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锦荷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热茶,宁淑仪一手挥掉了茶,“咣当”一声,瓷杯摔了个破烂。

锦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有没有烫到了!!”

锦菊知道宁淑仪心中不只是愤恨皇宫,更怨恨的是太后太偏心。

“娘娘,就算皇后捧那个秦采女又怎么样?从今天的事看来,皇上的心是在你这里呀,只要娘娘想个办法,还不是一样把那秦采女解决掉。”锦菊劝说。

“是的是的,娘娘就是随便喊一下疼,皇上已经心疼得不得了,娘娘不要为那些人气坏了身子。”锦荷附和。

取而代之!必须生下皇子!

宁淑仪冷冷一笑,“皇上紧张的不是本宫,而是本宫腹中的皇儿,难道你没们发现,皇后那贱人要力保谢良媛?若不是本宫怀了帝裔,你以为皇上会在众妃嫔和命妇面前不顾皇后的凤仪,果断地处置了谢良媛吗?”

锦荷和锦菊噤声,对于皇上的是非,作奴婢的不敢判断。

锦荷比较机灵一些,她恍悟,“难道皇后因此不忿,所以又要准备一个人……”取而代之四个字在她嘴里翻滚了一下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锦菊连忙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娘娘只要生下了小皇子,娘娘在后宫的位置还是无人能敌的!”

锦荷向锦菊打了个眼色,锦菊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磕头,“奴婢该死!”

宁淑仪并没有发火,相反,她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的是一种无奈,她摸了摸自己不明显的腹部,唇角含着一抹苦笑,“小皇子?谁知道本宫生下来的是公主还是皇子?有人保证本宫一定生皇子吗?”

锦菊说,“皇恩泽厚,娘娘生的一定是小皇子。”

“万一不是呢?叶妙诗那贱人病了那么多年还不肯放过她手中的大权,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锦荷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因为……皇后为陛下生了大皇子?”

“没错!”

宁淑仪的目光凛然起来,“只有本宫生了小皇子,才会有筹码和她争,现在不管皇上多么的宠爱,都不是实在的!”

“所以,本宫不要万一!”

不管如何,她都要生下皇子,只有那样,她才有机会取皇后的位置而代之。

不是出卖!要强的皇后!

锦荷眼睛一亮,给了一个主意,“过了元宵节,宫里惯例会请天音寺的无痕大师为皇上和皇后暖福,据说当年皇后多年无子嗣,还是这个无痕大师出马,才让皇后生了大皇子,奴婢也打听过了,这无痕大师在民间很有些名头。”

宁淑仪沉吟,半晌,才毅然说,“那好,锦荷,帮本宫送信给宁夫人,叫她想办法让大师到时候到金华殿一趟。”

锦荷连忙应是。

正在宁淑仪想办法怎样生个儿子的时候,太后这边也已经把来龙去脉打听了个清楚。

默言不是要出卖皇后的意思,她知道就算不说,太后是后宫里的人精,迟早会查出来的。

若是到时候发现自己对她不忠,失了信用度,失了太后的喜爱,以宫人见高拜,见低踩的惯性,她会过得比在针管房艰难百倍。

得到太后的喜爱,她才发现,有个靠山,活得真的滋润很多。

当然以她察言观色的本领,太后对皇后娘娘的疼爱,肯定不会追究这事,也绝对不会在皇后面前提这事的真相。

就算皇后手段蛮横了一些,怎么是了三宫六院之首,母仪天下的皇后,

在默言道出真相之前,太后当然已经派人打听得清清楚楚,知道皇上曾经出现在泮月阁,离开的时候面带不快之色。

所以听了默言的话之后,又是怒又是无可奈何,“妙儿也太要强了一些,都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开,只要皇上心里有她和孩儿,就算他现在宠爱哪个女人都只是暂时的,做妻子的应当对自己的夫君体量大度一些。”

默言不敢妄自评论,只敢低头听着太后说话。

无奈!太后担心皇后!

李公公在太后身边许多年了,他说道,“宁淑仪今日也太嚣张了些,那么多人在,想要喧宾夺主,也难怪皇后沉不住气,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太后你也不要为他们的事而太操心。”

太后轻叹一声,默言连忙送上一杯热茶,让她润了润喉咙。

然后她扶着躺到了锦榻上,轻轻为她按摩腰部,今日坐的时间长了一些,默言猜她一定会觉得腰背劳累了。

“皇上也是个倔脾气的,她这样设计皇上,只会让皇上离她越来越远,这又是何苦;两夫妻算计来算计去的,怎么也不像样子呀。”

李公公赞同:“先帝和太后的感情才真真是相敬如宾,皇后娘娘应该学一下您的。”

太后开心地笑了,“你呀,一直就在哀家身边,怎么就忘了哀家当年无助过呀。”

李公公不动声色的恭维,“不管后宫斗得多厉害,太后以你的仁度服众,也让先帝对您死心踏地。”

“啐,你这个小李子,什么死心踏地,也不怕让她们笑话了去。”

默言微笑,“太后是一个仁慈的人,又怎么会是笑话,奴婢们尊敬都来不及。”

“小李子你看,又是一个会说话的丫头。”

“太后好眼光,身边的人都是会办事的。”

太后哈哈笑了起来,“小李子,你是不是也把自己赞了进去?”

李公公面不改色地回答,“谢太后赞赏。”

默言抿嘴笑了。


太后心情好了些,开始担心皇后了,“妙儿今天这样设计,明着好像她占了上风,事实只会把皇上往宁淑仪身边推,以皇上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碰那个充当棋子的秦采女的;唉,她都病了那么多年,为何还要拿这些气来受,看开一些对她的病也好。”

无奈!太后的担忧!

李公公提议:“要不要奴才去劝说一下皇后?”

太后沉吟,问道,“默言,你认为呢?”

默言讶异太后会问她意见,于是她慎重地想了一下,轻声说道,“皇后那样做,也是太爱皇上,爱之深,当然恨之也切,只要皇后这口气下了,就又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和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后放心吧,皇后既然有把握,这事她会处理得让皇上毫无挑剔的。”

默言说的这番话,正正道出太后心中的想法。

其实,她知道,在这件事上,虽说她是太后的人,可皇后也是她疼爱的媳妇。

她把真相说出来,有点出卖了皇后的意思。

太后对她的忠心已经深信不疑,但是怎么也会有点芥蒂。

所以她这一番话说到太后的心里去,那点芥蒂也就随着消失了。

只见太后含笑望着她,“既然如此,哀家就听你的,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解决去。”

默言脸一热。

只见李公公也含笑望着她,很明显,得到太后的称赞比任何实际的赏赐更来得有用。

李公公之前对她不屑和不耐烦的态度一扫而空。

默言暗中感激,太后应该是看得出来这永和宫的人对她忒是不服,所以明明是自己的想法,却说成是她的。

在李公公面前大大的抬举了她一下,她以后在这永和宫做事也容易多了。

说了一下,很快就已经到了二更天,李公公请了安退了下去,默言和三元侍候太后睡下。

太后睡下后又出了点小风波。

宫女还能飞上什么枝头?

默言交待了两句值夜的小宫女,说太后喉咙有点不舒服,所以在小房里一直热着一碗贝露,若是晚上咳嗽,就端给太后喝之类。

她的房间在西厢房,单独一个房间,房间虽然不华丽,不过胜在够温暖。

小瑜是一个很体贴的姑娘,每晚在她临睡前,都会把火炉调好,弄得房间暖和和的。

“默言!”

刚踏进西苑,就听得三元喝她。

她转过身,三元提着灯笼,黑着脸瞪着她。

如果不是站在皇宫里面,她还真的怀疑自己欠了三元几百万,或者抢了她男人。

“什么事?”默言平静地说,“已经很晚了,若是没事,就回去歇息吧。”

三元恼怒,“歇不歇息我自有分寸,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敢命令我?”

默言不说话,淡淡地望着她,等待她想要说的话。

“刚刚在太后那里,你抢了所有的功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三元越想越气,可太后只让在她外面侍候,不让她进内殿,但是听太后那语气,一定对默言这贱丫头非常满意了。

明明是她把情况向太后禀报,太后一个满意,打赏一向很丰厚,却被这个贱人截了去。

默言淡淡地说,“你认为我抢了你所有的功劳?请问三元姐,你能做的一切是你的本事,我能抢得去吗?太后是精明的人,难道谁能做事还是不能做事,她不知道?”

“你……”三元气结,“我要让你清楚,在永和宫里面,我和你平起平坐,别以为有点小聪明讨到太后欢心和李公公的喜爱就可以飞上了枝头。”

默言浅笑,“三元姐,你以为一个宫女,还能飞上什么枝头?”

宫女还能飞上什么枝头?

三元的脸顿时红了,幸好是在黑夜之中,但心里却有点骇怕,这默言,年纪才十五岁,心思却如此缜密,就连自己那点心思……

不,默言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是巧合罢了。

她觉得默言的笑意非常刺眼,忍不住推了一下默言,“你以为很好笑?”

默言打了个踉跄,这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