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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胖顾!”

“瘦了这么多,都认不出你了。”

顾卓信是我刚进陆氏时带我的主管,对我十分照顾。因为他有个圆圆的啤酒肚,所以大家都叫他胖顾。他也不介意,别人这么一喊,他还回得特高兴特响的嗓门。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好。我刚进公司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是他一步一步教我的,我被人灌酒吃豆腐的时候,也是他替我解的围。

后来我和他去吃饭,才知道他离婚了,回国了,还失业了。顾卓信问我近况,我只简单说了。他笑着拍我肩膀说我混得好了,后来又问到我奶奶。当时的情况我断不可能复述给他,只苦笑了下说被我气走的。顾卓信不知是否大大咧咧随便惯了,喝了口茶之后竟然问我干了什么,把奶奶给气走了。

我低头沉默,只看见杯里一朵小菊花一直旋啊旋,然后沉寂在杯底。

顾卓信终于觉察到我的不对劲,“对不起,我说得过了。”

我牵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就是奶奶气我这么老了,还不找个人把自己嫁掉,结果我一时说话冲……”

顾卓信拍拍我肩膀,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了下来。菜上来了我们各自吃饭,最后互留了联系方式就散了。

20

20、二十章  ...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年底了,招人十分困难,所以医院线主管的位置一直空着。我隔三差五地去去,快过年了,所谓的礼节更不能少。

我除了年假过后第一天上班振作过之外,其余的时间都不在状态。每天看报表都要看上半天;陆子期开例会我会看着地板走神;去医院更多时候我会楞在过道上看小护士推着病床走过来又走过去。

以前租的房子终于退了,很多没办法搬的东西,我都留给了房东。零零散散的照片,书籍和纪念品,我又收拾了两大箱。陆子期是有司机的,专门开大奔接他出差和回来。平常的时候他喜欢自己开车。但陆子期为我搬东西从来不叫他司机来接我,都是他拎得满满两手爬楼梯下来的。其实我们的关系再见不得光,他也有办法让别人不说话的,何苦要这样累,不是有句老话叫“有钱使得鬼推磨。”么。

东西放到车后尾箱上,我对陆子期说:“你先回去吧,我去奶奶的坟上呆会。”

自从奶奶走了后,陆子期温柔得我快不认识他了。他拂了我肩上的头发,说:“天冷,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然后就坐进车里开车走了。

记得在最初,一夜情之后,我印象中的他是会直接拉我上车,然后给我扣了安全带就会踩油门飞出去的,还会目不斜视地说送我过去,而他在外面等我。

现在却是极温柔,而且我说什么他都顺着我的意思。

奶奶走了,心里空空的。我很想找个人靠着,证明我不是一个人。我知道我和他没可能,但他那样真的很让我错觉。

我在奶奶坟前说了很多话。我跟她说要自己开公司,我还答应她两年之内会找个人把自己嫁掉。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不知不觉就哭了,哭得酣畅淋漓的。奶奶走后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哭成这样。

我抹抹脸,手机响了,短信息的声音。我淘出来看,是陆子期:要我过去接你吗?我按了几个字回过去:我自己回来。我和他都是不发信息的人,至少我和他住一起我从来没见他拿起手机啪啪地摁过。现在他却是很快给我回了信息回来:小心。我笑了笑,把手机放进包里打车回去。

那里不是我的窝,更不是我们的窝。虽然我刚才才跟奶奶保证过结婚芸芸,但现在我还是回去,回去陆子期的房子。我只有在心里安慰自己:过了年再作打算。

两个人一起过年,暖暖的,那种感觉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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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隆重的节日便是春节,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离过年越来越近,街上隆厚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冲击着我。公司里休息的时间,无论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是在讨论年货。下班走出陆氏,到处都是红彤彤的颜色,店铺里一律放着贺年歌曲,小孩子一群群地在我面前嘻哈而过。

我望着街上一对相拥的情侣笑了笑,是我想得太好了。那次醉酒陆子期跟我说他九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自小跟着父亲生活,平常我不曾见他说过要回去见见父亲,那过年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有我是一个人,奶奶走了之后,我就真正没人要了。

在商场兜了很久,最后也只是买了一袋糖果回去。饭菜早已做好,陆子期在等我吃饭。

“怎么那么晚?路上堵得很厉害?”陆子期帮我盛汤,问我:“过年想到哪过?”

我喝了一口,味美鲜甜。我立刻就想表扬陆子期的厨艺精湛不少了,后来一想,才知道自己忘记了黄姨这个人。我喝完了把碗递给陆子期,笑容划得大大的,“还是黄姨技高一筹。过年就在这过呗。”

陆子期哦了一声就开始吃饭。

一时间饭桌上静悄悄的。我回头想,难道陆子期要把他父亲接到这边来过节?于是我便成了问题。我低头用筷子挑着饭粒,“到时候我离开一下。”

“去哪?”

陆子期问得轻飘飘的,就这么随口一句,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现实是要面对的。我继续低头挑着饭粒,“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

“去澳大利亚好不好?”

我抬头,看见陆子期正笑吟吟地望着我。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不知他为何叫我去澳大利亚。

陆子期挑了鱼肚子的肉给我,“今天怎么没胃口?吃不下饭就吃菜吧。我们这冬天,他们那边正好夏天。”

我淡笑,“是挺好,可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英文,就算带上快译通,出去还是鸡跟鸭讲。我又不是没在这过过冬,二十几年都熬过来了。”我噗一笑,“你怕我熬不下去?”

陆子期双手交叉抱胸倚在椅背上,眉峰略略往上一挑,问我:“那童小姐觉得本人的英语如何?”

“很好很强大!”我顺着的他语调,脱口而出。

陆子期笑了,缓缓地,渐扬渐高的唇角。他只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漆黑的眼珠子浸润在灯光下,熠熠生光,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与鼓动在勾着我的小心肝。

明明别人都举了牌子说陷阱勿踩,我还那么兴高采烈地在那上面一蹦达,不掉下去才怪。他要和我一起去?我只有一个人了,可他还有他父亲啊。我眨了几眨眼睛,然后低下头,头发垂在脸侧,扫过我微烫的双颊。我轻声问:“你不和你父亲过年吗?”

“他现在在美国重新娶了太太生了孩子,自从陆氏上市后,我就很少见他了,大多都是打电话。”

平淡的叙述,平静的语调,我却听出其中暗藏的感情来。毕竟谁都想有个完整的家,我和他都一样。话题转到他家庭上,我接不下去,只好轻轻哦了一声就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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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才开始长假,陆子期本想让我请年假好提前一点走的。我觉得那样太明显,我和他同时消失,太引人注目了。我毕竟是做贼心虚,便说年二十九下班之后再坐夜机过去。

我收拾了整整一箱行李,两人的量,按理来说并不算多。

陆子期却把衣服又一件件拿出来挂回衣柜里,“不用带了,到那边再买。”

这次他和我一起走,他不能开车不能叫司机,拿行李是麻烦,但难不成还不能打的吗?我嘟了下嘴巴,两手一摊,“好吧,我要求不高,只要吃饱穿暖就行。”他是金主,他说了算。

陆子期用食指刮刮我的脸,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从来都很好养。”

年二十九下班前,米嘉和丁晓都打电话过来,说要年三十晚上找上我一起新年倒数。

我笑得很淡定,心里却微微有点虚,“我过年闭关,谁都不用找我。”

米嘉嘿嘿地笑了两声之后说好好把握机会。我很想回他说我有说要和谁过要怎么过吗?想想之前已经跳过陆子期的陷阱,我不能再笨第二回,那样说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只好忍了气了吞了声,挂了电话。

丁晓静了好一会才惊讶地爆出声音说我桃花开了也不请她鉴赏鉴赏。我默……陆子期能算我的桃花吗?他是我的荷包花,代表财源滚滚;他又是我的叶牡丹,主宰利益;他又怎么能是我粉嫩嫩的桃花?

因为长假会提早下班。我看表,快三点了,陆子期还没告诉我具体行程路线之类的,但至少他要告诉我一会我们是一起到机场,还是分开到机场啊!我拨了电话上去。陆子期听到我的声音很愉悦,说下班后他会下来找我。

三点半,有人敲门。我不禁微微笑了起来。今天谁不是归家心切,都怕晚了交通管制路又堵,这个时候来找我的,除了陆子期又会有谁。“进来。”

陆子期开门进来直直坐下,门也没关。我顺着他身后望出去,空荡荡的办公室还哪有一个人在,难怪他可以明目张胆了。

“可以走了吗?”

“嗯。”我点点头,关机,“要不先电召吧,今天这日子怕是难打到车。”

陆子期过来牵我的手。在公司的公共地方,我和他从来没超越过点头、微笑,打招呼或打报告的范围,我们都潜藏得很好,处理得很好。最近距离的暧昧,都是发生在二十八楼他的办公室里,上了门锁,那就个绝密的空间。现在虽然公司里没人了,但我一下仍没适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