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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当黑豆在罗湖海关被边防战士查获时,老雕突然觉得必须赶快下手,此时,剪除对手倒不是动手的最大理由,他想,黑豆要是泄密,必将闹出个城墙失火殃及鱼虾,最终危害梅花党的计划。

        除掉黑豆之后,老雕按照黄飞虎指示,速回重庆待命。

        回到重庆,黄飞虎夸了老雕一番,并赏给他三根金条,酒肉犒劳之后,黄飞虎又向他面授机宜,安排他下一步行动:装扮成卖棉花糖的老头儿,在梅山路十三号附近设点守候目标。22

        谢将军临终时提到的“程公”,是他当年在黄埔军校求学时的同窗好友,名叫程寒东,曾任国民党某师师长,一九四九年,程寒东在四川率部起义,解放后成为全国政协委员,长期居住重庆。

        当初,谢将军表面上是程寒东的参谋长,实际上是军统的人。起义前夕,程寒东考虑到谢将军家属已被送往台湾,出于同学情谊和人道因素,让谢将军自由选择:到底想不想跟共产党走。

        谢将军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退出起义队伍,他佯装潜逃,重新回到国民党军队。

        谢将军退出台湾军界后,时常想起当年放他一马的老同学。他一直有个心愿,想将雪月醉酒图送给程寒东,一则表明感恩之心,二则展示怀乡之情,三则希望程公能从中发现军火图奥秘,为家乡挖掉隐患,维护一方乐土。

        当年,在抗日战场上,谢将军曾经给程公演示过隐形墨水藏匿军令的技术。

        谢汉青逃到重庆后并非整天都藏匿在阁楼中,梅芳家偏房后面有一扇秘门通往邻家院子,这是一条秘道,外人几乎不知道。他好几次化装出行,暗寻程公的住址,经过一番打听,他终于得知程公的住所详址,敲门一问,程公不在家,前些日子去北京开会了,据说要到“十一”国庆以后才会回来,他老人家应邀参加国庆观礼。

        谢汉青盘算一下日子,离国庆还有一些日子,心想,且等吧,也算是避个风。

        平时外出,他都非常警惕,虽说人在内地,他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刚抵达重庆火车站时,他感觉到有人盯梢,幸亏自己年轻时接受过武功训练,不光身手敏捷,耳目也非常好使,才得以从容脱身。

        如今躲在表妹家中,他连睡觉都竖着耳朵,楼下只要有稍许动静,他就会本能地警觉起来。最近这些日子,平素鲜有来客的表妹家忽然宾客不断,或是老师,或是邻居,汉青隐约感觉,似乎有一只灵敏的鼻子在周围探嗅。

        第五章窗外黑影(1)

        阿才在衣柜里发现一件以前从没见过的衣服,他正想向妈妈问个究竟,梅芳却把衣服夺了过去,阿才心想:妈妈她怎么啦……23

        阿才学校新来的田老师,其实就是北京来的我高级反特专家龙飞,他根据罗湖桥死者身上的线索,追寻到重庆查访梅山路十三号。在了解家庭主人情况时,他发现这户人家的儿子在附近的和平小学念书,于是,他就通过组织关系,扮作一个体育教师进入该小学,“我只有装扮成四肢发达的体育教师,才像那么回事。”龙飞当时笑着对女助手凌雨琦说。“喂,没人说你头脑简单吧!”凌雨琦调侃道。

        第一次随同喻老师到阿才家作家访时,龙飞就从阿才妈妈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慌乱的神情,这是一种对陌生来客的警惕或者说是对外面侵扰表现的不安,职业敏感告诉龙飞:这眼神里面大有文章。

        龙飞观察过阿才家的环境,他对那处不住人的偏房很感兴趣。他的助手凌雨琦从居委会那边了解过:那偏房里多年以前曾经暴死过一个阿才的远房亲戚,从此就一直再也没有人住过,有几回街道上安排居委会检查防火安全,居委会的人每走进那偏房,都感觉到有一股散发霉味的阴气,大家暗地里都说,那个房间很霉——倒霉的霉。以后,每逢防火检查,知情人都不愿进那屋。

        从远处观察阿才家屋顶,可以发现他家的那个小阁楼正处于偏房位置上方。好几次龙飞用望远镜观察,都观察不出有何异样。

        在一次与阿才的闲聊中,龙飞从那个十分机敏的小孩儿口中套得这样一个情况:半夜里,他家阁楼经常有奇怪的声音,“后来,我才发现是一只野猫。”虽然阿才说的是实话,但龙飞似乎觉得这个小家伙不想让他知道更多的东西。以他的直觉,阿才不是一个爱撒谎的学生,如果说他有什么想隐瞒外人的话,那么,这种心态可能更像一个想独自解开某个秘密的小冒险家,他不想与他人共享某个秘密,为的是独享探秘的快感。龙飞虽说是个成天与成年对手打交道的人,但对于儿童心理,他并非外行生手。首先,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其次,当初在苏联留学时,擅长心理分析的苏洛夫老师曾经给他讲过儿童心理。龙飞没想到,当年偶尔得来的一些知识,今日却派上了某种用场。幸好有一些皮毛知识,再加上自己喜爱孩子的天性,龙飞觉得,这些日子里,他和阿才之间可能已经建立起了某种信赖关系,那天发生火灾时,他随同阿才赶回家后,两人重新回学校的路上,龙飞故意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阿才:“你想告诉我什么事情?”一路沉思的阿才忽然变卦了:“没,没什么!”这个回答让龙飞大吃一惊,他心想,这个小家伙不可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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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阿才帮助妈妈收拾东西,下午,附近失火时,母亲一阵慌张,将家中的衣柜弄得凌乱不堪。

        失火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了,是与他们相隔一条街的杂货铺家的傻儿子杨二娃玩火而引起的,那个傻儿子在自家后院厨房里拿着一堆破棉絮烧着玩,引燃了周围的柴火,火势蔓延开了的时候,他竟逃之夭夭。

        有消息说,那个傻儿子是受人唆使玩火的,有人用一根棉花糖引诱他玩火柴烧棉花,说棉花糖是用棉花烧出来的。

        “幸亏我们家没有傻儿。”梅芳有一种逃过劫难后的喜悦,心情不错,跟阿才开了一句玩笑。

        阿才在整理衣柜时,发现一件十分漂亮的女衬衫,像是崭新的,从来就没见妈妈啥时候穿过它,他正想问个究竟,梅芳眼疾手快,利索地将那衣裳抢过来,胡乱地塞进衣柜的最上层。阿才觉得妈妈的动作显得有些粗暴,刚才还有说有笑,现在忽的就风云突变,要说是天上下暴雨也该有个风起云涌的过程吧。阿才回忆起妈妈最近的表现,觉得妈妈真的有什么不对劲,是爸爸不在家心烦吗?她以前可从来不是这个模样;是自己有什么不妥吗?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无非是那天晚上偷喝了乌龙茶,还有就是最近夜里老是迟迟不肯睡,除此之外,他可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阿才见母亲情绪突然起了变化,马上变得乖巧起来,他说:“妈妈,你是不是太累了,我可以替你捶捶背,要不,我去给你倒洗脸水。”

        梅芳一听,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连忙笑一笑:“娃儿,妈妈刚才只是想,你快一点长大吧,孩子小的时候,总要让大人揪心,太老实巴交了,让大人担心,太聪明过火了,又让大人不放心。”

        “那么,妈妈,我到底是哪一种人呢?”阿才故意卖乖。

        “我看你……”梅芳说到半截,突然怔了一下,阿才瞅准妈妈的眼神,回头看去,窗户外面闪过一个黑影。

        夜里,阿才主动要求跟妈妈睡一屋。

        “娃儿,你才单独睡两天怎么就害怕了。”

        “不,我才不害怕,我是怕你害怕才跟你一起睡的,我要保护你!”阿才抱着他的小棉被,往梅芳床上一放,又冬冬冬地回自己房间取别的什么东西,他的脚步声听起来特别有劲,像是在重重跺脚,想吓走精灵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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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窗外的黑影是老雕,他已经在阿才家附近蹲守了好几天,尚未发现可疑动静,但是黄飞虎命令他死守这个位置,日夜监视,不得有误。老雕不是个守株待兔的平庸之辈,凡事他都想求个主动,上回在深圳主动冒险出击,就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似乎不愿意一直这样死守,总想找个机会捅开梅山路十三号的内幕。虽说那房子的门户不甚严密,从表面上看,那人家中也没有堪称对手的人物或者看家猛犬,但是他还是轻易不敢贸然进犯,若是鲁莽登门探询,难免引起居家主人的不安和警惕;要想强行入室,更是打草惊蛇;较为可行的办法是暗中打探或者别的什么隐蔽迂回的方式。教唆杨二娃是他的主意,不过施行教唆的人不是他,而是每天在他周围充当闲人看客的一位手下。老雕原以为杨二娃一把火能引起邻里街坊的恐慌,逼得十三号人家令隐身的人现出身影来(如果他是藏在里面的话)。

        白天失火的时候,一时间人慌马乱,整条街道人群拥挤不堪,有看热闹的,有搬东西的,这令马路对过的老雕无法随时看清十三号门前的真实情况。

        夜幕落下之后,老雕依然不肯鸣锣收兵撤走监视哨位,他见四周人迹稀少,就贴着墙根挨近十三号人家的窗户听里面的声音动静,听了半天,耳朵都竖得有点僵硬了,只听见母子之间的唠唠叨叨。

        老雕是黄飞虎的贴身心腹,他已经知道那份秘密军火图对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作为黄飞虎的死党,他很清楚上司的地位变化也关系到他的荣辱,长期置身于“党国”的秘密组织,他深知选择派系以及忠于主子对一个人前途的重要性,在梅花党派系中,黄飞虎虽然不如白敬斋那么老谋深算,但也绝非平庸之辈。他选择黄飞虎并死跟着他是因为黄飞虎为人之中尚有豪气和义气,虽说他是黄飞虎的部下,但他更愿意把黄飞虎当做大哥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