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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帷帘后面是几家公子的所在,他们在那里喝着茶水,但双眼还是时不时瞄向这里的。

应是清楚了这边的动静,那边那道灼灼的眼光更是晶亮,似是见了三姑娘的目光,那眼神的主人的身影猛地就站了起来。但又像有所顾忌,好半晌才再坐了下去。可那眼神却没有再移开过。

可三姑娘对这却像是有些不觉,自目光迷茫的看着那帷帘。似后面有什么特吸引她的东西,令她如此失神。

容娴一直都是注意着三姑娘,现在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若不知情的人定以为她是跟那道火热的眼神对视,可容娴却感觉她看的并不是杨显璀,而是对面的另一个人。

这一发现,让容娴心猛的就跳动了起来。是谁,三姑娘看的是谁,还有谁值得她如此深清探视?

三姑娘的异常,不单容娴看到了,其她的几个主子也是见到了的。可她们却误会了,不但没有人去阻止她,反而笑得更是意昧不明。

—奇—沈太太四顾了下:“这外头下着雨,屋里却是暖的。老太太要不,把那帘子掀起来,透透气?”

—书—老太太对三姑娘这一动作,却有些不满,她方才就说女子要守礼,可现在三姑娘这样子却像掌了她一嘴巴子,让她嘴角有些抽动。听了沈太太的话,老太太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网—杨太太看了一眼老太太,对沈太太笑道:“你却是不怕冷的,可我是受不了风,这帘子不掀也罢。”

这时,大太太站起身子,把三姑娘拉到自己身边:“你这孩子脸白的不像话,可是身子还不好?算了,回去躺着吧。”

三姑娘回过神来,只是顺从的点了头,然后向老太太几人行了礼,便退出去了。可她走时还是把目光又看了一回那帷帘,最后略有些失望。

沈太太又是笑:“这儿女情长,却最是动人。想当年,我还未嫁时,却是心中最不安,总怕所嫁非人。”

沈太太的话,最后点明了这三姑娘跟杨公子的亲事。

杨太太喝了一口茶水,接口道:“我记得你那时,为了看一眼沈大人,却是整天闹着要出门去。部是找借口每日里都要跑一趟我家,弄得我不安生,可不就为的是希望有机会在路上遇到那杨大人。”

老太太们哑然失笑,二太太笑着挪揄了一声:“我还不知,原来沈太太是可以被称为女中巾帼的。”

沈太太听了,没有不好意思,却更是得意:“那时我就想着,嫁的人定是要我看的顺眼的,不然我可不嫁。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对吧,老太太?”

老太太想起自己刚才三姑娘的样子,却是没有沈太太过份的,心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么介意了。听了沈太太的问话,笑道:“你们呀,都一个比一个胆大。”

太太们还在说笑闲聊着,戏子们早就换了好几出戏,可却一直也没有人注意。直到夜色降临,戏子散场,才恍然大悟,原来今个儿却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第四十章  雨丝缠忧愁

  戏演完了,杨太太与沈太太也相携着要告辞去。

府门外,几辆马车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一同的还有十多个丫环婆子们,她们见自家主子出来,忙上前去行礼。然后恭顺的把主子扶上马车,稍许忙乱后,马车便碌碌的很快不见了影子。

府里一下也安静了下来,用完晚膳,老太太脸上的疲色很是显眼,于是早早的便梳洗了后,自去休息了。

容娴也觉得的一身麻痛,虽内心忐忑,但没有马上回偏院,而是去了后院宝琴的屋里。让她帮忙揉揉肩,顺便整理下自己的心绪,以便等下回去,可以跟自家兄长好好的谈谈话。

宝琴不知是不是也因为累了,平时吵闹的她,此时却一言不发,让人心生奇怪。

屋里很安静,只有轻轻的呼吸声传来。外面的细微的雨声,在这时,也显得特别的清晰。

容娴的眉头动了动,回过头去看向宝琴。只见她神色少有的凝重,双目迷茫,就连容娴看向她时,仍没有所觉。只有纤纤长的双手,下意识的还在她的肩动揉动着,但却早已失去了力度。

容娴不曾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推动了她一下:“宝琴,你这是怎么了?看你样子,魂都似丢了。”

宝琴却完全不理会容娴,整个人还沉浸在自个的思绪中,慢慢的双眼便有些发红。

容娴忙拉住她的手,更觉惊讶。不知一向看似无心无肺的宝琴,怎么会有如此伤感的一面。是什么触动了她,竟让她如此失态。

容娴不由得就想安慰她,可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安慰她些什么。张张嘴,却一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把宝琴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希望这样可以给她力量,让她不再害怕。

过了半晌,宝琴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似把她心中所有的闷事都吐了出来,她的神情有所恢复。双目又重新凝聚出光彩,只是她的脸色看上去还是有些黯淡。

宝琴这才发觉容娴眼中的担忧,她把自己的双手从容娴手中轻轻的抽出,然后盖在容娴的手背上,她的手心有些凉。表情更是委屈起来,她慢慢道:“容娴姐姐,我想到了我姐姐。”

容娴从未听到过宝琴讲她的家人,在容娴的想像中宝琴应该是从小就被家人卖掉,因此对家人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可现在宝琴说到了她的姐姐,容娴有些意外,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宝琴,眼神中含着关切。

宝琴皱着眉头,眼神看向窗外,似在回忆着什么:“我有个姐姐,她比我大两岁,比我懂事,比我勤快,长得也比我好看。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疼惜我。可是因为家里穷,父母贪图财礼,让她嫁给了一个比我父母还要老的人做填房。我永远也忘不了,姐姐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眼神。那时我年纪还小,不明白她眼中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那是绝望与哀伤。”

容娴无法体会宝琴的心情,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有再自已至亲之人眼中看到过那样的神情。

这时能做的只有倾听,安慰的言语显得多么的无力。


容娴怜惜的看着她,更是握紧了宝琴的双手。

宝琴双肩颤抖,紧紧的咬了咬嘴唇:“那样的表情,我今天在三姑娘的眼中也看到了。容娴姐姐,她让我想起了那个爱护我的姐姐。我已经很多久没有见到她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容娴姐姐,我是多么的想念她。”

宝琴眼中的泪水在这一刻扑簌的掉了下来,那是一种对亲人想念至深时才会有的流露。此时的宝琴再也没平日里的欢颜,没有平日里的机灵,有的只是和外面细雨一起飘散出来的淡淡凉意。

容娴看着宝琴,有些动容,暗叹了声,只能说些自己有时都不信的话来安慰她:“你姐姐吉人天相,自是没事的。若有机会,定是还会再见的。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宝琴听了这话,却更是难过,扑到容娴身上,嘤嘤的哭出了声。多年的委屈,在这时得到了最好的发泄。

容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母亲对子女般,给她无声的慰藉。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小了,屋里烛火的闪了个大大的烛花。宝琴似也哭累了,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委屈已全然不见,虽眼角还有泪珠,但神情却好了很多。

容娴见她这个样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呀,真是让人担心。”

宝琴从手袖中抽出手帕子,抬手拭了拭眼角。好半晌她苦笑了声后,有些娇嗔道:“容娴姐姐就会笑话我,我是真的想我那姐姐了。不然,怎会如此委屈。”

容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玩笑话的时候,只是点点头:“哭哭也是好的,有事压在心里却是会伤身的。”

宝琴抬起头,双眼有些微肿,人看上去很是狼狈,却问:“容娴姐姐,那三姑娘真是要嫁给杨公子吗?”

容娴站起了身子,走到桌子边,拿起茶壶往茶碗里倒了些许茶,这才回道:“看样子的确是的。”

宝琴把手中的帕子缠绕在手上,神色有着不忍:“可三姑娘却是不愿的,她该多难过呀。”

容娴看着宝琴的样子,明白她是因为她姐姐的原因,对三姑娘充满了同情。她把茶碗递给了她:“这是不能改变的,你也不要乱说话。这事该如何,主子们自有主张。”

宝琴把茶碗的水一喝而尽,然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人有些放松下来:“我也知道我帮不了她,可我心里就是有些难受。”

容娴把她手中空茶碗接了过去:“你呀,就是杞人忧天。多想想自己才是好的,哪来那么多闲心思。”

宝琴把嘴一撇,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不知又再想些什么。

容娴看她这样子,也没有再这个话上说下去,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约摸自己也该回去了。只是这时候,容娴又想起了三姑娘那离走时的眼神,心头一动,坐回宝琴身边问道:“那前厅听戏时,你可还记得帘子后面都有哪几个公子在?”

宝琴抬起头,看向容娴,眼睛眨了眨:“好像只在大少爷,二少爷,杨公子跟沈公子在。”

容娴一听,不由沉思起来,今天来的客人中是只有杨公子沈公子两个公子。那在帘子后面中大少爷,二少爷,是不可能的。那杨公子,三姑娘也是显然不喜的。如此,那明显只剩下沈公子了,难道是沈公子?三姑娘看的人是沈公子?

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