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玄幻奇幻 > 裙下之臣-浮生卷 > 第17章

第17章



                                    而在母妃要他发誓的那一刻,他就将保护她作为了自己走下去的方向。然后在追寻她的足迹中,渐渐明白,她的身影其实早就深深的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让他一天一天深陷,在后悔中痛苦。

            他后悔那年在青骧的夜晚,为什么不答应她小小的要求。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女,她的愿望不过是所有她那个年纪的女子都会有的梦想。但那时候的他根本无心去发现她想要什么,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所以她离开了他的怀抱,奔向另一个男人,结果她得到的只是一场虚幻的烟火,而上官伶给她的也不过是一句不真实的来世的承诺。

            当他懂得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人的爱,一个人的依靠,一个人的温暖时,却发现残酷的现实是,即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也没有一个人能给她……

            因为他不爱她,所以他给不了。

            他后悔,那年的春天为什么不拉住她的手,告诉他他愿意给,却只是看着她孤单而弱小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天际。然后在追寻她的五年中,发现自己是真的愿意给。

            所以不管曾经如何,现在的他,肯定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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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城内

            荷花池畔,绿草丛生,风吹杨柳,时不时扫出一池春水。只见一名少女倚栏垂目,眉黛如烟,颦颦带忧。丫鬟宛儿站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如仙的容颜。池的对面南北小楼相对而座,依池而造。每日便有军中大事送入南楼,而北楼则雅致难得,带着女儿的柔情。

            看着又有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持书简进入南楼,少女的神情更显得忧虑。宛儿开口道,“小姐,你且莫忧虑。听说北武的皇帝已经答应给予老爷援助,燧军不可能这么轻易攻下并州。”

            诗画摇摇头,宛儿慰她的心,她是懂的。北武的皇帝虽答应给爹爹以援助,但现在两个月已过,却仍旧不见北武方面有任何的行动,这如何能不叫人担忧。谁又能说那北武的皇帝不是借话打发爹爹呢,毕竟大辽,烈卑两国都毫无动静,五年来也不见各国对君西蓝的动作有任何异议,北武的皇帝又何必揽上这趟混水。

            她目光幽幽的看向湖面,心想若不是五年前西门笑的野心,国家如何会沦落到今天这样四分五裂,任人宰割的地步,若是皇上在天有灵,必然心痛不已。接着她又想起当年见过一面的小皇子,那晶莹可爱的小皇子现在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叹了口气,诗画转头对宛儿道,“宛儿,我决定去找华齐宵。”她眼里的坚定与她柔弱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她的骨子里,她既然是尚书博禾的女儿,是宣国的子民,她就应该为这并州城的百姓出一份力,虽然她不知道即使见到华齐宵是否有用,但总比待在这临时的安全之地什么都不做的好。

            宛儿听到诗画的话,吓了一大跳,急忙道,“小姐,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现在并州城外三十里就驻扎着燧国的军队,又经常有燧国士兵前来无故挑起事端,但不说遇上燧国士兵会有多危险,便是这去找华齐宵的路上,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困难和危险,她怎么可能让小姐一个弱女子上路。

            “宛儿,我当你是姐妹才与你说了这话,你莫将此事告诉爹爹,否则咱们这几年的情谊算是白做了。”话虽说得狠了点,但诗画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我走后,需要你在府里替我照应。”

            宛儿一听诗画的话,脸色更加惨白,“小……小姐,你是让宛儿留在府里装您?”

            诗画点点头,宛儿跳起来,“小姐,此事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宛儿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啊!”

            “放心,宛儿,爹爹知道我平日与你感情最好,断不会轻易要了你的命。”

            “可是,您孤身一人上路,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啊!”

            诗画摇头,笑得淡然,“这是必然的。可是,为了爹爹和全城的百姓,我也总得尽一自己的一份力才是。”

            “但是小姐,您就算是找到了华齐宵又能有什么用呢?”

            诗画笑得淡雅,“宛儿,那华齐宵的为人向来坦荡,这种人最最好面子。皇上既然已经答应替爹爹解围,那在情理上,咱们总是占优势的。若是我们亲自派了人过去交涉,那么即使那北武的皇帝不愿意相助,华齐宵也不可能食言不是。”

            诗画几句话说得宛儿回不了嘴,心里虽老大的不愿意,却无话可反驳。诗画又安慰了她几句。当夜,便与宛儿安排好一切,偷了博禾房中从北武送来的文书,即刻起程。

            第十四章

            随着燧军的临近,并州的天气就像也受了城中居民情绪的感染,接连下了好几天的绵绵细雨,阴霾的天空灰暗低沉,就连郊外也看不见飞鸟的痕迹,更别提行人。博诗画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是好兆头。

            骑着马匹不知道行了多久,才看到前方有一处破庙,她急忙往破庙处赶,及进庙里,才发现庙檐下已经站了两匹骏马,看来有人先她一步来到这里。她略作迟疑,正在想要不要进去庙里躲雨,雨势就在这时变大起来,好象有人从天空上拿了盆子往下倒。她只得将马牵到庙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滴,她走到屋门口,看到两个男人正围着一堆火整理着身上的衣物。警觉有人到了,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眼里的防备在看到落魄的诗画后,稍微收敛。

            诗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两位公子,不知道小女子是否可以在这里避一避雨。”

            其中一个灰衫男子大概是看到诗画的美貌,笑得有些谄媚,“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说着就要上前来拉诗画,诗画一惊,急忙退开几步,离开他一段距离,心想来这里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正打算离开,另一个金衫男子笑道,“姑娘,这庙宇也不是我们的,大家都只是来避避雨而已,你若要进来便进来吧。”说完,他看了灰衫男子一眼,后者畏惧的退到他身后,不敢再开口。

            诗画打量了这金衫男子,看他面容俊秀温和,身上流露出一股气势,与那灰衫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再看一眼庙外的雨势,摸了摸腰间的软鞭,这才步入堂内。

            “姑娘,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润,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来这边跟我们一起烤火,免得受了风寒。”

            见他神色真诚,诗画这才走过去,那灰衫男子只被他看了一眼,便没敢在做声,诗画看出这两人必然是一上一下的关系,这主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贵气,不似寻常人家,想来问题不大,便道了声谢谢。

            三个人围着篝火坐着,那金衫男子与诗画聊了一会儿天气,气氛渐渐活跃起来,于是,他自称姓帝,单名一个生字。坐他旁边的人是他的表弟,叫作亮
            诗画笑道,“帝公子的名字可真特别。”看到旁边的灰衫男子嘴轻轻动了动,没说什么。

            帝生不以为意的笑笑,“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诗画顿了顿道,“你叫我云烟便好。”出门在外,自然不能轻易透露给别人自己的真实信息,何况这年代,她身份又有些特殊,更加要多个心眼,看这雨天湿气飘渺,便随意编了这样一个名字,哪知道一说出口,那帝生略有些吃惊,随即低笑道,“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诗画看他眼里有些什么翻滚,问道,“帝公子的意思……”

            “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叫这名字。”想了想,这帝生又道,“不,其实也不算认识,只能说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哦?”诗画有些兴趣,“只是一面之缘的女子,便能叫公子记住她的名字,看来帝公子见过的这位女子着实有些特殊。”

            帝生也不介意,“是很特殊。”

            “莫不是帝公子的心上人?”诗画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问题脱口即出。但她随即意识到这样很不礼貌,急忙道,“对不起,我问得有些唐突了,多有冒犯,还请帝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帝生摇头,“没事,也只是一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罢了。对了,云烟姑娘,不知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郊外,最近的局势,你一个单身女子上路,实在是危险。”言语间,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瞄过诗画的腰间,诗画暗中吃惊这男子深藏不露的警惕心,笑道,“那么帝公子又是有何事会在这样的天气出现在这里?”

            此处已是并州城与燧军大营的中间处,再往南走便可看见北武的交界处,实在是个敏感之地。莫说一个人,就是这里突然多出一只鸽子,想必都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她看到旁边那灰衫男子又动了动嘴,眼里似乎泛着杀气的冷光,诗画心里暗暗担心,怕是遇上了敌人,哪知道帝生突然大笑起来,“云烟姑娘莫生气,刚才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博诗画也不说什么,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透露身份,她也乐得当哑巴。两人一笑了之,又聊了半晌,看庙外的雨渐渐停了,诗画便起身告辞,帝生拱手道,“我们也该走了,诗画姑娘还请一路上多加小心。”

            诗画点点头,“谢谢帝公子,诗画便先行一步了。”说完,便出门牵了马扬鞭而去。等她一走,那灰衫男子便急急的道,“大皇子,那女子出现在这里甚是可疑,您怎么就这样放她走了。”

            帝生道,“我自有安排。你现在就悄悄跟在她身后,看她到底去什么地方。”

            灰衫男子听得主子如此说,立刻要跟上博诗画。帝生看着他一脸的邪笑,心里顿时觉得不舒服,叫住他厌恶的道,“记好了,我只是让你跟着她,若是中途出了其他事,我包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