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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只觉得眼前一亮,顿时口舌生津。“谢谢了。”我几乎是夺过他手里的食物,接着急忙拉着邹淼玲往屋里走——回头想想形象差了点。

就像抢到美食的小狗躲进安全隐蔽的地方享用一样,我拖着邹淼玲一起吃寿司。我们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寿司卷消灭进肚子。吃到最后一口时,我突发奇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如果消灭日本鬼子也像消灭着这盒寿司卷就好了——速战速决。

邹淼玲推搡了我一下。“喂,你YY什么哪?口水直流!”

“十只寿司卷少了点,你不觉得吗?我一个人吃才刚好够。”我对邹淼玲说。她正在吮手指。“嗯嗯嗯,是不够。”她同意。

我立即向龙须川进下达王的指令:“我命令你以后每隔三天就做一大盒寿司进贡给我,每盒不得少于十六个。”

龙须川进凑近我,低声道:“我的王,您不是撵我回国吗?我还怎么为您服务啊?”

我顿时语塞,一阵发窘过后,我回他话:“你又不是马上就回去。等你离开时,我说不定已经吃腻了,再也不想碰这东西了。”

“但愿我的王只会对寿司腻,而不是对人。”他感慨地说道,看向池春树。

我匆匆地起身收拾随身物品,自觉隔离他说过的话。

晚上九点钟刚过,城内到处响起警报声,乱哄哄的,偶尔还传来零星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我们坐在地板上,心神不宁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龙须川进将我们接进他家里就离开了,说是行政机关下达命令所有军人集中待命,好像马上又要发动一场战争似的。

隐隐的,上空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以及机翼划破空气的气流摩擦声。我捂住耳朵又想起傍晚尔忠国突然出现的事情。他是来警告我有危险还是出于报复放出威胁的话呢?

“龙须川进什么时候回武汉的?”我问池春树。

“今天早上。”他回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老狐狸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呢?”

“听川进说是昨天晚上,在他回来前一天。你怎么像福尔摩斯啊?”池春树对我的问话充满好奇。

我爬起来在地板上走来走去,脑子里不断思索着那个困扰着我的问题。

“拾伊,拜托你不要走了,我的头都给你晃晕了。”邹淼玲叫道。

“哦。”我一边应着,一边继续走。

“拾伊,你担心什么?”池春树稳住我的身形,“走来走去不如坐下想啊。”

我就地坐下,盘起腿打坐。脑海中又浮现尔忠国出现时的一幕,他为什么神色匆匆?他为什么偷偷摸摸地出现?以他的身份可以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地出现在我面前啊。他提醒我时好像很担心的样子,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总是神秘莫测?难道他投靠日本人另有隐情?可是,他跟那日本女人劈腿了——太淫.荡!他亲手杀了带来的弟兄——太无耻!他还想把我抓起来送给日本人审——太无情。

一想到这些,我又气血上涌,无法冷静思考。他若有隐情,可以告诉我啊,居然敢拿匕首要挟我。这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为吗?他扬言不听他的话就杀害我的朋友——只有坏人才会干这种事情!

我差点又自欺欺人了。他不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我不必为他找借口,因为根本没有。他连杀我的话都能说出来,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喂!喂!拾伊,睁开眼睛!”邹淼玲叫我。我睁开眼睛,看见三个人围着我看。邹淼玲的眉头几乎蹙在一起了。“你哭什么?傻瓜。”

于是感觉到脸上凉凉的,我连忙站起身来。“我去洗脸。”说完,匆匆离开。

老狐狸一直没回来。大家倒可以心安理得地拿这里当自己家。“鬼子霸占我们最好的房子,住得多美啊。大家不必把自己当客人,拿出主人翁的精神来。”邹淼玲叉起腰说道。

“老婆,我同意!”高铭锐竖起大拇指,又对空中说:“大家随意啊。”好像面对的是满屋子的人。他又转向池春树:“春树,你估计会是什么状况?今晚气氛很异常。”

池春树抱着膀子摇了摇头。“自从离开军队所有消息来源都断了,没法弄清。但是估计跟外围的军事行动有关,否则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

“这个时期正好是北方八路军发起反扫荡攻势,史称百团大战。武汉周围国民党第五、六、九战区应该也有风吹草动的。他们会不会借助北方八路军的行动,也造势围攻武汉?”我思忖道,同时想起去年跟尔忠国一道在战场的历险日子,心里一片黯然。

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中邪了?洗脑了?可是他看上去很清醒。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个男人总是轻易地就能搅乱我的心绪,让我的智慧急剧脱离清醒和镇定的护佑,只剩下迷惑和悲哀。

“女博士,别研究历史啦,我们没本事改写历史啊。休息了,休息了!今天男女混搭睡,万一有情况可以互相照应!”邹淼玲将池春树推到我面前。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它们好像不愿意,正在尽量往后缩。

“我看还是男的跟男的睡,女的跟女的睡吧!”高铭锐捣了邹淼玲一下,“你就爱瞎指挥。现在又不是在自己屋里,这是在日本人家里,别让人家把我们看扁了。”

“我就要跟你睡一起!”邹淼玲气嘟嘟地看着他,“日本人这方面可不保守,洗澡都不分男女,还管你有没有睡一起。”

“那可不一样。”高铭锐反驳道,“洗澡就是洗澡,跟其它事情无关,可睡觉就意味着……嗨,都是未婚青年,还是不说了,脸红!”

我噗的笑出声来,这个家伙真会伪造清纯。

“看,我一出声拾伊就雨过天晴了。论智慧,我可是无人能及啊。”高铭锐得意地笑。


“我不管,反正我跟你一张床。”邹淼玲说完,拉起高铭锐的手,往外拖,边走边说:“你们俩怎么睡我不管了啊。”

池春树轻咳一声:“川进已经派人帮我们收拾过房间了。铭锐和淼玲住你原来的那间大卧室。我还睡我原来那间。你呢,睡百合子用过的那间吧。被子、枕巾都是你用过的。”

我嗯了一声,急急忙忙挪动脚步往百合子的房间走。

外面的声音稍稍平静了些,但巡逻队整齐的步伐声时不时钻进耳孔。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慢慢沉入梦乡。

夜,带着浓重的血色浸润着沦陷区的每一个角落,也浸润进我的梦里。曾经做过无数遍的梦又来探访我。

我浑身是血,被困进一团血雾中。空中下着血雨。我久久地抱着童天龙僵硬的身体,欲哭已无泪。他英俊的脸被血污染成红色,身上的战袍也是红色,分不清是血染红了袍,还是袍原本就是血色的……一路踏着无数的尸体,在已是一片死寂的战场上,我终于找到了他,可他已经死去……

城门已破,敌寇正在城内洗劫。而他,我新婚的丈夫数小时前还跟我洞房花烛,恩爱缠绵,如今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是站着死的,手中紧握着一枚玉坠,他一直随身携带我送给他的这个信物,如今也被血染红。我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并开始埋怨:“你说好会回来陪我的,可你丢下了我。”我亲吻着他冰冷而僵硬的唇,“没关系,我来陪你也一样,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拔.出他插.进敌人胸膛的长剑,我费了很大力气。他刺向敌人的这一剑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啊,已经贯穿敌人胸背,扎进泥里。

血雾里,出现一群清理战场的敌寇。他们发现了我,狂笑着踏过尸体,带着嗜血的本性扑过来。我双手抓住剑,平静地看着我的爱人,“天龙,等等我……”呢喃着,我坚决地将长剑贯入自己的身体……

被贯穿的感觉好痛!血肉之躯每一根痛感神经都在发出呼号………童天龙骤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睛哀戚地看着我。天哪,他还没死?闭上眼的一瞬间,残存的意识在绝望地呼喊。来不及了,我已经死了……夜陡然降临,铺天盖地的黑暗………

梦,从来都是虚幻的,却如此牵动我敏感的神经。

从梦里醒来时,周围浓重的黑暗提醒我天还没亮。

现实与梦幻虽然同样包裹在暗夜的外衣里,但有了清醒做界限,梦就是梦,不再怜惜我无谓的牺牲和痴恋,冷静地将我隔绝在梦境之外。

我在黑暗里无助地

  235、凌乱的夜晚  ...

哭泣。为何梦中的我和他心意相通,生死不弃,现实中却已劳燕分飞、势不两立了呢?

“为何你总是哭泣,我的王?”黑暗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近在咫尺。

我震住,为何他进了我的卧室?他不是去军团待命了吗?我立即停止哭泣,伸手开灯。

龙须川进穿着宽大的和服跪在我面前。他在黑暗里注视我多久了?我蹙着眉看着他,急忙抹去脸上的眼泪。“你——为什么不去睡觉?”我问他。

他的表情很平静,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

我没问他为何在我的房间?他的心思向来不可琢磨。就像尔忠国,随身携带着神秘的面纱,随时会遮住自己的脸。以为揭开了,看清了,却还有一层,一层又一层……

“我刚回来。”他答道,“你梦到什么了?如此伤感。”

低头看一眼手镯表,已是凌晨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