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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情况越来越糟糕——就像一只很强壮的羊,老是看见身边有一头攻击羊群的狼,连草都不敢吃,不停地逃,可狼依然在身边——结果,只有一个,死。没有被狼吃了,就是被吓死、饿死。

波多尔可忍耐到极限的时候,贝多叶突然闭住了嘴,不再跟妙化对话。昏沉沉的贝多叶自己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不过她的身体却记住了后面发生的事。

波多尔可强烈的逃避冲动,沿着一直连接着的精神力逸散到她这里来了,混迹到她的意识中,让她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想法。波多尔可依旧还很脆弱的精神力,在强大的意念推动下,推着贝多叶的精神力,逆着连接的精神力丝再次踏入贝多叶的身体——混在身体里的“逃避”一遇到波多尔可的精神力,瞬间炸开,贝多叶的身体开始行动——逃。逃,逃——精气开始波动,身体震颤,眨眼间片片碎裂,从波多尔可手中消失了。

贝多叶睡饱后,打量一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魔界,化身项圈,安安静静呆在磐石炎身上,不过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磐石炎身上有两条不属于他的,老在蚕食血肉的骨链,一条白森森,应该是骨魔的,一条血迹斑斑,应该是血魔的,把腿脚、鼻子都紧紧地绑在身上。旁边的冲云更是惨,身上虽然没有骨链,却有三个硕大的黑色石锁,一个锁前腿,一个锁后腿,脖子上还有一个。这些黑色的石头,跟封灵阵里的黑色石头很相似。切利约、文斯达尔、杰伦秀比较轻松,身上只有一条系住脖子的骨链,拴在一根牢牢插在地下的骨头桩上,还能走上几步。云飞儿、火鸟无羽,两人都不见踪影。周围也不再是树林,而是一座血肉骨头修建的城市。对比记忆里的血浴城,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城市中的竞技场。在竞技场边沿,一头巨大的黑色双头魔龙,正趴在那里吞吐黑色龙息——龙息笼罩到的地方,没有一点血色和白色,全是墨黑色。

四周传来的声音很大,很杂,离这里应该很有一段距离,却弄得没人说话的竞技场闹哄哄的。

“放出精神力,四周看看?以前不敢,现在更不敢了!”贝多叶猛然一惊,迅速检查自己的精神力,“怎么回事?我在那边收集了很多精神力,不应该回来啊!而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从那边带精神力过来也就罢了,怎么,怎么反而少了这么多?”贝多叶不敢想象,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

“难道,我真的只有醒过来啦?”贝多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伤,“我醒过来,能帮他们解决什么问题?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我找不到,我看到的全是伤害!”

“不能继续睡,也不能完全醒,那我就半睡半醒吧!”贝多叶觉得不能等危机跳到跟前,再去冒险,她得掌握一定的主动,就算所受的伤害更大,她也觉得安心些。伸出精神力,探入磐石炎、冲云的脑袋,悄悄地问——不知道怎么开口,装模作样地念一段残片记忆,引出话题:“根本性源,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顿一顿,“我说,磐石炎,冲云小子,你们怎么搞成这个德行啦?”

“大姐,真的是你吗?”“大姐,你没事?感谢老天保佑!”两个极度虚弱的心声传进贝多叶的意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担心我?”贝多叶的哀伤越说越浓,逐渐带上了哭腔,“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那个至尊魔龙怎么会跑来看守我们?”

“大姐,你难道真不知道吗?那些远古魔族看上了冲云的血魔功,说他身上有什么神灵的气息,就变着方地摆弄他,不过一直都没找到根源。不久,说我身上也有神灵的气息,又跑来摆弄我!什么也没摆弄出来,就开始摆弄你!一会儿打,一会儿敲,一会儿用要命的魔雾腐蚀,你,不还手,不出声,也没痛得哆嗦,甚至连你经常使用的暗中通话都没出现!我们担心死了!云飞儿被吓疯了,反复说,要把封魔石搬来救你,不知道现在跑到哪里去了!”磐石炎听出,冲云哭得连话都说不出,只好放下一直呼喊的“娜塔丽春”,拼命转动所剩不多的体力,自己用心声说,“大姐,你不用担心,有火鸟无羽跟着云飞儿嘞!那只连毛都没有的笨鸟,就连这头至尊魔龙都奈何不了他,有他保护云飞儿,不会出什么事的!没多久,这个两个脑袋的大家伙跑来了,把所有人都轰去跟水魔族拼杀,他自己却留了下来,用黑色石头锁住冲云小子,用骨链锁住我和那边那些家伙,紧接着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这是要干嘛!”

“看来,我离开的这一趟,害苦了你们啦!”贝多叶紧紧勒着磐石炎的脖子,吸收对方的温暖,消融心中的懊悔,悲伤。

“大姐,你到底上哪儿去啦?我,我,我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法让大家脱身,我这个领路人实在是太差劲啦!大姐,大姐,我实在是太差劲了!我再也承担不了,我再也不想当这个领路人了!大姐,这个事情,还是得由你来——你终于回来了,这下,大家肯定有救了!我们大家有救了!”磐石炎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无比懊悔地哭诉起来,“大姐,我再也不敢当什么领路人了,我的能力太差,只配当你的属下!从今以后,我全听你的!”

“大姐,我们真的太没用啦!特别是我——特别是我!”冲云的心声突破了心灵的哽咽,冲进贝多叶脑袋里,“我,我竟然傻到,傻到,跑去跟他们硬拼!我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哪知道,连他们的招式都没看清楚,就败下阵来!要不是云飞儿、磐石炎救得及时,我的小命就没了!大姐,你一定要教教我,教教我,怎么才能不这么傻!”

“别,别这样,你们这样——会让我,会让我找不到北的!”贝多叶面对着几乎快哭死的两个大男孩,那个懊悔啊——狠狠地摇摇意识,“停住,镇静点!我们都要镇静点!我知道,你们现在过得很难,不过我现在要在两个世界跑来跑去,也很难!那边的波多尔可只要一召唤我,我就是再怎么反抗,也会被带走的!”安抚别人,更重要的是安抚自己,“你们其实干得很不错!有时候,不管是装傻,还是真傻,只要傻,才能保住大家的命!你们看看我们这帮人,虽然都受了伤,可你们想想,在魔族的历史传统中,谁还能在这样强大的敌人面前活下去?因为你们的努力,我们已经打破了魔族无数年的传统,让他们留下了敌人的命!”

“大姐,别说这些了,你还是赶快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至少也得把你送出去,云飞儿的事,我们帮不了忙,只能靠你了!”磐石炎被感动得打算舍去大家的命。

“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有这个至尊魔龙在这里,我也爱莫能助啊!上次,我就被他搞得差点命丧黄泉!现在,我的精神力少了很多,连跟他一拼的力量都没有!”贝多叶根据她知道的信息盘算,根本就找不到一条活路,除非大家能有新本事,“对了,我在那个世界研究了波多尔可的魔法,也许你们两个可以试试!”贝多叶再次深思一会儿,决定把新近获得的东西用上,“如果我们能学会这个本事,也许能打开一条生路!”

“魔法?你说的是我们魔族的本事吗?”磐石炎被“魔法”两个字吸引住了。

“大姐,你去的那个什么世界,也有魔族吗?”冲云极力压制哽咽。

“不,他们应该是诸神的子民!魔法,就是通过吟唱一段话,与周围的各种能量、物质、生灵,甚至与各个空间进行交流,用精神力取得对方的服从!他们自己却以为,是他们的信仰打动了各种神灵,神灵赐予了力量!不过,我不相信这一点,因为我被波多尔可召唤过去,就是一个例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之所以能被召唤过去,就因为妙化在被无极魔尊驱赶到那个世界时,我的精神力也跟着穿了过去,巧合之下,融入到波多尔可身上,建立了什么能量、意识、魂魄寄存、跳转之类的关系!也就是说,既然召唤魔法可以召唤我这个跟诸神没有什么所属关系的妖精,妖怪,那么魔法就不只是信仰、神、魔之间的关系,应该可以扩展到,一个人与所有空间、物质、能量之间的关系!”顿一顿,在自己身边寻找更多的例子,“就像云飞儿刚出生时,他召唤天上的血云蜂拥而下,让他吸收!就像冲云隔空控制骨矛!特别是骨魔召唤的骨针、骨爪,血魔召唤的血头颅,都可以说是魔法,只不过比较简单!最复杂的魔法,是用很少的代价召唤出高出自身力量很多倍的力量!学习魔法,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的波动频率!只要达到一种频率,就人的意识像一块磁铁,本身不消耗什么能量,就能吸引很多的铁屑靠近!现在,你们就试试吧!”

“大姐,什么是磁铁?”冲云、磐石炎听到新奇的东西,伤心,懊悔……什么都挡不住心中冲向光明的向往。

“哦,磁铁?好像魔界没这种东西,不好跟你们解释!”贝多叶她自己都搞不懂,“好了!现在,我们就赶快试试吧!”

“可是,大姐,可是,我没有精神力啊?我该怎么制造这个磁铁啊?”磐石炎闭上眼睛就要调动精神力,信心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大姐,我也找不到自己的精神力啊?”冲云很想抽出自己的骨矛,试试简单的魔法,可身上的东西一直在吸取血雾,别说伸出手,就是动动嘴都有些苦难,只能在脑子里找。

“精神力,你们其实早就有了,只是不多,你们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就是你们的精神力在接收我发送的精神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