公,你赢了?"
宝玉道:"赢了。"
冰塞壬笑道:"我就知道老公战无不胜。"脸色一阴,"可我们真是没用……"
宝玉道:"你们很了不起了。二郎、大圣国师王菩萨都是赫赫有名的神祗,不一样被你们战败了?你安心养伤,我想办法给你接肢。"
冰塞壬摇摇头道:"长不出来了。别人的手臂,我也不想要。老公,你不要担心。我就算只有一条手臂,仍然能够杀敌。"
宝玉举起左臂道:"老婆,从今天起,从此刻起,这只手臂就是你的。"
他的话语包含着炽热的情感,冰塞壬又是感动又是伤心,抓住他的手腕,把脸蛋贴在他潮湿的掌心中,流下了热泪。
宝玉道:"你等几分钟,老子这就去砍下二郎的手臂。"
他大踏步向帐门走去,对冰塞壬的叫声充耳不闻。他是主神了,随着神力的突破,主神的特性也越来越鲜明。主神在信徒眼里似乎很仁慈,有时又似乎不近人情。其实主神并不仁慈,也不残酷,而是为所欲为,从来只凭一己一时的好恶行事,不能容忍任何挑衅。
出了帐门,他抬脚就跨越天际,出现在道门的大营前。
"二郎,给老子滚出来!"他大声咆哮道,"戴宝玉来砍你的驴头了!"
营帐中,二郎正与诸神计议,听见雷霆般的吼声,诸神无不错愕。一个头戴金盔、穿淡黄战袍、左手托着玲珑宝塔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就是天廷元帅、托塔天王李靖。
"戴神来挑战了。"
二郎霍地立起身,托塔天王按住他的手,笑道:"别上当。大营用阵法笼罩着,他绝闯不进来。"
太岁帝君道:"不错。普化天尊就是偶然疏忽,没及时关闭阵法，才让他闯入了城中。其实当时若不理会他,他拿我们也没奈何。"
二郎三目怒睁,金光暴射三尺,朗声道:"诸公,你们就认定我不是他的对手?"
二郎神是大罗金仙,但在天界却是一个怪异的存在。他的父亲杨天佑本是灵霄殿金童,与玉帝妹子云华公主相恋。因两神地位悬殊,杨天佑便下凡转世为蜀王。云华公主亦下凡与杨天佑私配成婚,生下了二郎,因此举违犯天条,云华公主被压于桃山之下。
二郎自幼与父亲治水,拜道门古圣大禹王为师,学会神通变化,便劈开桃山,救出母亲,其间屡败天兵。后来大禹代他与玉帝讲和,敕封"清源妙道真君,"把俗灵两界的蜀地赐给他,又赐"听调不听宣"的金牌。
"听调不听宣"意谓天廷可以"调拔"他,这个是选拔的意思,他可听可不听;但不能"宣诏"他。因为"宣"是强制。
二郎背后有他的师父大禹,大禹是道门上古大圣集团的一员,因此玉帝让步了,内心对这个外甥,委实没有多少好感。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阿弥陀佛,戴神是上位主神。大罗金仙与上位主神,差了很多等级,通常情形下,下不敌上。出家人不打诳语,真君见谅。"
瘟皇大帝道:"菩萨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戴神出自奥林坡斯教,这种神统,皆是旁门左道,徒逞蛮力,论神通法术,怎及我三清教下之精微奥妙?这些神统的主神,充其量是我教中上八洞天仙之位。贫道看好真君,并愿为之掠阵。"
他身高丈六,一脸肉瘤子,面色半黑半白,背插十二杆行瘟旗,身上散发出氤氲的黑气。
菩萨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心道:"夜郎自大,坐井观天,焉得不败?既不听劝,由他们去吧!"叹一口气,道:"如此,祝两位大神旗开得胜,斩戴神之首,立不世之奇功。阿弥陀佛,出营时请关闭阵门。千万，千万，善哉,善哉。"
他前面祝辞,听得二郎、瘟皇甚喜,末一句"关闭阵门,"显然是表示不看好他们,两人眼睛又瞪了起来。
二郎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瘟皇愣了一下,道:"本部诸神,随我掠阵。"
所谓"瘟皇大帝,"就是瘟神。他主掌瘟部,手下有东、西、南、北四方行瘟使者以及劝善大师与和瘟道士。专门传播瘟疫以及平息瘟疫。
看着诸神气昂昂地走出去,大圣国师王菩萨摇了摇头,对小张太子道:"徒儿,去看看阵门关好了没有?"
小张应了一声,正要走,托塔天王李靖又道:"请太子守在阵门前,随时准备开门接应。"
南方三气火德星君动问道:"天王和菩萨好像料定二郎真君会败?有什么依据吗?"
火德星君是火部主神,荧惑星主,所谓荧惑星,即是火星。北方五气水德星君则是水部主神,水星星主。道门水、火之神众多,这两神则是总管。
他们与太岁帝君境况相同,皆是一星领主。戴门统一岁星之战,令两神有唇亡齿寒之感,唯恐下一步就轮到自己。既使青木神君不请,他们也是要来打探的。
李靖道:"要什么依据?戴神先胜耶和华,后胜宙斯,天界沸腾。他挟无敌之威,联手梵神,企图一统木星。眼下他己攻下华胥洲,道门诸城先后陷落。现在他兵多将广,运道正旺。我军新败,处于衰势中,士气不振。以衰敌旺,无异以卵击石。"
菩萨道:"阿弥陀佛,天王言之有理。贫僧应白帝陛下之请,只好勉力周旋。现在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看来不能不撤了。"
李靖道:"本座也正准备撤军。唉,这次未奉诏敕,一场责罚是免不了了。"
太岁帝君赔笑道:"小神之事,连累诸位了。我会向父皇解释的。我们还是看看真君这一战如何,再商议撤军吧。"
李靖道:"听殿下吩咐。我来看看战况——"
他掏出照妖镜,悬在空中,默念口诀,镜中幻起一片青光,映出战场情形。天王"嘿"地叫了一声,菩萨道:"怎么?"凝神观看,说不出话来。
原来营地之前,胖子丈六玉身，神威凛凛,持海神戟与众神大战。瘟神手下东、西、南、北四个行瘟使者和劝善大师、和瘟道士,皆断了双臂,不能再战。
而瘟神也被砍断左臂,只剩一条右臂,十二杆瘟旗围在他头顶旋转,不停向外喷发毒气。他右手挥舞着一杆黑幡,惨雾凄凄,许多怪异的毒虫在黑雾中张牙舞爪,扑向胖子,但一触到对手的护身光圈,便即缩回。
二郎神变出三首六臂,持三口刀,舞动如风轮,疾攻对手。哮天犬在他左右跳动翼护。
火德星君悚然道:"怎么会这样?这戴神喜好斩人胳膊吗?这几位小瘟神完了。"
被主神斩断的胳膊,不能再生,除非转个百千世才能消除印记。何况转世很危险。想快速复原,只有接肢。但接上去的胳膊,总不如原肢好使。
菩萨苦笑道:"真君曾斩断戴神神妃的手臂。估计戴神是来报复了……"
说话之间,帐中众神就见胖子胸口金光一闪,瘟皇惨叫着倒下,他的右臂己坠落尘埃,五指还紧紧抓着黑幡。菩萨眼尖,认出那是一只日轮。来去如电,一割断瘟皇右臂,又没入宝玉胸口。
宝玉左脚一抬,瘟皇身体便疾射哮天犬。他这一招极其歹毒,因为若是其他暗器,二郎自可以一掌拍落,可这暗器却是瘟皇。
二郎略一迟疑,瘟皇便撞在哮天犬腰上,把它撞的飞了起来。银光一闪,哮天犬四肢全断,砰地摔落下来,身体簌簌直抖。这回是月轮。
掠战的梅山四圣赶紧抱起哮天犬,扶起瘟皇,退到一边。这四圣是只剩元神,二郎闷杀四个天兵,把躯壳给了四圣,但仍然不堪一战。
"我得出去看看。"李靖收起照妖镜,郁闷地道,"我是天界元戎,这样子避战可不行。"
菩萨沉吟道:"这一战很可疑啊。戴神与真君怎会战这么久?"
李靖笑道:"菩萨太低估二郎小圣了。我看戴神技止于此。哈哈,待我去助小圣一把。"
众神随着天王往外走,菩萨自语道:"一个个都这么骄狂。大势去矣。阿弥陀佛,老衲正好解脱。"他也跟着出去,却是在准备逃命了。
众神刚出阵门,突然间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就见四十九辆金色战车从风中驶出,每辆车上站着个孩童,全身闪着红光,身披金甲,手持长枪,大声呐喊着,如猛兽发威,向着众神冲杀过来。这就是暴风神摩录多。
另一边霹雳连天,楼陀罗化为百兽,率军杀出。
李靖大声道:"有埋伏!快退!"一边抛出镇妖塔。
塔一悬空,迎风而长,如一幢高楼,挡住梵神去路。塔身上幻出无数佛身,念动真言密咒。原来李靖之子哪吒神通广大,与父有隙。曾屡次企图弑父。李靖向燃灯古佛求告。古佛赐李靖玲珑镇妖塔,哪吒但起杀心,塔上就现佛身,哪吒乃呼佛为父。这塔镇得住哪吒,当然也镇得住摩录多、楼陀罗父子。
宝玉是私下安排梵神攻阵的,远远看见摩录多受阻,大怒道:"什么东西!"头顶金光一闪,湿婆神身大笑着飞出,向着镇妖塔拍出几掌。
塔身不住晃动着,真言密咒稍停,摩录多己绕过塔身,见阵门如漩涡般转动,四十九人立变风之化身,霎那间飞砂走石,天昏地暗,礁石群震动。李靖慌忙念诀,收回宝塔。
狂风摩录多、疾风摩录多、劲风摩录多一马当先,同时挤入了旋涡,飓风摩录多在三神后面一撞,把他们推了进去。随后旋风摩录多、怒风摩录多、龙卷风摩录多……所有的摩录多都冲了进去,把阵门撕裂开来。
紧接着就是楼陀罗、祈祷主所率领的奥林坡斯神兵和梵兵,潮水般涌入阵中。最后,是湿婆神身。
二郎神正全力与宝玉大战,他感觉戴宝玉号称主神，神通不过尔尔。这时突然看见大营被攻破,恍然大悟,才知宝玉实在是比自己高明太多了,他与自己战个平手,正是为了拖住自己,趁便引诱道门众神开阵出营,好趁机破门。
想到这里，不由又惊又怒,喝道:"不是你!就是我!"运刀如风,三口刀从三方劈下。
宝玉道:"留下手臂,饶你一命。"青光一闪,一只沙漏从空落下,砸在二郎的金盔上,破碎了。
二郎三口刀堪堪劈到宝玉头顶,突然一滞。电光乍现,他的六只手臂全掉了下来。二郎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破空而遁。剩下的五六百草头神当机立断,全部逃窜。
二郎一遁走,六只臂就只有两只臂了。因为三头六臂,只是玄功变化,本体有几臂就是几臂。
宝玉捡起两只断臂,心道:"二郎手臂,九转玄功锤炼出来的,远胜冰姐。倒是可以劝她接上。"又一想:"不过妈妈的,以后老子跟冰姐嘿咻,她用左手摸老公的老二,岂不等于是二郎在摸老子?老子岂不成了断背?"踌躇半天,心想只有提醒冰姐注意了。
他忘了最要紧的一件事,冰塞壬以后洗浴时,每洗一次,不就等于让二郎摸一次啊?
大营之中,喊杀震天,道门彻底溃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