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赵端善怀疑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怕不是荷包这么简单吧,我看这荷包鼓鼓的,怕是有不少好东西。”
容娴拿着荷包,也明显感觉到时面还有其它东西,但是现在不想在他面前在说这些,只好改了话问道:“大少爷怎么起得这么早?”
赵端善见容娴这样问,眼睛盯着她,过了一会才道:“看来真是有好东西,看你,都不敢回答我的话。”说完,看容娴没有什么反应,便有些无趣的又道:“你其实这样问我:大少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容娴一怔,抬目就看到他戏谑的看着她。
“怎么不明白吗?”赵端善道:“算了,不跟一个笨丫头聊这么多了,本少爷得去换件衣服,太多香粉味也不好闻呀。”说着,迈开了步。
容娴转念想了下,便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以前就老太太房里听说不定期这大少爷常在外面寻花问柳,有时彻夜不归。甚至有一度迷上了个歌妓,嚷着要娶回家。
见赵端善走开,容娴弯腰道:“大少爷走好!”
赵端善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叫住容娴,问道:“听说,老太太要给我那三叔找几个丫环?”
容娴立起身子回道:“回大少爷,是的。”
赵端善笑了起来:“如此正好,昨日里我在香楼里看到有几个不错的女子。你去跟老太太说说,看能不能给我那三叔。”
容娴心一跳,忐忑着不知说什么好。这样的话亏他说的出口,香楼?他竟然想给自己的三叔送妓女?容娴怎么敢说。这明摆着,就是气老太太。
见容娴不说话,赵端善沉下脸来:“怎么,你敢不听我的话?”
容娴把头垂得更低,让自己显得有些害怕道:“大少爷不如就在这打死奴婢吧!”
赵端善大笑了两声,笑完口气柔和下来,语气坚定:“我现在不打你,你就这样去跟老太太说。但是若你没有帮我传话,那到时可说不定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再次迈开步子走了。
容娴等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抬起头。怎么也不能理解大少爷的做法,想着他方才最后的一句话,心神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走进老太太的院子里时,宝琴也起来了。因为老太太还没有起来,她正跟锦书织画两人在墙角不知再嘀咕,神色有些兴奋。
容娴凑了上去,就听到她在说道:“昨日里我收到了三个荷包,两个银镯子还有些珠花。你们呢?”再看到容娴过来时,便拉起她的手问道:“容娴姐姐,你收到多少礼了?”
容娴还没有回答,四人当中个子最高的锦书就抢着说道:“谁不知我们容娴妹妹最是守礼的,她哪会收什么唠什么子礼。宝琴,你这话可是白问了。”
容娴想起刚才被强塞进手里的荷包,笑了起来,把手伸到她们面前,展开手心道:“谁说没有,这不是吗。”
织画是四人中长得最是俏丽,脾气也是四人中最温柔的,此时见了容娴的荷包,柔柔的道:“你们还是别收吧,小心老太太怪罪下来,看你们怎么办。“
宝琴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些不喜欢温柔可人的织画,对她的话她总是要驳上一句,这时听了她的话,扁扁嘴道:“你还不是一样,前几日里夜里,我还看到一个小丫环往你手里塞东西呢,你还不是收了。”
织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双大大的眼睛更是像要透出水来:“哪有这样的事,怕是妹妹看错了吧。不说这些闲话了,老太太就快起来,我得去侍候着了。”说完,施施然的转身走了。
宝琴冲着她的背影,不屑的吐了吐舌头:“老太太这时哪有那么快起身,我看是被我说破了吧,不然,平日里也不见你去侍候老太太梳洗。为何偏偏今日就要凑上去,哼,装什么清高。”
容娴碰了碰她的手肘,让她不要再说下去,问:“你们想不想知道我这荷包是怎么来的?”
锦书本来也是要随锦书一块走的,这时听了容娴的话顿住脚步回道:“想,我还奇怪你今天怎么收起了礼来。”
宝琴显然也是很好奇,也忙点了点头。
容娴就把在花园里遇到小丫环的事说了一遍,说完有点遗憾的道:“都没有问清她是谁,唉,这是想还还不了,想帮不知找谁呢”
宝琴嘻嘻一笑:“还有这样的事,那丫环也太胆小了吧。我看算了,管她是谁,有人送,容娴姐姐你就收下吧。”
锦书也附和道:“就是,也就这么一回事,容娴你也不要多想了。”继而又呀的一声,问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老太太想从我们四人中挑一个出来去侍候立清少爷呢。”
容娴一惊,问:“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昨天夜里,老太太跟王妈妈说来着,我和织画都听到了。”锦书低下了声音。
宝琴眼睛有些发光:“听到让谁去了吗?”
锦书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容娴,道:“老太太是想让容娴去,说你知书达礼。”
“当真?”容娴有些意外。
锦书摇摇头,又道:“可王妈妈却说让织画去,说织画温柔可人,侍候起人来更贴心。”
宝琴垮下脸:“怎么,没有提我和你锦书姐姐?”
锦书点点头,道:“我没有容娴知书,没有织画温柔,呵呵。”
宝琴有些失落:“我是最小,的确比不上几位姐姐。”
容娴也是知道为什么老太太会让自己去,就是因为自己识字。但她是不愿意的,她知道随身侍候是什么意思,那是到了一定时候是要给主子暖床的。
话说回来,她不是不愿意去侍候立清少爷,想到他那温和的笑,她还是想去的。她只是不想暖床,不想做妾,更不想做喜欢的人的妾。要做就做自己喜欢的人的妻,做那结发夫妻。
容娴想到自己的身份,妻?怎么可能做那人的妻,她只是个丫环,而他是主子。容娴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
“容娴姐姐。”宝琴在发呆的容娴耳边叫了起来,见她红着脸回过神,便笑道:“姐姐,你是不是欢喜得呆了?”
容娴稳了稳心神,见宝琴和锦书都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故作镇定的道:“哪有,是被吓的。”
第十一章 郁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锦书的话,容娴总觉得一个上午老太太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带着些审视。问的话,好像也别有深意。
害得容娴把背总是绷得紧紧的,说话时也小心谨慎了许多。再想起早晨,大少爷让她传的话,心中不免更忐忑了些。
“容娴姐姐,在想什么呢?”宝琴在容娴耳边轻声问道。
容娴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本来是来茶点房泡茶水的,不知怎么的就发起了呆来。
“哦,没事。”容娴把茶叶放进茶盏,然后拿起旁边小炉上那早已烧开滚水的水壶,熟练的把水冲进茶叶里。
宝琴则把桌上的几碟点小放进漆红木托上,有些狐疑:“还说没有呢,我看你从早上起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容娴回头朝宝琴笑笑:“没有的事,只是感觉头有些重,人有些不精神。”
宝琴听了,一把放下手中的碟子,伸手就往容娴的额上摸去,担心的道:“真的?不会是发热了吧。”
容娴把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宝琴的手,僵硬的笑道:“没有,就是可能有些暑气。我娘让我午时回去喝些下火的汤药,怕就无碍了。”
宝琴见容娴这么说,只好把手缩了回来:“那就回去吧,这些茶点,等会我送到老太太屋里去就好了。”
容娴感激的朝宝琴瞥了一眼后走到门口,往老太太屋子的方向看了下,然后回过头道:“如此也好,我看王妈妈应还在老太太屋里,待会她出来,你帮我跟她知会一声。”
宝琴点头,走到容娴身边,把她往门外推去:“知道了,去吧去吧。老太太刚躺下,没那么快起来,姐姐也不用着急。”
容娴出了院子,并没有马上往偏院走去,而是拐弯去了四姑娘的院里。
作为江南首富,这赵府府地是很大的。穿廊走檐,曲径通串,少爷姑娘们都各有自己的院子。这要是刚来的人,要是没有人引路,是很容易在府里弄得昏头转向的。
容娴在这府里住了近十年,对这府里的各院也就很是熟悉。熟悉到知道一些捷径,她此时走的就是一条偏道,但能让她少走些弯路。这偏路跟府外只有一墙之隔,容娴并不常来这里。些时走在路上,她不由得走慢了些,想听听外面那些动静。
但容娴侧耳听了好一会,耐何墙厚实的紧,什么也听不到,到最后不免就有些泄气。
于是,又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弯,那四姑娘的院子就显现在了眼前。院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菀柳院。
这个院名还是四姑娘自己取的,不单她自己的院子。她还给三姑娘的院子取名为采薇,给六姑娘的院子为桑柔。都是些诗经上的诗名,她说,这样府里的姑娘们身上就有书香味道了。
说起这个四姑娘为什么会想要有书香味,听说还是因为有次府里宴请,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当中就有不少官家子弟。其中有个年纪小的官家公子跟四姑娘玩耍时,嘲笑她一身的铜臭,说连院名都是些什么宝珠、金翠之类的俗名,四姑娘当时就羞得哭了。后来,四姑娘便一直耿耿于怀。等再大时,就想把府里的这些院名都改了。
但大人并不让她胡改,可又拗不过她,只好准她改姑娘们住的院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