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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要出去一下,再吹吹风,等凉快了,再回来睡。”我庆幸他提供了这么个借口。然后呢,再找个理由。什么理由呢?还没等我苦思冥想到什么可行方案,他悠悠地说道:“我们凤娇大小姐什么时候喜欢蹲在露天里了,是不是这些年习惯了野外生活的缘故?屋里有现成的夜壶不用,跑外头去喂蚊子?”

我一听泄了气,计划要泡汤。

夜壶?天哪,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即使有一肚子的腹水,也放不出来啊。此时的我多么怀念发明了抽水马桶的年代啊。

“不打紧,反正我也不急,算了。”我说着,像袋沉重的米砸落床上,一抬眼,发现他黑玉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招架不住啊,我连忙错开视线,并掉转身体背对着他。

我的身体防御性地卷曲起来,感觉后背上那两道如炬的光芒尚未撤离。

“国——呃,我困了,晚安!”我打了个哈欠,身体卷得更紧些,膝盖几乎碰着胸。

他含糊地支吾一声,却上来搂住我,双腿更是翘过来缠住了我的双腿。坚实平坦的胸腹抵触着我的后背。

我不寒而栗,他那热热的呼气不时喷进我的脖颈里令我神经过敏。

“小时候经常这样一起午睡,不记得了吗?”他带着怀旧的语气喃喃道。

我慌乱地摇摇头——他在意乱情迷吗——危险指数9。我耸动着肩膀抗拒他的搂抱。如果他敢冒犯我,我发誓会咬他,然后大声告诉他弄错了——我不是他等候的那个辛凤娇——别指望我履行新娘的义务。

我冷漠拒他的举动无疑伤害了他,只听他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能把床板叹出个坑洞来。

我心里又怜悯起他来:若换成他青梅竹马的凤娇妹妹,今夜他们二人倒是不负这“千金难买的春宵一刻”了。

因为我这个冒牌“凤娇”的出现,搅黄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此刻的“洞房花烛夜”难免变成“寂寞遗憾夜”了。若不是我心存私念,认下辛凤娇这个身份,他断不会这么难堪。毕竟对无数人来说,这一夜都憧憬着无限的幻想和殷切的希望。

话说回来,这一切怪得我吗?我不是诸葛亮,如何能未雨绸缪?要怪也只能怪他,为何遮掩真实情况呢?

总之,若我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会跟他来兴福镇——我发誓很后悔,后悔死了!

奇怪的是他没再骚扰我,似乎只是对我忘却了故人之谊有些伤感。

今夜的气氛不太合时宜,好像不是什么新婚燕尔,身旁这个人也不像个新郎,像是被派来守值、陪护大小姐入眠的“贴身奴婢”。

背后鼾声渐渐响起,我听着说不出的高兴,终于可以放松些了——只要他的手不乱摸不该摸的地方,我且任由他抱住。

正当心情归于平静时,窗外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引起我的警惕,那声音早些时候已察觉到,只是心绪纷乱未及思量。

窗外有人?我翻了个身,目光越过身边人,向窗户方向看去——两个压低的身影贴着窗户根微微晃动着。

尔忠国的鼾声突然止住了,他警觉地睁开眼,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嘴角一撇,突然提高嗓门道:“凤娇,抬高点!用力!”接着发出“啊”“喔”淫靡的嘤声,并且把床板晃得直响。

我自然明白他在做什么,顿时臊热了脸孔,直达脖颈。作为当事人,这种场面比起露营那夜听到邹淼玲和高铭锐的欢爱声还臊上二倍。

等窗外那些影子似乎心满意足地离去了,尔忠国这才收了那些令人难堪的声音,慵懒地说道:“义父和二娘这下放心了。”一张好看得出奇的脸上不辨喜怒之色。

我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一阵阵泛潮:什么人嘛,真会造势。他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莫非……我心念一动——他外头已经有人了?不然何以只做给人看却并不想冒犯我?若是这样,他也太阴险了吧。娶我是什么目的?这人危险指数不靠谱了。

怕就怕他万一他是装的、想令我放松警惕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会让辛大小姐委曲求全。祝你做个好梦!”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背对着我睡下了。不多时,呼吸又均匀起来。

他这番话是何意?哦,对我没兴趣。很好,可他若真替我着想,起初就该竭力反对这桩婚事。都到这份上了,却说什么不会让人家委曲求全?幸亏我是现代人,思想没封建到那地步,否则被他凭白无故地拿嘴就“嘿咻”过了,不吊死自己才怪。

之前的呼与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我终于可以做自由呼吸了。但今夜怎能安枕无忧?他是一个正常的七尺男儿,新婚之夜面对一个从小就熟识的玉面佳人(从我那个年代得到的回头率看称得起这个字眼)自然不会有生疏之虞,无动于衷更没道理。也许他婚宴上应酬累了,睡下养精蓄锐,半夜或是清晨醒来后再行那事?

我越想越觉得冤——怎么如此不明不白、糊里胡涂地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大男人。

逃了吧?怎么逃?往哪里逃?外面就是太平世界了?遇到土匪、日本鬼子岂不更惨?

  16  异样洞房夜

小腹隐隐发胀,小解的渴望突然强烈起来。

床脚狭隙处、帘子挡住的那块方寸之地便有夜壶伺候。

我踟蹰良久,却不愿朝那块地去——在陌生男人跟前嘘嘘,太囧了。

我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发现脚头有团白色东西,仔细一看是块白布。突然想起进门之时透过红盖头看见一个老妈子正塞了个白晃晃的东西进幔帐,然后急急忙忙退下了。莫非就是这个东西?

白布压在尔忠国的脚踝下,揉成一团,很像一块被丢弃的裹脚布。

我突然明白了它是做什么用的,一时又羞又恼。

尽管已经跨入民国时期,各种新思潮风起云涌,但小镇上的封建气息依旧十分浓厚。男女大婚之夜事先在卧榻上铺一块白布,待行房完毕,凭这块白布可以证明新娘是否为处女。如果新娘未见红,麻烦可就大了,有的新娘将面临被拷问、甚至一生不得翻身的命运。

我,一个堂堂的现代新女性,虽然才气没高达八斗,但也算很有知识的文化人,竟要接受此等“糟粕”——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啊。

一口闷气,满肚子委屈无处可表。

微微侧身查看一下躺在身边的“丈夫”:姿势未曾变过,发出极其轻微的鼾声,应该是睡熟了。

我蹑手蹑脚地起身,像做贼一样屏住气、笨拙地跨过他的身体,尽量不触碰到他身体的任何一处。

穿上鞋,踮着脚尖,我来到门前,握住门栓往里拉,开不了,向外推,还是开不了,来回晃,就是打不开,心里一惊: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想来一定是辛老爷子怕女儿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叫人锁了门,只等生米煮成熟饭收回野性,老实做人家媳妇了。

我真想大声地骂。有没有搞错啊!还有人权没有?

越是出不去还越是感觉尿急,可我又不愿降低身份用夜壶解决,于是夹着腿在门里走来走去,急得没招可想。

正当我最终自认倒霉,打算屈尊向帘后的那只夜壶妥协时,突然看见尔忠国不知何时醒了——坐在床前——像庙里的关公一样胳膊支在膝前静静地看着我。

我这一惊差点小便失禁,恼火地跺了跺脚,嘀咕道:“看什么看?无声无息的吓人一跳。”

“想出去?”他问。

“是的,不可以吗?”我怯生生地问道。他一脸的冷漠,让人胆颤。

“可以,去吧!”他说完,躺下了。

“可是……”我顿了一顿,“门锁了,出不去。”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窗户可没上锁!”

我一喜,对呀,窗户是锁不住的。我顿时又来了劲,冲窗户奔去。

卷起纱帘,我看也没看就爬上去,但是我忽略了一点——屋内屋外的地面高度是有差别的,里面高,外面低,爬上去没费劲,但滑下窗台时出纰漏了——以为能够着地面不曾想还缺一截,重心不稳,加上黑不隆冬的看不清——我哧溜栽了下去。

跌了个嘴啃泥不说,膝盖也遭殃了。窗脚下的小石块、碎渣屑坚硬而锋利,磕碎膝盖一层皮——疼啊。

小时候木讷弄伤自己倒也罢了,这么大了还出这种事,太没面子了。

我硬忍着痛没叫出声来,爬起来一模,丝绸裤磨破了几个小洞。我一瘸一拐地挪向花丛阴影处,四下一看——没人,刚要掀起衣衫,却发现厕纸忘记带了。我心里那个怨哪,简直想骂人。悄悄地又折回窗户那里,此时肚子里一泡尿已经憋得不行了。

“哎!哎!”我踮着脚轻声叫屋里那人,心想让他递过来一些手纸不算难吧?然而“哎”了好几声也没动静,我摸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儿向床的方向投掷过去。

“啪!”好像砸中了什么东西。“喂!喂!”我压低嗓门叫道。终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口,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估计一定面露愠色。

黑暗中反正他也看不清我的窘迫样儿,我轻声对他说:“麻烦你递过来一些卷纸。”说罢就怨自己没头脑,这年头哪儿有什么卷纸啊?有草纸用就算不错的了。

尔忠国没动,然后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手伸出来!”我伸直了一只胳膊,摊开手掌,等他递纸过来,未曾想他突然手臂一沉,将我旱地拔葱似地提起来又拉进屋去。我气急败坏地低喝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