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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当时封公者还有徐达、常遇春子常茂、李文忠、冯胜、邓愈,共六人,而李善长居诸公之首,位崇秩尊,朱元璋将其比于汉之萧何,并将临安公主嫁给他的儿子。洪武十三年,胡惟庸因谋反罪被杀后,李善长的地位很久都没受到影响,然而到了洪武二十一年蓝玉北征至捕鱼儿海,据说是获得了胡惟庸谋反的证据:私通北元。至此,由于御史的劾奏,李善长竟被打入胡党  ,罪名是“知逆谋不发举、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正好这时又有人说星象异常,“其占当移大臣”。于是便将李善长及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余人一并处死。同时以胡党被处死的还有吉安侯陆仲宁、延安侯唐胜宗、平凉侯费聚、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宜春侯黄彬、河南侯陆聚等,已故的营阳侯杨璟、济宁侯顾时等也受到追论  。李善长死的第二年,虞部  郎中王国用上疏对李善长之狱提出怀疑,他说:

        善长与陛下同心,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亲戚拜官,人臣之分极矣。籍令欲自图不轨,尚未可知,而自谓其欲佐胡惟庸者,则大谬不然。……使善长佐惟庸成,不边勋臣第一而已矣,大师国公封王而已矣,尚主纳妃而己矣,宁复有加于今日?……若谓天象告变,大臣当灾,杀之以应天象,则尤不可。臣恐天下闻之,谓功如善长且如此,四方因之解体也。今善长已死,言之无益,所愿陛下所戒将来耳。

        朱元璋见到奏疏,竟然不加之罪,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冤案。

        亲王的成长促成朱元璋铲除权臣,权臣的铲除又促使亲王进一步掌握权力。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凉国公蓝玉被指为谋反,族诛,列侯以下坐党夷灭者不可胜数。吏部尚书詹微、户部侍郎傅友文、开国公常升、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东莞伯何荣、普定侯陈桓、宜宁侯曹泰、会宁侯张温、怀远侯曹兴、西凉侯濮玛、支平侯韩勋、全宁侯孙恪、沈阳侯察罕、徽先伯桑敬等等均以蓝党坐死。洪武二十七年十一月,颖国公傅友德赐死,竟无罪名。

        与此同步:

        洪武二十四年二月,齐王率护卫骑兵在开平近地围猎,遇有战斗则自为队参战  。五月,汉、卫、谷、庆、宁、岷诸王练兵临清。分别设置护卫军:汉王甘州中护卫、卫王广宁中护卫、谷王兴州中护卫、庆王宁夏中护卫、宁王营州中护卫,岷王西河中护卫  。二十五年正月,晋、燕、楚、湘诸王入朝,朱元璋命令他们“岁训将练兵,周视封疆,作军器必精良,以固边圉”。二十六年二月,命晋王总宋国公冯胜等所统河南、山西军士出塞,胜及颍国公傅友德、开国公常升、定选侯王弼、全宁侯孙恪等驰驿还京,其余将校悉听晋王节制。三月,代王率护卫兵出塞,受晋王节制  。三月丙辰,令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住北平等处备边,其山西属卫将校悉听晋王节制。北平属卫将校悉听燕王节制。“凡军中应有机务,一奏朝廷,一启王知,永着为令。”庚申,复遣使谕晋王、燕王:“各统所辖都司军马,凡军中赏罚大者以闻,小者宜从处分。”  辛酉、庚午、甲戌,并西安右卫于西安中护卫;改华山卫为西安左护卫;改秦州卫为西安右护卫。二十八年四月甲申,又诏置辽(卫)、宁、谷、庆、肃(汉)五王护卫指挥使司。二十八年,肃王(原封汉王)就藩甘州,理陕西行都司甘州五省军务。三十年令督军屯粮,遇征伐,以长兴侯耿炳文从  。二十六年,辽王植就藩广宁,宁王权就藩大宁。洪武三十年,朱元璋要求他们“自东胜以西至宁夏、河西、察罕脑儿,东胜以东至大同、宣府开平,又东南至大宁,又东至辽东,抵鸭绿江,北至大漠,又自雁门关外,西抵黄河,渡河至察罕脑儿,又东至紫荆关,又东至居庸关及古北口,又东至山海卫,凡军民种地,毋纵畜牧。其荒旷地及山场,听诸王驸马牧马樵采,东西往来营驻。因以时练兵防寇。违者论之  。史称宁王“带甲八万,举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皆骁勇善战,”“以善谋称”  ;庆王■就藩宁夏,诏理庆阳、宁夏、延安、绶德诸卫军务  ,朱元璋对诸王的行动随时给以指示。如二十六年三月乙卯派人对燕王说:“尔护卫士卒,每遇出猎必选数千骑被坚执锐以训练之,使之常习劳苦,则临阵不怯。”  三月甲戌,他听说晋王督兵在下水筑城,便派人加以责备,批评他“无深谋远虑”,并要求他“自今军中调遣,必计出万全,毋徒劳军士”  。

        除练兵防边外,朱元璋给各都司卫所下达筑城、屯田及从征的任务,也通过所在诸藩王去执行。如二十八年正月辛亥朱元璋遣使命令周王■,发河南都指挥使司属卫马步官军三万四千人往塞北筑城、屯田;甲寅,遣人敕谕晋王发山西都指挥使司属卫马步官军二万六千六百人往塞北筑城、屯田  ;甲子,命令燕王发北平二都指挥使司并辽东都指挥使司属卫精骑兵七千、步兵一万,命都指挥使周兴为总兵官,同右军都督佥事宋晟、刘真、往三万卫等处捕野人,其属卫指挥庄德、景保安、张玉、卢震等悉令从征  。

        洪武三十年正月乙丑,朱元璋命令肃王楧曰:“古者兵出于农,人无寒馁,有寇则操戈以战,无事则荷耒以耕。此良法也。今春气方和,宜及时督军屯种,遇有征伐,尔其率精兵与长兴侯耿炳文等进讨。”这时,在汉中府沔县发生了一场有千余人参加的造反,“陕蜀番民”也因而起事,朱元璋慌忙派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发陕西四川兵讨之。并对刚嗣秦王位不久的朱尚炳说:“尔宜练士卒,缮甲兵,时巡逻以备无虞,况尔年幼,当夙夜警惕无急。”

        这样,不仅诸王的势力不断加强,而且军事经验也在不断增长,同时,无形中形成这样一种格局,即皇帝——诸王——都司卫所的格局。诸王成为代替皇帝直接控制地方军事力量的一个重要层次。这种格局是朱元璋削除权臣、加强皇室地位这一指导思想的必然结果  。

        洪武二十八年三月二十日,秦王朱■死,这时他年已四十。他是曾被朱元璋寄重的一位亲王,在辈分上仅次于太子朱标,因而朱元璋给其的谥文中说:奇  -書∧  網“尔以年长者,首封于秦。”期于永保禄位,藩屏帝室。看来他有负所托。如前所说,在备御北边时,秦王并无突出表现,而且还屡有过失,因此一度被召还京师。所以谥文中又说:“夫何不良于德,竟殒厥身。”他的谥号竟是一个多有贬意的“愍”字。对他的死,朱元璋是很悲痛的,老年丧子,人同此心。但他的死却使朱棣的地位无形中又上升了,至少,朱棣又失掉一位竞争的对手。

        洪武二十九年,二月二十三日,在边境上巡逻的骑兵发现在道路上有脱落遗失的车轮,宁王朱权马上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朱元璋,朱元璋认为这是蒙古骑兵仍在边境活动的证明,蒙古兵很有可能再次入寇边境。朱元璋说:“胡人多奸,示弱于人,此必设伏以诱我军,若出军追逐,恐堕其计。”于是命令燕王朱棣选精卒壮马奔赴大宁、全宁,沿河南北觇视胡兵,针对敌情,随时随地给予打击。同时,他要求周王朱■命其世子朱有燉,率领河南都司精锐,赴北平塞口巡逻  。三月,燕王朱棣再次率师出塞北征。军行至彻彻儿山  与蒙古军队发生战斗。蒙军首领孛林帖木儿等数十人被俘。明军乘胜追至兀良哈秃城,又与蒙军哈刺兀  等发生战斗,明军再次取胜。这次北征历时很短,而且史籍记载十分简略,大概是战绩无足称道吧?

        不管怎么说,这次北征,再次给朱棣提供了展示其才能的机会。

        洪武三十年。四月初三,朱元璋给晋王、燕王下了一道敕书,谕以“备边十事”:

        其一曰,向者发往开平防边擒胡大小将校,宜遣人阅实明白,具籍以闻。是时塞草方青,胡人必顺水草而南,宜谨斥堠,广布置,务殚智虑,设法提防。每一堠用马二匹,而以三十堠为一路,计用六十匹。其相去或二十里,或三十里,则设一路,总十路则用马六百匹。其布置之法,则由内而外,其近里则二十里为一堠,计十堠。外则十五里为一堠,又计十堠。又外则十里为一堠,又计十堠。以此撙节一路,可望五百里,少有烽警,则无不先知矣。

        其二曰,须选人领精骑或五六千或七八千,在百五十里至百里外一路潜伏,以侦望之,则可知彼虚实矣。

        三曰,所设十路斥堠,每处为三十层,每层马二匹,东西相去二百里,广受所发防边将校。东五层内,西五层内,皆须在十层两向以候远望消息。仍令每堠垒炮积薪,务严备豫,昼则望烟,夜则望火,至加防慎,则彼之多寡亦可知矣。

        四曰,王所统大军,除发去都督等员率领提备,其余护卫或一万,或二万,亲王率于附近屯所往来牧放,仍须被坚执锐,夙夜加谨。望远者,去王约三十里,不许顷刻有怠。王之队伍,常在斥堠以里,不宜久驻一处。东西南北往来莫测,又须趁逐水草,随营牧放以就孳焉。

        其五曰,今年八月二十日晋王、燕王起程,九月一日,辽、宁、谷、代起程,务在约量程途,同至京师,朕别有议非面谕不可也。

        其六曰,今年屯种自东胜至开平,开平至大宁、广宁,须五月,报禾苗长养何如,七月再报结实何如,十月又报所收子粒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