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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在我和扎多夫的相处中,就是这样。在整个战争过程中,我对他的信任从来没有动摇过。我们一起经历了这场战争,起初,一起在草原方面军,后来在乌克兰第2方面军,最后在乌克兰第1方面军。即使战后,当我担任陆军总司令,并能对他作为我的第一副司令进行评价时,我对他仍旧保持着这种敬重和信任。

            在库尔斯克突出部会战期间,作为集团军司令员的扎多夫本人及其指挥的整个集团军,表现了无比的坚定性。扎多夫指挥的近卫第5集团军和罗特米斯特罗夫指挥的坦克第5集团军,在普罗霍罗夫卡城郊打退了德军的突击,这对库尔斯克会战南部正面出现的整个局势,无疑是一个有决定意义的事件。不久,近卫第5集团军前出至第聂伯河,并在克列缅丘格地域渡过该河,夺取了对岸的登陆场。

            1944年1月,А·С·扎多夫率领自己的集团军,参加了基洛夫格勒战役。我们实施该战役的企图是:消灭伸向我方的德军突出部之敌,并为尔后的科尔孙—舍夫琴科夫斯基战役的顺利实施创造有利条件。但是,这一重要战役不得不在冬季,1945年1月困难的条件下进行,同时,还遇上了由大量坦克部队组成的德军坚固防御。扎多夫的第5集团军完成了突破防御和解放基洛夫格勒的主要任务。该集团军部队表现了极大的坚定性和军人技能。整个胜利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他们。

            1944年,当我被任命指挥乌克兰第1方面军,并着手拟制大规模的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计划时,方面军需要一支大的预备队,我请求大本营将扎多夫指挥的集团军转隶我们(当时,该集团军作为乌克兰第2方面军预备队,正在休整)。大本营同意了我的请求。从此以后,我就和阿列克谢·谢苗诺维奇一起,度过了以后的整个战斗历程,直至战争结束。

            在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日子里,我长期克制住将近卫第5集团军从预备队中抽出,去完成那些没有该集团军的参加也能完成的任务的种种诱感,并且一直坚持到交战的关键时刻,即在维斯瓦河争夺桑多梅日登陆场的激战白热化时才使用它。

            德寇往那里调遣了大量步兵和坦克部队,并一个劲地向我们压过来。情况很复杂,尤其是在左翼。

            就在这时,扎多夫的近卫第5集团军发挥了作用。该集团军使战斗性质发生了急剧的转折:它从行进间击溃了部署在维斯瓦河东岸我们当面的整个敌军集团,扫清了通往渡口的道路,并确保了这些渡口。随后,该集团军渡至桑多梅日登陆场后,在那里占领了左翼的防御阵地。

            德寇曾三次以数个坦克师的兵力实施密集冲击,近卫第5集团军打退了敌人,在自己司令员的指挥下,表现出了无比的坚定性,他们的这种坚定性尤其值得赞扬,因为参战的敌坦克中,除有“费迪南德”式、“虎”式和“豹"式坦克外,还首次使用了“虎王”式坦克。

            阿列克谢·谢苗诺维奇·扎多夫对自己的所有决心,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对情况了如指掌。凡是他定下的决心,都十分周密可靠。并且,这种可靠性并不妨碍其灵活性,恰恰相反,这种可靠性是与灵活性有机结合在一起的。

            在战后的困难时期,当我们实行军队改编措施时,扎多夫认真探讨和总结战争经验,并将它们固定在条令和教令中,他是一位不可缺少的工作人员。我可以大胆断言,他对陆军的了解是那样深刻和详尽,是其他任何人所不及的。

            在谈到伟大卫国战争的最后战役时,我十分满意地回想起我最亲密的战友中的阿列克谢·谢苗诺维奇·扎多夫,他是一位天才的集团军司令员,一位真正勤勉于战争的人。和平时期,他又是部队训练和教育的大师。

            4月28日

            柏林战斗正在日以继夜地进行。我想在这里谈一下柏林防御的性质问题,而不把这种观察与某个具体日子联系在一起。

            我曾碰到过这样一些议论,说什么柏林战斗本来可以不必那么激烈和匆忙,因而牺牲也可以小一些。

            这些议论具有表面的逻辑性,但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实际的情况,战斗的实际紧张程度和入的实际精神状态。而当时,人们急不可待地期望着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那些想评论这种或那种牺牲是必要的或是不必要的人,那些想评论晚一天或两天可以或是不可以夺取柏林的人,应当记住这一点。否则,对柏林战斗的情况,就根本什么也不可能明白。

            众所周知,从4月24日起,指挥柏林防御的是原坦克第56军军长、炮兵少将魏德林。戈培尔是柏林防御的帝国委员,而防御的总领导,则由希特勒本人和戈培尔、鲍曼,以及他的最后一任陆军参谋长克莱勃斯共同实施。

            戈培尔领导民政当局机构,负责柏林市民防御的准备工作。至于魏德林,则在他就任柏林城防司令时,就在希特勒那里得到一项十分坚决的命令:保卫首都直到最后一个人。

            希特勒匪徒将柏林构筑成坚固的防御,这种防御是作了长期打算的,是以猛烈的火力配系、支撑点和抵抗枢纽部为基础的。越是靠近市中心,防御越严密。墙壁很厚的石砌建筑物适合于防御;许多楼房的门窗封死,只留有射击孔。

            德寇将几座经过这样加固的楼房,组成抵抗枢纽部。翼侧由达4米厚的坚固衔垒掩护。街垒同时又是强大的防坦克障碍物。为构筑这些街垒,既用了木头,又用了土、水泥和钢铁。拐角上能实施侧射和斜射的建筑物得到了重点加固。所有这些,从组织防御的观点看,是很周密的。而且,德寇在防御枢纽部里备足了大量的长柄反坦克火箭弹,它们是巷战中威力强大的反坦克武器。

            在敌人防御体系中,地下建筑物起了不小的作用。在市内,地下建筑物是很多的。防空掩蔽部,隧道,地下铁道、地下干管、排水沟--总之,所有地下交通线,既用于机动部队,将部队在地下从一地调往另一地,同时又用于前送弹药。

            敌人利用地下建筑物,给我们造成很多麻烦。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当我们的部队将要夺取某个抵抗枢纽部时,好像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而敌人却沿地下通道,将其侦察小组、单个的破坏分子和阻击手派往我们的后方。经地下交通线出现的这些冲锋枪手、阻击手、掷弹筒手和火箭筒手小组,向行进在已占领的街道上的汽车、坦克和炮兵开火,切断通信线路,在我们前沿的后方制造紧张局势。

            在柏林市区作战,要求在自己地段上直接组织战斗的首长具有高超的艺术,首先是团长和营长,因为我们的强击群多半是他们指挥的。

            苏军的推进还因遇到一系列的情况而变得困难起来。在柏林,尤其是在柏林的中心地区,建有许多专用的钢筋混凝土掩蔽部。其中最大的要数地面钢筋混凝土仓库,里面可容纳由三百名至上千名士兵组成的大型守备部队。

            部分地面仓库有6层,高达36米,被复厚度从1.5米到3.5米不等,而墙的厚度都在2米左右,对于当时的野战火炮来说,实际上是打不穿的。在库房的平台上,通常配有数门高射炮,既可用来打飞机,又可用来打坦克和步兵。

            这类仓库整个柏林约有400座,它们是特殊的要塞,均列入柏林市内的防御体系。市内还建有许多钢筋混凝土野战帽堡,里面可以坐机枪射手。我们的土兵在冲进工厂场区后,常会遭到德寇从这些钢筋混凝土野战帽堡射出的子弹袭击。柏林还有许多高射炮兵,在巷战期间,它在反坦克防御中发挥了特别重要的作用。如果不算长柄反坦克火箭弹,那么,我们在柏林损失的大部分坦克和自行火炮,正是被敌人的高射炮击毁的。

            柏林战役期间,德寇击毁、击伤我坦克和自行火炮800多辆。并且,这些损失的主要部分是在市内的战斗中造成的。

            为了尽量减少敌长柄反坦克火箭弹造成的损失,战斗过程中,我们采用了简易的,然而却是非常有效的办法——我们在坦克周围搞了一层“屏蔽”,即在装甲钢板上挂些铁片或铁板。长柄反坦克火箭弹击中坦克时,首先穿过这第一层无关紧要的障碍物,而在这层障碍物之后,就是空隙,这样,当炮弹打到坦克装甲上时,已丧失其反作用力,因此,常常反跳,不造成坦克的损失。

            为什么这么晚才采用这种屏蔽呢?显然是因为,实际上没遇到过在巷战中这样广泛使用长柄反坦克火箭弹的情况,而在野战条件下,长柄反坦克火箭弹没有引起特别的重视。

            国民突击队营得到了特别充分的长柄反坦克火箭弹的补给,在国民突击队营里,中、老年人和少年占大多数。

            长柄反坦克火箭弹,是一种可以使实际上未经过训练和未学过战争的人,在心理上建立起自信感的兵器,使他们坚信,只要你昨天当上兵,今天就能干得好。

            应该指出,这些火箭筒手通常都能战斗到底,并且,在这最后阶段,他们比那些饱经世故、但屡遭失败和遭受多年疲劳之苦的德国士兵,表现得更坚定。

            德国士兵通常只在走头无路的情况下才投降。要说他们的军官也是这样。但是,他们的战斗锐气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种暗淡的、毫无希望的决心,即战斗到上司下命令投降那天为止。

            而在柏林决定性战斗的日子里,在国民突击队队伍里,我想称作歇斯底里的亡命精神的一种情绪占统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